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要招惹我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
作者:槿淮      更新:2023-06-20 12:04      字数:9716
  江蓠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去了楼下的暗房。她喜欢一些陈旧的老事物。在海外淘老唱片和录影带都是她的爱好,除此之外还喜欢胶卷照相机。原因无他,她觉得胶卷相机能拍出一种十分特别的风情。江蓠把胶卷放进冲洗罐等它显影,漆黑的光线下侧脸柔和,隐约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放置在桌上的电话响起,江蓠摁下免提后又夹起一张照片。田甜的笑声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如同鬼魅一般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江策我跟你说,你是没看到蒋晗那个脸色,黑得好像顶了一坨翔在头上。”江蓠将照片晾起来等它干燥,揶揄到:“你正常点。”田甜咳了两声,声音依旧亢奋:“我控制不住。她给我们团队穿了多少小鞋啊,现在被涮了我能不开心吗!”停了一停又说:“你说蒋总到底是个什么奇葩?要不是我博学多才知道男性身体构造,都忍不住要怀疑他会不定时来大姨爹。白白浪费那一张祸国殃民的俊脸,人家看小鲜肉是坐地吸土,看他是坐地彪汗。”啪嗒——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江蓠以为是李阿姨叫她吃午饭,正要告诉她晚点出去,转头便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布帘后走出来。电话里某位没有13数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我看靠脸吸粉靠人品吸黑说的就是我们蒋总……”蒋鹿衔幽深的目光被刺耳的声音吸引过去。江蓠呼吸一窒,飞快挂断电话。静了一静才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又回来了?”蒋鹿衔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看了江蓠几秒,凉凉地问了一句:“你不是从来都不拍人吗?”她只拍风景,从不例外。但此刻晾着的照片里有一张很特别,是一个亚洲男人温柔地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只是一个侧脸,但能看出眉目清朗。“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有意境吗?”什么有意境?鹿还是男人?蒋鹿衔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下颚线浅浅绷起,“不觉得。”江蓠撇唇:“没眼光。”“今晚跟我回蒋家吃饭。”回蒋家?江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慢半拍点了下头。蒋鹿衔转身离开,掀起布帘后动作一顿,“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你的助理?”江蓠心头一跳,连忙否认:“不是。”“知道了。”他走出去,声音冷冷传了过来,“你的话反着听就对了。”江蓠:“……”这狗男人到底是什么品种?又黑又坏的。——从家里出来,蒋鹿衔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常去的茶楼。里面典雅素净,一走进清淡的茶香扑鼻而来。二楼最里面的包间常年为他空着,这地方隐秘而舒心,难得可以远离喧嚣偷得半分宁静。蒋鹿衔推门而入,早就等在里面的男人立刻起身。他双鬓斑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微微欠身后毕恭毕敬地打招呼:“蒋总。”蒋鹿衔颔首,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来,“坐吧。”赵博在蒋家做了几十年的私人律师,算是看着蒋鹿衔长大,深知他的脾性。是以省略不必要的话,直接说出重点:“这是已经收集到的证据,只能判轻罪,跟您的要求还有距离。”蒋鹿衔将他递过来的文件大致浏览一遍,声音没什么起伏:“继续查,他这种人不会这么容易满足。”赵博明白他的意思,谨慎应了下来。简单讲明情况后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两年期限已过,按照老爷子的交代,这份遗嘱现在由您保管。”说着推到蒋鹿衔面前。两年前,蒋家老爷子因病去世的时候留下一份遗嘱。而其中的一项附加条件,只有赵博和蒋鹿衔两个人知道。里面的内容蒋鹿衔几乎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他不想多看一眼,冷着脸丢到一旁。赵博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微微一笑:“还在怪老爷子?”“你刚说了,两年期限已到。”所以,现在怎么样是他说了算。赵博叹口气,端起茶杯喝下一口:“老爷子提出那个条件,并不如外界传闻所说是为了给蒋家开枝散叶。”“无所谓。”不管目的是什么,结果已经是老家伙想要的。赵博犹豫几秒,向他吐出实情:“老爷子是怕你像他一样。他尝了几十年孤家寡人的滋味,不想你这一辈子也这么过下去。”赵博跟了蒋逸舟一辈子,深知他和妻子的感情有多好。可是老天不作美,老夫人不到四十岁就生病去世了。蒋逸舟没再续弦,就这样独自过了三十多年。而蒋鹿衔深受父母的影响,在感情方面十分冷感。老爷子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考虑良久后为他找了心里医生,谁知蒋鹿衔十分抗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那次他们祖孙二人吵得非常凶。老爷子了解蒋鹿衔,知道他反骨,此后不再硬碰硬,这一等就等到了病逝前。蒋鹿衔有野心,断然不可能让大权旁落。那些亲人个个狼子野心,平日里也没少有动作。得了权势怕是更加容不下蒋鹿衔。是以,临终前出此下策。蒋鹿衔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眼中满是讥讽:“世上没有感同身受。”“确实。”赵博推了下眼镜,“但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期限只有两年?”蒋鹿衔眼底生寒,没说话。“您能忍受跟一个人生活两年,至少可以证明这个人在你心里跟别人不一样。甚至……有更深的情感。”“赵律师,你什么时候开始兼职心理医生了?”赵博笑:“我只是把老爷子的话复述一遍。至于真实感受,”他目光落在蒋鹿衔的心口,“只有您自己清楚。”像是怕打扰到屋内的安静,赵博离开的时候关门声音很轻。淡淡的茶香在四周飘散,被风一吹就散了。那份遗嘱轻轻卷起一角,又留恋不舍地盖了回去。作者有话要说:中文考试一级:某人早晚要跪。请问某人是谁?他到底要跪几次?第4章江蓠洗完照片后困意卷土重来,简单吃完午饭又去补了个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正是日落时分,余晖穿透纱帘照进来在屋内投下几缕残光。江蓠翻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朦胧中余光瞥到窗边的一抹剪影。蒋鹿衔坐在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手臂随意搭着扶手,姿态慵懒闲散。侧脸线条好看得如炭笔勾勒,在余晖中莫名显出一丝柔和。“……你怎么回来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江蓠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一天来回四趟,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蒋鹿衔转过脸,沉默地望着她。这个角度让他的瞳孔被光映成了琥珀色,混着锋利的目光,看起来像一只充满野性的兽。“你还有半个小时。”经他一提,江蓠恍然想起晚上要回蒋家的事情。今晚是受二叔蒋峰亦邀请,据说是家宴。按照目前蒋家的关系聚在一起吃饭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蒋鹿衔会同意去就显得更加不正常。江蓠心内存疑也没有抠根问底。既然会去,这场鸿门宴蒋鹿衔自然有方法破局。她打了个哈欠,慵懒掀开被子,“二十分钟就够了。”睡觉时江蓠不喜欢被过多束缚,所以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吊带睡裙。撑着床起身时肩带脱落,莹白圆润肩头一览无余。雪白笔直的腿落在床边,小孩子一样轻轻晃了两下,一双裸足白嫩而骨感。江蓠低头找鞋,穿好后发现蒋鹿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西装挺括,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钻石袖扣莹莹闪烁。他目光沉沉,视线掠过她漂亮的一字锁骨,一只手指挑起了肩带,“去了谁也不用理。”檀木香气很淡,原本应该是能舒缓神经的味道,但是在蒋鹿衔身上莫名增添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江蓠瞄了一眼他的手指,不明情绪在眼中流转,“蒋晗在吗?”“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江蓠笑了一声,从他手中扯回自己的衣服,“你总有不在的时候。”工作上除了必须要对蒋鹿衔说的,江蓠从来都是能省则省。他事情太多,几乎是外忧内患,她不想因为这些琐碎的事令他分心。但是从love line的事情上来看,是她瞎操心了。他本根什么都知道。只是心思没用她在这,懒得过问罢了。江蓠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二十分钟后江蓠收拾妥当,走出房间便看见了走廊另一头的身影。蒋鹿衔站在书房门前,视线顺着那一袭宝蓝色长裙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眉目如画的脸上。她妆容很淡,长发蓬松挽起。额前故意留下一缕发丝,显得妩媚又风情万种。锁骨间的吊坠精致小巧,钻石耳坠莹莹发光。搭配这一身复古风格的礼服有一种华贵的古典美。她将手包置于身前,红唇轻启:“走吗?”蒋鹿衔迈步走来,慢条斯理地将西装扣子一颗颗扣上,“手。”江蓠垂眸看见他弯起的手臂,红唇微抿,片刻伸手勾住。“没戴戒指?”蒋鹿衔蹙起眉头。她照顾到了所有地方,唯独漏掉了葱白的手指。光溜溜什么首饰也没有。自从进入蒋氏工作江蓠一直就没有戴过婚戒。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戴?”“去拿。”蒋鹿衔冷声,“以后回蒋家都要戴。”江蓠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无语地将包塞进他手中,回房间找戒指。出来时她手中多了一枚钻戒,“婚戒收起来了,用这个顶一下吧。”这枚戒指是结婚一周年时蒋鹿衔买来给她的,是她心水的粉钻,所以更得青睐。蒋鹿衔没说话,径自从江蓠掌心拿起戒指慢慢套进她纤细的手指上。接着又十分自然地将她的手放进臂弯。这样一折腾,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才到。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坐着二叔一家和小姑一家人。看见蒋鹿衔携着江蓠走进来,空气蓦地安静下来。随后小姑阴阳怪气地撇撇嘴:“蒋总架子真大,可让我们好等。”“大哥。”赵星泽简短打了招呼,接着目光一转,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江蓠。”还没等江蓠说话,搭在后腰的手微微收紧。她一顿,淡淡点了下头,继续安静地当个花瓶。每次蒋家人聚在一起时气氛总是变得剑拔弩张。好像每个人都变成了刺猬,三百六十度环绕式的刻薄尖锐。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一个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从花园走进来。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身材保养得很好。剑眉朗目,气质儒雅。江蓠莫名觉得有他有些眼熟。“鹿衔……好久不见。”男人一开口,气质立刻没了一半。蒋鹿衔的脸色在看到他以后瞬间冷到极致,“看来这顿饭没必要吃了。”二叔摁灭抽了一半的雪茄,缓缓起身,“上来跟我聊几句吧。”蒋鹿衔恍若未闻,牵着江蓠就要离开。“不带他,就你跟我。算是卖我一个面子。”小姑哼哼几声,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上位后连亲爹都不认了?”蒋鹿衔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阴翳锐利,令人头皮发麻。小姑心头一跳,顿时不敢再继续哔哔。“等我下来。”蒋鹿衔放开江蓠,率先上了楼。二叔转头看了一眼,落后一步走在后面。蒋君裕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选择跟了上去。一时只剩赵星泽两母子,江蓠为了不打扰到他们,独自去了花园。夜色浓稠,一轮残月挂在天空散发着模糊的光亮。江蓠随意坐在鸟巢上,感受着汹涌之下难得的惬意。轻风带来一阵花香,一道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进视线之中。“听说你又出去拍照了。”江蓠缓缓抬头,看到了赵星泽。男人眉目清朗,唇畔带笑,还是那副清隽的模样。“前几天去了澳洲。”赵星泽笑:“你可真能跑啊。他怎么同意你一个人去那么远?”江蓠脚尖点地,缓缓晃动鸟巢,“我又不是去龙潭虎穴。”莹白月光下,她眼眸灵动,红唇轻勾。那张笑脸美得惊人。赵星泽转开视线,扶在锁链上的手微微用力,鸟巢轻轻摇晃起来。“下周a城有个生态影展,你有没有兴趣参加?”“生态影展?”赵星泽解释道:“是我们公司举办的。之后会从参赛作品里选出来一部分做生态纪录片的资料使用。算是为后续的电影做宣传。”赵星泽是东传影视的导演,年纪轻轻实绩颇丰。出道时凭借一部小成本电影反杀,成了当时的黑马。此后一路顺风顺水,拿奖无数。江蓠有些兴趣,考虑片刻就答应下来:“我回头把原图发给你。”“好。”赵星泽浅浅一笑,随即想到什么,笑容又缓缓敛住,“郄老师生病了,可能没多少时间了。”江蓠和赵星泽是高中同学,郄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印象中小小瘦瘦的一个人,性格很好,课外跟他们处得像朋友一样。毕业后江蓠因为各种原因没回去看过她,突然听到这种消息心里不禁感觉到些许酸涩。“郄老师得了什么病?”“尿毒症。”赵星泽轻声对她说,“班里一些人计划找个时间一起去看她,你要不要一起?”江蓠沉默两秒,点头:“好。”“你加上我的微信吧。到时候联系,影展的事情也可以随时沟通。”江蓠用手机扫了码。“有什么事……”“联系我”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江蓠便看到蒋鹿衔走了出来。他站在台阶上,单手插着口袋,冷冷地望着这边。“看来是要走了,有事电话联系。”江蓠想从鸟巢上下来,奈何鸟巢还在晃动。赵星泽见状,下意识地帮忙稳住。江蓠道了声谢,款款走向蒋鹿衔。她停在下面的台阶上,扬起脸望着他,有些担心地询问:“你……怎么了?”蒋鹿衔的脸上像罩了一层冰霜,眼神冷得没有半点温度。江蓠心稍稍提起,蒋峰亦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蒋鹿衔目光从赵星泽身上移开,一把抓住江蓠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外走去。一路上没有任何交谈,到家后蒋鹿衔独自去了书房。莹白灯光下,他面色阴沉,幽深眼眸中情绪难辨。静坐半晌,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蒋鹿衔冷声到:“把蒋君裕近三年的行程都给我。”“好的蒋总。”挂断电话,蒋鹿衔讥讽地勾了勾嘴角。原本还在想今天蒋峰亦设这场鸿门宴是知晓了什么事来打探,没想是这种蠢招。蒋君裕这个人他以前不会认,现在同样不认。蒋峰亦想拿他来牵制自己,简直是在做梦。·江蓠猜到这顿饭多数是吃不好,所以一早就让阿姨做了准备。简单吃了宵夜后便上楼洗澡。蒋鹿衔进门,正看到她抱着电脑坐在床上,聚精会神的对着屏幕不知在研究什么。“我让阿姨留了饭。”江蓠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蒋鹿衔扯掉领带随手丢到椅背上,目光不经意瞥到放置在桌上的戒指。结婚戒指被打入冷宫,这枚戒指也只有在买来后最初的几天出现在她的无名指上。自从进了蒋氏后她就哪一个都没再戴过。月光下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在脑海中重现,那股说不出的烦躁再次鼓噪起来。蒋鹿衔一粒一粒解开衬衫纽扣,几步走到床边。长如鸦羽的睫毛缓缓垂下,沉声问到:“你在做什么?”江蓠抬眸暼他一眼,随即又低下,“赵星泽说有个影展,我正在给他传照片。”她专心致志的挑图,没注意到蒋鹿衔眼色又沉了几分。静默几秒,眼前的电脑突然被一只手扣上。江蓠一怔,随即恼怒地问:“你干什么?”蒋鹿衔薄唇轻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陪我去洗澡。”“才不要,我已经洗完了。”“那就再洗一次。”他有力的手臂缠上江蓠的腰身,直接将她抱离床垫。江蓠像个树袋熊一样被迫挂在他身上,不甘心地挣扎,“蒋鹿衔你放开我!”啪一声,掌心落在她身上。男人的声音嘶哑中夹着一丝警告:“省点力气,一会让你叫个够。”作者有话要说:点收藏不迷路,蒋总带你上高速。江蓠:高速?去火葬场吗?第5章清晨,干净的阳光穿透玻璃窗倾泻进来,落了一室淡淡的金色。粉尘无声跳跃,床上叠成汤匙的两个人还在沉睡。一道短促的提示音划破宁静,突兀地响了起来。江蓠蹙了蹙眉头,睫毛轻轻颤动几下后缓缓睁开眼。手机提示灯在闪烁,她慢慢撑起身子去拿手机。刚一动,不可描述的酸疼感铺天盖地般向她袭来。她十分清楚蒋鹿衔在这方面有多疯狂。素了半个月忽然开荤简直是要了她半条命。昨晚状况过于惨烈,蒋鹿衔根本不能算个人。江蓠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遭遇,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施工现场。蒋鹿衔从挖掘机变形到打桩机,最后化身推土机完成了详细描述出来就一定被锁的过程。惨状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江蓠还羞愤不已。蒋鹿衔这哪里是在探讨生活?分明就是在打击报复。江蓠羞愤地想用巴掌把还在睡觉的男人扇醒。转过身正对上一双幽深的桃花眼。狭长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冷清,刚睡醒的缘故参杂几分平时看不到的缱倦。“想干什么?”声音低沉中有几分沙哑,充满了沙烁感。江蓠深知蒋鹿衔在床上可以多么不是人,被这冷飕飕一问,顿时有些气短。她撇开眼,哼了一声:“翻个身不行吗?”“翻身还要扬巴掌?”“对啊,特殊爱好。”蒋鹿衔没说话,手隔着薄被抓了她一把,“多给你一天假,明天再去公司。”男人手劲大,掐的又是最有肉的地方。江蓠伸手揉了两下,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她到镜子前拿起梳子,一眼便看到了从脖子往下深深浅浅的痕迹。“……”狗男人!死泰迪!难怪这么好心多放她一天假。.虽然不用出去但家里还有其他人在,江蓠从衣柜里扒拉半天,才勉强找出一件能遮住痕迹的立领衬衫。换好衣服下楼时已经不见蒋鹿衔的踪影。三条腿果然跑得快。江蓠喝了一口热豆浆,开始填饥肠辘辘的胃。边吃边随手翻着微信留言。昨天给赵星泽传图片传到半路被蒋土匪拦路抢劫,本打算今天找个机会把剩下的传完,没想到赵星泽刚回复说可以了。他一共留了三条信息,前两条是昨晚发的关于影展的事情。最后一条是今天早上的,告诉她下午两点去市医院看郄老师。江蓠回了一个“好”字。那边又秒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她手指点屏退出对话框,又点开工作群“我是彩虹你是屁”,打下几个字:明天归队。没用几秒,这句话就把人炸了出来。不甜的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见亮了!!!!】好马只吃窝边草:【江策你快点回来吧。田甜天天哭唧唧,我被她吵得脑仁儿疼。】小篱笆:【她怎么了?】不甜的糖:【没怎么!!!蒋总英明神武眼光独到,一定是发现了我不为人知的优点把我调上去做临时助理!!!还特别懂得体恤员工,每天只让我买八次咖啡五次甜点,报告只需要修改十几次!!!蒋总煞费苦心的历练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有来生我一定练好dicos,等他老人家百年以后去他高贵的坟头蹦他娘的三天三夜迪!!!】好马只吃窝边草:【江策你看她敢这么说话就表示已经离疯不远了。】不甜的糖:【瑟瑟发抖.jpg反正这个群里就我们三个人,江策肯定不会告密,如果蒋总知道了那卧底就只有你你你你你!!!】好马只吃窝边草:【高贵冷艳的呵呵.jpg你上次背后说他坏话我可不知道。】不甜的糖:【你那意思还是江策告的密?(白眼)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江策的君子之腹!我们三个人之中那个卧底只可能是你!】江蓠:“……”还真不是他。不知道告诉田甜那些话是蒋鹿衔亲耳听去的,她会不会原地裂开。小篱笆:【难过得像一只200斤的橘猫.jpg蒋鹿衔就是个神经病,田甜不要难过。我还有事先下了,各位明天见。】江蓠打完这些话直接下线遁逃。对于蒋鹿衔那个狗,她也自身难保,所以对不起了老铁。——为了挥开对田甜的那点愧疚,江蓠决定找个地方挥霍点软妹币抵消一下。下午要去医院探病,她想去之前买束花再提点礼物。多年没见总不能两手空空的过去。江蓠换了一条收腰无袖长裙,开上自己那辆保时捷超跑便出了门。车子下坡刚转个弯,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靠着宝马车在抽烟。隔着挡风玻璃江蓠认出是昨晚出现在蒋峰亦家的男人——蒋鹿衔的父亲。这之际蒋君裕已经踩灭烟大步走了过来。江蓠顿了顿,拔下钥匙开门下车。这是第二次见面,彼此还算陌生人,难免会有些尴尬。“你叫江蓠吧?”蒋君裕似乎有些局促,笑容不太自然,“我是蒋鹿衔的父亲。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有事情没回来,希望你不要见怪。”蒋君裕身穿高定西装,腕上名牌手表彰显出低调的奢华。打眼看上去跟蒋鹿衔有几分神似,但看久了就发现两人气质截然不同。蒋鹿衔疏离高傲,眼前这个人儒雅的外表下是油腻。江蓠抿了下唇。这声“爸”莫名叫不出口。顿了顿只好转而问到:“您是来找蒋鹿衔?他没在……”蒋君裕立刻说:“不不不,我不找他。”他笑得一脸慈祥,“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江蓠不清楚蒋君裕的喜好,便按照他这个年龄的偏好去了唐松茶楼。包房里茶香袅袅,两人隔桌而坐。江蓠捧着茶杯,安静等待蒋君裕开口。老实说,这个人虽然是蒋鹿衔的父亲,但是她并不知道该跟他聊些什么。从十六岁起认识蒋鹿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江蓠都误以为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也鲜少听其他人提起这些。仿佛这个话题不止蒋家,在整个圈子都是禁忌。偶尔听到过一些也都是些闲言碎语。说的人和听的仿佛在打哑谜,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蒋鹿衔更是三缄其口,所以她从来不过问。“那天你也看到了蒋鹿衔对我是什么态度。”蒋君裕表情晦涩,“他不想见我,我直接找他肯定会适得其反。”江蓠开门见山地问:“那您找我是?”“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他这几年过的好不好。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现在得到这个结果也算是报应。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能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所以……”蒋君裕眼中带着祈求,“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三两句话,把一个大难题摆了出来。这就好像让一个没学过高数的人解高数题。连基本公式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解得开?“虽然我跟蒋鹿衔结婚了,但是一点也不了解您和他之间的事情。所以……”江蓠委婉拒绝到,“他的脾气您也清楚。”房间内安静数秒,蒋君裕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一聊。”今年蒋鹿衔已经二十六岁了,现在才想起要缓和关系是不是晚了点。而且连亲生儿子结婚都不回来,不知道以前还错过了多少事情。江蓠觉得自己爱莫能助。“您还是……”砰——红木门被人用力推开,撞到墙上又弹了回去。江蓠和蒋君裕同时转过头,看见蒋鹿衔一脸阴鸷地站在门口。他脸色阴沉,眼中冷像淬了冰。二话不说拉起江蓠就走。江蓠拿起自己的包,顾不上与蒋君裕打招呼,连忙小跑着跟在后面。到了门边蒋鹿衔忽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警告蒋君裕:“没有下次。”茶楼里很安静,走廊里回荡着两道匆忙而凌乱的脚步声。蒋鹿衔身高腿长,走快的时候像踩了两个风火轮。饶是江蓠有一米六八也完全不够看。她像一条被拖着走的短腿柯基,手臂被身子拖得累几乎要断了。“以后不要见他。”他冷冷告诉她,“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听。”实际上就算蒋鹿衔不说,江蓠也不会去插手这件事。不知缘由便没资格指点,这道理她还拎得清。况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蒋鹿衔的脾气根本不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改变自己。只不过蒋君裕刚才的态度并不恶劣,甚至还有点低声下气。江蓠解释到:“他就是想跟你好好聊一聊,你能不能……”后面的“克制一下脾气”没来得及说,蒋鹿衔直接炸了:“我刚才的话你听不懂?还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她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反驳道:“我没没想插手。”“那就摆正你的位置。”“不如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的位置在哪?”江蓠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亲耳听见蒋鹿衔说出她有多少分量。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努力去维持关系的平衡是多么徒劳的一件事。在蒋家人眼里她是依附蒋鹿衔的存在。而在蒋鹿衔眼中,她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地位。江蓠不是不难受。她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去在这段关系里寻找平衡点,岂不知自己押上的全部在别人眼中只是如同一根稻草般举足轻重。“你想牵制蒋晗的时候我就是你手中的将,不管我出了多少心血节目可以说给就给。别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绩在你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筹码。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一个找不到自己位置的弃子。”江蓠走到蒋鹿衔面前扬起下巴,用手指一下一下戳在他胸口,“你是不是以为你们蒋家是个什么极乐世界,是个人就想进去?”一个月之前他就变得莫名其妙,她一直忍到现在。到今天,简直是忍无可忍。这么阴晴不定你怎么不去报天气预报?江蓠深吸一口气,一把摘下挂在墙上供人看报纸用的放大镜塞进蒋鹿衔手里,“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会去找自己的位置。麻烦蒋总也不要自视甚高。你自己的位置在哪,有点数吗?”作者有话要说:江蓠:其实按照蒋鹿衔的level,应该用高倍望远镜找。蒋总:感觉有被内涵到。第6章走廊里一阵寂静。过堂风穿过,卷起蒋鹿衔一片衣角。“鹿衔……”蒋君裕忐忑地走过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被蒋鹿衔的眼神给冻住了。他瞥过来的目光极冷。像冻了上万年的冰川,凛冽阴沉。蒋君裕心没由来一晃,莫名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他脚下踌躇,眼神也心虚地开始飘忽:“我……”“在拉斯维加斯玩的还开心吗?”突来的一句话令蒋君裕面色一僵,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慌乱。蒋鹿衔单手插着口袋,冷冷睥睨着他:“你回来想干什么我清清楚楚。我劝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