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TXT全集下载_57
作者:木木王羽      更新:2023-06-20 13:30      字数:36817
  “陈贤齐和叶翠萍也是你杀的?”傅云帆问。“他们罪有应得!”郑向东咆哮到:“要不是他们从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箐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上了易天安的当!他们都是帮凶,都要为箐箐的死负责!”“你为了给何丽丽报仇,先杀了孙庆平及另外两个老师,后又杀了吴勇,还有被牵扯进内的高大妹和李维勇。为了给蒋箐箐报仇,杀了我父母、陈贤齐父子和间接害死了叶翠萍一家四口。在你手上死了这么多条人命,其实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妄想用别人的命来抵消自己内心的愧疚罢了!其实罪魁祸首是你,最应该为她们的死负责的人也是你!”易洲看着郑向东,毫不留情地说。“易洲,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郑向东愤怒得面容扭曲神态狰狞。“如果你当年及时制止何丽丽,不让她走进去,就完全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甚至即便她已经进去了,你马上闯进去救人,孙庆平他们也不至于要取你们两兄妹的性命。可是你并没有,因为你本就是一个变态的禽兽,因为你贪生怕死!”“你……”“对于蒋箐箐的病和死,更是有你一份责任!如果你不是抱着自以为是的期待,不是妄想让事情严重发酵好让蒋箐箐一次断了与我父亲的感情,就不至于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郑向东,你就承认吧,你心里一直有鬼,才会不可控制地想用别人的血去为你自己洗刷罪名!”“易洲你……”傅云帆接过了话,一脸的意外又讽刺,说:“我就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染上了恋童癖这种变态癖好呢,原来本来就是一个禽兽啊!”“傅云帆,你说什么!”郑向东被羞辱得满脸通红,气急败坏。易洲也一脸疑问地望着傅云帆。“洲洲你还不知道吧,蝴蝶天堂的主谋就是这个老变态。”傅云帆对易洲说完,又转头望向郑向东,说:“那几个受害的女孩都是按着蒋箐箐的模子找的,还有作案场所的蝴蝶图案,你还想要抵赖吗?”“哈哈哈!”郑向东大笑着,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自言自语般地说:“长得有一分像箐箐,也已经是她们的无上光荣!”这时,石门又打开了,一个人冲进来又俯在郑向东耳边说了几句。郑向东一巴掌打在那人的脸上,重重地骂了一句:“废物!”那人马上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怎么?我们的人这么快就赶到了吗?这可比我预测的时间还要快啊!”傅云帆挑衅地笑着,又回头环视了这个密室一圈,说:“这个密室看起来是挺坚固的,但如果在外面被重重包围的话,就真的是无处可逃了啊!郑向东你可真会啊,给自己弄了个这么雄伟壮观的坟墓。”“哈哈,我逃不掉,你以为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吗?”“没事。”傅云帆眉目温柔地看着易洲,说:“职责所在,我死得其所。”“好啊,那我就先送你上路吧,也让易洲这个狗杂种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郑向东走到傅云帆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傅云帆鄙夷地笑着,毫不闪躲。“郑向东,你不要动他!”易洲激动地大喊着,挣扎着想要爬过去,身下划出了一道道血痕。“洲洲你别动,他不敢杀我!”傅云帆盯着郑向东,说:“你忘了吗,易蒋的命还在我们手里。”“你什么意思?”一听到易蒋,郑向东就瞬间没了底。傅云帆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赌对了,易蒋是郑向东在这世上唯一的软肋。他对易洲打了个眼色,说:“你忘了吗,易蒋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其中一个出了事,易蒋也不可能平安回去。”易洲会意,笑了一下,配合地说:“那又怎样,你以为他真的会在意易蒋的命吗?任何人在他眼里不过都只是一枚棋子。”“易蒋怎么一样!”傅云帆一唱一和地说:“易蒋可是蒋箐箐的亲生儿子啊,是蒋箐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啊,他怎么能跟我们一样。再说,他可是蝴蝶戒指的持有人啊,郑向东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戒指在一天,他都会拼了命去保护他的!所以啊,大家都能死,易蒋可不能死啊!郑老,你看我说得对吧?”“易蒋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郑向东蹲在了傅云帆面前,用力地扯着他的衣领,愤怒地问。“当然在一个安全又秘密的地方啊!”傅云帆直视着郑向东,说:“至于把他怎么样,其实也没怎么样,但如果我们不能平安回去的话,就不好说了。我能管得住自己不对他怎么样,但如果我死了,就没人能管得住我手下的人不对他怎么样了!反正我们的命不值钱,易蒋就不一样了。郑老,你自己考虑考虑吧。”外面传来了巨响,即使隔着厚厚的石墙,也清晰可闻墙外的枪声,看来双方是已经开火了。郑向东转头一脸憔悴地看着易洲,长叹一句:“我果然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你活着的机会啊!蒋儿他什么都好,唯独对你这个野生的弟弟不够狠心啊,妇人之仁,终归难成大器。”“李欣遇害的那一晚,在她之后离开集团的人是你?”易洲回忆起那天晚上,在李欣跑出集团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几个保镖簇拥着一个穿着黑大衣戴着帽子的人出来,因为距离比较远,天又黑,易洲当时无法辨别那人的身份,但现在看来,是郑向东没错了。他说:“所以那天你本来的目标是我,对吧?”“李欣?谁是李欣?”郑向东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他毫不在乎地说:“死在我手里的人多的去了,不是谁都值得被我记住。”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混乱,傅云帆看着易洲,看着他整个人艰难地趴在地上,身下一片血迹,连眼睛也开始无力地垂了下来。傅云帆很是心疼,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再挺一会,再挺一会就好了。这时,石门又再一次打开了,来人冲到郑向东跟前,说:“老爷,外面守不住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护你先闯出去吧!”“爹!”郑穆青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进来,直接冲到他们三人中间,他这时才发现趴在血泊中的易洲,场景触目惊心,一时让他无从反应。他冲到易洲面前,跪了下去,捧着易洲的脸,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喊到:“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zale,你醒醒啊,你听到吗?你听到吗?”易洲的眼睛微微地半睁着,嘴角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气若游丝地说:“我没事,还死不了,不用担心。你怎么也来了,你不该来这里的!”“老爷,我们查出来了。”站在旁边的保镖掏出一个已被砸碎的小型装置,小声地对郑向东说:“这个是从少爷身上发现的。”郑向东一巴掌拍在那人脸上,又气急败坏地看了一眼郑穆青,骂到:“孽子!”郑穆青回头看着郑向东,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问:“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傅云帆看着郑穆青,第一次觉得他并没有那么讨厌,甚至有点可怜。在郑向东与易家这几十年的恩恩怨怨中,甚至直到今天,郑穆青都是无辜的。“去把少爷拉回来。”郑向东说。保镖强行把郑穆青从易洲身边拉开,郑穆青撕心裂肺地咆哮:“爹,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啊!”“郑穆青,你不要问了,这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牵扯进来。”傅云帆说。外面的声音越传越近。郑向东对身旁的人说:“护少爷离开,然后……”“不!”郑穆青挣扎着冲到郑向东面前,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硬地跟郑向东叫板,他说:“我不走,除非你把他们放了!”“荒谬!”郑向东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郑穆青,说:“穆青啊穆青,我从你还是襁褓婴儿时就开始收养你,一直待你如亲生子,你现在竟然为了两个仇人来反抗我?自从十多年前你认识了易洲这个杂种开始,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对你下手,我不是一两次让你不要再跟他多接触了,可你就是不听。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越踩越深了,可他呢?他只是把你当作开路的工具,用完了就可以马上毫不留恋地丢弃!穆青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爹,我知道因为箐姨的关系,你一直都不喜欢易洲,可就算有错,也只是他父亲的错,易洲他是无辜的,你为什么非要把仇恨强加在他身上?爹,你收手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郑穆青哀求着。“混账东西!”郑向东一巴掌拍在了郑穆青脸上,骂到:“郑穆青,郑慕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把实话都告诉你,其实不是我选择了你,是你箐姨。她说你长得好,最合她眼缘,所以我就收养了你。我为你取名穆青,就是为了表达对箐箐永远爱慕的心意。你现在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不配做我的儿子!”傅云帆还真是第一次知道郑穆青不是郑向东的亲生子,而且更加没有想到背后会有这么复杂的来历,但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琢磨别人的家事,他看着易洲越来越苍白的脸,心急如焚,只能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祈祷着易洲可以挺住,再挺一会救援部队就到了。郑穆青知道自己是从小被收养的,但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已经完全视郑向东为自己的亲生父亲。突然听到这么一段来历,尤其是自己名字的含义,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但幸好郑穆青向来不是矫情的人,也分得清缓急轻重,他在郑向东面前跪了下来,说:“爹,就当我求你了,你收手吧!外面全都是特警,我们逃不出去的,你放了他们吧!”外面的炮火声停了,郑向东知道,一切都完了。“郑向东,你逃不掉的,我劝你举手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傅云帆说着,环视了室内一圈,一共还有八个带枪的打手。“哈哈哈,好啊,我投降。”郑向东绕开郑穆青,来到了傅云帆面前,脸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他盯着傅云帆的眼睛,说:“我本来想着,就算我死,也要易洲给我垫尸底,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不,你不要动他,你要杀就杀我,你不要动他!”易洲用尽全力朝郑向东喊着,整张脸都在抖。“爹,我求你了,你收手吧!”郑穆青也激动地朝郑向东喊。“把少爷带到一边去。”郑向东说着,转身拍了拍身旁打手的肩膀,然后背着手缓缓地往石阶走了上去,说:“送这个警察上路吧!”枪在傅云帆的正前方举了起来,他想最后再看一眼易洲,可是一转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枪声响起,他整个人随即倒在了地上。“不要啊!”郑穆青崩溃地大喊,想冲出去却被人紧紧地押住。易洲倒在了傅云帆的身上。在最后的一瞬间,他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扑向了傅云帆,把他搂在怀里,刚刚好挡住了那一颗子弹。傅云帆被易洲压在身下,他整个人已经彻底地崩溃了。他什么都不敢想,甚至不能呼吸,不能叫喊。易洲的血流在了他的身上,一片滚烫,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可怕的绝望。“洲洲!”过了好一会,傅云帆的声带才终于恢复了能力,他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翻身起来,把易洲抱在怀里。“啧啧,痴儿啊!”郑向东摇了摇头,说:“既然这样,就送你们双宿双栖吧!”话刚落音,石门被破开,一排武警战士装备齐全地冲了进来。155 第155章为了撇清易蒋的合谋嫌疑,郑向东竟然在被捕后主动地供述了自己所有的犯罪事实。“那个女孩,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们说她是李欣就李欣吧。那天晚上我去易氏集团找易蒋,就是想劝他不要妇人之仁,不要让易洲走进集团核心。他不愿意听我的劝,我就跟他吵了两句,言语间提到了箐箐。那个女孩在走廊上经过,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虽然马上逃走,但还是被我的人发现了。家丑不可外扬,那个女孩必须得死,这也怪不得我,只能怨她自己听了不该听的事。哦,对了,其实那天的人本来是给易洲准备的,但突然出了这么一点意外,就临时改变了计划。我把一切证据都指向易洲,想着既然易蒋心软,就让你们警方替他处理掉易洲吧,没想到还是让易洲脱了身。”“叶翠萍那个**,本来就该死。她当年是箐箐的贴身女工,箐箐待她很好,可是她却一点都不知感恩,竟然还暗地里串通易天安,收了他的好处,处处为他铺线,给他制造接近箐箐的机会。她这种**早就该死了,我留着她的命,也是备用的。我先给他安排了一个有钱的男人,让她主动辞职离开箐箐,等她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让她男人出一点小事故离开人世。我派人处处关照他的儿子,让他惹上一身赌债,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好好利用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三母子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那个**简直不是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杀手,真是让人甘拜下风啊,哈哈。幸好我趁早让她离开了箐箐,不然也不知道她还会怎么害箐箐。那个u盘是我派人送你的,有你们警方帮忙除掉那**,也省得我亲自动手。”“陈贤齐那只老狐狸,到临死前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不是亲生的,这种感觉一定很爽吧,哈哈哈!没错,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手脚。他当年帮易天安出谋划策,助他成家又助他立业,要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箐箐和易天安的婚事也不一定能成,箐箐的死,陈贤齐撇不了关系!我埋下了陈俊楠这枚炸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看他这只老狐狸家庭和事业两败的精彩局面,哈哈哈!不得不说,我在他身上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啊,本来还想着借陈贤齐的手把易洲那杂种也一并解决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功败垂成,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大的一盘棋。”陈贤齐说着,表情失望地望着傅云帆,又说:“真是太可惜了,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你傅警官应当也会跟那杂种一块儿死去,在你完成向陈贤齐传递他的宝贝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个消息后完满地死去。啊,真是太可惜了!”“易天安的车祸也是我设计的。箐箐死后,我便开始盘算着要易天安一命抵一命。这件事本来不能急,瓜田李下的,我不能给易蒋惹麻烦,必须要好好计划。但易天安那只老狐狸估计是察觉了我的动作,开始对我有所防范。所以我不能再等了,就找了一个肯卖命的人,设计出这么一起天衣无缝的交通事故。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查德昌医院,不用查了,我就是那所医院的幕后决策人。跟杀死陈俊楠的那个人一样,我让医院那边给我留意肯卖命的人,然后买凶杀人。哈哈哈,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只要给得起价钱,人穷了连命都可以卖!易天安那只老狐狸死后,我派人暗中搜过他的办公室,果然发现了他给易洲那杂种写的遗书。他已经想到了我会对他不利,竟然想给那杂种通风报信让他不要回来。可惜啊,信还没有来得及寄出去,人就没了。哈哈哈,既然如此,我便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们父子俩好好团聚。我把那封信寄了出去,易洲那杂种果然出现了。”郑向东一口气地把自己的犯罪事实全都供认了出来,然后仰着头哈哈大笑着,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傅云帆冷冷地盯着郑向东,说:“所以你就是符昌盛口中的老板吧,你就是蝴蝶天堂的幕后操纵人,对吧?你得不到蒋箐箐,于是便到处搜刮跟她长得相像的女孩,来满足你变态的兽欲,对吧?”郑向东没有答傅云帆的话,他侧着脸,露出了让人不舒服的诡异笑容。“你把黄建业推了出来,一来是用他来顶罪,二来也是为了给易蒋吞并黄氏铺路,这一箭双雕的,你老够思虑周全的啊!”“人都是我杀的,跟易蒋没有关系。”郑向东没了刚才在密室里的杀气,整个人都好像流淌着对死亡的诡异期待,他说:“箐箐死后,我活着不过就是为了给她报仇。现在有罪的人全都死了,一个都不剩了,我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去陪箐箐了。我给你们坦白这一切,不是为了坦白从宽,只是为了……易蒋他是无辜的,他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他是箐箐留在世上的唯一牵挂了,我不能让他牵扯进来,他是无辜的。我有罪,让我死吧!”“易蒋是无辜的,易洲就有罪了吗?”傅云帆强压着心里的火,对郑向东说:“恒峰山这一出,你为何丽丽复仇是次要,你费尽心思借助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扩大,就是为了找准时机把易天安的往事抖出来,好让他身败名裂!你说,我猜得对吧?”“哈哈哈,一点都没错!”郑向东笑得咬牙切齿,“易天安后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偷来的,他不配享受这一切,我只是把真相公开出来。”“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如此巧妙,又是借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搞大,又是寄匿名信举报我与易洲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易洲严阵以待。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顺利地公开了易天安从前的所谓的丑闻,还可以把后来的一切罪行都推到易洲的身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啊,我们警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被动!”“没错,是我大意了,棋差一着啊!”郑向东看着傅云帆,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棋差一着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把你的人安插在易蒋身边,做了这么多的事,易蒋他就真的毫不知情吗?”傅云帆盯着郑向东冷冷地问。郑向东收起了笑意,目光狠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易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着栽赃他!”傅云帆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没有来得及换,斑斑的血迹刺眼地印在了胸膛。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刘海塌了下来挡住了眼睛,气场颓丧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三个月后。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小奕睡了吗?”易蒋问。“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傅云帆担心易洲的身体,不想他过于操劳,但见易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我替你把花送过去了。碰见了易蒋,聊了两句。”“嗯,辛苦你了。蒋姨不喜欢见到我,我过去的话就实在是打扰,唯有拜托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傅云帆说着,作势要去脱易洲的衣服。易洲笑着抓住了傅云帆的手,说:“别闹,我先去洗澡。你赶紧回房间吧,这里冷。”“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傅云帆拉着易洲往浴室走。“你不是洗过了吗?”“我替你擦背啊!”两人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地拉扯着推开了浴室的门。“这里好暖啊!”“嗯,一直关着门,暖气还没散。”“不是,是因为有你在。”“我会一直都在。”花洒打开,热水打在两人的身上,雾气升腾,深情拥吻。“洲洲,我爱你。”“有多爱?”“就像船需要海。”(全文终)“哈哈哈,一点都没错!”郑向东笑得咬牙切齿,“易天安后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偷来的,他不配享受这一切,我只是把真相公开出来。”“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如此巧妙,又是借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搞大,又是寄匿名信举报我与易洲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易洲严阵以待。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顺利地公开了易天安从前的所谓的丑闻,还可以把后来的一切罪行都推到易洲的身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啊,我们警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被动!”“没错,是我大意了,棋差一着啊!”郑向东看着傅云帆,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棋差一着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把你的人安插在易蒋身边,做了这么多的事,易蒋他就真的毫不知情吗?”傅云帆盯着郑向东冷冷地问。郑向东收起了笑意,目光狠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易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着栽赃他!”傅云帆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没有来得及换,斑斑的血迹刺眼地印在了胸膛。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刘海塌了下来挡住了眼睛,气场颓丧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三个月后。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小奕睡了吗?”易蒋问。“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傅云帆担心易洲的身体,不想他过于操劳,但见易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我替你把花送过去了。碰见了易蒋,聊了两句。”“嗯,辛苦你了。蒋姨不喜欢见到我,我过去的话就实在是打扰,唯有拜托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傅云帆说着,作势要去脱易洲的衣服。易洲笑着抓住了傅云帆的手,说:“别闹,我先去洗澡。你赶紧回房间吧,这里冷。”“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傅云帆拉着易洲往浴室走。“你不是洗过了吗?”“我替你擦背啊!”两人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地拉扯着推开了浴室的门。“这里好暖啊!”“嗯,一直关着门,暖气还没散。”“不是,是因为有你在。”“我会一直都在。”花洒打开,热水打在两人的身上,雾气升腾,深情拥吻。“洲洲,我爱你。”“有多爱?”“就像船需要海。”(全文终)“哈哈哈,一点都没错!”郑向东笑得咬牙切齿,“易天安后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偷来的,他不配享受这一切,我只是把真相公开出来。”“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如此巧妙,又是借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搞大,又是寄匿名信举报我与易洲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易洲严阵以待。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顺利地公开了易天安从前的所谓的丑闻,还可以把后来的一切罪行都推到易洲的身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啊,我们警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被动!”“没错,是我大意了,棋差一着啊!”郑向东看着傅云帆,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棋差一着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把你的人安插在易蒋身边,做了这么多的事,易蒋他就真的毫不知情吗?”傅云帆盯着郑向东冷冷地问。郑向东收起了笑意,目光狠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易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着栽赃他!”傅云帆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没有来得及换,斑斑的血迹刺眼地印在了胸膛。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刘海塌了下来挡住了眼睛,气场颓丧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三个月后。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小奕睡了吗?”易蒋问。“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傅云帆担心易洲的身体,不想他过于操劳,但见易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我替你把花送过去了。碰见了易蒋,聊了两句。”“嗯,辛苦你了。蒋姨不喜欢见到我,我过去的话就实在是打扰,唯有拜托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傅云帆说着,作势要去脱易洲的衣服。易洲笑着抓住了傅云帆的手,说:“别闹,我先去洗澡。你赶紧回房间吧,这里冷。”“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傅云帆拉着易洲往浴室走。“你不是洗过了吗?”“我替你擦背啊!”两人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地拉扯着推开了浴室的门。“这里好暖啊!”“嗯,一直关着门,暖气还没散。”“不是,是因为有你在。”“我会一直都在。”花洒打开,热水打在两人的身上,雾气升腾,深情拥吻。“洲洲,我爱你。”“有多爱?”“就像船需要海。”(全文终)“哈哈哈,一点都没错!”郑向东笑得咬牙切齿,“易天安后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偷来的,他不配享受这一切,我只是把真相公开出来。”“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如此巧妙,又是借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搞大,又是寄匿名信举报我与易洲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易洲严阵以待。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顺利地公开了易天安从前的所谓的丑闻,还可以把后来的一切罪行都推到易洲的身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啊,我们警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被动!”“没错,是我大意了,棋差一着啊!”郑向东看着傅云帆,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棋差一着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把你的人安插在易蒋身边,做了这么多的事,易蒋他就真的毫不知情吗?”傅云帆盯着郑向东冷冷地问。郑向东收起了笑意,目光狠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易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着栽赃他!”傅云帆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没有来得及换,斑斑的血迹刺眼地印在了胸膛。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刘海塌了下来挡住了眼睛,气场颓丧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三个月后。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小奕睡了吗?”易蒋问。“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傅云帆担心易洲的身体,不想他过于操劳,但见易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我替你把花送过去了。碰见了易蒋,聊了两句。”“嗯,辛苦你了。蒋姨不喜欢见到我,我过去的话就实在是打扰,唯有拜托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傅云帆说着,作势要去脱易洲的衣服。易洲笑着抓住了傅云帆的手,说:“别闹,我先去洗澡。你赶紧回房间吧,这里冷。”“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傅云帆拉着易洲往浴室走。“你不是洗过了吗?”“我替你擦背啊!”两人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地拉扯着推开了浴室的门。“这里好暖啊!”“嗯,一直关着门,暖气还没散。”“不是,是因为有你在。”“我会一直都在。”花洒打开,热水打在两人的身上,雾气升腾,深情拥吻。“洲洲,我爱你。”“有多爱?”“就像船需要海。”(全文终)“哈哈哈,一点都没错!”郑向东笑得咬牙切齿,“易天安后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偷来的,他不配享受这一切,我只是把真相公开出来。”“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如此巧妙,又是借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搞大,又是寄匿名信举报我与易洲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易洲严阵以待。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顺利地公开了易天安从前的所谓的丑闻,还可以把后来的一切罪行都推到易洲的身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啊,我们警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被动!”“没错,是我大意了,棋差一着啊!”郑向东看着傅云帆,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棋差一着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把你的人安插在易蒋身边,做了这么多的事,易蒋他就真的毫不知情吗?”傅云帆盯着郑向东冷冷地问。郑向东收起了笑意,目光狠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易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着栽赃他!”傅云帆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没有来得及换,斑斑的血迹刺眼地印在了胸膛。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刘海塌了下来挡住了眼睛,气场颓丧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三个月后。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小奕睡了吗?”易蒋问。“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傅云帆担心易洲的身体,不想他过于操劳,但见易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我替你把花送过去了。碰见了易蒋,聊了两句。”“嗯,辛苦你了。蒋姨不喜欢见到我,我过去的话就实在是打扰,唯有拜托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傅云帆说着,作势要去脱易洲的衣服。易洲笑着抓住了傅云帆的手,说:“别闹,我先去洗澡。你赶紧回房间吧,这里冷。”“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傅云帆拉着易洲往浴室走。“你不是洗过了吗?”“我替你擦背啊!”两人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地拉扯着推开了浴室的门。“这里好暖啊!”“嗯,一直关着门,暖气还没散。”“不是,是因为有你在。”“我会一直都在。”花洒打开,热水打在两人的身上,雾气升腾,深情拥吻。“洲洲,我爱你。”“有多爱?”“就像船需要海。”(全文终)“哈哈哈,一点都没错!”郑向东笑得咬牙切齿,“易天安后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偷来的,他不配享受这一切,我只是把真相公开出来。”“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如此巧妙,又是借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搞大,又是寄匿名信举报我与易洲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易洲严阵以待。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顺利地公开了易天安从前的所谓的丑闻,还可以把后来的一切罪行都推到易洲的身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啊,我们警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被动!”“没错,是我大意了,棋差一着啊!”郑向东看着傅云帆,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棋差一着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把你的人安插在易蒋身边,做了这么多的事,易蒋他就真的毫不知情吗?”傅云帆盯着郑向东冷冷地问。郑向东收起了笑意,目光狠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易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着栽赃他!”傅云帆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没有来得及换,斑斑的血迹刺眼地印在了胸膛。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刘海塌了下来挡住了眼睛,气场颓丧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三个月后。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小奕睡了吗?”易蒋问。“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傅云帆担心易洲的身体,不想他过于操劳,但见易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我替你把花送过去了。碰见了易蒋,聊了两句。”“嗯,辛苦你了。蒋姨不喜欢见到我,我过去的话就实在是打扰,唯有拜托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傅云帆说着,作势要去脱易洲的衣服。易洲笑着抓住了傅云帆的手,说:“别闹,我先去洗澡。你赶紧回房间吧,这里冷。”“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傅云帆拉着易洲往浴室走。“你不是洗过了吗?”“我替你擦背啊!”两人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地拉扯着推开了浴室的门。“这里好暖啊!”“嗯,一直关着门,暖气还没散。”“不是,是因为有你在。”“我会一直都在。”花洒打开,热水打在两人的身上,雾气升腾,深情拥吻。“洲洲,我爱你。”“有多爱?”“就像船需要海。”(全文终)“哈哈哈,一点都没错!”郑向东笑得咬牙切齿,“易天安后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偷来的,他不配享受这一切,我只是把真相公开出来。”“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如此巧妙,又是借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搞大,又是寄匿名信举报我与易洲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易洲严阵以待。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顺利地公开了易天安从前的所谓的丑闻,还可以把后来的一切罪行都推到易洲的身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啊,我们警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被动!”“没错,是我大意了,棋差一着啊!”郑向东看着傅云帆,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棋差一着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把你的人安插在易蒋身边,做了这么多的事,易蒋他就真的毫不知情吗?”傅云帆盯着郑向东冷冷地问。郑向东收起了笑意,目光狠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易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着栽赃他!”傅云帆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没有来得及换,斑斑的血迹刺眼地印在了胸膛。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刘海塌了下来挡住了眼睛,气场颓丧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三个月后。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小奕睡了吗?”易蒋问。“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傅云帆担心易洲的身体,不想他过于操劳,但见易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我替你把花送过去了。碰见了易蒋,聊了两句。”“嗯,辛苦你了。蒋姨不喜欢见到我,我过去的话就实在是打扰,唯有拜托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傅云帆说着,作势要去脱易洲的衣服。易洲笑着抓住了傅云帆的手,说:“别闹,我先去洗澡。你赶紧回房间吧,这里冷。”“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傅云帆拉着易洲往浴室走。“你不是洗过了吗?”“我替你擦背啊!”两人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地拉扯着推开了浴室的门。“这里好暖啊!”“嗯,一直关着门,暖气还没散。”“不是,是因为有你在。”“我会一直都在。”花洒打开,热水打在两人的身上,雾气升腾,深情拥吻。“洲洲,我爱你。”“有多爱?”“就像船需要海。”(全文终)“哈哈哈,一点都没错!”郑向东笑得咬牙切齿,“易天安后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偷来的,他不配享受这一切,我只是把真相公开出来。”“你把一切都设计得如此巧妙,又是借周安琪的热度把事情搞大,又是寄匿名信举报我与易洲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易洲严阵以待。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顺利地公开了易天安从前的所谓的丑闻,还可以把后来的一切罪行都推到易洲的身上,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惜啊,我们警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被动!”“没错,是我大意了,棋差一着啊!”郑向东看着傅云帆,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棋差一着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把你的人安插在易蒋身边,做了这么多的事,易蒋他就真的毫不知情吗?”傅云帆盯着郑向东冷冷地问。郑向东收起了笑意,目光狠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易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着栽赃他!”傅云帆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薄外套里面的衬衫还没有来得及换,斑斑的血迹刺眼地印在了胸膛。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刘海塌了下来挡住了眼睛,气场颓丧冰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三个月后。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小奕睡了吗?”易蒋问。“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傅云帆担心易洲的身体,不想他过于操劳,但见易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了,我替你把花送过去了。碰见了易蒋,聊了两句。”“嗯,辛苦你了。蒋姨不喜欢见到我,我过去的话就实在是打扰,唯有拜托你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客气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啊!”傅云帆说着,作势要去脱易洲的衣服。易洲笑着抓住了傅云帆的手,说:“别闹,我先去洗澡。你赶紧回房间吧,这里冷。”“洗澡好啊,我们一起!”傅云帆拉着易洲往浴室走。“你不是洗过了吗?”“我替你擦背啊!”两人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地拉扯着推开了浴室的门。“这里好暖啊!”“嗯,一直关着门,暖气还没散。”“不是,是因为有你在。”“我会一直都在。”花洒打开,热水打在两人的身上,雾气升腾,深情拥吻。“洲洲,我爱你。”“有多爱?”“就像船需要海。”(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