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姑娘的幸福生活》TXT全集下载_7
作者:庄小九      更新:2023-06-20 12:48      字数:9775
  沐儿呆了呆,突然展颜一笑:她倒想看看,皇后娘娘怎么转这个大弯呢!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小天使大力支持!五比一,剧情揭密有点开不及了^_^,改成十个对一个吧。不过,为了答谢小天使的大力支持,每超过五十个收藏收留的涨幅,小九就写个小番外给小天使们。安平伯:好想承恩侯世子当我女婿。太子:……你活腻了,孤可以成全你!皇后:……皇上,妾好担心,灿儿是不是迷上沈氏这狐狸精了?皇上:……这明摆着的事,你还担哪门子的心?!沐儿:我的院子怎么修,你瞎过什么目?!太子:……孤以后天天要来的地方,得养眼。看都看到这里了,还没收藏的小天使,你就帮我点个赞吧!拥抱!第17章 就从这儿下手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东宫的车队就出了门。所有马车前面都挂着一对明角灯,上书一个“东”字。万夫人的马车在前,沐儿的马车在后。两人的马车皆是雕梁画栋,璎珞盖顶。只是万夫人的顶盖是朱砂红,沐儿的则是菱角紫。后面跟着一串马车,宫人坐着,并载各种用品。太子并不耐烦等她们,早自己骑了骏马先行。从东宫到猎场,车队行得慢,总要一整天的工夫。沐儿坐在车里,无聊得直打盹。流采倒是闲不住,一路掀了帘子往外看,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哎哟,姑娘,你看,那馄饨摊子,闻着真香。”“包子,包子!那气儿,隔这么远,我都闻着甜。”被她叫得,沐儿都饿了。她懒洋洋地伸个腰:“咱们都带了什么吃食?”流采也顾不上外面的早点摊子,忙打开食盒,就见里面满满放着各色甜咸点心。沐儿便取了一只芙蓉糕,吃了两口,觉得太甜,便放下。又取了一只松花饼,酥咸的味儿,倒觉得可口。流采又倒了一杯热茶。沐儿咽了嘴里的松花饼,又喝了一口热茶,抽出绢子擦嘴,突然“噗”一声笑起来。流采嘴里咬着半只桂花糖糕,噎了一下:“姑娘,想到什么好事了?!”沐儿挥了挥手里的绢子,笑得伏在引枕上:“冯公公……哎哟,昨日实在是……那表情……太可乐了。”流采也笑起来,笑完了。她凑到沐儿耳边,轻声道:“姑娘,奴婢觉得,太子爷脑子不太好使!绢子沾了油酱,哪里能完全洗干净?!”沐儿咬着嘴唇,更是笑得浑身颤抖。*****昨日她从皇后娘娘那里回去,就见冯冲来了。因她要种菜,那施工的太监自己做不了主,便上报了冯冲。她倒是有些奇怪,不管太子同意不同意,派个小太监传话就行,哪里用得着大总管亲自出马?冯冲十分恭敬地道:“娘娘想要个田舍野趣,奴才已经抽空跟太子殿下说了。殿下点了头,还说葡萄架要搭大些,下面置了石床,夏日好乘凉。后面的树,又叫种上梅子、石榴、艳桃、红柿等,结了果,也不摘,红红挂着,四季都有景看。”沐儿自是开心,便狠狠心,叫流采取十两银子给冯冲打赏。谁知冯冲腰弯成个虾米:“奴才不敢受赏,还请夫人……替奴才担待些。”就忙叫人取了盘子来。沐儿一看就呆了。那水晶盘子里十分平整地,放着一条米白色细丝手绢,正是她那日故意弄脏跟太子打哑谜用的。只是……那绢子如今中间破了鸡蛋大小的洞。冯冲满脸皱纹挤作一团:“奴才着人去洗……谁知那浣洗局的嬷嬷笨手笨脚,竟是……。回头太子爷若是知道了,还望夫人……”看着那破绢子,跟件宝贝似地放在水晶盘子里,沐儿一把掐住腰,勉强忍住了笑。这绢子的事她早忘了。太子说不定也忘了。可怜浣洗局得了令,一定要洗干净。洗得多了,竟生生洗破了。破了就扔了呗,偏冯大总管竟是当个正经事儿,还把这绢子如此郑重地托了来。她走过去,抽起绢子,放入袖中,转头微笑:“洗得极干净,冯总管辛苦了。”冯冲惊得双眼圆睁,手指着那空了的水晶盘子,竟是抖个不停,大约是没想到沐儿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欺君”。*****两人一路说些趣事,看看外面的风景,下午又美美地睡了一觉,天擦黑时进了山庄。这山庄建在山麓密林之中。庄前一条清流,水枯石现,并未结冰。过了石桥,进了山庄,两边石栏上,皆系着水晶风灯,树上又悬着红灯笼,照得一条山路宛若红麟银龙。山风习习,自有清芬。流采啧啧称奇,沐儿也觉得新鲜,心情大好。下了马车,早有庄上接应的小太监和宫女迎来,行礼相见。万氏身穿一件朱砂红的披风,居中受礼。沐儿落后她半步,暗暗数了数,大约有四五十个太监宫女,心里倒是一松。这地方想必极大,伺候的人也多,她若是进了自己的院子不多事,就是想碰到太子大约都不易,倒是可以好好玩耍。自有各院的太监宫女来接引。沐儿便被接引到了自己的小院。就见依山一座小小院落,青瓦白墙,墙头伸出几株青松来。正门口也挂了两只南瓜大水晶灯,上面牌匾上提着四个字:枕松楼。进了院子,就见正中一排青翠的罗汉松,修剪得整整齐齐,权当作了影壁,绕到后面,中间一座二层朱红小楼,旁边云松高耸,开窗可触。管事的太监忙道:“夫人的起居都在楼上。夫人带来的姑姑和公公们,就在楼下伺候。咱们这些人都在后罩房。”沐儿暗暗咂舌。还说出来狩猎,未免艰苦些,可这架势,比临华殿也不多让,比她在安平伯府更是好上万倍。她上了楼,也不及洗漱,就推开窗门。就见红日已西落,暮色正苍茫,一切都若即若隐。她长吸一口清气,只觉神清气爽,正要回头洗漱,就听流采叫道:“姑娘,太子殿下他们回来了!”她看向前方外院,果见大门洞开,一队人马驰入。周边俱是火把,照得晃若白昼,太子居中,白马金盔,身后一人,居然着桃红铠甲,虽然看不清脸,沐儿也知道,那必是承恩侯世子。她摇摇头,正要转身,就见太子似乎抬头往这边瞥了一眼。她倒吓了一跳,又不甘心。隔得这么远,看都看不清脸,做什么还那么怕他?她一嘟红唇,瞪了太子一眼,这才扭身,吩咐流采:“关窗吧!风大。”流采又多看了几眼,才关上窗户,兴奋道:“好像打了好些东西呢!也看不清是什么。姑娘,我等会儿能去瞧瞧么?”沐儿见她小孩子心性,笑道:“只管去。只小心些,别叫人当贼抓了去。”流采欢笑一声,跑下了楼。自有其他伺候的太监宫女来给她洗漱。简单洗漱完了,沐儿不惯别人在跟前,便让都撤了。自己披了件豆红色的衫子,坐在火箱旁的摇椅上,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摇晃着。正有些昏昏欲睡,就听到楼梯“噔噔噔”,门“嘎吱”一开,她不免扭头看去,笑道:“这么快就叫人当贼撵回来了?”却见一个高大的金色身影,裹着寒气闯入。沐儿一下呆愣住,忍不住揉了揉眼。太子居高睥睨,冷笑一声:“还不见礼?!”沐儿手忙脚乱地从摇椅上爬出来,跪在地上行礼。太子也不叫她起身,一双带泥的麂皮靴子,在她鼻子底下走来走去,那哒哒的脚步声,直踩得沐儿手心冒汗,他不是才回来么,衣裳都没换,就跑来她这里做什么?!终于,脚步声停下了,一个冷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刚才在窗口卖弄什么风骚?!”沐儿:……。她也没胆认是在瞪他,便只好胡扯道:“妾……只是见太子殿下金甲白马,英姿雄伟,一时呆住了。”“英-姿-雄-伟……”太子一字一顿念道,每个字仿佛都在他舌尖上玩味了一番。沐儿暗暗红了脸。“很好。孤便给你个机会,叫你仔细看看孤的英姿雄伟!”沐儿心头一跳,直觉不妙。“来人,孤便在这里洗漱换衣!”沐儿:……。左膝盖已经被轻轻踢了两下:“还不快起来,替孤更衣!”沐儿垂头丧气地弯着脖子起身,也不敢抬头看他,目光只及他的护心镜之下,见他贴身穿着金色软甲,腰间一条玄色腰带,上系铜鎏金镶红宝龙首带钩,心里别样忐忑。“妾愚笨,不知从何下手。”下一瞬,她纤细的手腕就被一双灼热的大手箍住了。她正吃惊,已经被猛地一拉,几乎撞到太子身上。她的手被太子握着,按在了那带钩上。带钩冰凉,沐儿本能地想缩手,却被太子紧紧地扣住,她几乎是偎在太子身前,脸庞就靠在微微凸起的护心镜前。她听到如雷的心跳,慌乱中,她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太子的。太子的头微低了低,贴近她的发鬓,声音带着一点嘶哑:“就从这儿下手。”沐儿的手在颤抖,她想解开那带钩,可是也不知那钩子有什么机关,她的手上下摸索,使劲拉扯,就是打不开。她急得微微喘息。“不如奴婢来?”她听到一个女子从容的声音,立刻点头,就想退下。“寒碧,去准备洗澡水。”太子硬声道。沐儿几乎急得要哭。这钩子到底有什么机关。她听到寒碧轻轻的脚步声出了门,还听到门扣合上的声音。她的手,再次被太子的大手捉住了。那手灼热得惊人。太子捉住她的手,双指按住凸起的龙眼,只听“嗒”的一声轻响,那腰带已经松开。沐儿长吸一口气,咬着嘴唇,帮太子汗湿的甲衣脱了下来。室内顿时充满了一种暧昧的气息,那是男性的汉味体味混入了室内的松香炭香。沐儿的脸红得像火箱里的炉火。她忙要退开,一只铁臂伸来,她的细腰被箍住。“头盔!”沐儿只得抬头,眼眸微垂,只靠余光,去取那头盔。太子个头太高。她垫起脚尖,伸长了双臂,去触碰太子颌下的黑色头盔系带。手指素白,指尖如被风刮离枝的粉桃花瓣,轻轻滑过那隆起的玉色喉结。沐儿一惊,太子的头已经突然猛地低了下来。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太给力了,收藏评论居然真的涨了五十个!番外来了!三月二日,仲春之会前一天。太子书房里,李业转着磨地在太子面前不住地唠叨。“就去帮我看一眼吧。”“方姑娘,你瞧了要是不喜欢,孤替你跟母后和你娘说就是了。快滚。”太子左手拿着折子,右手提笔,一心二用,思考着怎么批复。“可是……你没亲眼见过,怎么能说方姑娘不行?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你就帮个忙吧。”太子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折子和笔,揉了揉眉头:“娶谁不一样?你看,孤的事,就全扔给母后了,有这工夫,你不如去办点正经事,去看看今年渠堰疏降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别到了夏天,又有水患。”李业皱着一张脸:“你是太子,将来是皇帝,哪个女人在你跟前也只有讨好的份儿。我就不一样了,要是娶个母夜叉回来……这一辈子可有得罪受。”终是磨不过李业,他点了点头。他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居然到了这种地方。躲在观音堂的小楼里,他们看过了方姑娘,本想赶紧离开,却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不去花园,偏来了观音堂,倒把他们堵在了楼里。原因更是可鄙,不去园子,居然只是为了贪污自家的十两银子。尽管她长得那么可爱,笑得那么明媚,明媚到连亭边盛开的大红芍药都黯然失色,明媚到,她一走,好像就带走了满园春光。他还是决定,讨厌她。——————小天使,番外喜欢吗?有什么不解之迷,可以留言哦!小九每条都会看。还有,如果你已经看到这里,就辛苦一下下,给小九点个收藏吧!欢乐拥抱!第18章 那人心思深不可测外院众人等得一个个都快要饿晕,太子才神采翩然地露了面。礼仪太监请升座受礼,太子心情极佳,命身边太监传谕:免。俱各入席,野飨尽欢。众人也是饿极了,都欢呼一声,大快朵颐,一时酒香四溢,肉香满室。待饮食了一阵,就有人来向太子敬酒。太子也不驳众人的面子,俱以唇沾酒,点头回敬。安平伯坐在承恩侯世子身边。今日他跟着承恩侯一起来此,更是入住在承恩侯家的山庄之中。下午,承恩侯跟着太子去打猎,他也默默地跟着。可太子从头到尾,都像没看见他这个人一般。此时他见柳、陈、万三人的父亲都依次上前敬酒。太子也一如待众人那般,举起玉杯,沾了沾唇,一如寻常。他心头不免暗想:听说这次八丫头能来,是太子之意。说不得她比这几个更得太子意些。我若是上前,怕当众也会给我几分薄面。可到底刚被申斥过,不敢擅自主张,便频频去看承恩侯世子。半天,总算对上李业的眼神,就见李业冲他点了点头。安平伯便趁着酒气,鼓了勇气,也端着酒杯,迈步上前,跪倒在台阶之下:“太子殿下英明健伟,文武全材。实乃天下苍生之福。小臣诚敬一杯。”满场突然安静下来。他惶然抬头,就见太子本来握着玉杯的手,移了开去,眉头微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安平伯勇气尽失,手里的酒杯抖个不停,洒在面前的毡毯上,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万列侯便怒喝一声:“安平伯,听说你前日在外胡言,说你是太子殿下的老丈人,真是恬不知耻!”陈太傅也立刻道:“安平伯确实糊涂,太子并未娶妻,如何来的老丈人?我们这些人,虽然托祖宗之恩德,家族中幸得有女孩儿得侍太子殿下左右,哪个敢不自加珍爱,百倍慎肃?”一时,耻笑之声四起,安平伯羞恨无比,恨不能直接钻到地下去。“按老臣看来,安平伯之前大约只是醉后胡言,今日猎获甚丰,殿下不如就接了这杯,揭过了吧。”蓦然冒出一个替他说话的声音,却并不是承恩侯世子。安平伯感动得热泪盈眶,抬眼看去,万万想不到,竟是坐在太子下手的柳左相。柳左相此时正手执金杯,微笑看着他。他忙以头磕地:“臣该死。臣确是酒后失德。望殿下……殿下……”“殿下!”突然殿中又有人说话,安平伯一喜,这声音正是承恩侯世子。“看来是臣莽撞了。不该带了安平伯来。安平伯,你且先退下,回山庄暂歇吧。”一盆冷水浇头,安平伯顿时灰了一颗心。太子殿下对他讨厌到这个地步么?连承恩侯说好的要替他美言,也不敢了。看来……八丫头是真的没有半点儿宠,连累他一辈子的老脸全丢尽了。*****这头流采高高兴兴地回了院子,却见楼上已经黑了灯。她不禁奇怪,问人:“夫人已经歇下了?晚饭可用了?”全福忙凑过来,低声道:“太子殿下来过……殿下走后,夫人想必太累,就……就歇下了。”“晚饭呢?”“夫人说全赏你了!都在那边冬篮子里捂着呢。可惜了的,殿下还特意赏了今日打来的新鲜野味呢。”流采暗想,莫不是太子殿下又欺负姑娘了吧?也顾不上吃,先偷偷上了楼,在门边听了听,听里面好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没半点别的动静,她才又轻手轻脚下了楼。“若你们没用过,便都分了吧。我才在外面瞧着那些个野物,血淋呼啦,怪可怜的,可咽不下去。”*****第二天一早,沐儿起来,饿得前心贴后背,随意洗漱一下,便叫开饭。流采忙叫人端了东西上来。沐儿见一只大青花碗盛着热气腾腾的馄饨,配着一碟四五个雪白暄软的包子,并七八个各色小菜,当即捧起大碗就开吃。一碗热馄饨下肚,她才觉得好受了些。流采忙问:“姑娘可还要么?这野鹌鹑馄饨闻着就鲜。奴婢再叫他们送一碗来?”沐儿摇了摇头,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你去问问,今日可是要去打猎?”流采一愣,道:“听说正日子是初五。女眷们不得参加。其余日子随意。今日天没亮,太子殿下就带人进了山。万夫人也一起跟了去。”沐儿一顿,难道太子昨日是歇在了万夫人处?她心里不免有些酸涩又有些怒气。非叫她来狩猎,结果只带万夫人去玩儿!昨日却还跑到她这里来胡天胡地……。她狠狠地咬了口包子,好像是那人的胳膊一般:“那这庄子岂不空了?咱们吃过饭,逛逛去!”*****全福要派人跟着,沐儿却觉得妨碍,道:“只在这院子里,能有什么事?!”流采便问,是穿太子殿下赏的貂鼠披风,还是新得的猞猁狲皮大皮袄。沐儿略一想,便指了那皮袄。两人穿好衣裳,出了院子,四处闲逛。太监宫人见了她们都远远地行礼。山庄不小,两人走了一阵就有些累了。见前面一座小小院落,碧瓦花墙,匾上写着“檐卜馆”三字,还没走近,就闻一阵清风中送着淡淡的腊梅香气。沐儿顿时来了精神,带着流采走过去。可刚靠近,就听到院中有人说话。“你们赶紧把东西都架好了,夫人吩咐,今日打了东西回来,就在这里烤了宴客。”沐儿脚步一顿,大觉扫兴。原来这是万夫人住的地方,刚才说话的,听声气像是盛香。她扯了流采的袖子一下,就要退开。却听到里面有人道:“可要请沈夫人么?”“请是自然要请的,就怕她没脸来!自己的爹当众出了那么大个丑,要是有点气性的,怕是都要跳楼。”沐儿心头一窒,拉了拉皮袄领子,顿住了脚。“那铁叉子,都要用滚开的水烫过!半点躲不得懒。听见没!”盛香又开始指挥别的。沐儿心头憋闷,恨不能冲进去揪住她问个明白。她又等了一阵,听她们不再议论此事,无奈正要离开,却又听盛香道:“昨儿听得太子殿下一回来就去了那头,你们都担心成什么样儿?我就说,咱们夫人走了一天的路,太子殿下这是真心疼她呢。可叫我说中了吧。莫不然,人人敬酒都没事,独她爹这杯酒,太子殿硬是喝不下去。喂……别我一错眼,你们就偷懒!都打起精神来,今日要请的贵客可不少。承恩侯夫人也要来。”沐儿气得小脸胀红。原来她那没出息的爹居然也来了。更可气的是那人,真真是个混帐,里头欺负完她,出去又欺负她爹!她猛扯流采一把:“走,咱们去找伯爷!”*****可她刚怒气冲冲地回到枕松楼,全福就上前回报:“伯爷来了,说是……想带夫人去打猎!”沐儿懒得再换衣裳,留下全福看家,匆匆带着流采和几个小太监就出了门。等到院门一看,就见安平伯牵着一匹栗色马儿,身边站着个小厮。不过一两个月的工夫,安平伯竟是平空老了几岁,鬓角发白,眼泡肿起。沐儿满腔怒火顿时化作了浓浓心酸。再怎么样,这也是她的父亲。她便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父亲”。安平伯陪个笑脸道:“爹就知道,太子上山,准不会带你去。不如咱们父女找个小林子,打个兔子野鸡,也算没白来一趟。”见安平伯突然慈爱,沐儿有些怔忡。旋即释怀。多半只是想求着她给点儿银子吧。她不免觉得心堵。她这次来,总共就带了五十两,准备打赏用的。有求她的这工夫,他多打几只野兽,光皮子钱就不止这个数了。她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安平伯便扶她上了马。她因还穿着裙子,只得侧坐。却怕滑下来摔着,只得歪扭着身子,双手紧抓着马鞍。那副紧张的模样逗笑了安平伯。“没事,这马乖巧着呢。爹亲自挑的。”“家里还有钱买马?”沐儿这才觉得不对。“是承恩侯世子的马。让爹帮他驯熟了。”沐儿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就进到一片荒林子中。安平伯便扶了沐儿下马,把马系在树上,让她在一块大石头上歇着。“咱们就在这左近看看。你别乱跑,回头遇到狼豹可危险。”沐儿哪里在意打不打猎,忙一把拉住他:“既这样说,我害怕。咱们难得见了,不如说说话儿吧。”安平伯脸上一僵,便只得也坐下,道:“有什么话说?”沐儿便叫人都退开,也顾不得脸面,郑重其事地道:“爹,我也知道家中艰难。可是,您成天想着靠巴结太子殿下复起,那是最最没指望的。太子根本没当我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人心思……深不可测,咱们离他越远,便越安全!”安平伯沉默半天,低头嗫嚅道:“爹也是没法子,家里老老小小,都要揭不开锅了……就是你亲亲的姨娘和九哥儿,眼看就要饿肚子……。若是太子肯开恩,再给爹一个差事,家里也不至于年都过不去。”沐儿觉得又心酸,又难堪。太子夺了父亲的差事,虽说是雪上加霜,可到底还是安平伯府的人,个个不会打算,才把日子过成这副德性。她招了招手,流采上前,递给她一个小紫皮包袱。她将包袱递到安平伯手中:“我也没多少。你拿这五十两银子,不拘几亩地,置下来,雇人种了粮食蔬菜,年年有出产,不说吃得好,至少,一家子饿不着。”安平伯一愣,赶紧接过那一小包银子,眼中掉下泪来。父女两正感伤,却听得有人“噗嗤”笑了一声,道:“五十两哪够,我给加两个零吧”。沐儿吓得一抬头,就见林子山石后面转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杏叶黄的锦衣软甲,身着靛蓝貂裘披风,盔镶宝石,玉带缠金,十分招摇……。第19章 一人金盔白马,翩然从天而降沐儿一惊,心中突地一跳。若是正好碰到,少不得听到他们人马走近的声音。莫不是他早就等在这里?她忙拿眼去看安平伯,果然见安平伯心虚地掉开了眼神。悲极生笑,沐儿慢慢地勾起了嘴角。亏她还真心为安平伯府打算……什么父慈亲爱,原来他早把自己卖了。虽不知道承恩侯世子想干什么,但她一个宫妃,私会外男,若是叫人知道了……她的小命也就到头了。这些个男人,太子、父亲、承恩侯世子,真是……没一个当得真。什么打猎偶遇,这样的烂借口,太子怕是眼睫毛都不用抬,就能一眼看穿。沐儿立刻挥手召唤自己的小太监们。一共四名,本来都远远地站着,立刻全跑了过来,一侧两个,站在沐儿身边。流采也立刻跳到沐儿身前,用小小的身体把她护在身后,冲承恩侯世子叫道:“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李业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安平伯。安平伯忙道:“世子没跟太子殿下一道么?真是巧了!我正愁人少,不敢往林子深了去。不如大家合伙儿结个伴吧!”沐儿:……。她这糊涂爹居然还在卖力演。这一出要叫太子知道了,她还真好奇,会是个什么反应。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见都是山石密林,还有枯死的灌木,地上落叶褐色黄色层层堆叠,根本辩不清东西南北。要带着几个半大孩子一路走回去,累在其次,若是迷路,岂不危险?被太子砍死,还是被野兽咬死,好像还是后者更可怕一点。她懒得再多想,轻笑一声:“我也不会拉弓,也不会舞刀,就不知,这猎怎么打呢?!”李业一愣,旋即仰头大笑:“你只在旁边看着就好。打了都算你!跑了算我的!”安平伯赶上来,欢天喜地地道:“打猎,打猎!昨日就在这左近,太子殿下猎着了一头狼!”*****沐儿重新上了栗色马儿。就见李业一挥手,随从牵出一匹五花马,安平伯骑了上去。沐儿看了看坐下的栗色座骑,心中更是怀疑,这李业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李业当先,沐儿居中,安平伯殿后,一群十几二十来人,再度向山上密林中走去。空山寂静,一路只听得安平伯在她身后不停地念叨。什么这次爹能来,咱们父女能见面,多亏了世子帮忙云云。又行了约小半个时辰,沐儿见流采等人实在是走不动了,便不肯再走。李业只得寻了个地势较高处下了马。众人把马系在树旁。沐儿找了根倒掉的树干,招呼着流采等过去歇息。安平伯左右看了一眼,似乎还不甘心,道:“爹还有几句要紧话,要跟你说,你叫这几个小公公退开些吧。”沐儿哪里肯,她淡笑一声:“要紧话我刚才都说完了。你也别再跟我说什么家里艰难的话了。实在没钱,把小妾们全卖了。小妾们卖了不够,再卖女儿。反正安平伯府什么不多,就女儿最多!”安平伯:……。李业看了他们父女一眼,嘴角勾起,吩咐几个护卫道:“咱们从这里下去,散在林子里,有兽迹互相哨子联系。世伯也一起来吧。”安平伯只得去了。临走,李业留下两名护卫保护她,又笑指坡下道:“你们坐在这里,正好可观看咱们打猎。”沐儿扫眼一看,可不是,这处地方正在坡顶,坡下一览无余,倒是个观猎的好场所。*****一时承恩侯世子与安平伯等下了坡。此时将近正午,阳光正明亮。沐儿便坐在树干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坡下几人时隐时现出没着。承恩侯世子那一身十分醒目,还不时抬头往她的方向看过来。沐儿皱眉,这人到底是来打猎还是找打的?她想,这大中午的,能有什么野兽,不如让他们打上一会儿,就吵着回去吧。谁知,她正这样想时,林中就扑棱出两只黄顶红肚,拖着长长雉尾的锦鸡来。那承恩侯世子抬头朝她一笑,弯弓搭箭,仿佛听得“嗖”的一声,就见一只白羽,穿颈而过,一只锦鸡立时倒地。安平伯大声赞好的声音传上来:“世子神箭法!”沐儿无奈地摇摇头,越发想回去,正想派个小太监下去说一声,就听得几声尖锐短促的哨声。“嘟……嘟……嘟……”她一时有些茫然,看向坡下,就见承恩侯世子脸色大变,拔足狂向坡上奔来。“嘶……嘶……嘶……”马匹也在一边嘶声狂叫。沐儿这才惊觉,哨声并不是从坡下传来。她循声回头,就被眼前所见惊呆了。两匹一丈来长的大灰狼,血红的舌头吐得老长,正从坡顶飞扑而下,那两名留下来保护她的侍卫,显然吹哨之后,再要拉弓已经不及,只得拔刀在手。就见那两匹狼转眼已经到了眼前,几个小太监和流采早吓得尖声狂叫。沐儿紧紧抱住流采,花容失色,叫得比狼的咆哮还要大声。那两名侍卫已经跟狼缠斗在一起,血腥味蔓延开,也不知是人血还是狼血。此时左边的矮个侍卫摔倒在地,一匹狼扑上去,呲牙就往他脖子上咬。沐儿满脸是泪,心中绝望,闭上眼睛,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