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TXT全集下载_9
作者:四零九六      更新:2023-06-20 13:46      字数:9842
  只是有消息说房疏杀了西路军细作,这可细作是何人,如何被杀都没有交待,就听得刘大刀娓娓道来,说到那大力头悬在胸前时,作上几个干呕。陈璘倒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嗨!刘大人都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这点血腥就给吓萎了?!房大人……”,陈璘表情意味不明了起来,“是不是房大人还做了些什么?!”这句话就像一只手摸了霍台令的尾巴,整个人都机警了起来,似笑非笑得听着房疏。房疏脸色酡红,看得霍台令来了无名火,只问一句:“还深入交流了战友情谊?!”房疏头晕脑涨,下午淋了雨,晚上又穿了半干的衣物,多半是受凉,听得这句,瞪了霍台令一眼,“各位大人,身体有些不适,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他是真怕自己会晕到在这里。当起身就被霍台令拉住,“房大人别急,等会儿一起回去!”。刘大刀以茶代酒喝了好几杯,“你们这损段子也别乱扯到房大人身上,可别折煞老夫了。”真没有几个人能让刘大刀心生服气,房疏就是其中之一。陈璘也大概看清了形势,说:“自然不会,大家都是男人,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笑罢了。房大人才貌双绝,闻万般佳名不如见良君一面!”“哪里!哪里,陈大人可别折煞晚辈了!”,房疏隔着霍台令对陈璘拱了拱手。霍台令又大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倒也是和刘大人同病相怜了,我这怕也是让房大人给踢废了!”房疏脑袋越来越迷糊,时冷时热,偏偏身上出子汗粘住了里衣,不舒服得很,又听得昨天之事让霍台令当了个趣事儿讲了出来,大家哄堂大笑,房疏也真没有想到他会讲出来,趁霍台令得意看自己的时候,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事儿是丢谁的脸,他还好意思讲。“好一句兵不厌诈!好少人就败给了这句话!台令啊,你可得长记性了!人家房大人可教得好!”,陈璘意有所指。霍台令点了点头,“陈伯说得是!”“这次有人家房大人给你涂伤,下次呢?哈哈”房疏一听,回笼了一些意识,心里骂到:“这都说?要脸不要?”房疏现在感觉冷得慌,身上的汗不断得吸取自己热量,现在浑身的衣服都是半干了。他扯了扯一旁和陈璘他们聊得正欢的霍台令,霍台令回过神,房疏低声凑在他耳旁说话:“我实在不适得很,你们先聊吧......”一口热气拂得霍台令痒得很,却又不知道挠哪里,又觉得不对劲儿,用手扶了他额头,手像触了烙铁,烫得吓人。本来还想捉弄一下房疏的,看他眼角欲合未合,湿气意蕴,真的病得不轻。只得向陈璘他们告辞,扶着房疏离去了。回到营帐,霍台令掌了灯,将他放置于床榻上,才发现他衣服都湿得差不到了。全身绯红,冒着热气,却又听得他喃喃呼冷。照顾人霍台令不会,更别说照顾病人了,他现在只想去找个医师,刚一提脚就被这病人拉住了,“我冷~”冷?那就多盖些被褥,军队里物资匮乏,被子是也单薄,若碰上冬天,几个糙汉子挤一挤也就抗过去了。霍台令拿了两张榻上的被子都给房疏盖上了,便出门去找了医师,他人高腿长,三步并两到了伤兵营里,只是这里除了呼天呛地的伤者,就是累得叫不醒的医师,霍台令用力推了趴在器具台上睡觉的医师,一点反应没有没有,他都准备打人了,来了一个小帮手,约摸十三四左右,对霍台令说:“别打扰杨郎中了,他都快三天没有休息了。”“那其它郎中呢?!”,霍台令身大体壮,这一吼十分有威慑力,小助手都要吓得跪在地上了,“其它人都去会谈了,也是累得极了......”霍台令只能左右打量了他,“那你跟我走吧,去治个病人!”“不行.....我走不了的,这里病人要随时有人候着,怕出了人命!”霍台令真是心烦气燥,“有人受凉了,发烧了,怎么弄?”真不怪霍台令不懂,虽然他也是摸爬滚打多年,可生病发烧的时候似乎发生得太久远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那小子松了口气,“这个啊,发烧了用冷帕子吸了他额头上的热气,再捂出一身汗就好了”听着好像挺简单的,再去找那个尔良回来照顾他的少爷吧。刚朝着西路军营走去的时候,又想到——那小子回来自己睡哪里?房疏身上湿着衣物就被霍台令塞入了被窝,这水气透不出去,尽往这骨子里钻,实在不舒服得很了,房疏一个人用尽力气退却上全身衣物,再钻入被子,似乎还是太冷了,房疏卷缩成了一团。霍台令一个人悻悻回到房疏帐中,那檀香味更浓郁了些,进门就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再进一步就看着那榻上只露了一个漆黑的脑袋。“复炎?”被窝里的人只是在抖。“房疏!”还是没有应答。霍台令掰过他头,一张脸通红,温度越来越高,怕不会给烧傻了?这书生的身体可真差,不就淋了一场雨吗?想一想,好像也算是因为自己,倒也算报了踢蛋之仇了!“冷.......”,房疏只会发这一个音了。这房疏平时不是与文官间相互虚伪周旋,就是好赌不服输的强势模样,现在像初生的羊羔毫无顾忌的暴露自己的软弱。霍台令盯着他有些干裂的薄唇出了神,用大拇指拂了拂,很软,像白糯糕,他们都说白糯糕是微甜的,含在嘴里也是软软糯糯的,吞入腹中口中也留着甜味,但他从来不吃,怕这就算吃进嘴里的美好东西也是不属于自己,如今倒真想尝尝,是不是真像那般软糯,那样回味无穷。“冷.......”这句低侬软语唤醒了霍台令的遐想,霍台令心想:“这房疏真是个麻烦的人!”只能解下了外衣给他搭在外面,他还是呼冷。这秋夜里,霍台令也挡不住这往心里浸的凉意,干脆也钻进了房疏被窝里,房疏本来倦成一团,感到热源,下意识舒展了身体靠了过去,霍台令这才想起来他不着一缕,心跳如雷,顿时手脚都无处安放了,就这样僵直了身体。房疏也不呼冷了,趴在霍台令怀里,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了霍台令,浑身被檀香包裹,熏得他头有些晕,他得转移自己注意力才是啊。才注意到房疏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霍台令从他手心使了劲儿才抠出了东西,这房疏看着清弱,脱了衣物却十分精瘦,肌肉线条像能工巧匠雕刻而成,力气也比霍台令想像得大,这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睡了觉也得紧护在手心。原来是一个红色锦囊,霍台令这种常年窥探监管文官生活的人也有了种偷窥别人隐私羞耻感,主要原因还是这对象是房疏。但是打开这个锦囊的动作可是毫无迟疑,还有些久违的好奇,原来只是一颗乳白的珠子,大小如尼姑手上的佛珠,霍台令拿起对着灯光照印一下,珠子内部还发着盈盈绿光,不像中原之物。对了,他在神宗御书房内见过,神宗说是二十多前女真部落进贡的道煌珠,这女真人也用月老的名字来给这定情取名,不过天下也没有几颗,不用作买卖,不能亵渎,所以十分珍贵难求,若是用此当作求亲之物,可保新人生生世世永结同心,世世生生不相忘。霍台令笑了,还真有人信这些东西?看他这般珍重,也许真是哪位女子送了定情物,原来这芝兰探花也有心上人,眉梢月。那是怎样的佳人,倒真想见识一下。房疏虽然生了病,心里也是一直挂念着第二天的战事,连做梦都梦到了战场撕杀,自己杀了浑身都乏了,不慎中了埋伏,身中数刀,惊得他腾得坐起,房间里有光亮外面却还是漆黑,额头上一块布条落下。“你可算醒了,我都以为你要烧傻了。”,一旁霍台令只穿了里衣坐在一旁看着《火龙经》。房疏才感觉到自己赤条条,才退下了烧又羞红了脸。霍台令看了他一脸,打着哈欠,“没错,还给你擦了汗,你屁股上那胎记可真特别........”房疏脸又白了,有些惊吓,一脸不可置信,拿着枕头一旁的锦囊重新拽在手心里。霍台令也憋了气:“你这大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我给你擦澡还亏了你了??”房疏见他反应,又松了口气,问:“你一直都没有睡吗?”“昨天睡得太久,睡不着”,可又忍不住打的两个哈欠出卖了他,又说:“真不知道你那颗破珠子有什么好珍惜的。”房疏心里才生起了感激之情又被他后面一句泼熄的干净,“你看我东西?!!”房疏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句中气十足,愤意满然。质问得霍台令心中生了火,放下书,他知道是碰了房疏的逆鳞了,也是不服气:“哪家的风流佳人,让房大人这般挂怀?”平复了情绪,“不碍霍大人的事儿……还请霍大人尊重人,别刺探别人隐私”。霍台令觉得好笑,“不刺探别人隐私?那我不用在京城混了。”房疏不想和他闲扯,又问:“现在几时了?”“寅时二刻……”房疏穿上软银甲,英光焕发,哪里还有昨晚的虚弱无助。辛苦了自己忙活了一夜,醒来还翻脸不认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中了邪,还真担心他病死了。不过回想昨晚这房疏直树玉枝,露臀泄根,宾周伏稀林,媚而不妖……难道这刘大刀采阳的野趣易了身,到自己身上作祟了?!想了想自从到了朝鲜奔东离西,定是许久不沾春露,憋得太盛了,真似一股邪*火乱窜。那臀上似枫叶的胎记,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见过,又想起刚刚提及时房疏的慌乱,心中疑惑倒把这邪火压制住了,只是一时真想不起来。房疏看他时而皱眉冥想时而哈欠连天,问:“你……是为了照顾我一宿没睡吗?”霍台令也不遮掩了,“是啊,复炎感动了要以身相许吗?”房疏将他的衣服递给他,“霍大人两三句就没了正形,我突然生了病,这也是你的原因。”他前夜和尔良挤一铺,是没有睡安稳,而后又被他抢了伞,淋了雨,疲乏与寒冷有时候刚劲铁骨也扛不住。“怎么又扯到了我了?要说这芝兰探花就算要以身相许,我霍某人也不会要,你心虚个什么?!”房疏腾地脸红了,让着胡说的心虚成了真的心虚。当然,脸红了之后这二犟的精神又起来了,说:“霍大人要,我也不会以身相许的!别胡言乱语!”两人丝毫不觉得谈话内容有些搞,还吼得一本正经。“你这臭小子!”,霍台令将书扔一旁,这书做了他许久转移注意力的道具也应该安息了,他上前卡住房疏的下颌骨,“这病好了,又犯冲了?!”注意到这房疏又想故技重施,紧紧扣住他腰身,房疏急与挣脱他的钳制,拼尽全力也怎么小幅度晃动,霍台令凑他耳旁低声说:“我不要房大人,房大人也不能试图勾引啊。”随着他挺了挺腰。房疏惊恐的瞪大双眼,霍台令却有些享受他的慌张,眼睛里的狡黠全入了房疏的眼。这可真是羞辱。“霍台令!你要脸不要?!”,这句话可算憋在房疏心里许久了,今儿找了个契机说了出来。霍台令故意用嘴唇在房疏脸颊划过,划拉的一处似乎要在房疏脸上烧了起来,除了震惊,房疏脑袋都是空白的。“总兵头!”,门外士兵的问好,像被抓奸一样,让两人急忙分开,刚刚诡异的气氛荡然无存。“霍大人在此吗?”,是麻贵的声音。“大人!我在!”,霍台令前去拉开了门帘,麻贵带着覃凤英入了帐。覃凤英是董一元的手下,和董一元一样,是个比较低调的人,这次和霍台令一起回的集合点。麻贵没顾一旁愣神的房疏,对霍台令说:“我刚刚临时做了决策,霍大人就别再回中路军了,你带一千神机营去和陈璘一起,海上拦截倭寇物资……让覃将领带四千回泗川”此举意图十分明显,其一,是不放心陈璘,让个靠得住的人去看着,其二,现在陈璘成了胜利与否的关键,自然需要更多火力,霍台令自然就成了随陈璘的不二人选。霍台令没得选,点头答应,“请总兵大人放心!”麻贵拍了拍他肩膀,“我相信台令心中自有一杆称!”等麻贵离去后,两人也忘了刚刚的小插曲,霍台令穿上自己的玄黑盔甲,别好绣春刀,准备就绪,准备出门集合所需兵力与陈璘汇合。房疏心里惊叹这霍台令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此刻就把自己当了空气。“你要保重。”,房疏说了句不重不轻的话,可这话他可是酝酿了许久,在肚子里千回百转,还是没有忍住。霍台令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他,突然笑了,“放心,我自会保重,房大人该逃命的时候可得夹着尾巴跑快些,等凯旋回京,我就向皇上请求将房大人许配于我,勉为其难让房大人做个小妾,房大人不急。”如今觉得这芝兰探花调戏起来也别有趣味。听了后半句,房疏气乐了,“也行,霍大人不要脸,谁也拦不住不是,回京我可就等着霍大人上门接亲了。”这扯玩笑也不能让霍台令爬到自己头上撒尿。谁也不知道今日一别还能不能再有谈话之时,一方是无心插柳,月淡风清,几多乐趣竟也有些牵心挂怀,一方是借虚演实,纠肠错肚,一别千语无以言表。最后两人都笑了起来。霍台令说:“那到时候,芝兰探花的名气可又得涨上了涨了!”说罢出了门去,只留给房疏一个没入暗夜的背影。第14章十月中旬各个战线都归了位,西中东三路紧盯着小西行长,岛津义弘,加藤清正,都开始了按兵不动,就用紧迫盯人法看着他们一举一动。陈璘也是多才多艺,做起盗匪十分专业和敬业,在朝鲜沿海岸不问西东,见船就抢,不仅日寇被劫,好多正经商船都被洗劫一空,然后烧船。借着清倭寇的名义发了一笔横财,都分给了手下战士,大家士气高昂,抢劫起来情绪更高昂。一时间这片海域成了无人区。陈璘的这番洗劫可对倭寇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们之前食人肉更多像是猩猩群之间争斗地盘后,赢的一方象征性的吃掉败方的肉来个胜利仪式罢了,若真让他们天天吃人肉还是犯恶的。其中西路小西行长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顺天离海远,水路复杂,七歪八拐,物资运输困难偏偏这陈璘让霍台令负责拦截这里,不仅抢得彻底还纵容手下对虏获而得的倭寇进行非人虐杀,当做消遣,战争会无限放大人性的恶,这里的欢呼声与惨叫声连成一片,把着中华几千年老祖宗留下的酷刑都用了个遍,像什么醢、脯、凌迟都上了场。一些士兵学着刽子手,凌迟时先割倭寇的左乳*头,然后抛向天空,大吼:“谢天肉”,再割右□□,又吼:“谢地肉”,每割十刀一歇一吆喝,但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刽子手,本来应该每刀切出指甲盖大小的肉,经常切得太大,基本三百刀左右就让俘虏死绝身亡了,最高记录也就四百多刀。霍台令闲下来想事情时也就看着他们的“闲闹取乐”,突然间想,若是他在场会不会指着自己鼻子大骂:“丧尽天良!”,他为了那些朝鲜难民都担忧得不行,肯定会骂自己的,他这娘们儿心肠怎么在官场斗得过沈一贯,这把用料精良的钝刀还得让人磨练磨练才是。“神经病!”,房疏听闻了霍台令一行的作为,也能愤懑地骂到,“哎,恶人还需恶人磨!”由于霍台令的“铁血”手腕,基本是没有人愿意冒险给顺天的倭寇运输物资了,房疏连忙带着叶敬州一行人疏散了周围了朝鲜人,防止再被劫去做成了桌上菜。途中又遇到过出了顺天出来行劫的倭寇,这次尔良也不再手软,况且他的武艺又在房疏之上,几场下来也是大放异彩,让许多人对这平时低调瘦弱的人刮目相看,连叶敬州都对他赞不绝口,两个人经常勾肩搭背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只是闻玄青也跟着倭寇挨饿受冻了,劫不到道,收不到资助,倭寇士气有些低迷,也好在他们即将全线撤退,都在熬着那一刻。接近十一月的一天半夜里,房疏与闻玄青取得了联系,约在了顺天城外一个荒郊野外见了面。在倭寇内部潜伏了一个多月,闻玄青明显见瘦,剑眉朗目都有些凹陷,穿着倭寇盔甲,显得精神气不足。但是看见房疏和尔良还是眉开眼笑。房疏神色忧虑,忙从怀中拿出一个干饼,“肯定是饿着了,快些吃。”闻玄青接过饼,大口啃了起来,尔良递过水,“闻大人可别哽住了。”闻玄青狼吞虎咽了几口下肚,几度哽咽,房疏一手拂着他的背,“真是饿惨了。”闻玄青回过劲儿来,喘着气儿说:“这银链弑神……都成了银链悍匪了,可把那帮倭寇折腾惨了,每天都有饿晕的人,只要饿晕了……就会被下锅,现在倭寇真是啥都吃。”房疏细声说:“你别回去了……”现在当然是需要闻玄青他们的,只是房疏见不得朋友受难,偏偏就是心软。闻玄青摇了摇头,说:“这日寇一方还试图向朝鲜提和平条款,只要朝鲜派出王子作为人质,每年上供虎皮,人参之类日本鲜有的东西,然后会考虑撤军。”丰臣秀吉身体衰弱,还会尿炕,听说吃啥补啥,就让朝鲜部队每隔一段时间进贡老虎。“他们哪里来的底气?!都是一群穷寇了!”,房疏听后大惊,不过思考片刻,恍然大悟,“这群人是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要跑路,使了障眼法蒙蔽我们,转移注意力!”“正是如此!”房疏有些想笑,这伎俩也太儿戏了,他都不信,何况麻贵?“若是有异常,可得保全自己,之前和你师兄碰头,他还是关心你的……”闻玄青一听,双眼突然放光,脸上浮现童稚的笑容,抓住房疏的手,有些激动:“真的?他怎么说?!”“就问……你死了没有……”,还是实话实说吧。没想到这小子更高兴了,“嘿嘿,师兄对于不关心的人提都不会提的。”,身处恶境,对亲人的眷恋更甚,特别身处朝鲜,只有师兄与自己地理位置最近,自然些所有的挂念都寄托在了师兄身上。“你就这么贴他?”闻玄青知道师兄的口碑不好,只能说:“其实师兄很好的……可能他也意识不到罢了。”倭寇的“不平等”条约自然而然也入了麻贵的耳,警铃大作:这是使了障眼法,要逃跑了!本来日寇是准备十一月五号之前全线撤离的,结果遭了明军的截货打压,生生的推后了日期。十一月六日,霍台令正在用日军俘虏当肉靶,来试探他新制作火器。这火器暂名为“二十连铳”,可储存二十发□□铅丸,有两个铳机,相互衔接,扣动一机,弹药自落于筒中,同时解脱另一机而击发,一旁士兵看着那倭寇身上连着射出了二十个大洞,惊得目瞪口呆,接着大声呼好。霍台令却觉得不尽人意,这火铳比传统鸟铳精密了许多,制作麻烦,这按照这现有的工艺,故障率低不了。有下属送了一封董一元寄来的信,霍台令一看,刀眉紧蹙,岛津义弘发现了自己第五军中滚入了锦衣卫,陈来穹和其余将近五十个锦衣卫的人头被抛出了泗川城头。陈来穹死了?!那多半其余的锦衣卫也是不安全的。七日之时,房疏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正是初来朝鲜那夜的那名朝鲜军妓。当初自己一时心软,临行前让那朝鲜使臣卖了自己一个薄面,放了那女子自由。没想到又找上门了,女子名为南金姬,自从得了自由身,无处依靠只能回了老家全罗,寻得了舅舅,还没有过两天安生的佃农生活,又被洗劫一空了,这次不是日寇,是陈璘的下属季金,此人是武进士出身,才升了不久的参将,隶属陈璘水师。这人带领的水军在全罗海湾附近劫不到了日寇的船只,手下的人实在无趣,几天觅不到刺激就上岸去欺男霸女,又怕被上头人知道就屠杀了全村的人再栽脏给了倭寇,倭寇罪名不少也不差这一桩。舅舅将金南姬藏在柜中,金南姬虽然躲过了他们的□□,自己却被一刀砍断了头。房疏皱眉看她在纸上写着,读懂了大概意思,她浑身污秽,衣服破损不堪,写着写着涕泗横流,不知一个弱女子是如何知道了他的位置,连夜赶日地寻来。知晓了情况,房疏连夜让驿卒送信给了麻贵,陈述了陈璘水军的不正当行为,麻贵也确实有些生气,觉得这人算是管教不严,应当按军法处置,可惜现在是特殊时期,希望季金能戴罪立功。这可是打了陈璘的脸,他是个护内的人,自然就对房疏心存怨念了。西路军里就传出了房疏带了随军女人的话,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顶多算是个闲谈,可对象成了房疏可不一样了,加上之前的四男一女事件,下面人也是耳馋地很,传着传着就成了“芝兰探花不堪寂寞,抢了朝鲜女子夜夜陪伴”,芝兰探花也就成了色气探花,房疏也万万没有想到,若是知道被传得这样风言风语是定不会留下南金姬。有时候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陈璘前两日才被这房疏揭举了,他逮住势头也向麻贵起诉房疏,麻贵看着头大,现在最大的敌人还等着消灭呢,这内部就出现了裂痕。最后麻贵下了通知,愿房疏和季金戴罪立功,若无战功,战后按军法处置!就这样,房疏背上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八日,陈璘也发出了信,确定丰臣秀吉已经死的凉透了,自己已经部署好了水军做好了作战准备。可之后莫名的安静了好几天,日寇不动,明军也不动,兴许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十一月十五号这天,刘大刀和房疏收到了霍台令的信,内容是让所有锦衣卫撤退,战火随时会燃烧。最后还嘱托了一句让房疏又羞又气的话,“望房疏谨记当日之约,纵欲败身毁清明。”房疏扶额,刘大刀一看来了好奇,“房大人和霍大人什么约定?看你们这称呼,关系应该是很亲密了。”只开了提亲的玩笑,他还真挂在嘴上,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房疏连忙摇头,说:“他胡说八道,别放心上。”刘大刀却若有所思,精力没有放在采阳避阴之上了之后,心思也玲珑了起来了。房疏试图和霍台令再次取得联系,终是没有结果,十七日这天,顺天城楼上也吊了数颗人头,生怕明军看不明白,脸还清洗的十分白净,房疏收到探子的汇报,怕是闻玄青遭了横祸,连忙上前查看,他眼熟,确实是闻玄青的手下,只是没有闻玄青,又松了口气。现在的情况,没有消息也不一定是坏消息。抱着这侥幸的心理不过到了下午就幻灭了,闻玄青被小西行长抓住了,只是知道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留了他一命,受没有受虐待就全无所知了。若不是尔良劝房疏,他都有冲动一人入敌营去救闻玄青。“少爷!你糊涂,你一个人怕刚进城就会被扎成了刺猬了!”,尔良看他手持风光,慌忙拉住他,南金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愣一旁。“若是开战,闻大人肯定会尸首异处,此时不救,便再无机会了!”自从上次小西行长被这芝兰探花忽悠了之后,可对他怀恨在心,让人传出过口信,必取芝兰探花项上人头,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尔良眼神坚决,“少爷执意如此,尔良也一同前去!”“胡闹!两个人还敢独闯蛇潭?”,刘大刀掀开房疏的门帘,“房大人,刚刚霍大人又来了信。”房疏接过信件,刘大刀对着南金姬十分防备,瞪了她一眼,就那股要吃人的气势就把南金姬吓了出去。原来是前一阵子从顺天驶出了一条船,霍台令并没有截住,印证了陈璘和麻贵所想,这是向岛津义弘求救去了,小西行长地理位置注定了他不好逃跑,而岛津义弘和加藤清正不一样,靠着海边,上了船就有机会逃跑,小西行长与加藤清正是死对头,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不敢妄想他会救自己,只能寄希望与这个莽撞的岛津义弘了。麻贵与陈璘商议,让刘大刀和董一元带少量兵力去盯着加藤清正和岛津义弘的一举一动,由于明军兵力加上朝鲜兵力也才九万左右,而日寇总兵力接近十四万,又是一群穷寇,不能硬碰,只能逐个击破。基本所有的水师力量都集中到了顺天海域,用小西行长作诱饵,守株待兔。而房疏就带着骑兵和步兵守住小西行长,必要时候和霍台令所率领的部分水军,来个前后夹击,霍台令的任务不止要拦截小西行长,还作为最后一道防线阻止小西行长与其它军队汇合。最后又不忘调侃房疏一句:“望房小妾速遣散那女!!”这两个感叹号点地又急又狠,房疏真是是无语了,他都有些怕看到霍台令的狗爬字,和看似认真的调戏了。尔良和刘大刀看了都沉默不语。房疏知道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意气用事了,只能按捺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风光。更让房疏意想不到的是,刘大刀决定留下自己的车军给房疏使用,车军是很让日寇头疼的军队,有步兵,骑兵,□□兵,当然□□兵很少,主要是还有大车。这可是相当沉重的信任了,这信任房疏只能接下,也不顾刘大刀可能嫌弃自己“阴气”重,上前来了一个男人之间充满江湖气息的拥抱,豪爽又洒脱。房疏用力拍了他厚重的臂膀,“刘兄!”“房弟!”意识两人有些滑稽,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再互拍肩膀,两人一来我往,一次比一次拍得重,尔良知道少爷那病态的求胜欲又上头了,两人难得的祥和之气又混入了□□味。两人被拍得腿都有些打颤,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刘大人!您快去忙吧!”,尔良忍不住推了刘大刀一把。刘大刀不可思议得看着尔良,眼神逼问着尔良:“你不怕死?!敢推我?!”意识到自己幼稚的行为,摇着头提着镔铁大刀出了去集结队伍了。刘大刀走了之后,房疏又笑不起来了,对于闻玄青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刘大刀在十八日晚上赶向泗水与董一元汇合,刚到泗水就发现岛津义弘已经组织军队逃跑,连忙向麻贵发出信号,之后两个时辰也收到了加藤清正也逃跑了的消息。从顺天到开阔的海域必须经过一天狭长的海域——露梁海,经过露梁海面前有两天水路,一条通往露梁海,一条经过猫岛通往顺天。小西行长还没有出海就看到海峡处霍台令率领的水师船队连成黑压压的一片,不敢轻易硬磕,毕竟不知敌方究竟多少兵力,多少实力,这不知彼的战小西行长知道打不得,只能等着岛津义弘能遵守约定前来协助了。岛津义弘不愧是又莽又轴的人,本来若是不管不顾是能逃跑的,还真信守承诺来救小西行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