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总在装可怜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
作者:西东里      更新:2023-06-20 11:32      字数:9972
  李淮盯着这三个字,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确实违反了公司制度,被人举报也是活该,但被背叛的感觉确实很难受。所以……李淮悄悄打量古州言,他也是这种感觉吗 ?被背叛的感觉。李淮回了消息,问他:为什么 ?方毅:这个项目本来说是要给我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到你手里了。我觉得不公平,碰巧那天在厕所听到你和人打电话,知道了你接私活这个事,我就更愤怒了。所以,我就告诉张经理了,对不起。李淮:算了,都没有意义了,祝你工作顺利吧。方毅:你和古总……李淮面无表情地将方毅删除,退了公司的群,也不理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流言蜚语,他将微信一点一点整理干净。一时间怅然若失,从毕业就工作到现在的公司,说没有不舍是假的。他从答应古州烆交易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一步错,步步错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古州言察觉他不对劲,靠了过来。“没什么。”李淮将手机收起来,想把碗放去厨房。古州言接过,拿着碗进了厨房后,回来后手里多了瓶药酒。他示意李淮将脚抬到沙发上,李淮推拒:“我自己来。”古州言不理,李淮拗不过,将脚抬到上去,古州言坐近,将他的脚搁在了自己腿上。古州言朝手心倒了些药酒,刺鼻的味道立刻挥散出来,李淮不喜地皱了皱眉,古州言面不改色地将手心覆在了他的膝盖上,然后微微使力地揉搓。“疼,疼!”李淮一时没忍住,叫了两声,他试图抬腿,但被古州言用力地压住没动弹开。古州言垂眸认真地一点点揉着,他低声说:“我没真想让你跪。”“我是真想泼你一身。”李淮回道,渐渐习惯了力度以后,不仅不痛了,还觉出一点舒服来,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古州言一时无话,他低着头,眼镜还没有取下,看不出神情。李淮有些犯困,喃喃道:“可惜我一大早起来熬的汤。”“我喝了,很好喝。”“甜吗?”李淮无意识地回道,突然,他猛地坐直身子,“你喝了?”李淮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喝的?舔的吗?”他都泼他一身了,怎么喝呀。古州言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罕见地多了些表情,他有些无语:“杯子里还剩了些。”“哦。”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可惜,李淮没了兴致地继续靠在沙发上,古州言默默补了句:“甜。”很甜,他怀疑李淮可能打翻了糖罐。第23章李淮最近实在是累坏了,靠在沙发上,伴着浓烈的药酒味,他渐渐又睡着了。醒来时,屋内一片黑寂,俨然到了晚上。李淮感觉到身侧不一样,才发现古州言也在床上,睡得香甜。这是第一次,李淮醒来时他还躺着,李淮借着手机的光打量他,他头发微微凌乱,因为热脸上有些潮红,睫毛纤长,眉头微皱。李淮伸手去摸了摸他的睫毛,他不耐地动了下,随即伸手抓住了李淮的手,睁开了眼睛。双眼毫无刚睡醒的朦胧,是清醒又幽深的眼神,他握住李淮的手然后坐直身子,嗓子还有些哑,他问:“饿吗?”李淮收起手机,摇头,平静说道:“古州言,我们好好谈谈吧。”古州言松开手,看着他,“谈什么?”“谈古州烆,谈我,还有谈你,谈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李淮压抑着嗓音,轻声说道。古州言没有接话,李淮从床边散落的裤子里掏出一包烟,他点了一根夹在指缝,却没有吸,因为没有开灯,那点星光成了唯一的亮。李淮想将烟放入口中,古州言伸出手捉住他的手腕,将烟熄灭丢在了地上,他贴上李淮的脸,亲昵的姿势,“不要抽烟,抽了烟,接吻就不甜了。”语罢,他贴近了李淮的唇。李淮看着他,黑色将两个人的神情都模糊不清,只有眼里的光熠熠。李淮偏过头推开了他,“州言,我是真得喜欢你。”突然听到一声冷笑,“淮哥,你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李淮不解,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古州言伸手覆在他眼睛上,然后“啪”一声,灯开了,光透过古州言手指缝隙透进李淮眼中,让他不适地眨了眨眼。隔了一会儿,古州言放下手,李淮睁着眼睛,得以看清古州言的脸。他穿着一身绸缎面料的暗蓝色睡衣,光滑妥贴的覆在身上,衬得他更白,眉目间又多了几分阴郁。他勾唇,然后开口,有些恶劣地语气重复了一遍:“淮哥,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李淮不懂他的执拗,他很想问问古州言,如果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他,那是谁?如果不是那一个雨夜送过伞的古州言,不是曾经静坐在窗边呆呆盯着一只猫的古州言,不是曾带着颤音唤过一声“淮哥”的古州言,不是打篮球时充满少年朝气的古州言,不是曾对摩天轮露出渴望眼神的古州言,不是会记得替小喇叭盖上毛毯的古州言,不是……那是谁?是谁让自己在惊雷雨夜下与他疯狂拥吻?是谁让自己在彻夜未眠后笨拙地煮汤?是谁让自己满心欢喜地计划着将来?想说得太多,堵在胸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李淮想,是他做错了,是他一开始就用谎言欺骗了古州言,建立在欺骗上的感情,本就摇摇欲坠,何来信任。但,至少他们的感情是真的,他可以再努力一点,证明给古州言看,他的一颗真心捧出来,是滚烫的。李淮不和他争辩了,问道:“你饿了吗?我们煮面吃吧。”他话题换得太快,古州言一时没回过神来,神情间的阴郁还未散去,却彻底没了气势。他坐在那儿,眼里一层雾似的,本能地点了点头。煮面就是真的煮面,连个鸡蛋李淮也没想到要煎一个,他是做饭白痴,鸡蛋煎糊了也是浪费,他倒是从冰箱里跳了几根青菜,水还没开,他就将洗好的青菜丢进去,一并煮着。面条煮好以后,李淮给自己碗里放了些辣椒,古州言那碗没放,清汤寡水得让人没有食欲。他看了看两碗面条,有些嫌弃,但还是端到了客厅。古州言安静地坐在客厅,李淮端了面过去,他一言不发地接过,李淮有些尴尬地揉揉鼻子:“味道可能不太好,不好吃的话咱们点外卖吧。”古州言挑起面条,吹了吹,然后送进嘴里,他没作任何点评,只是一点一点吃着。李淮也跟着吃,不好吃倒也不难吃,他饿了,也就懒得顾那么多了。李淮吃得很快,辣椒有些辣,再加上面条有些烫,他吃得鼻尖冒汗,心中的郁气竟也这么散了大半。古州言吃面的样子很认真,他一点一点挑着面条,每次入口前都要先吹一吹,再放进嘴里。等李淮吃完了,他还剩一些。李淮无事可做,就撑着脑袋看他吃面,问道:“好吃吗?”古州言直言:“不好吃。”话虽这么说,古州言还是将面连汤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后他自觉地将碗端去了厨房,留着明天钟点工来洗。酒足饭饱,李淮靠在沙发上,一静下来,他就难免又开始胡思乱想,想以后的工作,想公司里的人在怎么编排他,想未来,思绪万千。为了避免想太多消化不良,李淮逃避地想找点事做,他拉了拉旁边的古州言:“吃鸡吗?”古州言拿出手机,“你想吃哪家的,肯德基?”李淮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我说游戏。”“什么游戏?”古州言一脸茫然。李淮发现了,这个人的手机就是摆设,他似乎从来不上网,也不关心流行趋势,他不懂表情包,不懂网络用语,也不玩游戏,他一个年轻人活成了老干部。李淮给他解释了一遍,然后拿过他的手机下载。等进度条的过程中,他和古州言闲聊:“你玩过的最后一款游戏是什么?”古州言正盯着李淮手机上的游戏界面,听到问题,他抬起头露出回忆的神色:“捉迷藏?”李淮是上下打量了他很久,才确定他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高中也就算了,你上大学没有玩过游戏?”古州言摇头,李淮难以置信地又问他:“那你小时候看不看动画片?”古州言歪头想了想:“大概6岁以后就很少看了吧。”李淮以为他是个书呆子,啧啧称奇,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有些人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吗?他吐槽:“你这个没童年的怪物。”古州言垂下眼睛,没有接话,指着他手机界面说道:“我看他们很多人都有玩,很好玩吗?”李淮下好游戏,塞进他手里:“你试试就知道了,一会儿跟着我,我教你。”古州言点头,游戏全程他都听从李淮指挥。画面里,他戴着头盔,扛着李淮叫他捡的抢,像个小跟屁虫似得紧贴着李淮。李淮是个很好的老师,他不暴躁,也不会像很多人上了游戏就六亲不认,一路边带他边讲解。到了热气球那儿,他秀了一把,朝一旁认真盯着屏幕的古州言说道:“等着,哥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古州言抬头,嘴微张,“啊?”然后两个人坐上热气球,缓缓升空,古州言没有说话,画面里他走来走去,东看西看。李淮忽然又掏出一捧玫瑰花递给他,还比了个爱心的动作,古州言惊呼一声:“这是什么?”他这么正经地一问,倒让李淮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他干巴巴说道:“没什么。”从热气球下来,古州言奇怪地问道:“不坐了吗?”李淮嫌弃地瞥他一眼:“哪能一直坐啊?我们现在要去狙人,这把,我带你吃鸡。”他开车带古州言进了城,发现不远处有人,他冲古州言说道:“对面那儿看到了吗?有人,你来,打死他!”古州言举起枪打了过去,没打中,那边的人发现了,反击过来,被李淮一枪秒了。李淮跑过去,留下句:“走,舔包去。”等他跑过去舔完包,才发现古州言没跟上,“你怎么没跟着我?”古州言茫然道:“我卡住了。”李淮还没说什么,就听“砰砰砰”几声,古州言那儿冒起了青烟。古州言的手机界面终于动了,他抬起头,闷闷道:“我死了吗?”明明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李淮愣是看出点儿委屈,“没事,我替你报仇。”那一把,李淮还是带古州言吃了鸡。他玩的时候,古州言就拿着手机认真地看着,像是学习一样那么认真,李淮后来又带着他玩了几把,古州言渐渐上手,倒也觉出点趣味来。两个人玩得累了,都躺上了床。白日里睡得太多了,两个人都没有困意,古州言抚上李淮的脖子,他手指冰凉,让李淮泛起鸡皮疙瘩,古州言带着点征求的意味:“淮哥,可以吗?”李淮这次不想轻易满足他,他虽然是想尽力弥补对古州言的伤害,但是古州言之前的那些话还有行为他不是不生气的,所以他偏头躲开,硬邦邦说道:“我膝盖还肿着呢。”古州言收回手,下了床,李淮听到动静以为他生气了,支起身子看他,却发现古州言下场后站在床尾。李淮躺在床上,他站在床尾,两个人面对面,李淮正纳闷他想干什么,古州言忽然跪了下去,然后跪爬上床,立在李淮脚边,问他:“这样可以吗?”李淮不记得自己点没点头,反正后来古州言从床尾一点一点爬上来,他晕乎乎的,郁闷地想,现在的人为了这种事,这么拼的吗?第24章李淮就这样在古州言家里住了下来,他驯服地听从古州言的一切安排,还每天照着菜谱学着做饭,对待古州言缱绻又温柔。情动时,他会拥抱古州言,在他耳边一遍遍呢喃,说:“我喜欢你。”古州言未曾回应,只是会在他眼皮处落下一个吻。日复一日,整整两周,李淮预想的古州言会和他好好谈谈的场景还是没有到来。古州言就像是浴室的一面镜子,热水升腾的雾气将他包裹住,无论李淮多么努力地去擦拭,只不过是徒留刮痕,却始终看不透他的本质。李淮有些气馁,也有些焦虑。终于,他挑了个时间,对古州言说道:“我明天想回去看看我妈,刚好她明天要去医院,我带她去。”古州言想了片刻,点头称好。李淮见他答应得痛快,有些高兴,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进展。一夜好梦,第二天,李淮起了个大早,他收拾好自己,替两个人煮了汤圆。饭桌上,李淮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一会儿先回家,晚上我再回来,不然我们去看电影吧?说来,我们两个人还没有正式约过会啊。”李淮因为在这里没有衣服,所以穿得是古州言给他置办的,衣服是古州言的品味,却也很适合李淮。布料挺阔、裁剪合身的白衬衣,袖口处一圈极细的金边,和金属质地的纽扣,衬得他整个人挺拔俊朗。李淮的气质是远谈不上贵气的,却很是温和,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佛系,他的眉眼都是柔和的,不带一点戾气和浮躁。他眼角总带笑意,配上浅灰色的瞳孔,让人觉得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他就像一杯白开水,无论往里面加什么,都不是一种冒犯。此刻,他坐在古州言面前,高兴地计划着一天,神采飞扬。古州言沉默地听他说完,然后开口:“明天回去行吗?”李淮笑意凝固,眉头一皱,问:“为什么?”古州言难得地露出点局促的样子,犹豫着说道:“淮哥,其实今天是我生日,能不能先陪陪我?明天我一定让你去?”李淮愣了几秒,然后冲他笑:“你生日怎么不早说,好,今天陪你过生日。但说好了,明天我必须得回家一趟,我不放心我妈。”古州言点头,眼里满是笑意。李淮计划被打乱,没有出门的必要了,他想回卧室把衣服换下来,古州言劝阻他:“就穿这件吧,这件好看。”李淮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睡衣,顺从地没有换下衣服。没有温存多久,古州言接到公司电话,得回去处理事情,他有些不耐地站在门口不想走,李淮摸摸他:“好了,工作要紧,我就在这里又不走,你回来我们就过生日。”古州言面带不悦地出了门,李淮见他走了,把整个家里环顾一圈,黑白色调的简易装修,像古州言整个人一样冷清。偏偏卧室有一顶橘色的圆形吊灯,和整个家的风格都不搭调。李淮问过古州言为什么,古州言说这盏灯像太阳,李淮看不出来,大概他没有艺术细胞吧。他撩起衣袖,系上围裙,先是把家里打扫一遍,又打开手机订了蛋糕,和一些彩带类的装饰物。约莫过了几个小时,东西全都到齐了,李淮把蛋糕放进冰箱,然后又忙活大半天,将客厅装饰了一番。彩带、气球、还有生日帽,可以满足那个喜欢坐摩天轮的男孩子暗藏的少女心吗?李淮暗乐,瘫在沙发上休息,他拿出手机给古州言发了信息,问他多久回来,古州言很快回复,说大概还有一阵。李淮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被一阵开门声吵醒,古州言进了门正弯腰拖鞋。李淮小跑到他面前,捂住他的眼睛:“不许偷看,跟我走。”古州言被他牵着坐到了沙发上,李淮命令他“不许睁眼”,然后松手。古州言闭着眼睛,侧耳听着动静。李淮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蛋糕,他点上蜡烛,又反应过来跑到客厅将窗帘拉上,正是近黄昏的时分,艳红的晚霞铺在远空,美景被李淮一把用窗帘关住,徒留室内暗袋的昏黄。他端起蛋糕,唱着生日歌走到古州言面前,烛火晃动,光影在古州言眼皮上摇曳。古州言缓缓睁开眼睛,蜡烛的光就在他眼里跳动,让他目光炯炯,盯着捧住蛋糕的人。李淮催他:“快点许愿,手酸了。”古州言默默地闭上眼睛,模样虔诚,片刻他睁开眼睛,“呼”,他吹灭了蜡烛。李淮将灯打开,古州言好奇地看着四周的装饰,彩带在墙壁上,和黑白的四周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带着奇异的美感。李淮问他:“喜欢吗?”古州言点头,又问他:“好看吗?”他还是点点头。李淮将尖角的蓝色生日帽扣在他头上,让他捧起蛋糕:“来,照张相。”古州言面对镜头有些紧张,他嘴角紧绷,面无表情,身体僵硬地端着蛋糕,李淮将他的傻样照下来,又搂着他的脖子对着镜头自拍了一张。自拍的时候,古州言没有看镜头,侧过脸,眼睛看着李淮,难得的侧脸温柔。闹完了,李淮让古州言切蛋糕。蛋糕是最普通的样式,杏仁水果蛋糕,李淮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吃了一块觉得腻了,他停下来,想去卧室换身家居服。他正解了一半扣子,古州言走了进来,李淮纳闷:“不吃蛋糕了?”“嗯。”古州言应了声,他看着李淮半开的衬衣,露出危险的神色。李淮被他盯得不自在,衣服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古州言低声道:“淮哥,我们今天玩点不一样的吧?”嗓子喑哑,带着点魅惑。李淮捏着领口的手僵硬,他想拒绝,想问“什么不一样”,或者“不一样的什么”,但今天是古州言的生日,他不忍推拒,便轻微地点一下头,耳朵瞬间便像被点了火,滚烫灼人。古州言拿出一条黑布将他眼睛蒙上,被剥夺视线的李淮有些紧张,古州言又将他双手绕道背后捆住,李淮从质地判断那是领带。那身衬衣最终还是没有被脱下,松松垮垮地挂在李淮身上。李淮不知道时间,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的世界一片滚烫。卧室的窗没有关紧,忽然狂风骤起,咆哮着涌入室内,窗也被吹得咣咣作响。李淮不禁瑟缩,古州言起身去关了窗,然后回来搂住他。天气瞬息万变,先是惊天几个闷雷,古州言搂他搂得更紧,像是要把他拥入骨子里。然后一场大雨意料之中地袭来,空气里满是凉意。李淮想拥抱古州言,这个人害怕打雷,他没有忘记,但他手被缚住,因此只能侧过头,他说:“州言,我喜欢你。”声音黏腻,像被雨水浸泡过一般,潮湿不堪。古州言脸颊贴住他的脖子,短发有些扎,让李淮脖子有些痒,古州言轻舔李淮的耳垂,回答他:“我爱你。”那声音就像古州言的头发,微微刺痛李淮的肌肤,让他心痒难耐。又是一声闷雷,李淮仰头呜咽一声,他的头发凌乱,额头是细密的汗水,眼角泛出的泪水浸湿了黑布,古州言看到,李淮也分不出那是汗还是泪。他的身体是烫的,但雷声作响,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心底慌张,凉意从脚底像上涌去,冲尽了所有绮念和遐想。第25章一夜荒唐,李淮没有温存的心情,沉沉坠入了梦境。梦里是光怪陆离的诡异画面,一会儿是血盆大口的怪物在追他;一会儿是他浑身湿透,他以为是水,低头一看,猩红一片;一会儿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喘气声和烈火炙烤后皮肉发出的焦味;一会儿,他置身于悬崖,然后一脚踏空……李淮被瞬间的失重感惊醒,他胸口发闷,太阳穴隐隐作痛,后背一层冷汗,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古州言从屋外进来,神清气爽的样子,对比下李淮狼狈极了。古州言见他不对劲,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地问:“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李淮没有力气,只说:“水。”古州言忙出去端了杯温水递给他,李淮接过后一饮而尽,温水顺着喉咙流进腹部,让他舒服不少,他端着水杯舔了舔嘴唇,大脑正一点点开机,他慢慢恢复了一点清明。李淮从床头柜那儿拿起手机,未接来电充斥着整个屏幕。他不知什么时候给手机调了静音,竟忘了换回来。全是李母打来的电话,李淮心口一跳,不好地预感一瞬而过,他还来不及捕捉,就拨了电话过去。漫长的“嘟”声后,终于有人接通了电话,不是李母,是一个自称护士的人。“淮哥?淮哥?”耳旁传来担忧地呼喊,李淮看过去,视线却无法聚焦,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大脑混沌,直到玻璃杯从手上滑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李淮才找回了意识。那个人说,他妈妈在医院;那个人说,他妈妈昨晚凌晨在抢救;那个人说,抢救无效;那个人说……李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了,他说不出话,古州言陪在他身边,也是一言不发。世界,静得可怕,白得刺眼。他看到的全是白,一片白,白色的医院,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布,盖在他一辈子幸苦又努力生活的,母亲身上,那脸也是惨白到李淮认不出来。.这个人,不是他母亲吧?这个人,可能只是刚好也叫刘兰芳吧?这个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妈妈?死因很简单,不是车祸也不是人为,只是刚好她去了一趟超市,刚好她买了太多东西,刚好她提不动了停下休息,刚好狂风吹松了广告牌,又那么刚好地掉在了她头上。无数个刚好,就可以夺掉她的生命,夺掉每一个未曾到来的明天。但凡,但凡有一点偏差,但凡少一点恰巧,事故就不会发生了。如果,如果李淮昨天回家了,如果他陪她去了,就不会让她提那么多东西……出事的时间他在做什么?对了,他在床上。李淮感到恶心,他觉得恶心透了,他冲到厕所剧烈地呕吐,吐到整个身子抽搐,像要吐出血来。古州言担忧地想要上去扶他,李淮一把推开他,浑身发抖。再后来,李淮失去了意识,醒来时,他浑浑噩噩地,既吃不下东西,也说不出话。古州言束手无策,在他耳边念叨着李母的葬礼该如何办。李淮神情呆滞,他听不懂,谁死了?为什么要办葬礼。然后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是了,他妈妈不在了。李淮没有想过,他努力挣钱,想给她治病,没想到,夺走她的不是病魔,而是意外,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意外。他的心麻木到运转缓慢,周身的血液不流通似得,让他没有一点温度。李淮想起李母叮嘱他,让他出了差早点回家,让他多穿点衣服,她还说有事要告诉李淮,李淮再也没有机会问问她,她到底看上的是哪家老头,帅不帅?李母的后事是古州言一手操办的,因为不能拖,李淮又不清醒。古州言小心翼翼问过他,要不要通知谁?李淮努力地摇了头。家里在李父过世后,欠了债,人情渐渐淡薄,没有什么亲戚往来。李淮悲从中来,李母在家乡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朋友呢,会不会寂寞?她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如今,又孤身一人离开。古州言翻了李母的手机,通讯录里了了无几,确实没有可以联系的人。墓地是古州言选的,李淮站着墓碑前,有种不真实的荒谬感,他脚下发飘。四周环境是极好的,青山绿水。李淮却觉得太阴寒了,他勉强张嘴,说得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能让她客死他乡?”这个指责毫无道理,但李淮已经顾不上了,他想,她母亲不知道适不适应这个地方,c市这么潮湿,总是多雨,她应该会想回家乡吧,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可以被葬在这里,四周都是陌生的异乡人,她想找人用家乡话聊聊天都不行,她普通话不好,别人听不懂笑话她怎么办。怎么可以,让她躺在这么陌生的地方啊。李淮跪在地上,抱住墓碑,他好想带她回家啊,但落土为安,一切终究尘埃落定了。古州言跟着跪在他身旁:“对不起。”李淮眼睛发干,没有泪水,嗓子像是被人用钝刀在割,他说话就像是要泣血一般:“我那天应该回去的,我那天为什么不回去?”古州言垂着头,“对不起。”李淮怎么回得家,他不记得了。有些意识的时候,他躺在自己家里,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古州言想喂他喝粥,他给推了,没有胃口。古州言劝他:“淮哥,你吃点东西吧。”李淮没有说话。李淮忽然想起,他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原来那是一个预言,老天早就暗示过他,他没有懂。如果这是对于他做了坏事的惩罚,报应为什么不落在他身上,该死的人是他。“淮哥!”古州言一声惊呼,李淮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压在手腕上,有一道血丝。李淮想解释,他没有想寻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刀的,他没有意识,但他懒得开口,随古州言给他贴了创可贴。他不吃不喝,不知今夕何夕,软软地靠在床上。他自虐似得拼命幻想,如果那天他回了家,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钻进了死胡同里,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出来。他摸着身下的被子,想着李母边换被子边念叨的场景,他偏过头,那里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他就想起他没有和李母拍过一张像样的合影。他看向桌子,那里放着他的杂物,李母总爱把地上捡到的不确定重不重要的东西放在那里,然后批评他总是丢三落四。李母也曾经把古州言的身份证放在那里,指责他丢三落四。身份证,李淮忽然睁大眼睛,他记得,上面的出生日期,和古州言的生日并不是一天。李淮撑起身子,给elina打了一个电话。古州言在厨房熬粥,粥熬好以后,他端着进了卧室,要劝他多少吃点东西才行。进屋时,李淮坐在床边,抬头时,他的眼神像锋利的刀子,淬着寒光,他四周笼着黑气。李淮这段时间总是死气沉沉的,这下子带着凌烈的气息,有了生气,却无端让人害怕。他开口,声音很冷:“古州言,那天真得是你生日吗?”古州言手一颤,没有回答。“你身份证不是那天,我明明该记得的。”李淮继续说道,不等古州言回答,他又急促地开口:“不要说你生日和身份证上不一样!我问过elina了,她说你从来都过得是身份证上那一天!这个我在公司干了两年,我也应该知道的。”李淮苦笑,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那么蠢。”他喃喃道:“我以为那是个意外,我不敢怪你那天不让我回来,我只能怪我自己,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可是为什么?古州言,为什么?你tm要骗我那天是你生日?为了想睡我?为了把我关起来吗?”说到最后,他发出怒吼,双目充血。古州言平静地看着他,等他发泄完,他开口:“我是骗了你。”李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有想到他这么痛快地承认了,古州言脸色淡漠:“李淮,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第一次来你家那天,我吐了,记得吗?那是装的,我本可以忍住,我故意当着你的面吐的;身份证是故意掉在这里的;学篮球是为了接近你,啊,对了,那天的初中生,是我打的。从头到尾我都在骗你,李淮,你现在才发现,是我伪装得太好,还是你太愚蠢了?”“为什么?”古州言答非所问,“你总喜欢同情弱者,李淮,你同情心泛滥,我就在你面前装可怜、扮柔弱。我一开始还沾沾自喜,你果然上道了。可你却是和古州烆串通起来骗我的,这让我很愤怒,我必须把你关起来,以示惩罚,你却想出去,我能怎么办,只好骗你。”他端着粥走近两步,用手挑起李淮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你还喜欢我吗?”他嘲讽一笑,“淮哥。”“滚!”李淮一把推开他,掀翻了他碗里的粥。粥已经凉透了,文火慢熬的粥粘稠,掉在地上,显得恶心,有一些溅到古州言的西装上,一点点慢慢向下滑落,留下白腻的污渍。李淮面不改色地从一旁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衣服,纸屑被黏在衣服上,反而将衣服弄得更脏。他索性擦了擦手指,然后将纸巾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