《娶了病娇女装大佬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
作者:燕殊      更新:2023-06-20 13:51      字数:8747
  本该熟睡的楚歌猛然睁开眼睛,身侧的拳头死死捏住。他扒拉两下中衣,不死心地下床。楚歌“睡眼惺忪”地走到外间,刚哑着声叫了句“乔乔”,就听到陆乔善意的提醒。“县主,衣领,你衣领开了。”跟他昨晚说得话一模一样。楚歌“羞涩”地低头,郁闷地合拢衣襟。用早饭的时候,楚歌主动提起画地图的事儿。“县主妙手丹青,这事交给你,我放心。”说完,陆乔撂下饭碗就往外窜,眨眼就没影了。楚歌本想和陆乔一起研究画,没等他提,陆乔就跑了。他闷闷不乐,叫来一个小奴,让他去打听打听,陆乔干嘛去了。片刻后,小奴来回禀。“二少奶奶,郎君出去了。”“可知道去哪了?”“不知。”同样打听陆乔动静的,还有陆香亭。她让催吐药折腾得够呛,连王氏回来了,她都没能爬起来。歇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舒服点儿,陆香亭就奔梨香院来了。王氏一看闺女,吓了一跳。才一天不见,陆香亭就瘦了一圈。王氏赶紧把人按坐在榻上,叫大厨房熬滋补的血燕来。“娘,我吃不下。”也不知道是催吐药吃得,还是心理作用,陆香亭吃啥吐啥。王氏又气又急,数落道:“娘才一天没看着你,你就把自己作践成这样。”“我都说了不许提求子药的事,你还往疏桐院送药,结果被二郎撞见了,药都泼你身上了,你说你是何苦。”“这次吃到教训了,下次别去惹二郎。”药泼身上,是陆香亭放出的话。就像陆乔预料的那样,陆香亭根本不敢让人知道她被灌了求子药。只是原因和陆乔想得不一样。陆香亭并不是怕王氏怪她,她怕别人知道,她一个未婚姑娘服了虎狼药,就算先前没病,以后可能会有毛病。她不能给人留下话柄,所以她才说谎。对着王氏,陆香亭依然撒谎。“明白了,下次我不会了。”陆香亭柔弱地笑。她不会再小看陆乔和清河县主,下次,她一定要做得妥妥当当。“娘,你昨天忙什么?女儿一天没能见到你。”陆香亭的话,勾起了王氏不好的回忆。她叹着气,把安国公府的冷遇对陆香亭说了。陆香亭也很不忿。她不忿在王氏为了陆乔出了那么奢华的礼,不忿在王氏为了陆乔操心操劳,不忿在王氏着意培养陆乔。陆香亭忍着气,胡乱安慰了王氏几句。出了梨香院,陆香亭吩咐下人。“去请安国公世子来一趟。”第30章 怀春巳时刚过,香雪阁来了客。“在下陈术,见过陆小姐。世子他俗务缠身,没法亲自前来,特派在下听候小姐差遣。”一个年约二十,相貌堂堂的男儿拱手行礼。陆香亭手持纨扇,遮住半张脸,暗暗打量陈术。浓眉大眼,长得挺周正,只是这衣着打扮不像官家子弟,腰间连个玉都没佩,有点寒酸。陆香亭不动声色地打探道:“陈郎君安好。不是陈郎君跟我表哥是?”“在下是世子的伴读,今年秋闱同他一起下场。”陈术瞧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儿,说话的时候,眼睛却跟老鼠似的滴溜溜转,将屋内的摆设看了个遍。视线落在陆香亭身上,他言语间又多了几分热情。“我与世子同进同出,国公府不少事情是经我办的。陆小姐有什么需要,不管是杂事儿还是累活儿,请尽管吩咐,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替小姐办得妥妥当当,漂漂亮亮。”陈术故意压着声儿,普普通通的话语,却说得缠绵暧昧,有那么几分勾人的意思。这样的油腔滑调,若是怡红楼里经验丰富的姐们儿听了,保管脸上笑嘻嘻心里嫌油腻,该收钱收钱,该要缠头要缠头,一点多余的心思都不会动。可陆香亭这种深闺里的小姑娘,颇吃这一套,扇子遮不住娇笑。“陈郎君莫开玩笑,你是读书人,又是世子身边的得意人,小女怎好吩咐你做杂事。”陈术拿眼去瞄陆香亭,腻腻歪歪地说:“陆小姐不必见外,在下虽是第一次见小姐,却有一见如故之感。在下早听说过小姐的美名,这长安城人人都知道,陆小姐才华横溢,德行高尚,堪当长安贵女的楷模。”陈术的话一听就是瞎吹。陆香亭一个商贾之女,当长安贵女的楷模?长安贵女死绝了也轮不到她。可陈术不要钱更不要脸的吹捧,陆香亭很受用。来到长安这几个月,陆香亭随着安国公夫人去过不少宴会,接触了长安的贵女们后,陆香亭发自内心认为,她比那些木头似的、规规矩矩的贵女聪明多了,要不是受家世所累,她们没一个比得上她。但是这样的话,没人敢说,就连她自己也不敢说。终于,今天来了一个敢说的明眼人,还是个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的郎君,陆香亭的心砰砰跳。片刻时间,陈术已经赢得了陆香亭极大的好感,她的态度亲昵起来。“陈郎君真是个妙人儿,小女哪当得这般夸赞。”“即便在别人心里当不得,但在我心里,小姐当得。”陈术一脸正直,眼神却极为轻佻。陆香亭又发出一串娇滴滴的笑声。“陈郎君,其实呢,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家二郎近来要学武,人却整天往外跑,我有些担心。不知陈郎君可否替我分忧?”陈术在安国公世子身边,见惯了这些门门道道,一听就知道陆香亭的意思。“小姐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他大包大揽,搜肠刮肚找了几句形容美人的诗词,吹捧陆香亭。在陆香亭的依依不舍中,陈术拖拖拉拉地走了。且不说陆香亭如何怀春,只说这陈术。他离开陆家后,找人打听了下陆家的情况,心里有了数。然后他假借安国公世子的名头,叫国公府的下人找寻陆乔的踪迹。得知陆乔在陆家前武师父高志家,而那高志好端端的,两条腿根本没断,陈术隐约明白了什么,眼中闪着算计的光。第31章 看脸天气很好,陆乔很忙。早上跟高志碰了面,拿了另一个筋膜球,她马不停蹄地赶去镇国公府,跟小胖子世子碰面。“一会儿见了我阿娘,你可千万别把我去平康坊的事儿说漏了。”楚星泽叨叨地吩咐:“我阿娘喜欢美男子,你少说话,多冲她笑,保管她什么事儿都答应你。”陆乔记下,拍拍楚星泽宽厚的肩膀。“你放心,我有数。”楚星泽一边把陆乔往国公府里头领,一边巴巴地问:“你上回说,不挨饿也能瘦的法子,教教我呗。”“行,等健身房的事儿弄好了,你上我家来,我教你。”“健身房?不是武馆吗?”楚星泽纳闷:“健身房是什么?”“让身体健康,锻炼身体的地方。”陆乔给楚星泽解释了下,楚星泽有听没有懂,稀里糊涂地支应了几声。走在国公府里,陆乔明显感觉到,国公府的风气和规矩,和陆家大为不同。奴仆、丫鬟见人行礼,规规矩矩,眼睛不会乱看,一句不该说的话也不会多说。进了内院,约束感更明显,就连大大咧咧的楚星泽都一改浪荡样儿,整好衣衫,步履拘谨。陆乔自然跟着学,收敛神色,一派端方。长得好的确占便宜,起码陆乔看上去很像个温润君子。通禀过后,在楚星泽的引见下,陆乔见到了镇国公夫人谢氏。谢氏是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美得让人很难相信,楚星泽是她生的。陆乔不敢多看,低头行礼。“见过夫人。”陆乔面如冠玉,声如碎玉,行礼时腰间佩玉纹丝不动。谢氏恹恹的神情迅速撤下,换上了笑意。她看一眼陆乔,又看一眼胖乎乎、肉墩墩的楚星泽,然后立即把目光调回陆乔的身上。谢氏看人就一个标准,看脸。长得好,什么都好说。长得不好,亲儿子她也嫌弃。谢氏觉得陆乔唇红齿白,比她见过的所有后生长得都好,跟传闻的走狗斗鸡的纨绔一点也不像。她再一想,她儿子在外头名声也不好,但其实就是欠揍了些,打一打就好了,谢氏顿觉传闻一点也不能信。她笑盈盈地跟陆乔说话,陆乔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了几句后,陆乔趁着话头,拿出了筋膜球。她把忽悠红姨那一套,又跟谢氏说了一遍。谢氏虽然不像红姨那样,需要迎来送往地劳累。但是国公府上没有通房小妾,镇国公宝刀未老,她是虎狼之年,难免腰酸背痛。陆乔忽悠了几句,把筋膜球递给谢氏身边的大丫鬟,指导她给谢氏按摩肩颈。小球滚过筋脉,酸胀和松弛一起涌上来,谢氏眉目一动,生生把到嘴的“哎呦”忍下去。“可、可以了。”谢氏是锦绣富贵堆里长大的,东西好不好,她一试便知。“是个好物件。”她让大丫鬟把东西收起来,主动问陆乔有和求。陆乔大大方方地说了铺子的事儿,谢氏想了想,对陆乔道:“那铺子上有些官司,我同国公爷商量商量,再给你回复。”没得到想要的回答,陆乔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既然谢氏没回绝,那就是还有希望。又客套了几句,她便告辞了。临走前,楚星泽巴巴地拉着她。“陆乔啊,你那健身房一时半会弄不好,我这瘦的事儿......”陆乔抽回手,见楚星泽沮丧得不行,便约他明日到陆家。“先带你练些基本的。”楚星泽快活地应了,亲自把陆乔送到门口。看门的门客奴仆惊叹不已,他们世子的脾气那就是个混不吝,从没对谁这般客气过。离开了镇国公府的陆乔,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拦住了。拦她的人相貌堂堂,自报姓名叫陈术。第32章 破坏陆乔搜了记忆,确定自己不认识陈术,便问他有什么事。陈术神神秘秘,把他受陆香亭委托,并发现高志没断腿的事儿说了。陆乔心里“咯噔”了一下,再细想想,她镇定下来。陈术既然找上他,而不是直接去找陆香亭打小报告,想必他有别的图谋。有图谋就有弱点,陆乔不忙不忙地询问陈术的来意。陈术的要求很简单。他要钱。他要陆乔给他一百两,高志的事他就当不知道。“我是不忍心把这事告诉陆大娘子,惹得你们姐弟生嫌隙,多难看啊。而且陆夫人知道的话,难免要闹得二郎你不安宁。何苦来哉?”陈术振振有词:“但我也不能白替二郎你遮掩,你总得意思意思吧。”陈术拿眼觑陆乔。陆乔冷笑。明明是敲诈勒索,非说得冠冕堂皇。一百两买个省事和清静,陆乔拿得出来,只是......“我怎么知道给了银子后,你守不守诺?”她警惕地问。陈术假装愤慨地道:“我是读书人,一诺千金,二郎未免小瞧了我。”“得了吧。”陆乔可不是陆香亭,会信陈术的鬼话:“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你们读书人的花花肠子最多。”为着银子,陈术忍气问道:“那你怎么才信?”陆乔左右看看,此地僻静,只有一个老婆婆看着一个茶摊,正背对他们煮茶。陆乔一伸手,拔出腰间匕首。陈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转身就要逃。陆乔拉住人,喝止道:“闭嘴。”陈术瞥着锋利的刀刃,浑身抖得像筛糠。“歃血为誓懂不懂?”匕首贴着陈术的脸蛋,陆乔笑眯眯地问。陈术不敢乱动,战战兢兢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懂”字。陆乔丢开陈术,陈术摔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等着。”陆乔买了碗白水,搁在陈术面前。她蹲下身,眼睛盯着面如死灰的陈术,匕首缓缓地在左手中指拉了一下。指尖涌出血色,陆乔挤出两滴血珠,落进碗里。白水变成了血水,陆乔盯着陈术。“喝。”陈术害怕得摇头,陆乔幽幽地道:“你这是逼着我动手啊。”“别、别、别杀我,我喝,我喝。”陈术端起血水,喝了一口,舌头被滚开的水烫得稀里哗啦。可陆乔虎视眈眈,他不敢吐,只能合着眼泪咽下去。呜呜呜,不是说陆二郎是个懦弱无能的纨绔,可他眼前这个,哪像纨绔,分明就是煞神啊!陆乔看着陈术喝完,这才道:“你知道誓言的内容是什么吗?”“绝、绝对不、不跟旁人说,说高志的事儿。”陈术苦着脸,喝下去血水滚烫,烫得他心里难受。他原来想骗了陆乔的钱,再去陆香亭那儿告状,能多捞一点是一点。可他万万没想到,陆乔居然逼他应了血誓。一般人指天发誓就了不得了,陈术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背血誓啊。他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陆乔才不管陈术悔不悔呢,她丢给陈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爬起腿走了。银票是高志硬塞给她的“公关费”,本来是用来公关镇国公夫人的。陆乔靠着一张脸、一个球搞定了谢氏,还以为钱能省下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术。算了,破财免灾。陆乔回到陆家,去王氏面前晃了一圈,跟她说:“我已经跟镇国公夫人搭上关系了,世子这几天会经常来咱们家。”“好好好。”王氏大喜:“你多同他亲近亲近,需要什么,我替你置办。”陆乔没跟王氏客气。“小校场的东西旧的旧,坏的坏,弓马箭靶都得换一遍。”换一遍起码几十两,王氏眉头都没皱,答应下来。说完了事儿,陆乔就别了王氏,回疏桐院。还没进院子,远远的,陆乔就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倚着门,痴痴地望。走进一看,果然是楚歌。“站了多久了?”陆乔见楚歌脸色泛白,摇摇欲坠的,赶紧伸出双手扶住他。楚歌反握住陆乔的手,素颜如雪,青丝如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挽着,雌雄莫辨。“你今日怎么这样晚才回?”秀气的眉微微皱在一起,楚歌凝视着陆乔,关切中透着股怕被遗弃的脆弱。陆乔本来有些气楚歌,觉得他不保重身体,一听这话,哪还有气。得了,自家的崽能怎么办?哄着劝着慢慢来吧,十五岁,还小呢。“酉时初我就往家赶了,路上遇上点事儿。”陆乔温言道,她想抽回手,可她一动,楚歌抓得更紧,满眼都是“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的控诉。陆乔只能把手给他抓着,将人带进屋。“吃了吗?”“你不回来,我吃不下。”陆乔叫人传饭,瞅着空子,小声把陈术的事儿跟楚歌说了。楚歌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出金疮药,给陆乔上药。“没事,一点小伤,快好了。”可能是体质增强的影响,陆乔手上那道匕首拉的小口子,已经在愈合了。楚歌却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抓着陆乔的左手,不让动弹。陆乔只好用右手吃饭,莫名有点庆幸自己划的是左手不是右手。吃到一半,陆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抬起头,看看门口伺候的两个小奴。“木棋和来顺呢?”楚歌神情微动,不动声色地说了两人吵架被罚的事。陆乔想了想,道:“圣人言,不患寡而患不均,意思是不担心东西少,但是要平均。他们两个一样翻了错,就该受一样的惩罚。”“正好小校场缺人洗马,让他们两个一起去小校场洗一个月的马。”楚歌咬了下唇。“可是来顺是你亲点的。”“那也是奴仆,跟木棋一样,木棋伺候得更久,仆等更高,所以更不能偏了。”楚歌怕陆乔看出端倪,不再多言,让小奴去传令。说来也巧,传令的小奴找到木棋家的时候,他正要出门。小奴将陆乔的话儿一说,木棋感动得不行。小奴走后,木棋喃喃自语。“二郎还是惦记着我的,来顺越不过我去。”他抽出腰后暗藏的刀,悄悄扔了。深夜,疏桐院,正房。棉被山里侧,陆乔仰躺,睡得跟猪一样。楚歌靠着棉被,握着陆乔的左手,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盯着他的中指。白色药膏裹住浅浅的伤口。楚歌唇瓣微张,含住陆乔的指尖,淡樱色的舌头,一点一点舔掉散发着草药药香的膏体。细白的牙齿内收,以免伤到口中的手指,腮帮子裹吸着,似乎想从伤口中吸出点血。半晌,薄唇一张,吐出湿漉漉的手指。楚歌微微喘息,目光紧锁着熟睡得毫无知觉的陆乔,轻声埋怨。“你怎么能伤了自己呢?”“打断那高志的腿,叫他真瘫了,多简单。”“弄死那个陈术,绝了后患不好吗?”睡梦中的陆乔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第33章 带伤小美人晨光熹微,陆乔热醒了。按理说春末夏初的时节,不至于多热,可陆乔就是热醒了。被窝里,熟睡的楚歌埋首在她脖颈,呼吸间热□□吐,长长的手臂横过来压着她的肩,修长的腿圈在她腰间,整个人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她身上。本来被子就厚,还两个人抱着睡,能不热嘛。陆乔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两个人?抱着睡?她辛辛苦苦建造的被子山呢!额头冒出热汗,陆乔来不及细想,右手被楚歌揽在怀里动不了,她只能用左手轻推楚歌。“醒醒,醒醒。”“嗯......”楚歌发出不满的嘟囔,手脚一动,贴得更紧了。陆乔隐约觉得她的右手碰到个硬中带软的物体,尴尬地急忙翻转手掌,掌心朝下。那物体压在她的手背上,热乎乎的,有点粗粝,是楚歌的手。“呼——”陆乔舒了口气,左手带了点力道,把压在她肩头的手臂拿开。“县主醒醒,醒醒,你抓着我手了。”陆乔推开腰间的腿,却没办法在不叫醒楚歌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右手收回来。楚歌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闪,眼睛缓缓张开,氤氲的眸子里汪着一湾泉水,细细的眉微微蹙起,脸颊染上霞色。“乔郎”他欲说还休,声音低低的,如羽毛般从陆乔心尖掠过。陆乔舔了下唇,别过头,看着床的里侧。“手,你压着我手了。”她喃喃地道。楚歌不答,目光凝在陆乔白皙的颈子上。因为扭头的动作,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薄薄的肌肤下是青色的血管。这么近的距离,他仿佛能听见血液流淌奔涌的声音。多么适合留下专属的印记。他控制不住自己,呼吸急促地凑近,细白的牙齿颤抖着。陆乔本能觉察到危险,身体的反应快于头脑,下意识地使力将楚歌甩开。“唔”楚歌猝不及防,头撞在床柱上,眼前一阵阵发黑。“我看看我看看”陆乔心虚地凑过去,扒拉楚歌的脑袋。青丝散开,额角撞到的地方红了一块,幸好有头发遮挡看不出来。“疼吗?晕不晕?想不想吐?”陆乔怕楚歌撞出脑震荡,小心翼翼地问。楚歌在宫里经惯了摔打,这点伤并不算什么。可因为有人关心,他便觉得特别委屈。他按着额角,两只通红的眼睛控诉地瞪陆乔。“你打我。”“不是不是”陆乔赶紧摆手。“你不承认。”“没,额,有,我认,我认。”陆乔伸出手指,轻轻揉着楚歌发红的额角。“疼!”楚歌推开陆乔的手。陆乔转身。“你干嘛去?”楚歌一下子紧张起来,一把抓住陆乔的手。陆乔老老实实地说:“金疮药在梳妆台上,我拿来给你上药。”楚歌这才松手。他看着陆乔疾步去取金疮药,动作透着股担忧和焦急,他眼睛红红的,嘴角却高高翘起。等陆乔回来,楚歌又变回可怜小白兔。他歪在床上,青丝铺满床,泪光点点,身姿纤弱,活脱脱一个带伤小美人。第34章 假仁假义陆乔呆了一下,不自在地移开眼神。她坐到床沿,轻轻撩开楚歌的头发,涂抹药膏。“疼!”陆乔动作更轻柔,可楚歌还是叫疼。她看出了点端倪,无奈地对上他水润的眸子。“已经很轻了。”楚歌曲着手肘支起上半身,乌压压的头发从肩头滑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陆乔......的唇。他想让她亲亲,怕又吓着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吹一吹嘛。”“又不是刀划伤”陆乔说到一半,看到楚歌委屈的小表情,换了语气:“好好好,吹吹吹。”她撅起嘴,冲着他的额角“呼”两下。陆乔有用盐刷牙的好习惯,口气清新,暖暖的气息呼得楚歌心里直颤。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像是同时有一百只猫爪子在挠啊挠啊,挠得他从里到外又酸又痒,烧得慌,渴得慌,涨得慌。他突然抱住陆乔,脑袋搁在她脖颈里,身子在她怀里蹭来蹭去。“难受,乔乔我难受,好难受。”“哪儿难受?头疼?想吐?”陆乔听楚歌的语气痛苦得很,她不由得跟着急,可又不敢用力扯他,哄孩子似的抱着他轻拍。“别怕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就在陆乔脑海里飞速想着去哪找嘴严的大夫,她怀中的楚歌忽然身体一僵,鼻腔中发出两声急促的喘息,然后整个人像一滩水似的软了下去。“不、不看大夫。”楚歌搂着陆乔的脖子,声音闷闷的,脸红得像过门那日穿得大红嫁衣。“你不难受了?”“不。”陆乔被楚歌这一出一出弄得一愣一愣的,她低头,看到楚歌恨不得埋进地里的样子,忽然间福至心灵。古代男孩子发育早,楚歌他是不是......陆乔低声说了句什么,楚歌羞得脸上滚烫,小声应了。“第一次?”楚歌迟疑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陆乔红着脸,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尽职尽责地给崽儿上了节生理课。“正常现象,早晨一般会发生,不要担心,放松接受。”陆乔硬着头皮安慰了几句,实在编不下去了,只能说:“我去要点热水,你洗洗。”“好。”楚歌人还有点飘乎,乖乖放开手。陆乔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出去要热水。守夜的小奴眯瞪着眼睛端来一盆热水,等陆乔进了屋,他才反应过来。额滴那个亲娘哩,一大早就要热水,这是闹腾了一夜啊。真男人应当如二郎君这般雄风振硕,威武持久,整晚不睡!小奴满眼羡慕。不到半天,陆乔一大早要热水的消息在陆家就不胫而走。陆香亭听说了,气得摔了一盏玉碗。好个陆乔,嘴上一口一个“县主年纪小,不宜生养”,心里却分明极想要子嗣,造起人来比吃了药还勤快,连早晨这点时间也不放过。呸,假仁假义。与此同时,“假仁假义”的陆乔吹凉了一碗杜仲猪腰子汤,递给楚歌。“吃什么补什么,你,喝点腰子汤补补。”楚歌从昨晚到今早,换了两身中衣。要是在宫里,以他的尴尬处境,可没有这样奢侈的待遇。往往是一身中衣穿四季,缝缝补补又三年。幸亏他遇见了陆乔。也因着她,多费中衣。楚歌瞄了眼强装镇定的陆乔,回想起陆乔刚才磕磕巴巴的叮嘱,心头涌过一阵暖流。他红着脸接过汤碗,小口小口地喝腰子汤。两人顶着两张大红脸,吃了早饭。下人撤走碗筷,屋里只剩陆乔和楚歌,陆乔的眼神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瞄啊瞄,瞄到了装被褥的橱子。“对了,县主,我昨天晚上叠好的被子怎么不见了?”楚歌听到被子两个字,不禁想起昨晚他咬陆乔手指的事情。他晃了一下神,说道:“你睡着了嫌碍事,踢了,我给收起来了。”陆乔荡漾的心猛然一沉。她睡相很好,宛如死猪,从不踢被子。陆乔以前在队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她最深痛恶觉两件事。一是假赛。二是被骗。尤其是拿她当傻子似的拙劣欺骗。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第35章 兔兔那么可爱陆乔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楚歌,面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