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姑娘的幸福生活》TXT全集下载_25
作者:庄小九      更新:2023-06-20 12:49      字数:9825
  沐儿一时震惊得无法出声。这个结果,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当着皇上跟皇后的面,她虽然点到即止,没有把万夫人的事,往柳夫人身上引,可是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万夫人的死跟柳夫人脱不了关系。她甚至怀疑,柳夫人收买了盛香。万夫人的娘家果然是强大,强大到残忍无情。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万夫人比她还可怜。她家虽然烂,可谁也没法把她当棋子使。而万夫人,活着死了,都只是家族的一枚棋。接下来,万家说不定为了缓和跟天家的关系,还会不计位份再送一个女儿入宫。她正沉浸在这个匪夷所思的结果中,就感到太子微温的嘴唇,轻轻顺着她的耳廓滑下,偎着她的耳垂,淡淡地道:“对不起。”沐儿还没从前一个震惊中醒来,又掉入一个更大的震惊中。太子啊,那个她刚刚嫁过来时,得冒死抱着他,苦求别把她送回家的太子。那个高高在上,神仙一样,连皇帝和皇后娘娘也拗不过他的太子,竟然在她耳边说——对不起。他为什么这样说?还是她的错觉?就在这时,她又听到耳边,他暗哑地低语:“沐儿,对不起。”这回,她听得很清楚。沐儿的眼圈一点点地发热。她主动扭了扭,翻过身,抱住太子劲瘦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带着鼻音,轻轻哼了一声:“嗯……”。太子的手掌摸上来,更紧地钳制住了她的腰,明明两个人已经紧紧靠在一起,他好像还觉得不够,还想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可是沐儿觉得……他愿意说这句话,就足够了。“孤……一错再错。让你几次三番遇险,万夫人之死,不查清楚,孤……都没脸来见你。”沐儿:……原来这才是他消失的原因么?这些天,全去查案了?她心里暖得好像有蜜在化掉,她把脸往他怀里又蹭了蹭,突然轻声道:“妾……有礼物送给殿下。”然后,她就被太子大力往外一推:“什么?你不早说?”沐儿:……她一时嘴快,说早了。那衣裳刚过完水,还没熨过,皱巴巴地,可不能拿给他。*****可是不管沐儿怎样推三阻四,想要让太子今天也先出门办点儿事,回来再拿礼物,太子就是不肯放过她。不得已,吃过早饭,她只好带着太子去了茶室。那衣裳已经干了,能看出来漂亮齐整的衣型,和柔和漂亮的颜色。可是沐儿还是有些气闷。就好像十八年养大了的漂亮女儿,花轿都上了,却花了妆!都怪自己一时感动嘴快。太子心急,上前伸手就取,可他哪里干过这事,一扯,那竹竿架子,就直往地上倒。沐儿尖叫一声,狂奔过去,死死抱住了那衣裳,好险没掉到地上,不然又得再洗一回,今儿可就穿不上了。太子:……。沐儿死抱着那衣裳,瞪着眼儿,奶凶奶凶地嚷他:“你再乱动,就不送你了!”太子脸儿一板,慌乱地双手朝身后一背,站得笔直:“不动!一点都不动!”旁边的宫女太监:……。冯冲偷偷捂了捂脸:……殿下多少好衣裳没见过,真是没脸瞧。这是急的什么劲儿哟!这沈夫人的手上莫非有香?!可他看了看那衣裳的颜色,正是秋麒麟色,又有些得意,他当时可不就猜对了么。沈夫人弄了这衣料,果然是给殿下的。流采却眨着小眼,看看太子,又看看自家姑娘,笑得眼儿眯成一条缝,怎么姑娘跟太子殿下,越看越像一对儿民间新婚的小夫妻呢?*****太子也不肯出门。沐儿要亲手熨衣裳,他就在远远地坐着,手里捏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装模作样的翻着,眼神却是一直往沐儿这边瞟。瞟得沐儿觉得自己背上好像也搁了个熨斗一样。她怕自己分心,把衣裳再熨坏了,便手里举着那熨斗,冲流采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站我后头去,帮我瞧着点儿,别叫人不小心撞上来,再把衣裳熨坏了。”流采:……这宫里人再不长眼,也不敢去撞她家姑娘呀!她视线在沐儿和太子之间转了几转,笑道:“姑娘,这活儿奴婢来做就是了!姑娘不如去陪殿下说说话儿!”谁知她话音刚落,远远地就传来一声冷厉呵斥:“放肆,你怎么说话儿的?”流采吓得一个哆嗦,忙回头看去,就见太子手里捏着那书卷,站了起来,一张俊脸冷得像要下雪的天。沐儿:?他哪里又不对了?!作者有话要说:小九感谢小天使你的支持。晚上六点还有一更。撒花。以后都是周六周日万更。凌晨零点一章,下午六点一章,章章肥得很。可放心宰之。第57章 下次先找孤量一量沐儿脑子有点晕呼, 实在想不通流采刚才说的话,哪里有错。叫她去陪着他有什么错?可看太子那脸色,眼看着就要闪电要来, 雷声也要来了。她忙把那铁熨斗放在旁边的木架子上,把瑟瑟发抖的流采拉到自己身后, 道:“流采还小, 殿下有什么吩咐不如跟妾说,妾回头好好教教她?”流采可怜兮兮地缩在沐儿身后,一双小手还忍不住扯住了沐儿的后衣摆,只露出一双小眼睛偷偷地看向太子。就见太子嘴角紧抿, 向前走了几步。他身材高大, 脸色冰冷, 显得格外气势吓人。连沐儿都不自觉地有些想往后缩,可是身后是流采,再后就是熨衣裳的条案,退无可退。主仆两人的腿都不自觉地在抖。“殿……殿下, 有话儿好好说?”沐儿颤抖着劝道。“姑娘?你家夫人嫁进来多久了,还一口一个姑娘!”太子双目如冰刀一样,朝流采砍去, 声音冷冷地道。沐儿:?流采:?这个弯实在转得有点急,就好像一开始风和日丽, 转眼乌云密布,再一转眼……太阳又出来了。沐儿瞪圆了大眼,晶晶地看着太子, 十分不能理解。流采是她带进来的,便是一直叫她姑娘或是小姐,也没什么呀。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太子怎么会突然小题大作?她正要替流采辩解一下,就觉得衣后摆被扯了两下。流采在她身后轻声说:“奴婢,就改了吧。”沐儿知道流采是吓到了,她有些迟疑,抿了抿嘴,刚想据理力争一下,就见太子的冰刀眼风又朝她扫了来。“还有……这丫头的名字……”沐儿:?连流采的名字也有事?好心送他件衣裳,他居然就开始挑刺了?她忍不住怒瞪回去,小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想不想要新衣裳了?太子被她一瞪,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站住脚,冰刀眼神一收,淡淡看了看旁边:“那熨斗都冷了。先熨衣裳。回头再说。”说完,他手一背,转身回去,坐下,拿起书本,再度看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页!沐儿:……。她转过身,再看着那衣裳,就有些没好气。*****流采凑到沐儿耳边,抖着声音道:“殿下想叫奴婢叫夫人,奴婢就……叫夫人吧。”叫姑娘虽然是她一个人的特权,还挺威风的,可是……为了这事惹太子不高兴,何必呢?再说……姑娘都成亲了,还一直叫姑娘,确实也有点奇怪。她说完,不等沐儿回答,就小脖子一扬,高声道:“夫人,奴婢拿这熨斗再去烧一烧!”嘴里喊着,她眼角却看向太子,果然见太子紧绷的嘴角弯了弯。流采不禁喜滋滋地想,殿下这是喜欢夫人呢,叫姑娘显得好像姑娘还没嫁人,跟他没关系一样。果然她一叫夫人,他就乐了,真好玩。她心里不再怕,把那熨斗用块棉布裹了,仔细地放在火箱上烤着。*****沐儿正讶异这丫头变得好快,就听太子道:“赏!”沐儿:嗯?就见流采一溜烟跑到太子跟前,很狗腿地跪下谢赏。“殿下一会骂,一会赏的,总要有个理由吧?”沐儿半倚在桌子边上,又好气又好笑,不甘心地嘟了嘟嘴。太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修眉一挑:“改口费!”沐儿:听说过媳妇进门叫婆婆妈有改口费,没听说丫头改口也有改口费的!这人……真是霸道惯了,连她的丫头要叫她什么,他也要插手。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甜。她有些矛盾地默默想了想笑口常开,自己劝自己:一个称呼而已,有些事她心里清楚就是,不必一定要带出来。当下便半嗔半怒道:“那便一次说个明白吧,她的名字又怎么惹着殿下了?”流光溢彩,这名字挺好的。要不是流光听起来挺光棍的,她说不定就叫流采流光了。太子目光幽幽看她,似有薄怨,半天薄唇一勾:“流采流采,你叫起来,不觉得跟孤的名字太过接近了么?”沐儿:……。太子的名讳她当然知道。可是她从来没往心里去。谁还成天敢把太子的名讳往嘴上挂呢。更根本没想到刘灿流采……确实有那么些像。按理,因为名字冲撞了,要改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她进宫这么久,一直都流采流采地叫着,他之前也没说什么呀。今天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在这些小地方计较起来了。大过节的,让流采改口不够,还得改名儿?这霸道得实在有点儿宽了。她忍不住微微皱了眉,眼神有些小小的哀怨看着太子。太子顿了顿,转开视线,往火箱上一看,“熨斗热了么?”沐儿:……就惦记着自己的衣裳呢。不过,流采的名字……至少现在暂时不用改了吧?*****总算太子急着穿新衣裳,没再在流采的名字上纠缠下去。沐儿给衣裳熨好,又等面料全都凉下来,才整更好,叫太子来试。太子也不要别人插手,全要沐儿亲手来。沐儿心里叹了一口气,莫名想起在山庄替他脱盔甲的事来,脸上突然一红,拿眼儿瞟了瞟周围的人。流采头一个道:“奴婢去提壶热水来沏茶。”立马脚底抹油溜了。她一溜,剩下几个包括冯冲都颠颠地找了个由头,也溜了。一时屋里只剩下太子跟沐儿。此时正是早上,阳光从透进来,照得屋里亮亮的,一片光都好像凝聚在太子的身上。沐儿走近他身边,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腰带上。太子双臂像仙鹤一样张开。两人都没说话。沐儿埋着头,一点点地去掉太子玄色束金腰带,又慢慢解开太子密合色织金云锦衫上的扣子。她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带着沉稳清淡的体香,在她周身流连。她一直慢慢地呼吸,稳住手。终于最后一粒扣子也解开,太子的外衫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衫。沐儿慢慢绕到太子身后,微踮了脚,双手将太子的衣裳剥了下来。看着太子的背影宽肩窄腰,一动不动,她轻轻地吁出一口长气,又有些发怔。新婚夜的她,求着他别送自己回娘家。那时候哪里想得到,现在,他竟然在计较她的丫头叫她什么。“怎么了?”大约是她发怔的时间有些长,太子问。沐儿回过神来,嘴角弯了弯,忙走到一边,将新衣拿起,从他身后,轻轻地套上,问道:“妾比着殿下的旧衣裳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她莫名地有些紧张。毕竟是她第一次给太子做衣裳,又经过这么多的波折,花了那么多心血,要是穿上不好,真够丢脸的。“下次先找孤量一量。”沐儿:……。猛地听到这么一句,她心里那感觉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件才上身,好不好,他还没看呢,就想着要下一件?衣工局的姑姑们做的不好吗?她放下之前那些软软的心思,忙绕到前面,帮他整理了肩部,再一一系上深青色琵琶扣,最后系上一条与扣子同色的绦子腰带。然后,她退得远了些,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太子。太子本来就清俊优雅,丰姿如仙。沐儿的这件衣裳,面料是秋麒麟色,沿边全用了深青色,又在深青色上,用深红绣线绣了一道一指宽的云雷纹。初看十分简洁,细看才知道,是下足了工夫的。针针细密,衣裳面料又好,只一上身,就显出气度高华,配上太子出世容色,可谓是交相生辉。沐儿看得有些呆了……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声:实在是太好看了。太子目光流动,嘴角微勾,朝她招了招手。沐儿如被催魂般游了过去,刚近身,太子便搂了她的腰,沐儿抬头仰视,太子目光清澈专注,又有些说不出的深沉:“孤可好看?”沐儿红了脸,乖巧点头。太子满意地勾起了薄唇,左手指尖抬起她的下颌,微偏了头,右手姆指轻轻地按住她的红唇,慢慢地摩挲着。沐儿的心狂跳起来,他指腹微微的粗硬让她觉得唇干舌燥。他的指腹略一离开,她便迫不及待地伸出粉红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却没想他的手指又抚摸上来,她的舌尖,就这样碰到了他指腹的硬茧。沐儿一下酡红了脸,微张了唇,刚要后退辩解,已经被强硬地搂向太子怀里,一对炽热的唇覆盖上来,只温柔了片刻,便又没了耐心,开始攻城略地,用力吸吮摩擦。沐儿心里一开始还挂记着那件衣裳,可是没多久,就脑子发晕,被他带着胡天胡地起来。可她总算脑子里还记挂着之前茶室那回事,太子的手摸到腰带上时,她伸手按住了他。太子也没勉强,只尽力地搂着她,耳鬓厮磨了好一阵。等两人好容易平息下来,再一看那衣裳,已经被揉出一堆褶子。沐儿忍不住有些着恼,这叫人瞧了,还不得笑死。忙又红着脸叫太子脱下来。也不叫流采她们进来伺候,自己拿着熨斗上了火箱,重新又熨了一遍,才又给太子穿上。太子全程手里拿本书,翘着脚,嘴角挂着一朵淡淡的笑。*****太子这天去了桂宫陪帝后吃晚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还叫了柳氏一道。太子见了她,也就淡淡点了点头。虽然事情查清楚,直接下手的不是柳氏,可是柳氏去探视时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引着万夫人把事情往大里闹。先前他也觉得柳氏是个懂事的,如今看来……女人只要一想着权势,就会用龌蹉手段争宠,变得浊臭难闻。吃完饭,太子要去城楼上替皇上安抚百官,观烟火鳌山。皇后娘娘便道:“难得柳氏今年第一年入宫,你不妨带她去一旁看看热闹。”太子默想片刻,便点了头。这鳌山设在宫城午门之外,高达十三层,由各色彩灯堆叠成山,因形状像鳌,因而得名,算是皇家与民同乐,早在初十就已经立上,过了十六便会拆掉。柳氏脸上露出欣喜,先感激无限地柔柔谢了皇后娘娘。皇上不想去城楼吹风,皇后娘娘要陪皇上,也去不得,便拍拍柳氏的手:“你成日打理东宫也够辛苦,便跟着殿下去闲散闲散。”柳氏跟着太子出了门,太子只管自己上了车。柳氏远远望了一眼,默默上了自己的车在后头跟着。到了午门,太子上了中间城楼,柳夫人只得往旁边的角楼去。从头到尾,没能跟太子说上一句话。太子上了城楼,时辰一到,午门广场上就开始燃放烟火。烟花璀璨,人影憧憧……上下一片欢腾,能有幸跟太子同上城楼的群臣又不免一番恭贺。太子脸上带着不温不火的微笑,脾气很好地应对着,心思却早飞去了临华殿。他向来很少为别人的事操心,刚才皇后娘娘叫他带上柳氏,他才想起,带沐儿出宫固然好,可是看烟火和鳌山,哪里也没有上城楼好。可惜沐儿没名没份,他无法带她上来。他正走神,柳左相上前道贺。太子瞧着他,才想起柳氏也跟来了,大约正在旁边角楼上看烟火。他看了看柳左相,突然面露微笑:“柳夫人也随孤来了,柳相若想见她,孤叫小太监带你去一会。”这样的恩宠,谁也不会拒绝。柳左相感激涕零,当即便跟着小笛子去了。旁边一众大臣瞧见,心中都不免暗道:这柳左相的女儿掌着东宫,听说这次万夫人的事与她也有些关联。可是如今看来倒像是极为得宠,今晚这样的场合竟是只带了她来。大家便都想看看万列侯和陈太傅的表情。谁知一细看,竟发现,万列侯和陈太傅今年竟是都没来。万夫人之死,外面传得不清楚,有人说是病故,有人说是犯事儿被罚,有人说是自尽。不管是什么缘故,万家不到一年,在东宫便折了个女儿,势头上想来要低迷一阵。至于陈夫人回家,虽然陈家说是太子对恩师的特别礼遇,可这事发生在陈家跟沈家冲突之后,怎么看怎么不像。安平伯家还因此白得了一所宅子。这陈家的女儿看来也没什么造化。这东宫倒是柳氏为大,柳相也跟着沾光。那个鸡窝里飞出来的沈氏,到底是上不得台盘,根本不值一提。一班大臣正在内心脑补各种宫斗,就听太子问道:“安平伯今日可有来?”众人:……。安平伯算什么东西,空有个不上不下的爵位,在朝中就是一个白身。太子怎么会突然问他?难道太子对沈氏竟是如此盛宠?连安平伯都要给脸?虽然有了柳相的铺垫,这份宠来得不那么突兀,可是……柳相跟安平伯,那是一个等级的吗?众人正在惊诧莫名,就听司礼监太监道:“回殿下,安平伯不在受邀之列。可要着人去传他?”如今人人都知道,安平伯家就在皇城根儿下,飞跑了去叫,只怕不消一刻就到。忍不住全都看向太子,想看看他对沈家到底如何。就见太子看了看一旁立着的沙漏,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派人赏安平伯府一盏鲤鱼灯就是。”众人内心无不掀起惊涛骇浪。太子虽然年轻,可不是嘴上无毛,想一出是一出的毛头小子,这一举一动,都有深意。他叫柳相去见柳夫人,看着是宠,可也说不得是要柳相去当面训诫自家女儿一番,日后在东宫少折腾。他明知安平伯不在,却要问一声,这是明摆着要给沈家脸面。赏个鲤鱼灯就更是妙不可言。鲤鱼可是民间最喜爱的吉祥物。鱼水合欢寓姻缘美满,鲤鱼洒子寓多子多福,鱼跃龙门则更是翻身发达之兆,太子这莫不是要向世人摆明态度,这沈家日后,就会锦鲤翻身?!还有细心的官员,见太子先看了一眼沙漏才做的决定,心中疑惑,殿下这是在赶时间?果然,表定的时辰一到,就见太子立刻起了身,一刻也没多呆。后头官员还等着献诗呢,就听外头“咚咚咚”几声,响起了大花炮的声音,瞬间夜空中光华满天,硝烟弥漫,把一个盛世照耀得喜庆非凡。这是太子起驾回宫的送别烟花。等众官员回过神来,太子已经下了城楼。众官员:……太子哪年不多呆一个时辰,与民同乐?今年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可怜他们这些人,为了今天的献诗能出彩,熬得头发都掉了好些根!结果连呈上去的机会都没有?!太子到底在急什么?!太子下了城楼,就吩咐了身边的太监一句。那太监听了,目瞪口呆,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只立刻便往宫外去了。*****沐儿对宫里规矩虽然不怎么懂,可是每年,太子要在城楼上与民同乐还是知道的。她懒,又怕挤,从来都不会往午门广场中间去,就远远地找个地势高处,等结束的花儿完了,就忙着去崇仁坊这些高官大宅,猜谜夺彩。这种一年一度难得赚钱的好机会,她从来不会错过。因为知道太子要办正事,她对烟花也不是很热衷,便安安静静地在临华殿穿好了衣裳准备着。想着今年她家也搬到了崇仁坊,心里忍不住想,说不定还能见上九哥儿和姨娘一面。便偷偷叫流采准备些东西。便是不能见着,叫小太监临时跑一趟,送些东西过去,想来九哥儿和姨娘也会开心。准备停当,那边已经有小太监飞跑来报:“殿下已经下了城楼,这就回来,叫夫人赶紧准备好。莫耽误了时间。”沐儿忍不住有些想笑。太子这话,说得好像比她还急着去逛似的。她很方便,穿的衣裳也普通,又没人认得她,她只要戴个面纱就好。倒是太子,虽然见过他的都是些高官显宦,可是如果不戴面具就直接出门,万一叫人认出来,怕是有些不便。可男子蒙面又觉得奇怪。唯一的选择便是戴面具。冯冲早替太子准备了一堆东西,都搁在太子平常换衣的偏殿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面具。想象了一下太子戴面具的模样,她越发期待起来。不多久,外面就有了响动,沐儿忙迎了出去,就见太子一身朝服,显得更加高不可攀。只是他今日的表情,好像冰山化了,春暖花开,虽不至于大笑,却是一身温暖,叫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沐儿也忍不住嘴角挂笑,陪着他进了偏殿。太子的女官太监们便井然有序地帮他脱了衣裳,又把沐儿替他新做的衣裳给他穿上,外面套了件莲青祥云洒金钱缂丝大毛鹤氅,看上去翩翩如仙,既富贵又清雅,不用问便是大宅门里的贵公子。沐儿歪着头,看得抿嘴直笑。她今日特意梳了个巾帼头,上面只点缀了两朵绢花,连耳坠,她挂的都是娘家带来的小银挂珠。不敢戴贵重的,一来怕在外头太扎眼,惹些麻烦。二来怕不小心挤脱了,身上穿的也是太子之前赏她的粉蓝金梅狐腋箭袖,外面裹了蜜合色白狐狸洋皱小斗篷,方便行走。太子换好衣裳,瞥了她一眼,倒像是极满意她打扮得素净。“走吧!”沐儿一呆,忍不住发问:“殿下不戴面具?”太子嘴角微扬:“为什么要戴?”“若是叫人认出来……”太子竟然陪着女眷逛元宵花灯,怕不是全京城都要轰动?说不得还给太子惹来些不必要的非议。太子下颌一抬,牵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快到门口,都从嗓子里轻哼了一声:“认出来又如何?”沐儿微笑抬头,看见的是太子的侧脸,那一道漂亮利落的下颌弧线,叫她的心忍不住又“扑通扑通”跳了几下。也是,太子都不在乎,她操哪门子的闲心。平头蓝呢马车已经刻意去掉徽记,两人上车,便往宫外驰去。今日元宵,到底张了灯结了彩,宫门口照得好像白日一般。一出宫门,沐儿就忍不住掀了窗帘往外看,就见宫门外不远处站着个有些面熟的太监,旁边停了台灰扑扑不起眼的小马车。她也没太留心,不想马车竟是突然停了下来。她正疑惑,就见小笛子朝那太监走去。那太监忙回头说了句什么,就见小马车车帘一开,里面竟探出两张脸来。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沐儿忍不住“啊”地欢呼了一声……。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咱们下周末见了。到时候又是连着两天万更大肥章,记得来宰。还有,小九的预收文,倒立求小天使你收藏一个喽,鞠躬。(各种数据文收、作收、预收、评论加十,小九就送揭秘小剧场)。第58章 叫姐夫(二合一)她立刻转头看向太子。太子斜斜地半靠在暗红色云纹锦引枕上, 一手撑颊,眉眼淡然地看着她,挂在车顶的明角灯照下来, 越发显得他鼻梁高挺,眉弓深长, 薄唇抿出浅浅的弧度。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沐儿脑子一热,凑了过去,红唇在他的唇瓣上轻轻一蹭而过,低低说了声:“谢谢。”她刚要直起腰来, 一只大掌却扣住了她的后脑, 他凑过来, 狠狠地在她唇上吸吮几下,才气息微乱地放过了她,冷声道:“别再撩拨孤,除非你不想去逛了。”沐儿低下头, 却抬起眉睫,有些委屈地看他——她想不到别的感谢方法呀!外面已经传来九哥儿怯生生的声音:“请教小公公,我……我该怎么行礼呀?”沐儿看了一眼太子, 她也不知道怎么行礼的好。太子现在微服,又在宫门外, 总不能以见太子行礼。太子掏出手绢,慢悠悠地擦了擦她嘴唇上溢糊了的胭脂,头也不回淡声道:“不必行礼, 回头只称姐姐姐夫罢。”沐儿心头一跳,心里的一时滋味有些难以形容,好像有一些欢喜,又好像有些说不出的难过。若她嫁个普通人做了正妻,自然是堂堂正正叫姐夫的。可惜嫁了太子,这样叫,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就为了这名不正,言不顺,之前九哥儿已经叫人打个半死。安平伯在外面乱认亲,也丢了官儿。她忙勉强笑道:“殿下可别胡乱抬举了他,回头九哥儿不知轻重,又惹出些事。不如就叫……爷吧?”太子眼神略冷,抿了抿嘴角:“随你!”沐儿听他口气,觉得他好像有些生了气。她心虚地瞟了他一眼。太子让九哥儿叫姐夫虽是恩典,可是……她还真不敢什么恩典都受着。他们今天出来,别人不说,柳夫人必是知道的。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回头叫人知道了,她弟弟管太子叫姐夫,沈家怕又要叫人笑死。若说是太子的意思,叫帝后知道,她定是又多了一桩罪过。再说,这事儿若是叫她那个没眼色,就不知道骨头几两重的爹知道了,又怕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来。殿下这会儿被驳了好意不开心,她待会儿找机会哄哄也就是了。当下便只当作不知道。*****九哥儿在外头听到他们说话,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躲他身后,比他还紧张的罗姨娘。往年姐姐在家时,过元宵,他们三个也会带着丫头小厮出门逛逛。今年姐姐嫁了,他们家又搬到了崇仁坊。看着左邻右舍家家户户门外都张灯结彩,安平伯便也不肯太掉了脸面。可家中又没什么钱,请不起匠人。好在沈家孩子多,罗姨娘如今成了半个管家娘子,便叫众人一起动手,做出来的灯,虽然比不了别人家的高大复杂,可因为都是孩子们自己做的,反倒新鲜别致。在安平伯府门口一摆也挺像样子。因为这个,往年一大早就跑出门看灯的孩子们,反而都守在家里,都想看看是什么人猜中了他们挖空心思想出来的灯谜。因家就在皇城根下,不出家门,也不耽误看烟花。安平伯多年没这么高兴得意,掏出私房钱,扔了二十两给罗姨娘,叫整治了些好酒好菜。一家子正热热闹闹乐哈着,没想到就有太监上了门,说是有太子的谕旨。一家子先全都吓得不轻。谁知道竟是赏了个鲤鱼灯给他们。那鲤鱼灯可不是手里能提的小灯笼,而是要用车拉的大花灯。往他们自家自己做的一堆小灯中间一放,整个安平伯府顿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更要紧的是,这鲤鱼灯上,还写着龙飞凤舞“皇家御制”四个大字,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是宫里赏下来的。这体面当即就叫安平伯哭得差点儿晕过去。等那赏灯的太监走了,家里的内眷们像罗姨娘,也跑出来看。见了这阵仗,原来还暗暗不服气罗姨娘管家的几个姨娘,彻底服了气,谁叫人家的姑娘争气呢。他们搬到这儿来,才知道跟柳家是邻居。他们也知道不敢跟柳相家比,进出全夹着尾巴。这花灯也是,柳家的是他们的十来倍大,根本无从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