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美人计里的美人儿》TXT全集下载_27
作者:乐绍凌      更新:2023-06-20 13:38      字数:29733
  他凝眸看了始终安安静静坐在校场旁的连微一会儿, 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只默默定下了行动时间。行动安排得很急, 因为肃州没有多加拖延的余裕——兵士们根本是在连轴转,每多拖一天, 就更疲惫一分。石达毅调出了仓中所剩不多的滚木狼牙拍一类的守城器具,让健壮些的民夫以此撑一个白天, 为精锐留出宝贵的休整空隙。而这一天的亥时, 沉入夜色保护中的肃州, 西城门大开。经过了白日里肃州城的疯狂反击, 吴胤手下这支兵马尽管在人数上占了便宜,依旧受到了不小的损失。鏖战过后, 巡逻守夜的卫兵也露出了明显的疲态。加之在这半月余中肃州守军都是固守不出,城下营地从未受到过攻击,放松的守卫索性围着篝火坐下,好缓一缓连日强攻带来的疲惫。攻城毕竟也是个体力活。哔剥火光前,一个卫兵将佩刀搁在腿上, 看了眼隐没在夜色中的城墙的方向,向同伴抱怨道:“明明也没有多少人,怎么就一直攻不下来,再不回去,连新耕都要赶不上了。”这时候还多是屯田制,若是赶不上新耕,虽不至于让兵士自生自灭,但军饷是要因此削减不少的。同伴安抚道:“放心吧,看今日这阵势,他们撑不了多久了。”“今日的反击明明比前几日都要猛烈。”卫兵不信,“怕是来了援兵吧。”“符贼从前就是在主公手下做事的,哪有什么援兵,这怕是欲盖弥彰。”同伴显然是读过几本兵书,也颇有些小道消息的路子,“正是撑不住了,才更打得激烈,就怕被咱们看出破绽,不管不顾地猛攻呢。”“那便好……咦,刚才过去了个什么?”守卫擦了擦眼睛,看向同伴身后不远的树丛。刚刚一错眼,仿佛是有一根枝条晃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后方穿过。他犹豫着想站起来去看一眼。同伴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只看见黑黢黢一片的树丛被风微微吹动,拉住他笑骂道:“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胆小,怎么今儿被个风都能吓成这样?别瞎折腾了,大将军定能看破对面的伎俩,休息着准备明天的战事吧。”这交谈的片刻,树丛后低伏身体悄然而过的陈陵卫,已经又前行了几十米。吴胤大军的营地呈环形层层铺开,最中心的便是领兵的将军营帐。陈陵卫从四面分散潜入,如墨汁溶于夜色,在无人察觉时纷纷将霹雳弹藏好,自己则捏着火折子躲进营帐之间或是树丛背后的阴影中。更有几人专挑了看上去较大的营帐藏在附近,手中握紧了锋刃被涂成黑色的匕首。西城门外,精挑细选的几千精兵已整装完毕,人衔枚马裹蹄,静悄悄地绕到了营地两侧的林中。安静等候。子时,是第一班守卫值守的接近尾声之时。换班的兵士还未被喊起,而前一班守了半夜,正好疲惫,整片营地处在最松懈的时候。石达毅从树枝间漏出的空隙看了看月色,活动了一下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僵硬的手腕,抽出身后背的劲弓,令亲卫点燃箭头上以布条细细缠裹的□□,张弓搭箭,瞄着空隙一箭射入夜空——一点明亮的火光划过营地上空,转瞬即逝。值守的卫兵无人察觉,而时刻注意着空中每一点异常的陈陵卫们,齐齐掏出怀中火折子,引燃了用棉纱浸油捻成的长长引火线。而后手腕一翻,将几枚霹雳弹,都滚入帐中、火边。“这是什么?”有守卫听到铁皮滚动撞在碎石上的声音,强打起精神搜寻,发现不知何时,一个怪模怪样的黑球滚到了脚边。他犹豫一下,弯腰伸手去捡——“轰——”一声巨响撕破夜空,烟尘随之滚起,淹没了那一小片营帐,也淹没了其中惨叫声。兵士们纷纷惊醒,上一声巨响仿佛还在梦与现实的交界处,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下一秒,爆炸声已又在耳边响起,震得脑袋隆隆作响。——这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早在最开始就被铁片撕碎了身体,再也没能发出声音。第一声巨响仿佛是一个信号,更多火光和巨响紧随其后在营地的每一处炸开,火舌顺着帐布卷上,近一半的营帐在被唤醒的瞬间,就陷入了混乱与火焰的包围!“敌袭——敌袭——!整队迎敌——!!”队正和百夫长们的呼喝声慢了一拍响起,有听到的士兵趿着鞋拎着刀匆匆汇集过去,却在绕开浓烟和着火的营帐的干扰后,只看见队正的尸体倒在地上,喉间鲜血汩汩而出。在火光背后的阴影里,陈陵卫们劲瘦的身形一闪即没。一旁的山林中,石达毅看到火光如计划中一般映红了半片夜空,举起长刀,用力斩下:“攻!”他扬鞭纵马,率先奔袭而出。掏空家底选出的数千兵士也都披甲策马,紧随其后!山林到吴胤大军驻扎的营地,急速奔驰只需片刻。在多数敌军尚未披甲,甚至武器都没有拿好时,这支披挂停当的骑兵已如尖刀一般,直直向营帐中心刺去。“先杀敌将!”石达毅喝道。混乱之中,敌军固然都成了散在各处任人屠戮的羔羊,但十余倍的人数差距下,毫无目的的杀戮能造成的破坏也很有限——只有杀了敌将!让这支军队彻底分崩离析,才是取胜的唯一办法!“杀——!”外围的敌军早已如一盘散沙,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便刺穿过去。但再往里,靠近中军的部分,真正的精锐主力已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构筑起了临时防线。石达毅并未勒马,手中长刀依旧直指向前!这里里中军大帐不过数十米,混乱之中敌军主力也没能齐集,装备士气更是低迷——这是他们最有可能到达胜利的一次了!两方兵马直直相撞。石达毅手中刀光如雪,借着奔马的气势向前直冲。对面匆忙形成的薄薄的防线很快被冲出一道小口子。感觉到这一处过大的压力,对面一名领头的小将低喝一声,拍马迎上,主动与他缠斗起来。石达毅憋着一股狠劲,刀刀都势大力沉,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冲破这一圈精锐组成的防线!然而,哪怕甲胄都没有穿戴好,武器可能不是最顺手的,甚至有人的马匹在混乱中走失,只能步战——无人后退,哪怕只能用倒下的身躯再绊一绊来袭营者的马蹄,围拢过来中军帐前的兵士,依然只多不少,前仆后继。石达毅估量了一下周围敌军整队的速度,意识到今日要斩杀主将是不可能了,再拖下去,反而会将这支人马陷在这里。他回身一刀将那小将逼开些许距离,向属下吼道:“集队撤回!”见好就收,几千人分散成数十个小队从中心杀出去,也够这支兵马肉疼一阵子,好歹能让他们缓口气,或许能撑到主公回来。命令四散传开,突袭的精锐按出发前分好的小队分散汇聚,预备掉头向外冲杀。但从突然而来的袭击中逐渐冷静下来的吴胤兵马,已经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慢慢集结成型,开始向中央包围。——是受限于兵力不足,继爆炸之后的攻势不够猛烈,导致实际上持续的混乱时间,比原本估计的要少上不少。“突围!”石达毅再次喝道,这是要兵士们不再追求杀敌数,仅以顺利脱身为第一要务。一批训练有素人马具披挂甲衣的骑兵,一心突围,倒确实不好阻拦。眼见主将的军帐逐渐被甩在身后,石达毅沉沉吐了一口气,顺手收割了手边两个人头。即使战果不是最完美的,总归是一场小胜。他正要收拢部下,最后在外围吞掉一些力所能及的兵马,忽然眼尖地看到东方的山林处,仿佛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大片林鸟惊起,隐隐似还有马蹄声……他心下一寒。难不成,吴胤还有援兵?第83章 终章东方那支不明身份的兵马在飞快逼近。仅仅在石达毅迟疑的片刻,便有作为先锋的轻骑从林中冲出, 却不是向他们追赶而来, 而是毫不停顿,继续冲入敌军已显混乱的阵型中。石达毅正准备急令后撤的命令, 就这么顿在了喉口。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可能性,忽然瞪大了眼睛, 死死盯住那支兵马剩余正在赶来的部分。被夜色和火光映成黑黢黢一片的人马,其实并看不清什么。但在蓦地捕捉到后续人马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在火焰的映照下, 他身上一闪而过晃眼的银光——时, 八尺高的汉子还是没忍住微红了眼眶。这样远的距离, 除了那一抹银色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但石达毅莫名地确信, 那就是符骞。“主公回来了——!”他的喉结隐忍地动了动,而后猛地将还未归鞘的刀举向空中, 刀锋上残余的鲜血顺着白刃滑落, 滴在他的侧脸上。只一句话, 身后众人, 同样刀上鲜血尚温,衣袍犹然带腥, 跟着一并欢呼了起来。甚至不需要石达毅再喊,已有心急的兵士忍不住吼道:“杀回去!”“杀回去——!”石达毅只觉这段时日缠绕在心头的重重担忧沉重一瞬间尽数解去,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朗笑出声,高声道:“好,杀回去!”“留一人回城, 通知城中的弟兄们,反击的时候到了!还有气力的,都披挂出来,大伙儿一起杀回去!”“便让今夜成为最后一战,彻底击退来犯之贼!”沉寂压抑了半月的肃州,今夜爆发了。连微是知晓今夜计划的,但无法参与,又不能安心入眠,原本只强自在榻上假寐。外头忽然传开的嘈杂声将她惊起,匆匆披衣起身时,便看见院墙之外的天空一片亮色,竟似是被火光点亮。是城破了?!一瞬间的惊恐之后,她便分辨出墙外一片喧杂,倒不像城破的凌乱恐慌,反而有几分振奋之意。她走出院门,向将军府靠近外头街道的部分去,逐渐听清了人们的呼喊:“援兵到了!”有人不顾这是深夜,用木杖一下一下用力敲击着地面:“上苍有眼,肃州有救了——”更多的青壮声音散碎却清晰:“军爷们都出城去了,咱大伙儿不好出城拼杀,有这心的,不如都去西城门帮着守守吧!”为不错失今夜的战机,石达毅直接将城内所余兵力全部调出,若敌军被打散的小股兵力朝西城门来个回马枪,又恰恰无人看守,肃州就危险了。于是有一批自觉年轻力壮的男丁,提着菜刀钉锤一类的武器,由街坊素有威望的带领,自发地向西边去。连微手扶着冰凉的院墙,听着一墙之隔鲜活的一切,心底微微发热。她心底也生出一些蠢动的念头。“姑娘,您怎么在这?”前面忽然转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脚步匆匆,见了她忽然顿住。是迎露,看她跑得面颊微红,发丝蓬乱的模样,大概也是听到响动,悄悄爬起来出去看了个热闹。“夜深露重,姑娘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迎露快步走到近处,看清连微的装扮就是眉头一皱,道,“若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刚传了好消息来,您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就可迎接大军凯旋了。”“……不。”连微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越发鲜明,叫嚣着不甘这样回到那安全却又安静,仿佛被隔绝出来的主院,“迎露,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还有那盏最亮的琉璃灯。”“姑娘……?”“去。”倒不至于毫无自知之明地去城头凑热闹,却又不甘无法亲见这样的一刻,两人沿着几日前的那条路,逆着人流,再次登上了观西楼。——与此前漫山星点的微光相比,今日的城外,简直是一片赤色。火光熊熊的军帐就是最好的照明,敌我俱被映成一片黑色,远远的分辨不清,只能看出一支大军势如破竹,插入那一片火光之中,将敌人搅得溃不成军。石达毅没有这样多的兵力,街巷都说是援军到了……连微悄悄按住怀中那块被体温暖着的玉,心下有个声音小声道:是符骞终于回来了吗?……肃州醒了一整夜。一整夜,街巷被火把和灯火映得亮堂,被响动惊醒的店家没有发火,都顺势开张了门面,让无法安眠走出家门的人们有一处地方可坐,低声议论着外头的形势。一整夜,城外的喊杀声未弱,火光由于燃料的耗尽逐渐幽微,又飞快地被天际冉冉晨光替代。阳光穿过冬日厚重的云层,细细的金光洒在城外敌营的余烬上,又慢慢爬上城垛,越过城楼,洒满整座肃州城,也落在城中四角,四观楼的窗格上。观西楼上,连微动了动被夜风浸得冰凉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阳光照在面庞上略微刺人的温度。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一旁的迎露担忧地看着她,连微察觉到侧后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略微侧身,轻轻笑道:“好了,咱们可以下去了。”迎露连忙上来搀扶。连微在转身时便感觉到腿脚久站的强烈麻木和刺痛感,便也默认,只是在迎露提议直接回府休息时,温和却不容反对地否决了。“你看到了吗。”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连微深呼吸着清晨凉丝丝的空气,让自己更加清醒:“看到城外的情况了吗?”迎露自然看到了:“已经……已经没有在打了。”“是啊,已经没有敌人了。”连微喃喃道。一夜鏖战,城外的土地都仿佛深了一层颜色,无数尸体横在这片土地上,但更多的是站着的人,他们没有急着整队冲击城门,而是默默为同袍收敛着尸身,善后战场。“是我们胜了。”“是啊,所以姑娘不必再担忧了,先回府——”“——所以,怎么能不去城门迎接我们的大军凯旋呢?”连微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贪婪又珍惜地扫过周围在晓光中静立的一墙一瓦。她从未觉得这座城池如此明朗温柔。两人下了观西楼,虽然不曾去过西城门,但此时全然不必考虑方向。因为所有百姓都已涌上街头,裹挟着她们朝城门而去。她们也就顺着人流,一路来到城门处。由于汇集的人群实在太多,连微只好稍稍用了一下将军府的私权,带着迎露上了城头,越过女墙向外俯视。正好看见从远处缓缓而来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已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报过了情况,此时西城门一正二侧三个门洞,都在壮丁的齐力推动下渐次敞开。连微紧张地放轻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兵马逐渐靠近,阳光落在领头的将领的铠甲上,晃出一道银光——她心一提——一瞬的光芒刺目过去,她睁大了眼睛,感觉潮意在眼眶中凝结,而后顺着面颊滚落。是符骞。银甲上溅了斑斑血迹,鬓发微乱,脸上也染了大片血污,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苦战,现在想必也很疲倦了。但那双沉着明亮的眸子依然如故,灼灼如星,仿佛隔着城头城下的数十丈,直直看进她的眼中。看进……咦?连微一怔,就见被那人似是笑了一下,而后忽然拍马起身,在周围一片惊呼中借着城墙上条石的凹凸足尖轻点,带着沉重的盔甲与满身莽撞的血气落在城垛上!距离骤然拉近,连微未及反应,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背,而后整个人被轻巧抱起,沿着原路飞快下落,最后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黑马的脊背上。然后被符骞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贴在硬邦邦的铠甲上。连微:……周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善意哄笑起来,刚结束战斗的军汉们浑身还带着未退的煞气,枪缨还滴血,鞍旁甚至有挂着人的首级。但这一刻,众人戾气全消,也无多少面对上级的隔阂,都像是兄弟终于找到归宿时一般,发出应景的吆喝声。“这便是侯夫人了吧?”“将军好福气!”“侯爷可是孟浪了啊!”称呼拉拉杂杂,许多人还未从征西将军改口称安定侯。但符骞显然很开怀,并不计较这许多,只轻快地挥挥手,而后像是从不曾见过一般,就这么含着笑意看半倚在怀中的连微。连微被看得面颊微红,她努力无视旁边的视线,有许多想说的,但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轻声道:“算你没有食言。”符骞一愣,忍不住满盈了笑意,道:“那么,抵押的玉佩可以交还与我了么?母亲说这是从小为求十全在佛前供过的玉,算是我的半身呢。”虽然他从没信过。“啊。”连微呆了呆,心里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顺从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锦囊,放进符骞手中。符骞将怀中人的手一并握住,没急着接过抽手,而是顺势俯身到她耳旁,低声道:“说好了是抵给你,今日既然这半身还到了我手中,便用另外半身抵偿,可好?”后者先是不解,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符骞微微直身,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却稍稍抬高了声音,以周边心腹都能听清的音量继续道:“某,安定侯符骞,字伯功,以今日及未来的所有胜利和打下的基业为聘,求娶连微,姑娘可愿应下?”他无父母,她亦无亲族,他们也从无遵循男女大防的条件,古礼是注定难以遵循了。好在这世道礼崩乐坏,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在肃州,在河西道,只要他们相许,无人敢多加置喙。符骞固执地盯着连微。而他也会用行动表明她的地位,必不会使她处在受人非议的境地。所以,你应下吗?虽然对答案有着信心,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符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在他的注视下,连微像是发了一会儿怔,而后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自然。”符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给她一个吻,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犹有血污,而且现在还在城门口,众目睽睽并不合适。他抿了抿唇,坐直了。连微看着他正色之下掩盖的那点郁闷,轻笑出声,在众人面前亲近的那一点压力不知为何尽数冰消雪融。她伸手揽住符骞的后颈,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避讳他一身的血污,在男人因为连日奔袭而有些干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但肯定的吻。人多又如何,他们已无双亲,她也不信天地,那就以这一城百姓为见证,也算是不落俗套。“第一个承诺了解,这个承诺,可也不要食言啊。”她喃喃。“自然。”——完——终于结束啦,由于前期规划的不足,到后面很多地方的推进开始出现困难,真的很感谢一直跟着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本完本学到了很多,之后会进行更详尽的准备,还有好多脑洞没有写呢~下一本《将军她假死回来了》,感兴趣的戳专栏收一下叭~——文案——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从来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重伤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声名狼藉的“死人”。昔日热闹门庭冷冷清清,唯有府中幕僚柴隐在无人处眼含泪光:“早知如此,该早日让你知我心意。”岑宁:咦?我的幕僚居然有暗恋对象?————柴隐祭奠将军被本人发现,原以为掩藏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能一见天日,然而将军她……岑宁大将军:“玉郎,快随我过来,朝晖楼新来了个绝色美人!”“玉郎你脾性也太软了,这样是要受人欺负的!”“玉郎,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去与你说亲!”岑宁:恋爱这种事太可怕了吧那些姑娘一个个为君上红妆洗手作羹汤,她还是离远点好然后,真香。没错!(理直气壮)她家玉郎做的小饼干是真的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只对将军软敷敷·披着幕僚皮的苦逼丞相x心直口快怼天怼地凡事问我手中刀·直女将军“夜深露重,姑娘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迎露快步走到近处,看清连微的装扮就是眉头一皱,道,“若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刚传了好消息来,您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就可迎接大军凯旋了。”“……不。”连微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越发鲜明,叫嚣着不甘这样回到那安全却又安静,仿佛被隔绝出来的主院,“迎露,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还有那盏最亮的琉璃灯。”“姑娘……?”“去。”倒不至于毫无自知之明地去城头凑热闹,却又不甘无法亲见这样的一刻,两人沿着几日前的那条路,逆着人流,再次登上了观西楼。——与此前漫山星点的微光相比,今日的城外,简直是一片赤色。火光熊熊的军帐就是最好的照明,敌我俱被映成一片黑色,远远的分辨不清,只能看出一支大军势如破竹,插入那一片火光之中,将敌人搅得溃不成军。石达毅没有这样多的兵力,街巷都说是援军到了……连微悄悄按住怀中那块被体温暖着的玉,心下有个声音小声道:是符骞终于回来了吗?……肃州醒了一整夜。一整夜,街巷被火把和灯火映得亮堂,被响动惊醒的店家没有发火,都顺势开张了门面,让无法安眠走出家门的人们有一处地方可坐,低声议论着外头的形势。一整夜,城外的喊杀声未弱,火光由于燃料的耗尽逐渐幽微,又飞快地被天际冉冉晨光替代。阳光穿过冬日厚重的云层,细细的金光洒在城外敌营的余烬上,又慢慢爬上城垛,越过城楼,洒满整座肃州城,也落在城中四角,四观楼的窗格上。观西楼上,连微动了动被夜风浸得冰凉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阳光照在面庞上略微刺人的温度。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一旁的迎露担忧地看着她,连微察觉到侧后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略微侧身,轻轻笑道:“好了,咱们可以下去了。”迎露连忙上来搀扶。连微在转身时便感觉到腿脚久站的强烈麻木和刺痛感,便也默认,只是在迎露提议直接回府休息时,温和却不容反对地否决了。“你看到了吗。”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连微深呼吸着清晨凉丝丝的空气,让自己更加清醒:“看到城外的情况了吗?”迎露自然看到了:“已经……已经没有在打了。”“是啊,已经没有敌人了。”连微喃喃道。一夜鏖战,城外的土地都仿佛深了一层颜色,无数尸体横在这片土地上,但更多的是站着的人,他们没有急着整队冲击城门,而是默默为同袍收敛着尸身,善后战场。“是我们胜了。”“是啊,所以姑娘不必再担忧了,先回府——”“——所以,怎么能不去城门迎接我们的大军凯旋呢?”连微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贪婪又珍惜地扫过周围在晓光中静立的一墙一瓦。她从未觉得这座城池如此明朗温柔。两人下了观西楼,虽然不曾去过西城门,但此时全然不必考虑方向。因为所有百姓都已涌上街头,裹挟着她们朝城门而去。她们也就顺着人流,一路来到城门处。由于汇集的人群实在太多,连微只好稍稍用了一下将军府的私权,带着迎露上了城头,越过女墙向外俯视。正好看见从远处缓缓而来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已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报过了情况,此时西城门一正二侧三个门洞,都在壮丁的齐力推动下渐次敞开。连微紧张地放轻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兵马逐渐靠近,阳光落在领头的将领的铠甲上,晃出一道银光——她心一提——一瞬的光芒刺目过去,她睁大了眼睛,感觉潮意在眼眶中凝结,而后顺着面颊滚落。是符骞。银甲上溅了斑斑血迹,鬓发微乱,脸上也染了大片血污,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苦战,现在想必也很疲倦了。但那双沉着明亮的眸子依然如故,灼灼如星,仿佛隔着城头城下的数十丈,直直看进她的眼中。看进……咦?连微一怔,就见被那人似是笑了一下,而后忽然拍马起身,在周围一片惊呼中借着城墙上条石的凹凸足尖轻点,带着沉重的盔甲与满身莽撞的血气落在城垛上!距离骤然拉近,连微未及反应,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背,而后整个人被轻巧抱起,沿着原路飞快下落,最后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黑马的脊背上。然后被符骞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贴在硬邦邦的铠甲上。连微:……周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善意哄笑起来,刚结束战斗的军汉们浑身还带着未退的煞气,枪缨还滴血,鞍旁甚至有挂着人的首级。但这一刻,众人戾气全消,也无多少面对上级的隔阂,都像是兄弟终于找到归宿时一般,发出应景的吆喝声。“这便是侯夫人了吧?”“将军好福气!”“侯爷可是孟浪了啊!”称呼拉拉杂杂,许多人还未从征西将军改口称安定侯。但符骞显然很开怀,并不计较这许多,只轻快地挥挥手,而后像是从不曾见过一般,就这么含着笑意看半倚在怀中的连微。连微被看得面颊微红,她努力无视旁边的视线,有许多想说的,但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轻声道:“算你没有食言。”符骞一愣,忍不住满盈了笑意,道:“那么,抵押的玉佩可以交还与我了么?母亲说这是从小为求十全在佛前供过的玉,算是我的半身呢。”虽然他从没信过。“啊。”连微呆了呆,心里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顺从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锦囊,放进符骞手中。符骞将怀中人的手一并握住,没急着接过抽手,而是顺势俯身到她耳旁,低声道:“说好了是抵给你,今日既然这半身还到了我手中,便用另外半身抵偿,可好?”后者先是不解,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符骞微微直身,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却稍稍抬高了声音,以周边心腹都能听清的音量继续道:“某,安定侯符骞,字伯功,以今日及未来的所有胜利和打下的基业为聘,求娶连微,姑娘可愿应下?”他无父母,她亦无亲族,他们也从无遵循男女大防的条件,古礼是注定难以遵循了。好在这世道礼崩乐坏,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在肃州,在河西道,只要他们相许,无人敢多加置喙。符骞固执地盯着连微。而他也会用行动表明她的地位,必不会使她处在受人非议的境地。所以,你应下吗?虽然对答案有着信心,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符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在他的注视下,连微像是发了一会儿怔,而后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自然。”符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给她一个吻,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犹有血污,而且现在还在城门口,众目睽睽并不合适。他抿了抿唇,坐直了。连微看着他正色之下掩盖的那点郁闷,轻笑出声,在众人面前亲近的那一点压力不知为何尽数冰消雪融。她伸手揽住符骞的后颈,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避讳他一身的血污,在男人因为连日奔袭而有些干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但肯定的吻。人多又如何,他们已无双亲,她也不信天地,那就以这一城百姓为见证,也算是不落俗套。“第一个承诺了解,这个承诺,可也不要食言啊。”她喃喃。“自然。”——完——终于结束啦,由于前期规划的不足,到后面很多地方的推进开始出现困难,真的很感谢一直跟着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本完本学到了很多,之后会进行更详尽的准备,还有好多脑洞没有写呢~下一本《将军她假死回来了》,感兴趣的戳专栏收一下叭~——文案——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从来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重伤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声名狼藉的“死人”。昔日热闹门庭冷冷清清,唯有府中幕僚柴隐在无人处眼含泪光:“早知如此,该早日让你知我心意。”岑宁:咦?我的幕僚居然有暗恋对象?————柴隐祭奠将军被本人发现,原以为掩藏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能一见天日,然而将军她……岑宁大将军:“玉郎,快随我过来,朝晖楼新来了个绝色美人!”“玉郎你脾性也太软了,这样是要受人欺负的!”“玉郎,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去与你说亲!”岑宁:恋爱这种事太可怕了吧那些姑娘一个个为君上红妆洗手作羹汤,她还是离远点好然后,真香。没错!(理直气壮)她家玉郎做的小饼干是真的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只对将军软敷敷·披着幕僚皮的苦逼丞相x心直口快怼天怼地凡事问我手中刀·直女将军“夜深露重,姑娘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迎露快步走到近处,看清连微的装扮就是眉头一皱,道,“若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刚传了好消息来,您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就可迎接大军凯旋了。”“……不。”连微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越发鲜明,叫嚣着不甘这样回到那安全却又安静,仿佛被隔绝出来的主院,“迎露,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还有那盏最亮的琉璃灯。”“姑娘……?”“去。”倒不至于毫无自知之明地去城头凑热闹,却又不甘无法亲见这样的一刻,两人沿着几日前的那条路,逆着人流,再次登上了观西楼。——与此前漫山星点的微光相比,今日的城外,简直是一片赤色。火光熊熊的军帐就是最好的照明,敌我俱被映成一片黑色,远远的分辨不清,只能看出一支大军势如破竹,插入那一片火光之中,将敌人搅得溃不成军。石达毅没有这样多的兵力,街巷都说是援军到了……连微悄悄按住怀中那块被体温暖着的玉,心下有个声音小声道:是符骞终于回来了吗?……肃州醒了一整夜。一整夜,街巷被火把和灯火映得亮堂,被响动惊醒的店家没有发火,都顺势开张了门面,让无法安眠走出家门的人们有一处地方可坐,低声议论着外头的形势。一整夜,城外的喊杀声未弱,火光由于燃料的耗尽逐渐幽微,又飞快地被天际冉冉晨光替代。阳光穿过冬日厚重的云层,细细的金光洒在城外敌营的余烬上,又慢慢爬上城垛,越过城楼,洒满整座肃州城,也落在城中四角,四观楼的窗格上。观西楼上,连微动了动被夜风浸得冰凉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阳光照在面庞上略微刺人的温度。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一旁的迎露担忧地看着她,连微察觉到侧后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略微侧身,轻轻笑道:“好了,咱们可以下去了。”迎露连忙上来搀扶。连微在转身时便感觉到腿脚久站的强烈麻木和刺痛感,便也默认,只是在迎露提议直接回府休息时,温和却不容反对地否决了。“你看到了吗。”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连微深呼吸着清晨凉丝丝的空气,让自己更加清醒:“看到城外的情况了吗?”迎露自然看到了:“已经……已经没有在打了。”“是啊,已经没有敌人了。”连微喃喃道。一夜鏖战,城外的土地都仿佛深了一层颜色,无数尸体横在这片土地上,但更多的是站着的人,他们没有急着整队冲击城门,而是默默为同袍收敛着尸身,善后战场。“是我们胜了。”“是啊,所以姑娘不必再担忧了,先回府——”“——所以,怎么能不去城门迎接我们的大军凯旋呢?”连微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贪婪又珍惜地扫过周围在晓光中静立的一墙一瓦。她从未觉得这座城池如此明朗温柔。两人下了观西楼,虽然不曾去过西城门,但此时全然不必考虑方向。因为所有百姓都已涌上街头,裹挟着她们朝城门而去。她们也就顺着人流,一路来到城门处。由于汇集的人群实在太多,连微只好稍稍用了一下将军府的私权,带着迎露上了城头,越过女墙向外俯视。正好看见从远处缓缓而来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已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报过了情况,此时西城门一正二侧三个门洞,都在壮丁的齐力推动下渐次敞开。连微紧张地放轻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兵马逐渐靠近,阳光落在领头的将领的铠甲上,晃出一道银光——她心一提——一瞬的光芒刺目过去,她睁大了眼睛,感觉潮意在眼眶中凝结,而后顺着面颊滚落。是符骞。银甲上溅了斑斑血迹,鬓发微乱,脸上也染了大片血污,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苦战,现在想必也很疲倦了。但那双沉着明亮的眸子依然如故,灼灼如星,仿佛隔着城头城下的数十丈,直直看进她的眼中。看进……咦?连微一怔,就见被那人似是笑了一下,而后忽然拍马起身,在周围一片惊呼中借着城墙上条石的凹凸足尖轻点,带着沉重的盔甲与满身莽撞的血气落在城垛上!距离骤然拉近,连微未及反应,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背,而后整个人被轻巧抱起,沿着原路飞快下落,最后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黑马的脊背上。然后被符骞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贴在硬邦邦的铠甲上。连微:……周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善意哄笑起来,刚结束战斗的军汉们浑身还带着未退的煞气,枪缨还滴血,鞍旁甚至有挂着人的首级。但这一刻,众人戾气全消,也无多少面对上级的隔阂,都像是兄弟终于找到归宿时一般,发出应景的吆喝声。“这便是侯夫人了吧?”“将军好福气!”“侯爷可是孟浪了啊!”称呼拉拉杂杂,许多人还未从征西将军改口称安定侯。但符骞显然很开怀,并不计较这许多,只轻快地挥挥手,而后像是从不曾见过一般,就这么含着笑意看半倚在怀中的连微。连微被看得面颊微红,她努力无视旁边的视线,有许多想说的,但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轻声道:“算你没有食言。”符骞一愣,忍不住满盈了笑意,道:“那么,抵押的玉佩可以交还与我了么?母亲说这是从小为求十全在佛前供过的玉,算是我的半身呢。”虽然他从没信过。“啊。”连微呆了呆,心里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顺从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锦囊,放进符骞手中。符骞将怀中人的手一并握住,没急着接过抽手,而是顺势俯身到她耳旁,低声道:“说好了是抵给你,今日既然这半身还到了我手中,便用另外半身抵偿,可好?”后者先是不解,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符骞微微直身,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却稍稍抬高了声音,以周边心腹都能听清的音量继续道:“某,安定侯符骞,字伯功,以今日及未来的所有胜利和打下的基业为聘,求娶连微,姑娘可愿应下?”他无父母,她亦无亲族,他们也从无遵循男女大防的条件,古礼是注定难以遵循了。好在这世道礼崩乐坏,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在肃州,在河西道,只要他们相许,无人敢多加置喙。符骞固执地盯着连微。而他也会用行动表明她的地位,必不会使她处在受人非议的境地。所以,你应下吗?虽然对答案有着信心,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符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在他的注视下,连微像是发了一会儿怔,而后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自然。”符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给她一个吻,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犹有血污,而且现在还在城门口,众目睽睽并不合适。他抿了抿唇,坐直了。连微看着他正色之下掩盖的那点郁闷,轻笑出声,在众人面前亲近的那一点压力不知为何尽数冰消雪融。她伸手揽住符骞的后颈,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避讳他一身的血污,在男人因为连日奔袭而有些干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但肯定的吻。人多又如何,他们已无双亲,她也不信天地,那就以这一城百姓为见证,也算是不落俗套。“第一个承诺了解,这个承诺,可也不要食言啊。”她喃喃。“自然。”——完——终于结束啦,由于前期规划的不足,到后面很多地方的推进开始出现困难,真的很感谢一直跟着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本完本学到了很多,之后会进行更详尽的准备,还有好多脑洞没有写呢~下一本《将军她假死回来了》,感兴趣的戳专栏收一下叭~——文案——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从来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重伤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声名狼藉的“死人”。昔日热闹门庭冷冷清清,唯有府中幕僚柴隐在无人处眼含泪光:“早知如此,该早日让你知我心意。”岑宁:咦?我的幕僚居然有暗恋对象?————柴隐祭奠将军被本人发现,原以为掩藏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能一见天日,然而将军她……岑宁大将军:“玉郎,快随我过来,朝晖楼新来了个绝色美人!”“玉郎你脾性也太软了,这样是要受人欺负的!”“玉郎,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去与你说亲!”岑宁:恋爱这种事太可怕了吧那些姑娘一个个为君上红妆洗手作羹汤,她还是离远点好然后,真香。没错!(理直气壮)她家玉郎做的小饼干是真的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只对将军软敷敷·披着幕僚皮的苦逼丞相x心直口快怼天怼地凡事问我手中刀·直女将军“夜深露重,姑娘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迎露快步走到近处,看清连微的装扮就是眉头一皱,道,“若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刚传了好消息来,您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就可迎接大军凯旋了。”“……不。”连微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越发鲜明,叫嚣着不甘这样回到那安全却又安静,仿佛被隔绝出来的主院,“迎露,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还有那盏最亮的琉璃灯。”“姑娘……?”“去。”倒不至于毫无自知之明地去城头凑热闹,却又不甘无法亲见这样的一刻,两人沿着几日前的那条路,逆着人流,再次登上了观西楼。——与此前漫山星点的微光相比,今日的城外,简直是一片赤色。火光熊熊的军帐就是最好的照明,敌我俱被映成一片黑色,远远的分辨不清,只能看出一支大军势如破竹,插入那一片火光之中,将敌人搅得溃不成军。石达毅没有这样多的兵力,街巷都说是援军到了……连微悄悄按住怀中那块被体温暖着的玉,心下有个声音小声道:是符骞终于回来了吗?……肃州醒了一整夜。一整夜,街巷被火把和灯火映得亮堂,被响动惊醒的店家没有发火,都顺势开张了门面,让无法安眠走出家门的人们有一处地方可坐,低声议论着外头的形势。一整夜,城外的喊杀声未弱,火光由于燃料的耗尽逐渐幽微,又飞快地被天际冉冉晨光替代。阳光穿过冬日厚重的云层,细细的金光洒在城外敌营的余烬上,又慢慢爬上城垛,越过城楼,洒满整座肃州城,也落在城中四角,四观楼的窗格上。观西楼上,连微动了动被夜风浸得冰凉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阳光照在面庞上略微刺人的温度。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一旁的迎露担忧地看着她,连微察觉到侧后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略微侧身,轻轻笑道:“好了,咱们可以下去了。”迎露连忙上来搀扶。连微在转身时便感觉到腿脚久站的强烈麻木和刺痛感,便也默认,只是在迎露提议直接回府休息时,温和却不容反对地否决了。“你看到了吗。”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连微深呼吸着清晨凉丝丝的空气,让自己更加清醒:“看到城外的情况了吗?”迎露自然看到了:“已经……已经没有在打了。”“是啊,已经没有敌人了。”连微喃喃道。一夜鏖战,城外的土地都仿佛深了一层颜色,无数尸体横在这片土地上,但更多的是站着的人,他们没有急着整队冲击城门,而是默默为同袍收敛着尸身,善后战场。“是我们胜了。”“是啊,所以姑娘不必再担忧了,先回府——”“——所以,怎么能不去城门迎接我们的大军凯旋呢?”连微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贪婪又珍惜地扫过周围在晓光中静立的一墙一瓦。她从未觉得这座城池如此明朗温柔。两人下了观西楼,虽然不曾去过西城门,但此时全然不必考虑方向。因为所有百姓都已涌上街头,裹挟着她们朝城门而去。她们也就顺着人流,一路来到城门处。由于汇集的人群实在太多,连微只好稍稍用了一下将军府的私权,带着迎露上了城头,越过女墙向外俯视。正好看见从远处缓缓而来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已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报过了情况,此时西城门一正二侧三个门洞,都在壮丁的齐力推动下渐次敞开。连微紧张地放轻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兵马逐渐靠近,阳光落在领头的将领的铠甲上,晃出一道银光——她心一提——一瞬的光芒刺目过去,她睁大了眼睛,感觉潮意在眼眶中凝结,而后顺着面颊滚落。是符骞。银甲上溅了斑斑血迹,鬓发微乱,脸上也染了大片血污,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苦战,现在想必也很疲倦了。但那双沉着明亮的眸子依然如故,灼灼如星,仿佛隔着城头城下的数十丈,直直看进她的眼中。看进……咦?连微一怔,就见被那人似是笑了一下,而后忽然拍马起身,在周围一片惊呼中借着城墙上条石的凹凸足尖轻点,带着沉重的盔甲与满身莽撞的血气落在城垛上!距离骤然拉近,连微未及反应,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背,而后整个人被轻巧抱起,沿着原路飞快下落,最后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黑马的脊背上。然后被符骞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贴在硬邦邦的铠甲上。连微:……周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善意哄笑起来,刚结束战斗的军汉们浑身还带着未退的煞气,枪缨还滴血,鞍旁甚至有挂着人的首级。但这一刻,众人戾气全消,也无多少面对上级的隔阂,都像是兄弟终于找到归宿时一般,发出应景的吆喝声。“这便是侯夫人了吧?”“将军好福气!”“侯爷可是孟浪了啊!”称呼拉拉杂杂,许多人还未从征西将军改口称安定侯。但符骞显然很开怀,并不计较这许多,只轻快地挥挥手,而后像是从不曾见过一般,就这么含着笑意看半倚在怀中的连微。连微被看得面颊微红,她努力无视旁边的视线,有许多想说的,但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轻声道:“算你没有食言。”符骞一愣,忍不住满盈了笑意,道:“那么,抵押的玉佩可以交还与我了么?母亲说这是从小为求十全在佛前供过的玉,算是我的半身呢。”虽然他从没信过。“啊。”连微呆了呆,心里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顺从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锦囊,放进符骞手中。符骞将怀中人的手一并握住,没急着接过抽手,而是顺势俯身到她耳旁,低声道:“说好了是抵给你,今日既然这半身还到了我手中,便用另外半身抵偿,可好?”后者先是不解,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符骞微微直身,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却稍稍抬高了声音,以周边心腹都能听清的音量继续道:“某,安定侯符骞,字伯功,以今日及未来的所有胜利和打下的基业为聘,求娶连微,姑娘可愿应下?”他无父母,她亦无亲族,他们也从无遵循男女大防的条件,古礼是注定难以遵循了。好在这世道礼崩乐坏,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在肃州,在河西道,只要他们相许,无人敢多加置喙。符骞固执地盯着连微。而他也会用行动表明她的地位,必不会使她处在受人非议的境地。所以,你应下吗?虽然对答案有着信心,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符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在他的注视下,连微像是发了一会儿怔,而后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自然。”符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给她一个吻,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犹有血污,而且现在还在城门口,众目睽睽并不合适。他抿了抿唇,坐直了。连微看着他正色之下掩盖的那点郁闷,轻笑出声,在众人面前亲近的那一点压力不知为何尽数冰消雪融。她伸手揽住符骞的后颈,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避讳他一身的血污,在男人因为连日奔袭而有些干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但肯定的吻。人多又如何,他们已无双亲,她也不信天地,那就以这一城百姓为见证,也算是不落俗套。“第一个承诺了解,这个承诺,可也不要食言啊。”她喃喃。“自然。”——完——终于结束啦,由于前期规划的不足,到后面很多地方的推进开始出现困难,真的很感谢一直跟着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本完本学到了很多,之后会进行更详尽的准备,还有好多脑洞没有写呢~下一本《将军她假死回来了》,感兴趣的戳专栏收一下叭~——文案——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从来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重伤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声名狼藉的“死人”。昔日热闹门庭冷冷清清,唯有府中幕僚柴隐在无人处眼含泪光:“早知如此,该早日让你知我心意。”岑宁:咦?我的幕僚居然有暗恋对象?————柴隐祭奠将军被本人发现,原以为掩藏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能一见天日,然而将军她……岑宁大将军:“玉郎,快随我过来,朝晖楼新来了个绝色美人!”“玉郎你脾性也太软了,这样是要受人欺负的!”“玉郎,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去与你说亲!”岑宁:恋爱这种事太可怕了吧那些姑娘一个个为君上红妆洗手作羹汤,她还是离远点好然后,真香。没错!(理直气壮)她家玉郎做的小饼干是真的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只对将军软敷敷·披着幕僚皮的苦逼丞相x心直口快怼天怼地凡事问我手中刀·直女将军“夜深露重,姑娘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迎露快步走到近处,看清连微的装扮就是眉头一皱,道,“若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刚传了好消息来,您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就可迎接大军凯旋了。”“……不。”连微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越发鲜明,叫嚣着不甘这样回到那安全却又安静,仿佛被隔绝出来的主院,“迎露,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还有那盏最亮的琉璃灯。”“姑娘……?”“去。”倒不至于毫无自知之明地去城头凑热闹,却又不甘无法亲见这样的一刻,两人沿着几日前的那条路,逆着人流,再次登上了观西楼。——与此前漫山星点的微光相比,今日的城外,简直是一片赤色。火光熊熊的军帐就是最好的照明,敌我俱被映成一片黑色,远远的分辨不清,只能看出一支大军势如破竹,插入那一片火光之中,将敌人搅得溃不成军。石达毅没有这样多的兵力,街巷都说是援军到了……连微悄悄按住怀中那块被体温暖着的玉,心下有个声音小声道:是符骞终于回来了吗?……肃州醒了一整夜。一整夜,街巷被火把和灯火映得亮堂,被响动惊醒的店家没有发火,都顺势开张了门面,让无法安眠走出家门的人们有一处地方可坐,低声议论着外头的形势。一整夜,城外的喊杀声未弱,火光由于燃料的耗尽逐渐幽微,又飞快地被天际冉冉晨光替代。阳光穿过冬日厚重的云层,细细的金光洒在城外敌营的余烬上,又慢慢爬上城垛,越过城楼,洒满整座肃州城,也落在城中四角,四观楼的窗格上。观西楼上,连微动了动被夜风浸得冰凉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阳光照在面庞上略微刺人的温度。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一旁的迎露担忧地看着她,连微察觉到侧后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略微侧身,轻轻笑道:“好了,咱们可以下去了。”迎露连忙上来搀扶。连微在转身时便感觉到腿脚久站的强烈麻木和刺痛感,便也默认,只是在迎露提议直接回府休息时,温和却不容反对地否决了。“你看到了吗。”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连微深呼吸着清晨凉丝丝的空气,让自己更加清醒:“看到城外的情况了吗?”迎露自然看到了:“已经……已经没有在打了。”“是啊,已经没有敌人了。”连微喃喃道。一夜鏖战,城外的土地都仿佛深了一层颜色,无数尸体横在这片土地上,但更多的是站着的人,他们没有急着整队冲击城门,而是默默为同袍收敛着尸身,善后战场。“是我们胜了。”“是啊,所以姑娘不必再担忧了,先回府——”“——所以,怎么能不去城门迎接我们的大军凯旋呢?”连微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贪婪又珍惜地扫过周围在晓光中静立的一墙一瓦。她从未觉得这座城池如此明朗温柔。两人下了观西楼,虽然不曾去过西城门,但此时全然不必考虑方向。因为所有百姓都已涌上街头,裹挟着她们朝城门而去。她们也就顺着人流,一路来到城门处。由于汇集的人群实在太多,连微只好稍稍用了一下将军府的私权,带着迎露上了城头,越过女墙向外俯视。正好看见从远处缓缓而来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已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报过了情况,此时西城门一正二侧三个门洞,都在壮丁的齐力推动下渐次敞开。连微紧张地放轻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兵马逐渐靠近,阳光落在领头的将领的铠甲上,晃出一道银光——她心一提——一瞬的光芒刺目过去,她睁大了眼睛,感觉潮意在眼眶中凝结,而后顺着面颊滚落。是符骞。银甲上溅了斑斑血迹,鬓发微乱,脸上也染了大片血污,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苦战,现在想必也很疲倦了。但那双沉着明亮的眸子依然如故,灼灼如星,仿佛隔着城头城下的数十丈,直直看进她的眼中。看进……咦?连微一怔,就见被那人似是笑了一下,而后忽然拍马起身,在周围一片惊呼中借着城墙上条石的凹凸足尖轻点,带着沉重的盔甲与满身莽撞的血气落在城垛上!距离骤然拉近,连微未及反应,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背,而后整个人被轻巧抱起,沿着原路飞快下落,最后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黑马的脊背上。然后被符骞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贴在硬邦邦的铠甲上。连微:……周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善意哄笑起来,刚结束战斗的军汉们浑身还带着未退的煞气,枪缨还滴血,鞍旁甚至有挂着人的首级。但这一刻,众人戾气全消,也无多少面对上级的隔阂,都像是兄弟终于找到归宿时一般,发出应景的吆喝声。“这便是侯夫人了吧?”“将军好福气!”“侯爷可是孟浪了啊!”称呼拉拉杂杂,许多人还未从征西将军改口称安定侯。但符骞显然很开怀,并不计较这许多,只轻快地挥挥手,而后像是从不曾见过一般,就这么含着笑意看半倚在怀中的连微。连微被看得面颊微红,她努力无视旁边的视线,有许多想说的,但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轻声道:“算你没有食言。”符骞一愣,忍不住满盈了笑意,道:“那么,抵押的玉佩可以交还与我了么?母亲说这是从小为求十全在佛前供过的玉,算是我的半身呢。”虽然他从没信过。“啊。”连微呆了呆,心里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顺从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锦囊,放进符骞手中。符骞将怀中人的手一并握住,没急着接过抽手,而是顺势俯身到她耳旁,低声道:“说好了是抵给你,今日既然这半身还到了我手中,便用另外半身抵偿,可好?”后者先是不解,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符骞微微直身,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却稍稍抬高了声音,以周边心腹都能听清的音量继续道:“某,安定侯符骞,字伯功,以今日及未来的所有胜利和打下的基业为聘,求娶连微,姑娘可愿应下?”他无父母,她亦无亲族,他们也从无遵循男女大防的条件,古礼是注定难以遵循了。好在这世道礼崩乐坏,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在肃州,在河西道,只要他们相许,无人敢多加置喙。符骞固执地盯着连微。而他也会用行动表明她的地位,必不会使她处在受人非议的境地。所以,你应下吗?虽然对答案有着信心,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符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在他的注视下,连微像是发了一会儿怔,而后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自然。”符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给她一个吻,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犹有血污,而且现在还在城门口,众目睽睽并不合适。他抿了抿唇,坐直了。连微看着他正色之下掩盖的那点郁闷,轻笑出声,在众人面前亲近的那一点压力不知为何尽数冰消雪融。她伸手揽住符骞的后颈,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避讳他一身的血污,在男人因为连日奔袭而有些干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但肯定的吻。人多又如何,他们已无双亲,她也不信天地,那就以这一城百姓为见证,也算是不落俗套。“第一个承诺了解,这个承诺,可也不要食言啊。”她喃喃。“自然。”——完——终于结束啦,由于前期规划的不足,到后面很多地方的推进开始出现困难,真的很感谢一直跟着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本完本学到了很多,之后会进行更详尽的准备,还有好多脑洞没有写呢~下一本《将军她假死回来了》,感兴趣的戳专栏收一下叭~——文案——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从来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重伤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声名狼藉的“死人”。昔日热闹门庭冷冷清清,唯有府中幕僚柴隐在无人处眼含泪光:“早知如此,该早日让你知我心意。”岑宁:咦?我的幕僚居然有暗恋对象?————柴隐祭奠将军被本人发现,原以为掩藏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能一见天日,然而将军她……岑宁大将军:“玉郎,快随我过来,朝晖楼新来了个绝色美人!”“玉郎你脾性也太软了,这样是要受人欺负的!”“玉郎,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去与你说亲!”岑宁:恋爱这种事太可怕了吧那些姑娘一个个为君上红妆洗手作羹汤,她还是离远点好然后,真香。没错!(理直气壮)她家玉郎做的小饼干是真的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只对将军软敷敷·披着幕僚皮的苦逼丞相x心直口快怼天怼地凡事问我手中刀·直女将军“夜深露重,姑娘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迎露快步走到近处,看清连微的装扮就是眉头一皱,道,“若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刚传了好消息来,您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就可迎接大军凯旋了。”“……不。”连微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越发鲜明,叫嚣着不甘这样回到那安全却又安静,仿佛被隔绝出来的主院,“迎露,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还有那盏最亮的琉璃灯。”“姑娘……?”“去。”倒不至于毫无自知之明地去城头凑热闹,却又不甘无法亲见这样的一刻,两人沿着几日前的那条路,逆着人流,再次登上了观西楼。——与此前漫山星点的微光相比,今日的城外,简直是一片赤色。火光熊熊的军帐就是最好的照明,敌我俱被映成一片黑色,远远的分辨不清,只能看出一支大军势如破竹,插入那一片火光之中,将敌人搅得溃不成军。石达毅没有这样多的兵力,街巷都说是援军到了……连微悄悄按住怀中那块被体温暖着的玉,心下有个声音小声道:是符骞终于回来了吗?……肃州醒了一整夜。一整夜,街巷被火把和灯火映得亮堂,被响动惊醒的店家没有发火,都顺势开张了门面,让无法安眠走出家门的人们有一处地方可坐,低声议论着外头的形势。一整夜,城外的喊杀声未弱,火光由于燃料的耗尽逐渐幽微,又飞快地被天际冉冉晨光替代。阳光穿过冬日厚重的云层,细细的金光洒在城外敌营的余烬上,又慢慢爬上城垛,越过城楼,洒满整座肃州城,也落在城中四角,四观楼的窗格上。观西楼上,连微动了动被夜风浸得冰凉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阳光照在面庞上略微刺人的温度。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一旁的迎露担忧地看着她,连微察觉到侧后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略微侧身,轻轻笑道:“好了,咱们可以下去了。”迎露连忙上来搀扶。连微在转身时便感觉到腿脚久站的强烈麻木和刺痛感,便也默认,只是在迎露提议直接回府休息时,温和却不容反对地否决了。“你看到了吗。”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连微深呼吸着清晨凉丝丝的空气,让自己更加清醒:“看到城外的情况了吗?”迎露自然看到了:“已经……已经没有在打了。”“是啊,已经没有敌人了。”连微喃喃道。一夜鏖战,城外的土地都仿佛深了一层颜色,无数尸体横在这片土地上,但更多的是站着的人,他们没有急着整队冲击城门,而是默默为同袍收敛着尸身,善后战场。“是我们胜了。”“是啊,所以姑娘不必再担忧了,先回府——”“——所以,怎么能不去城门迎接我们的大军凯旋呢?”连微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贪婪又珍惜地扫过周围在晓光中静立的一墙一瓦。她从未觉得这座城池如此明朗温柔。两人下了观西楼,虽然不曾去过西城门,但此时全然不必考虑方向。因为所有百姓都已涌上街头,裹挟着她们朝城门而去。她们也就顺着人流,一路来到城门处。由于汇集的人群实在太多,连微只好稍稍用了一下将军府的私权,带着迎露上了城头,越过女墙向外俯视。正好看见从远处缓缓而来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已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报过了情况,此时西城门一正二侧三个门洞,都在壮丁的齐力推动下渐次敞开。连微紧张地放轻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兵马逐渐靠近,阳光落在领头的将领的铠甲上,晃出一道银光——她心一提——一瞬的光芒刺目过去,她睁大了眼睛,感觉潮意在眼眶中凝结,而后顺着面颊滚落。是符骞。银甲上溅了斑斑血迹,鬓发微乱,脸上也染了大片血污,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苦战,现在想必也很疲倦了。但那双沉着明亮的眸子依然如故,灼灼如星,仿佛隔着城头城下的数十丈,直直看进她的眼中。看进……咦?连微一怔,就见被那人似是笑了一下,而后忽然拍马起身,在周围一片惊呼中借着城墙上条石的凹凸足尖轻点,带着沉重的盔甲与满身莽撞的血气落在城垛上!距离骤然拉近,连微未及反应,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背,而后整个人被轻巧抱起,沿着原路飞快下落,最后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黑马的脊背上。然后被符骞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贴在硬邦邦的铠甲上。连微:……周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善意哄笑起来,刚结束战斗的军汉们浑身还带着未退的煞气,枪缨还滴血,鞍旁甚至有挂着人的首级。但这一刻,众人戾气全消,也无多少面对上级的隔阂,都像是兄弟终于找到归宿时一般,发出应景的吆喝声。“这便是侯夫人了吧?”“将军好福气!”“侯爷可是孟浪了啊!”称呼拉拉杂杂,许多人还未从征西将军改口称安定侯。但符骞显然很开怀,并不计较这许多,只轻快地挥挥手,而后像是从不曾见过一般,就这么含着笑意看半倚在怀中的连微。连微被看得面颊微红,她努力无视旁边的视线,有许多想说的,但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轻声道:“算你没有食言。”符骞一愣,忍不住满盈了笑意,道:“那么,抵押的玉佩可以交还与我了么?母亲说这是从小为求十全在佛前供过的玉,算是我的半身呢。”虽然他从没信过。“啊。”连微呆了呆,心里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顺从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锦囊,放进符骞手中。符骞将怀中人的手一并握住,没急着接过抽手,而是顺势俯身到她耳旁,低声道:“说好了是抵给你,今日既然这半身还到了我手中,便用另外半身抵偿,可好?”后者先是不解,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符骞微微直身,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却稍稍抬高了声音,以周边心腹都能听清的音量继续道:“某,安定侯符骞,字伯功,以今日及未来的所有胜利和打下的基业为聘,求娶连微,姑娘可愿应下?”他无父母,她亦无亲族,他们也从无遵循男女大防的条件,古礼是注定难以遵循了。好在这世道礼崩乐坏,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在肃州,在河西道,只要他们相许,无人敢多加置喙。符骞固执地盯着连微。而他也会用行动表明她的地位,必不会使她处在受人非议的境地。所以,你应下吗?虽然对答案有着信心,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符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在他的注视下,连微像是发了一会儿怔,而后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自然。”符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给她一个吻,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犹有血污,而且现在还在城门口,众目睽睽并不合适。他抿了抿唇,坐直了。连微看着他正色之下掩盖的那点郁闷,轻笑出声,在众人面前亲近的那一点压力不知为何尽数冰消雪融。她伸手揽住符骞的后颈,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避讳他一身的血污,在男人因为连日奔袭而有些干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但肯定的吻。人多又如何,他们已无双亲,她也不信天地,那就以这一城百姓为见证,也算是不落俗套。“第一个承诺了解,这个承诺,可也不要食言啊。”她喃喃。“自然。”——完——终于结束啦,由于前期规划的不足,到后面很多地方的推进开始出现困难,真的很感谢一直跟着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本完本学到了很多,之后会进行更详尽的准备,还有好多脑洞没有写呢~下一本《将军她假死回来了》,感兴趣的戳专栏收一下叭~——文案——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从来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重伤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声名狼藉的“死人”。昔日热闹门庭冷冷清清,唯有府中幕僚柴隐在无人处眼含泪光:“早知如此,该早日让你知我心意。”岑宁:咦?我的幕僚居然有暗恋对象?————柴隐祭奠将军被本人发现,原以为掩藏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能一见天日,然而将军她……岑宁大将军:“玉郎,快随我过来,朝晖楼新来了个绝色美人!”“玉郎你脾性也太软了,这样是要受人欺负的!”“玉郎,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去与你说亲!”岑宁:恋爱这种事太可怕了吧那些姑娘一个个为君上红妆洗手作羹汤,她还是离远点好然后,真香。没错!(理直气壮)她家玉郎做的小饼干是真的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只对将军软敷敷·披着幕僚皮的苦逼丞相x心直口快怼天怼地凡事问我手中刀·直女将军“夜深露重,姑娘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迎露快步走到近处,看清连微的装扮就是眉头一皱,道,“若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刚传了好消息来,您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就可迎接大军凯旋了。”“……不。”连微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越发鲜明,叫嚣着不甘这样回到那安全却又安静,仿佛被隔绝出来的主院,“迎露,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还有那盏最亮的琉璃灯。”“姑娘……?”“去。”倒不至于毫无自知之明地去城头凑热闹,却又不甘无法亲见这样的一刻,两人沿着几日前的那条路,逆着人流,再次登上了观西楼。——与此前漫山星点的微光相比,今日的城外,简直是一片赤色。火光熊熊的军帐就是最好的照明,敌我俱被映成一片黑色,远远的分辨不清,只能看出一支大军势如破竹,插入那一片火光之中,将敌人搅得溃不成军。石达毅没有这样多的兵力,街巷都说是援军到了……连微悄悄按住怀中那块被体温暖着的玉,心下有个声音小声道:是符骞终于回来了吗?……肃州醒了一整夜。一整夜,街巷被火把和灯火映得亮堂,被响动惊醒的店家没有发火,都顺势开张了门面,让无法安眠走出家门的人们有一处地方可坐,低声议论着外头的形势。一整夜,城外的喊杀声未弱,火光由于燃料的耗尽逐渐幽微,又飞快地被天际冉冉晨光替代。阳光穿过冬日厚重的云层,细细的金光洒在城外敌营的余烬上,又慢慢爬上城垛,越过城楼,洒满整座肃州城,也落在城中四角,四观楼的窗格上。观西楼上,连微动了动被夜风浸得冰凉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阳光照在面庞上略微刺人的温度。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一旁的迎露担忧地看着她,连微察觉到侧后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略微侧身,轻轻笑道:“好了,咱们可以下去了。”迎露连忙上来搀扶。连微在转身时便感觉到腿脚久站的强烈麻木和刺痛感,便也默认,只是在迎露提议直接回府休息时,温和却不容反对地否决了。“你看到了吗。”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连微深呼吸着清晨凉丝丝的空气,让自己更加清醒:“看到城外的情况了吗?”迎露自然看到了:“已经……已经没有在打了。”“是啊,已经没有敌人了。”连微喃喃道。一夜鏖战,城外的土地都仿佛深了一层颜色,无数尸体横在这片土地上,但更多的是站着的人,他们没有急着整队冲击城门,而是默默为同袍收敛着尸身,善后战场。“是我们胜了。”“是啊,所以姑娘不必再担忧了,先回府——”“——所以,怎么能不去城门迎接我们的大军凯旋呢?”连微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贪婪又珍惜地扫过周围在晓光中静立的一墙一瓦。她从未觉得这座城池如此明朗温柔。两人下了观西楼,虽然不曾去过西城门,但此时全然不必考虑方向。因为所有百姓都已涌上街头,裹挟着她们朝城门而去。她们也就顺着人流,一路来到城门处。由于汇集的人群实在太多,连微只好稍稍用了一下将军府的私权,带着迎露上了城头,越过女墙向外俯视。正好看见从远处缓缓而来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已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报过了情况,此时西城门一正二侧三个门洞,都在壮丁的齐力推动下渐次敞开。连微紧张地放轻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兵马逐渐靠近,阳光落在领头的将领的铠甲上,晃出一道银光——她心一提——一瞬的光芒刺目过去,她睁大了眼睛,感觉潮意在眼眶中凝结,而后顺着面颊滚落。是符骞。银甲上溅了斑斑血迹,鬓发微乱,脸上也染了大片血污,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苦战,现在想必也很疲倦了。但那双沉着明亮的眸子依然如故,灼灼如星,仿佛隔着城头城下的数十丈,直直看进她的眼中。看进……咦?连微一怔,就见被那人似是笑了一下,而后忽然拍马起身,在周围一片惊呼中借着城墙上条石的凹凸足尖轻点,带着沉重的盔甲与满身莽撞的血气落在城垛上!距离骤然拉近,连微未及反应,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背,而后整个人被轻巧抱起,沿着原路飞快下落,最后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黑马的脊背上。然后被符骞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贴在硬邦邦的铠甲上。连微:……周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善意哄笑起来,刚结束战斗的军汉们浑身还带着未退的煞气,枪缨还滴血,鞍旁甚至有挂着人的首级。但这一刻,众人戾气全消,也无多少面对上级的隔阂,都像是兄弟终于找到归宿时一般,发出应景的吆喝声。“这便是侯夫人了吧?”“将军好福气!”“侯爷可是孟浪了啊!”称呼拉拉杂杂,许多人还未从征西将军改口称安定侯。但符骞显然很开怀,并不计较这许多,只轻快地挥挥手,而后像是从不曾见过一般,就这么含着笑意看半倚在怀中的连微。连微被看得面颊微红,她努力无视旁边的视线,有许多想说的,但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轻声道:“算你没有食言。”符骞一愣,忍不住满盈了笑意,道:“那么,抵押的玉佩可以交还与我了么?母亲说这是从小为求十全在佛前供过的玉,算是我的半身呢。”虽然他从没信过。“啊。”连微呆了呆,心里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顺从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锦囊,放进符骞手中。符骞将怀中人的手一并握住,没急着接过抽手,而是顺势俯身到她耳旁,低声道:“说好了是抵给你,今日既然这半身还到了我手中,便用另外半身抵偿,可好?”后者先是不解,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符骞微微直身,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却稍稍抬高了声音,以周边心腹都能听清的音量继续道:“某,安定侯符骞,字伯功,以今日及未来的所有胜利和打下的基业为聘,求娶连微,姑娘可愿应下?”他无父母,她亦无亲族,他们也从无遵循男女大防的条件,古礼是注定难以遵循了。好在这世道礼崩乐坏,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在肃州,在河西道,只要他们相许,无人敢多加置喙。符骞固执地盯着连微。而他也会用行动表明她的地位,必不会使她处在受人非议的境地。所以,你应下吗?虽然对答案有着信心,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符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在他的注视下,连微像是发了一会儿怔,而后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自然。”符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给她一个吻,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犹有血污,而且现在还在城门口,众目睽睽并不合适。他抿了抿唇,坐直了。连微看着他正色之下掩盖的那点郁闷,轻笑出声,在众人面前亲近的那一点压力不知为何尽数冰消雪融。她伸手揽住符骞的后颈,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避讳他一身的血污,在男人因为连日奔袭而有些干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但肯定的吻。人多又如何,他们已无双亲,她也不信天地,那就以这一城百姓为见证,也算是不落俗套。“第一个承诺了解,这个承诺,可也不要食言啊。”她喃喃。“自然。”——完——终于结束啦,由于前期规划的不足,到后面很多地方的推进开始出现困难,真的很感谢一直跟着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本完本学到了很多,之后会进行更详尽的准备,还有好多脑洞没有写呢~下一本《将军她假死回来了》,感兴趣的戳专栏收一下叭~——文案——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从来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重伤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声名狼藉的“死人”。昔日热闹门庭冷冷清清,唯有府中幕僚柴隐在无人处眼含泪光:“早知如此,该早日让你知我心意。”岑宁:咦?我的幕僚居然有暗恋对象?————柴隐祭奠将军被本人发现,原以为掩藏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能一见天日,然而将军她……岑宁大将军:“玉郎,快随我过来,朝晖楼新来了个绝色美人!”“玉郎你脾性也太软了,这样是要受人欺负的!”“玉郎,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去与你说亲!”岑宁:恋爱这种事太可怕了吧那些姑娘一个个为君上红妆洗手作羹汤,她还是离远点好然后,真香。没错!(理直气壮)她家玉郎做的小饼干是真的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只对将军软敷敷·披着幕僚皮的苦逼丞相x心直口快怼天怼地凡事问我手中刀·直女将军“夜深露重,姑娘怎么穿着单衣就出来了?”迎露快步走到近处,看清连微的装扮就是眉头一皱,道,“若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刚传了好消息来,您好好睡一觉起来,或许就可迎接大军凯旋了。”“……不。”连微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噤,但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越发鲜明,叫嚣着不甘这样回到那安全却又安静,仿佛被隔绝出来的主院,“迎露,去把我的大氅拿来,还有那盏最亮的琉璃灯。”“姑娘……?”“去。”倒不至于毫无自知之明地去城头凑热闹,却又不甘无法亲见这样的一刻,两人沿着几日前的那条路,逆着人流,再次登上了观西楼。——与此前漫山星点的微光相比,今日的城外,简直是一片赤色。火光熊熊的军帐就是最好的照明,敌我俱被映成一片黑色,远远的分辨不清,只能看出一支大军势如破竹,插入那一片火光之中,将敌人搅得溃不成军。石达毅没有这样多的兵力,街巷都说是援军到了……连微悄悄按住怀中那块被体温暖着的玉,心下有个声音小声道:是符骞终于回来了吗?……肃州醒了一整夜。一整夜,街巷被火把和灯火映得亮堂,被响动惊醒的店家没有发火,都顺势开张了门面,让无法安眠走出家门的人们有一处地方可坐,低声议论着外头的形势。一整夜,城外的喊杀声未弱,火光由于燃料的耗尽逐渐幽微,又飞快地被天际冉冉晨光替代。阳光穿过冬日厚重的云层,细细的金光洒在城外敌营的余烬上,又慢慢爬上城垛,越过城楼,洒满整座肃州城,也落在城中四角,四观楼的窗格上。观西楼上,连微动了动被夜风浸得冰凉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阳光照在面庞上略微刺人的温度。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一旁的迎露担忧地看着她,连微察觉到侧后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略微侧身,轻轻笑道:“好了,咱们可以下去了。”迎露连忙上来搀扶。连微在转身时便感觉到腿脚久站的强烈麻木和刺痛感,便也默认,只是在迎露提议直接回府休息时,温和却不容反对地否决了。“你看到了吗。”带着些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恍惚,连微深呼吸着清晨凉丝丝的空气,让自己更加清醒:“看到城外的情况了吗?”迎露自然看到了:“已经……已经没有在打了。”“是啊,已经没有敌人了。”连微喃喃道。一夜鏖战,城外的土地都仿佛深了一层颜色,无数尸体横在这片土地上,但更多的是站着的人,他们没有急着整队冲击城门,而是默默为同袍收敛着尸身,善后战场。“是我们胜了。”“是啊,所以姑娘不必再担忧了,先回府——”“——所以,怎么能不去城门迎接我们的大军凯旋呢?”连微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贪婪又珍惜地扫过周围在晓光中静立的一墙一瓦。她从未觉得这座城池如此明朗温柔。两人下了观西楼,虽然不曾去过西城门,但此时全然不必考虑方向。因为所有百姓都已涌上街头,裹挟着她们朝城门而去。她们也就顺着人流,一路来到城门处。由于汇集的人群实在太多,连微只好稍稍用了一下将军府的私权,带着迎露上了城头,越过女墙向外俯视。正好看见从远处缓缓而来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已有传信兵快马回来报过了情况,此时西城门一正二侧三个门洞,都在壮丁的齐力推动下渐次敞开。连微紧张地放轻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兵马逐渐靠近,阳光落在领头的将领的铠甲上,晃出一道银光——她心一提——一瞬的光芒刺目过去,她睁大了眼睛,感觉潮意在眼眶中凝结,而后顺着面颊滚落。是符骞。银甲上溅了斑斑血迹,鬓发微乱,脸上也染了大片血污,显然是经过了好一番苦战,现在想必也很疲倦了。但那双沉着明亮的眸子依然如故,灼灼如星,仿佛隔着城头城下的数十丈,直直看进她的眼中。看进……咦?连微一怔,就见被那人似是笑了一下,而后忽然拍马起身,在周围一片惊呼中借着城墙上条石的凹凸足尖轻点,带着沉重的盔甲与满身莽撞的血气落在城垛上!距离骤然拉近,连微未及反应,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腰背,而后整个人被轻巧抱起,沿着原路飞快下落,最后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黑马的脊背上。然后被符骞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贴在硬邦邦的铠甲上。连微:……周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善意哄笑起来,刚结束战斗的军汉们浑身还带着未退的煞气,枪缨还滴血,鞍旁甚至有挂着人的首级。但这一刻,众人戾气全消,也无多少面对上级的隔阂,都像是兄弟终于找到归宿时一般,发出应景的吆喝声。“这便是侯夫人了吧?”“将军好福气!”“侯爷可是孟浪了啊!”称呼拉拉杂杂,许多人还未从征西将军改口称安定侯。但符骞显然很开怀,并不计较这许多,只轻快地挥挥手,而后像是从不曾见过一般,就这么含着笑意看半倚在怀中的连微。连微被看得面颊微红,她努力无视旁边的视线,有许多想说的,但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轻声道:“算你没有食言。”符骞一愣,忍不住满盈了笑意,道:“那么,抵押的玉佩可以交还与我了么?母亲说这是从小为求十全在佛前供过的玉,算是我的半身呢。”虽然他从没信过。“啊。”连微呆了呆,心里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顺从地从怀中掏出那枚锦囊,放进符骞手中。符骞将怀中人的手一并握住,没急着接过抽手,而是顺势俯身到她耳旁,低声道:“说好了是抵给你,今日既然这半身还到了我手中,便用另外半身抵偿,可好?”后者先是不解,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符骞微微直身,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却稍稍抬高了声音,以周边心腹都能听清的音量继续道:“某,安定侯符骞,字伯功,以今日及未来的所有胜利和打下的基业为聘,求娶连微,姑娘可愿应下?”他无父母,她亦无亲族,他们也从无遵循男女大防的条件,古礼是注定难以遵循了。好在这世道礼崩乐坏,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在肃州,在河西道,只要他们相许,无人敢多加置喙。符骞固执地盯着连微。而他也会用行动表明她的地位,必不会使她处在受人非议的境地。所以,你应下吗?虽然对答案有着信心,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符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在他的注视下,连微像是发了一会儿怔,而后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自然。”符骞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他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给她一个吻,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犹有血污,而且现在还在城门口,众目睽睽并不合适。他抿了抿唇,坐直了。连微看着他正色之下掩盖的那点郁闷,轻笑出声,在众人面前亲近的那一点压力不知为何尽数冰消雪融。她伸手揽住符骞的后颈,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毫不避讳他一身的血污,在男人因为连日奔袭而有些干裂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但肯定的吻。人多又如何,他们已无双亲,她也不信天地,那就以这一城百姓为见证,也算是不落俗套。“第一个承诺了解,这个承诺,可也不要食言啊。”她喃喃。“自然。”——完——终于结束啦,由于前期规划的不足,到后面很多地方的推进开始出现困难,真的很感谢一直跟着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这一本完本学到了很多,之后会进行更详尽的准备,还有好多脑洞没有写呢~下一本《将军她假死回来了》,感兴趣的戳专栏收一下叭~——文案——岑宁身为大昭镇国将军,从来张狂恣肆,无法无天。一朝重伤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声名狼藉的“死人”。昔日热闹门庭冷冷清清,唯有府中幕僚柴隐在无人处眼含泪光:“早知如此,该早日让你知我心意。”岑宁:咦?我的幕僚居然有暗恋对象?————柴隐祭奠将军被本人发现,原以为掩藏了多年的感情终于能一见天日,然而将军她……岑宁大将军:“玉郎,快随我过来,朝晖楼新来了个绝色美人!”“玉郎你脾性也太软了,这样是要受人欺负的!”“玉郎,你可有心悦的姑娘?我去与你说亲!”岑宁:恋爱这种事太可怕了吧那些姑娘一个个为君上红妆洗手作羹汤,她还是离远点好然后,真香。没错!(理直气壮)她家玉郎做的小饼干是真的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只对将军软敷敷·披着幕僚皮的苦逼丞相x心直口快怼天怼地凡事问我手中刀·直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