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总在装可怜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
作者:西东里      更新:2023-06-20 11:32      字数:9904
  作者:西东里文案李淮为了钱,需要接近自己的顶头上司古州言,本以为任务艰巨,前路漫漫,但接近的过程却异常顺利。就是越接近,越觉得上司在撩他?而且这个上司总是好可怜。刚认识,他就犯胃病;再后来,他又买醉;最后,他居然连游乐场都没去过?好惨一小孩,快到哥哥怀里来,李淮就这么把任务抛之脑后。什么?老板断了他哥一条腿,我不信,我家小孩多可怜。什么?老板殴打初中生,我不信,我家小孩多可怜。什么?老板知道我的任务变脸了,要对我酱酱酿酿……我信,我信了!李淮下定决心决定离开,前男友却找上门来,这次,他浑身是伤,还失忆了…为什么前男友总在装可怜?处心积虑心机攻x憨憨傻傻骗子受小剧场:为了报复垃圾前男友,李淮给失忆的他取个名字就叫“垃圾“。每天“小垃圾”长“小垃圾”短地戏弄他,本以为矜贵冷情的他恢复记忆后一定会羞愤到死。结果,某一天,恢复记忆的古州言被李淮拒之门外,李淮警惕地问他:“你现在是谁?”古州言垂下头,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我是你的小垃圾啊,一直是。”撩汉技巧千万条,死不要脸为最佳!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古州言,李淮 ┃ 配角:古州烆 ┃ 其它:一句话简介:两个互相伪装的人搞暧昧,搞崩了第1章这场大雨来得突然,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无端地让人心慌。路上行人匆匆,对面公路上堵成一片,雨声混合着汽车鸣笛声,和四处说笑争吵的声音混在一起,铺天盖地的吵闹,让人一刻不得安静。李淮没有带伞,他站在公司楼下躲雨,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他并不着急,塞上耳机,轻音乐流淌入耳,斩断了让人能感知到自我存在的与世界的联系。半个小时后,雨终于渐渐小了,李淮走到公交车站赶车,路上一辆车子飞速驶过,将路边的水溅了他一身。李淮没有发怒,他木木地站在原地,第一个想法是,刚才车位后座那个人的侧脸不够好看,第二个想法是,他觉得自己是个sb,明明已经彻底摆脱了,他却还画地为牢,摆脱不了所谓的“曾经”。上了公交车,一路堵到回家已经是九点了。抬头向上看,万家灯火亮,却独独没有他那一盏。他不耐地摸了摸被雨打湿的头发,然后向楼道里走去。这栋楼一看就是年岁已久,楼道里的灯时亮时不亮,灰黄相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本就狭窄的楼道被各家各户堆满了杂物。李淮一步一步上楼,逼仄的环境让他感到更加憋屈。还没到自己那层楼,他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白色衬衣被肮脏的墙壁衬得越发亮眼。他想抽支烟,却想起有个人曾经将他手里的烟夺走,说:“抽了烟,接吻就不甜了。”然后就被迫戒掉了,思及此,他眼神暗淡。又是曾经,他暗骂一声,抬脚上楼。远远地,就看到家门口坐着一个人。熟悉的身影,李淮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向前走去。古州言抱膝坐在地上,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他脸上不知被谁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眼神懵懂。李淮有些疲惫,没有看他,望着地面,直接开口道:“走吧。”反正他不愿意,这个人也有得是办法逼他回去。对方怯生生地问道:“你认识我?”李淮不解地看过去,才发现他状态不对,他细细地打量,他衣衫不整,浑身是伤,眼睛也没了往常熟悉的锐利的光。李淮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一字一句问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古州言这个人一贯最爱伪装,当初不就是最爱装可怜?如今是没其他手段,所以故伎重演吗?李淮居高临下,讽刺地看向他,他想玩,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合了。李淮跨过他,掏出钥匙径直开了门,看也没看地上的人,“砰”地一声关了门。进屋后,李淮开了灯,靠在门上。他贴耳听,门外没有动静。后知后觉地察觉这样有多愚蠢,他自嘲一笑,准备走开。然后,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从门外传来,李淮身子僵住,不敢置信地又贴紧门缝听了听,哭声更清晰了,仿佛就在他耳边。李淮打开门,就见古州言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抱膝坐着,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抖一抖的。李淮有些苦恼:“你这次不要玩这么大吧?还装……”“哭”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古州言抬起的头震住了,他满脸是泪,眼睛通红,配上脸上的伤,甚是狼狈。李淮喃喃道:“还真哭了。”他叹口气,蹲下身子平视古州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点一点擦干紧脸上的泪,语气轻柔,但眼里没光地开口:“这又是闹哪出呢?想让我回去,不是带人绑我就行了,你动脑子想想,觉得我会心疼?”擦干净他脸上的泪,李淮将纸塞进他手心,“古州言,苦肉计不管用了,懂吗?”他站起身想走,古州言忽然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抬起头:“你认识我?”李淮被烫到一般甩开他的手,然后又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番,自暴自弃道:“行,你想演是吧?我陪你。”他拽起古州言往楼下走去,古州言没有反抗,踉踉跄跄地费力跟着他的步伐。走出楼道,李淮喘气,问他:“还继续吗?”古州言一言不发,突然身子一软,直接往地上倒下,李淮下意识接住他。医院里。“患者应该是脑部受到过重物袭击,导致的记忆受损。”医生举起他的片子这样说道。“重物袭击,记忆受损。”李淮无意识地重复了这句话,然后难以置信:“你是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有恢复的可能吗?”“不好说。”与医生聊完,李淮走进病房,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古州言。对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眼神干净。李淮扯扯嘴角,这个人还能和干净扯上关系?他此刻很想掏出手机,发个求助:我那个曾经被我骗过、又骗过我的前男友回来了,他最喜欢装可怜,这次好像真得可怜了,怎么办?没人能给他答案,李淮知道。“起来,跟我走。”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古州言乖乖地爬起来跟在他屁股后面。正是深秋天气,萧瑟的寒风让古州言缩着脖子,李淮拢了拢自己的外套,看着他惧冷的样子,心中生起一阵扭曲的快感。七拐八拐地将人带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李淮指了指巷角:“你就待在这儿。”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古州言踉跄着跟上,恐慌地问道:“你要去哪里?”“在这儿待着!”李淮厉声喝止。古州言立马停住,怯懦地看着他,他的脸被风吹得发红,加上脸上的伤,实在可怜。李淮口气放缓,带着点哄骗:“在这儿等我。”说完,他大步离开,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躺在床上,李淮拿出手机看了看最近的新闻,才知道原来古州言在与他哥哥的那场战争中,输了。天之骄子坠入神坛,李淮嗤笑一声,古州言威胁他下跪时,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吗?罢了,总归是自己有错在先,先欺骗了他的感情。李淮觉得深深的疲惫,他不想再见到那个人,就让他自身自灭吧。他伸手关掉台灯,屋子黑掉的那一刻,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古州言失踪了,有来找你吗?”发件人是古州烆。“见……”还没打完,李淮删掉,又重新打了两个字发送出去,“没有。”“你自己注意点,不过也别担心,等我找到他,他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了。”重物袭击,浑身是伤……想到这些,李淮微微一顿,然后将手机关机,他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们古家,没一个好人,李淮自暴自弃地坐起来,抓了件衣服冲出门。深夜的风吹得人脸生疼,等他到了巷子,只见古州言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李淮叹口气,蹲下身推他,古州言迷蒙地睁开眼睛,先是呆了几秒,然后眼睛一亮,咧开嘴笑笑:“你回来了?”“起来。”李淮将衣服丢在他头上,然后站起身来。古州言费力地撑着墙壁站起来,然后把衣服套在身上。李淮看他一眼,领着他回了家。到了家,李淮给古州言热了杯牛奶,他捧着温热的牛奶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抿着。李淮坐在他对面,面容严肃,问他:“不记得我是谁?”古州言摇头,他将牛奶放在桌上,然后手放在膝盖上,坐得拘谨又不安。“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古州言依然摇头,他看着李淮,表情还透露出一点委屈。李淮承认,这个表情让他的心不小心软了一下,他在古州言脸上见过太多种表情,愤怒的、残忍的、嘲讽的,还有最初那伪装的温和,但从未见过这样一种示弱的样子。李淮丢下他,冲进了卫生间,他将冷水泼在脸上,强迫自己冷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外面那个人是古州言,是他最该彻底远离的人,他应该发短信让古州烆将他接走。总归是他们古家的人,不可能让他死了吧,但古州烆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他知道,他本应该乐见其成的,不是吗?但,那个人失忆了,没有全部记忆的古州言还是他应该去恨的那个古州言吗?李淮不知道,他拿毛巾粗暴地擦干脸上的水,将毛巾重重摔在洗脸池上,这是报应,是他当初心怀叵测欺骗那个人的报应!“你想留下?”李淮站在古州言面前,怀抱双臂问道。古州言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椅子上,他抬起头仰视着李淮,然后点点头。他皮肤白皙,脖子仰起的修长的线条,显示出一种任人宰割的脆弱。“你想留下。即使,我不会对你好?”古州言愣愣地不说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留下,我会像对待垃圾一样对待你,这样,你还想留下吗?”古州言站起身来,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他个子很高,比李淮还要高上那么一些,他却用一种依偎的姿势抱住了李淮。他低声说:“求你,让我留下吧。”古州言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记得,最早的记忆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莫名地信任他,即便他的眼神是那样冷漠。他一无所有,只想抓住眼前最近的光源。李淮将他推开,轻笑一声:“这是你自找的。”他恶劣地想,要是有一天古州言恢复记忆,知道自己曾经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会不会想要弄死他。他甚至有些期待那一天,笑意更浓,对古州言说道:“那你记住了,你的名字叫作,‘小垃圾’。”古州言双手垂在两侧,他大概知道这个名字不是好名字,但还是用力地点头,说:“我记住了。”李淮让他洗了澡,拿出自己的一套睡衣给他穿上。狭窄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李淮拿出被子和枕头,让古州言在沙发上睡觉。古州言身子远长于沙发,憋屈地蜷缩在沙发上,但他还是闭上眼,感受到被子带来的暖意。李淮躺在卧室里,他侧耳听了听,发现客厅没了动静,然后掏出手机翻到短信界面:等我找到他,他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他捏紧手机,不能让古州烆知道他在自己这里,不然,自己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第2章李淮又做梦了,之前他常常梦见,在古州言房里,他如困顿之兽般怎么逃也逃不走,他胡乱砸东西,骂脏话,将从前良好的修养全部抛之脑后。连古州言都说:“李淮,你脾气不是很好吗?看看你,现在怎么这么暴躁。”满地狼藉,那个人抚了抚身上被他揉皱的衬衣,有些疲惫地开口:“乖一点,不好吗?”偶尔,他会跌到另一个梦境,古州言坐在办公室黑色真皮的沙发上,眼神冷冷地,吐出的话也刺骨:“李淮,你连不喜欢的猫都能因为可怜而赏碗饭吃,怎么就对我这么残忍?”“我以为是我心机用尽,没想到,是你棋高一着。”那些话语,翻来覆去地响起,李淮想,我知道错了啊,还要我怎么办呢,我不是已经向你跪下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生气?我不是已经……任你玩弄了吗?也许是因为今天下了雨,李淮罕见地梦到了他和古州言初见的场景。第一次见到古州言,是在公司楼下。那时他还在麒利集团工作,古家势大,将c市的房地产市场几乎垄断。他从毕业就进了麒利,做一个小小的程序员,工作已经两年。古家的小儿子古州言刚毕业就进入麒利挑起大梁,成了他们的大老板。但那个时候,李淮并不知道他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他在公司,一个月也不会见到几次日理万机的古总。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加了很久的班,久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终于赶完了工作,他揉了揉脖子,然后走出公司。到了楼下,才发觉正在下雨,李淮没有带伞,就站在门口等雨停。没过多久,从旋转门出来一个人,李淮当时没有注意。等那人站在离他不远处,他才发觉那是古州言。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手插兜,然后一只手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李淮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他就撑起伞走了出去,停在一辆黑色的车子前,下来一个司机撑着伞,毕恭毕敬地接过他的伞,然后替他打开车门。他侧身弯腰跨进车里,衣摆处皱起,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司机拿着伞弯腰附耳过去。没多久,李淮见司机朝自己走了过来。他将手中的伞递给李淮,说道:“古总让我给你的。”李淮一愣,下意识地接过:“谢谢。”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司机转身就走了。然后,黑色的车子从他眼前驶过,他只来得及看到半开的车窗里,古州言半低着头的侧脸,接着车窗上雨水滑落,模糊了一切。他将手里的伞撑开,原木的手柄还残留着一丝冷冽的男香味道。他后知后觉地有点困窘,当时没有来得及给老板打招呼,老板会不会认为他不懂事啊?一道雷声将李淮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室内漆黑一片,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瘦高的身影冲进来,扑进他的怀里。古州言将他搂得紧紧的,浑身发抖,声音里满是委屈:“淮哥,打雷了。”李淮不动,任由他搂着,风从没有关紧的窗缝里涌进,让人浑身发凉,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垃圾,你是不是装到了骨子里?连失忆都不忘玩弄我?”怀里的人很安静,只有身子不停地抖。李淮将他推开,看到他满脸泪水,又是一个惊雷,古州言惊恐地滚到床下,蹲在地上缩成一团。雷声没了,留下哗啦啦的大雨敲打玻璃的清脆声,还有古州言抬起头小声说的一句话:“淮哥,我怕。”李淮冷笑一声:“小垃圾,你叫我什么?”是想起来了,还是装不下去了?古州言愣愣地蹲着,脸上还挂着泪:“淮哥?”他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你是谁。”称呼只是他下意识喊出口的,如今想来,却没有捉住任何痕迹。李淮没有理他,径直走出房间,去厕所拿了毛巾。古州言还是蹲在原地,一动不动。李淮站在门口,对古州言说道:“过来。”古州言歪头看他,然后眼睛一亮,他撑起膝盖想站起来,但蹲麻了的脚让他一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似乎还有点懵,李淮看了全过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古州言见他笑了,也咧了咧嘴,傻里傻气的样子。走到客厅,李淮让他躺在沙发上:“睡吧,睡着就不怕了。”说完他正准备离开,古州言捏住他的衣角:“我睡不着。”“那怎么办?总不能我给你说故事哄你睡吧?”李淮冷冷地看着他。古州言看不懂他的眼神似的,还有点小欣喜地问他:“可以吗?”“不要得寸进尺。”李淮将他的手撇开,进了自己房间。忽然,随着又一声震天响的雷鸣,停电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他用手机刚打上光,就听见客厅传来一声惊呼:“淮哥!”人们说黑暗会让人变得脆弱,然后做一些让白日的自己追悔莫及的决定。李淮不知道他第二天会不会后悔,但他还是走回了客厅。坐在地毯上,倚在沙发边,他用手机照亮一页书,读起了诗:“谁是心里藏着镜子的人呢?谁肯赤着脚踏过他的一生?……当你来时,雪是雪,你是你/一宿之后/雪即非雪,你亦非你/直到零下十度的今夜/当第一颗流星暗然重明……”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房间一瞬,让李淮得以发现,古州言早已睡了过去。是不是没有记忆的人,意味着没有了岁月留下的重重痕迹和负累,然后就会得以在每一个夜晚安眠?他看着熟睡的面庞,喃喃自语:“雪即非雪,你亦非你。”可偏偏手机的光照亮了书中的最后几句:“你乃惊见:雪还是雪,你还是你。”李淮静坐在地毯上,今天,他回想了太多次从前。却不敢回想,他的妈妈应该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夜过世的。那一天他本应该去见她的,要是那天他去了,她妈妈就不会去超市买菜,不会因为提不动在路边休息,不会……被那夜的狂风骤雨打落的广告牌砸中……他不会,直到第二天才收到消息。可那个时候他在哪里?对了,他当时躺在古州言的床上,纵容他予取予求。明明前一晚,古州言答应了他的,说会让他回家看看,可当天,古州言难得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说:“淮哥,今天是我生日,能不能先陪陪我,明天再去,明天我一定让你去?”他那个时候因为愧疚,任他摆布,就果真没去了。那个晚上,他的双眼被蒙住,在无边黑夜里沉沦,古州言从背后紧紧搂住他,一道闷雷响过,古州言搂得更紧,贴在他耳边轻轻唤了声:“淮哥。”他呜咽一声,眼泪浸湿了黑布,如果不是双手被捆,他当时是想回抱住他,他想:“你不是害怕打雷吗?”可原来他连生日都是假的。李淮关掉手机的光,在无边的黑夜里,伴着像要把城市淹没的雨声,他点上了同古州言分别后的第一根烟。指尖微弱的一点火光在黑色里摇摇欲坠,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亮火柴照暖的冬夜一般,他盼着这点光,带他找到这颗心的出口。第3章“淮哥,淮哥”李淮被一双手轻轻推了推,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靠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古州言盘腿坐在沙发上,睡眼惺忪,头发乱乱的,还有些呆毛翘起来。李淮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的冲动,起身去了卧室,因为是周末,他想要回去补个回笼觉。古州言知趣地没有吵他,李淮睡意沉沉,一觉到了中午。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披了件外衣打开房门,古州言见他出来,把平板丢在一旁,小跑到厨房端了饭菜出来,他怯怯地站在一旁,语气讨好:“淮哥,吃午饭。”李淮冷淡地“嗯”了声,坐了下来,他内心自嘲,自己是真得不了解眼前这个人啊,连他会做饭这件事都不知道。古州言见他坐下,笑得灿烂,眼睛亮亮的。每道菜都放了辣椒,他明明是不会吃辣的,这难道也是骗人的吗,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他?李淮忍不住又想起从前,这大概是上了年纪的标志吧。他想起,曾经有一个清晨,他躺在床上,地上是一片狼籍,他将所有丢得动的东西全往地上砸去,那个时候他处于最愤怒的阶段,拿起水杯就砸在他头上,怒吼道:“古州言,我是骗了你,你呢?你自己不也一直在骗我吗?你从头到尾都在伪装!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古州言当时一言不发,任他发泄,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落,有一种脆弱的美感。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我不装,你会喜欢真正的我吗?李淮,你不是脾气很好吗?看看你,现在怎么这么暴躁?因为面对的,是真正的我吗?”李淮没有理他,发泄完裹紧被子倒在床上,古州言没有为难他,也没有扯被子,就躺在床边,连呼吸的声音都放得很低很低。一夜过去,李淮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见到的就是古州言站在卧室里的窗户边,半拉着的窗帘将破晓的光透进来,他隐藏在半明半暗的角落,他手里拿着一朵皱巴巴的纸花,一动不动。李淮那时还未回神,涌入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他额头上的伤怎么还没处理,他开口,说得却是:“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古州言转过头来,因为逆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能再给我唱次歌吗?”他当时这样问,室内明明没有风,他手心里的纸花却在颤抖。李淮仰头看着卧室的天花板,一个圆圆的灯挂在上头,他从前问古州言这灯是什么造型,古州言从背后搂住他,凑在他耳边,说是太阳。李淮欣赏不来,总觉得那就是一个圆,古州言是人傻钱多被坑了。他躺在床上,听到古州言的问题,他还是□□仔细看了看那盏灯,越看越觉得那是一个“零”,那是一个信号,要他清除干净所有同古州言有关的事,他抬手盖住眼睛,“我已经卖身了,但不卖唱。”纸花掉落,轻飘飘的,没有声音,有声音的是古州言浅浅的一声,“哦”。李淮是从手臂的缝隙里看到,那花在空中散开,落到地上变成一张皱巴巴的纸,难看极了,却是它最初的样子。一切归零。可是这个零怎么又变成循环的圆了呢?李淮看着面前失忆的古州言,有了种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样“宿命论”的荒谬想法。“小垃圾,这是真实的你吗?”古州言当初说那句话时,有想过会有个失忆的他,还被叫作“小垃圾”吗?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他自己搞得清吗?反正李淮不知道,他夹起一个辣椒放进古州言碗里,想要整他。古州言皱紧眉头盯着那个辣椒,最后上刑场一般夹起那个辣椒,装作不经意地,掉落在了桌子上。目睹全程的李淮“嗤”一声,失忆倒是不傻。古州言有些紧张,又想把辣椒夹起来,“不吃就别夹了。”李淮起身收拾碗筷。古州言急了,“我吃,你别气。”说得委屈,显得李淮像个恶霸,他放缓语气:“没气,逗你呢。”因为不用工作,李淮难得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古州言坐在他旁边,盯着电视里的动画。一集看完,他抬起头问:“淮哥,什么是真实?”李淮听到他的问题,沉思片刻,然后说:“有一个你,脾气很坏,做事冷血;又有个你,偶尔会笑,脾气温和。你觉得哪个才是你?”古州言歪头想了想,灿烂地露出一口白牙:“现在的我才是我啊。”李淮愣住,然后释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是了,和你个傻子较什么真。”“小垃圾是失忆,不是傻子。”古州言一本正经地说道,动画片里正好在放新一集,里面传来北极熊的声音:“阿极觉得很幸福。”里面的北极熊喜欢用自己的名字代替“我”放在句子里,古州言也跟着学。李淮受不了,拍拍他的脑袋:“不许这样说话。”古州言点头:“知道了。”见他难得这么乖的样子,李淮又想整他,他恶劣地想,现在整得他越惨,等他以后想起来了,就越有趣,他说:“叫哥哥。”“哥哥。”“叫李淮哥哥。”“李淮哥哥。”李淮坐直身子,舔舔嘴唇:“叫爸爸。”古州言没开口,呆坐在原地,李淮逗他:“不叫我生气了。”古州言张张嘴,没发出声音,他低着头,又努力开口,耳朵发红,小声叫了声:“ba……”李淮听不清,将耳朵凑近他嘴边。然后,一个柔软湿润的吻贴了上来,李淮僵住身子,一瞬间不敢动弹,他难以置信地一点点转动脖子,看到古州言的脸变得通红,他软软糯糯地,还有点害羞地开口:“你不喜欢吗?见到爸爸不是要给个亲亲吗?”刚才是谁说的,是失忆不是傻子?李淮上下将他打量个遍,怀疑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再整自己,看来看去确定他是“小垃圾”。他狐疑:“谁给你说的?”古州言陷入迷茫,谁说得呢?他歪头想了想:“大概是妈妈?”“你想起什么了?”李淮扳着他的脑袋来回看了看。古州言摇头:“就是模糊有个画面,妈妈对我说,见到爸爸要给个亲亲。”李淮松手:“下次不要乱亲人。”“爸爸也不行?”“不是什么爸爸都可以乱亲的。”李淮轻咳几声。“还能有几个爸爸?”古州言不解,一双大眼睛满是单纯和困惑。李淮心虚地移开目光,将平板凑到他眼前:“看你的动画片。”第4章李淮同古州言的第一次接触源于那把伞,李淮再次主动接近他,找的借口也是那把伞。再见到古州言是个意外,主动去接近他却是李淮蓄谋已久的。做那样的事,实非李淮所愿,虽然事后这样说显得虚伪,但当时,他确实没有办法了。借伞的第二天,李淮将伞面折得平平整整的,带去了公司。他本来想,要把伞还回去,等到了公司,才发现自己哪有什么机会去找大老板。他只好默默将伞搁在了抽屉里,想着有机会再还。那以后,李淮就很少见到古州言了,只偶尔在大厅见到他匆忙的身影。后来,妈妈生病,他愁得焦头烂额,就彻底把伞的事情抛在脑后了。李淮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病逝了,从小是妈妈将他拉扯成人。工作后,他本想多攒点钱,将她尽快接到城里来,没想到还来不及实现,她就病倒了。李淮请了假,赶回老家,将母亲接到了c市的医院。医生说是尿毒症,需要先安排住院观察,还需要做透析。他母亲躺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小淮啊,咱不治了吧,这得花多少钱啊?”“妈,你瞎说啥呢,没关系的,你儿子攒得有钱,不用担心。”“你那钱攒得不容易,要自己好好留着,在这儿买个房子,以后好讨媳妇儿。”“妈,你安心治病,别操心这么多了。”他捏紧母亲粗糙温暖的手,直到她睡着。李淮趁她睡着去买饭,还没有走出医院门口,就蹲在地上,强忍的眼泪一下子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工作两年,却没有让他的母亲享一点福。想到后面昂贵的医药费,他既绝望又无助。古州烆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他当时蹲在地上,忽然眼前就出现一双皮鞋和一根拐杖。头顶传来一道特别低沉的声音:“李先生?”李淮抬头,然后瞬间站起身来讲脸上的泪擦干:“请问你是……?”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撑着一根拐杖,姿势随意,看着很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又不掩强势的气场。那人伸出手:“你好,我是古州烆。”李淮同他握手,迟疑地问道:“副……副总?”古州烆笑笑,然后点头。李淮进公司后就听过不少八卦消息,传说古庭,麒利集团的创始人,有两个儿子,古州烆是长子。最初是古州烆接管麒利,成为古总,但不知道是何缘故,有一天,古州言横空上位夺了“古总”的宝座。古州烆一下子被打到“副总”位置。有人说古州烆是不堪“副总”的屈辱,所以再也没出现在公司里;也有人说是因为他出了车祸,腿脚不便,在家修养。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谣言,有说古州言其实是私生子上位,也有传言说古州烆才是私生子,所以才被挤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