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楚萌      更新:2023-06-20 10:42      字数:4584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将一壶酒都喝完了。优钵罗觉得自己醉了,又好像没醉。他眼中的萧雪禅,美得惊心动魄。他走向了萧雪禅,将萧雪禅压在了岸边。萧雪禅想要推开优钵罗,但是手足酸软无力。那神仙醉入口不觉酒烈,后劲竟然这般大。优钵罗的身体,比泉水还要滚烫。他向来淡漠的眼神,此刻炽热无比。他看着萧雪禅,只看着萧雪禅,仿佛世间万物,都比不过眼前这一人。萧雪禅睁大了眼睛,看见粉色的花朵落下。魔界,魔天宫。平安在纪雅正住过的房间,躺在纪雅正曾经睡过的床上,但是时间太长了,这上面已经没了师父的味道。他很少做梦,不过前几天竟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纪雅正。梦里的纪雅正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他追啊追,却怎么也追不上自己的师父。梦里的他对着纪雅正的背影喊道师父,等等我啊。突然,敲门声响起。平安坐了起来,进来吧。他姿势很随意,曲着腿,一只脚在床上,另一只脚在床下。丰泽走了进来,恭敬地说:君上,下面的人抓到一个想要潜入的魔天宫的修真者,此人自称是纪雅正的师姐。我看她的打扮,也确实是太清观人,不敢处置,所以禀报君上。将她带过来吧。平安淡淡道。丰泽走了出去,过了一会,他将令狐雨信带了过来。令狐雨信身上绑着捆仙锁,神色复杂。她本想潜入魔天宫中,与平安见面,谁料魔天宫戒备十分森严,她竟是失手被擒。平安看着令狐雨信说:你来魔天宫,想要做什么?你们将我的东西搜走了,还给我。令狐雨信冷冷地说。平安对丰泽说:把东西还给她,将她身上捆仙锁也解了吧。丰泽面现犹豫之色,这平安嗤笑道:你难道还担心她能伤了我吗。他堂堂魔君,普天之下,谁能伤得了他?别说一个令狐雨信,就是正道三大掌门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属下遵命。丰泽低头道。他又走了出去,然后拿着一个储物袋回来了。接着,他将令狐雨信身上的捆仙锁解开,将储物袋还给了她。平安冷淡地说: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来意究竟是什么?令狐雨信看着失而复得的储物袋,从袋中拿出了骨灰坛。她捧着骨灰坛,走向了平安,步伐缓慢,神情肃穆。平安看向了骨灰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这是个骨灰坛,毫无疑问,但是,令狐雨信为什么要拿着一个骨灰坛呢?骨灰坛里面,又是谁的骨灰?令狐雨信双目通红,悲声道:这是纪雅正。平安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出了问题,他完全不能理解令狐雨信刚刚说的那句话,你说什么?纪雅正死了。令狐雨信也看向了手中的骨灰坛,那么洁白,那么冰冷。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骨灰坛,装着她的师弟,平安的师父。你骗我!平安说出这三个字,发出一声仿佛野兽失偶的哀鸣。第33章令狐雨信将骨灰坛递到平安的眼前, 纪雅正真的已经死了。平安偏过了头,竟是不敢看这个骨灰坛,他怎么可能死?他被应无真杀了,死状凄惨。平安, 你一定要替他报仇!令狐雨信抓住了平安的衣袖,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手上青筋凸起。他不会死的。平安仍是不敢相信。令狐雨信指天发誓道:我若有半句虚言, 便叫我身死道消!平安听了令狐雨信的这句话,心中这才信了。他转过头,看向了那个骨灰坛。他的师父, 就在这个白色的瓷坛里面。里面一定很黑, 很暗, 他的师父,会不会害怕呢?他从令狐雨信手中夺过了骨灰坛, 紧紧抱在了怀中。师父的怀抱, 是那么温热而柔软,而如今他的怀中, 只有冰冷与坚硬。曾经以为修真无岁月, 哪怕他与师父相隔两地,终有再见之期, 谁知再见已是阴阳两隔。黑暗中唯一的火苗,也熄灭了。平安低声道:你说是应无真杀了他?是,就是应无真杀了他。令狐雨信恨声道。哈哈哈哈哈平安一手抱着骨灰坛,另一只手捂着脸, 笑出了声怎么会有这样悲哀又苍凉的笑声?他的父亲,杀了他挚爱的师父。你一定要替他报仇。令狐雨信又将这句话对平安说了一遍,因为如果面前的人不替纪雅正,她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替纪雅正报仇了。应、无、真。平安一字一顿,字字都是恨。说完,他收起骨灰坛,想要走出去。丰泽连忙拦住平安,应无真是魔界三尊之一不要拦我,除非你也想死。平安看了丰泽一眼,目光森冷。丰泽退在了一边,因为他感觉到了杀气,平安是真的想要杀他。比起应无真,还是他自己的命比较重要。平安走出房间之后,离开了魔天宫,去了玄黄宫。玄黄宫。江密得知魔君驾临,连忙出来迎接,参见魔君。平安冷冷地说:应无真呢?尊上有事外出,并不在玄黄宫中。江密感受到平安身上沸腾的杀气,心中一惊,不知哪里得罪了平安。既然他不在玄黄宫中,那我就等他回来。说完,平安便一掌拍向江密。江密猝不及防,鲜血狂吐,被打飞了出去。平安发出了一声长笑,他不想成为真正的魔,自入魔之后,一直苦苦压抑,可既然纪雅正已经不在了,他又何必压抑自己。鲜血和杀戮,才是魔的本性。平安走入玄黄宫中,见人就杀,见物便毁。玄黄宫中,无人是他一合之敌。魔君一怒,血流无数。过了一会,玄黄宫已是一片废墟。平安在玄黄宫最大的那根柱子上坐了下来,这根柱子已被他削成了两半。他威胁道:我就在这里,等应无真回来。你们谁要是敢通风报信,不仅要死,还会被我抽出魂魄,永世折磨。他抬起头,看向了天空。黑沉沉的天空中,一轮红月普照。在他的脚下,一众魔族死的死,伤的伤。平安对每个魔族只出了一招,是死是活,就看各人造化。青莲山。萧雪禅躺在岸边,底下垫着优钵罗的白袍,身上盖着自己的衣服。他的小腿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肤上痕迹暧昧。他闭着双目,因为疲倦而沉沉睡去。优钵罗初识情|欲滋味,足足与萧雪禅缠绵了一天一夜,还是怜惜萧雪禅初次承受,才放过了萧雪禅。现下他坐在萧雪禅的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萧雪禅的头发。他看着萧雪禅,眼中满是爱怜。而他的心中,也满溢着一种柔软而陌生的情绪。原来心中有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忽然,一人从一块石头后面走出,正是应无真。优钵罗站了起来,柔和的表情转为冷淡,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们开始的时候,我就来了。应无真神情古怪。看着另一个自己,与自己的心上人缠绵,这种体验,估计只有他才有。优钵罗微微皱眉,非礼勿视,你难道没有听过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何必如此见外。应无真笑了一下,但他的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说出你的来意吧。优钵罗挥了一下手中佛珠。应无真看了萧雪禅一眼,眼神复杂,我只是来看一看他,看他伤好了没有。他在战场上伤了萧雪禅,心中十分后悔。他想见萧雪禅,又不敢见萧雪禅,一直拖到今日,才来青莲山,没想到看到了意外的场景。优钵罗淡淡地说:这可不像你,应无真。应无真应该是个怎样的人呢?应无真反问道。优钵罗答:应无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应无真将手背在身后,应无真就是应无真,应无真只做他想做的事,不管别人如何定义他。优钵罗问:那么应无真想做什么呢?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不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吗?应无真看向优钵罗的眼睛。他们二人,虽然互为半身,但是不仅容貌不同,眼神也大不相同。优钵罗的眼睛是清澈的湖水,应无真的眼睛是沉沉的暗夜。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优钵罗拨了一下佛珠。伤害他的,或许不是我,而是你,如果他知道了你真实的身份应无真没有说下去。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优钵罗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应无真竖起了一根手指,你忘了,还有一个人知道。优钵罗想起了那个人,佛目空慧。要我帮你把此人杀了吗?应无真问。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优钵罗将应无真竖起的手指按了下去。那么你会收到他的人头作为礼物。应无真低笑一声,化光离去。应无真离开青莲山之后,并不急着前往般若寺,而是先回了魔界。他多日不曾回到魔界,玄黄宫中一定有许多事务等待他的处理。然而他回到玄黄宫,只看到一片废墟,以及废墟里的一个人魔君平安。应无真,你终于回来了。平安从柱子上跳了下来,身姿利落。不知魔君找我,所为何事?眼前的平安,让应无真感到陌生。若说以前的平安,是系着锁链的猛兽;那么此刻的平安,就是挣脱了锁链的猛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杀你。随着这两个字出口,魔初古剑出现在了平安手中,斩向了应无真。应无真闪过这一招,佯作伤心道:你与为父许久不见,见面就想弑父,真是让为父伤心。你这种人,也配当人的父亲吗?平安说出了埋在心底许久的话。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只要是成年男子,都能做人的父亲,既然世上有慈爱的父亲,就会有残忍的父亲。觉得世间的父亲,都应该爱自己的孩子,是种愚蠢。应无真拔出了天河刀,刀光雪亮。刀与剑,撞在了一起。一双冷漠的眼睛,与一双愤怒的眼睛对视。应无真疑惑地说: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第一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你杀了纪雅正。光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平安就觉得心口一阵疼痛。好痛啊,怎么会这么痛,痛到恨不得把胸腔里的那颗心掏出来。是不是人没了心,就不会心痛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应无真挑了挑眉。小事?平安眨了一下眼睛。应无真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你想要情人,我可以送你十个八个,哪怕是绝色美人,魔界之中也不是没有,何必为了一个修真者和我生气。应无真,你去死!平安愤怒至极,魔初古剑升起数丈魔焰。应无真向后疾退,还是被魔焰烧掉了一些头发和衣服。他啧了一声,但仍然用冷静又冷酷的眼神看着平安,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平安在应无真的目光之下,更加愤怒,但愤怒之中,又有一种无力。他所珍视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不值一提。不仅应无真不能理解,所有的魔族估计也都不能理解,他为了一个人的死,做出这些事。他问:你没有这种感觉吗,你难道没有失去过重要的人吗?应无真想说没有,但他想起了一个人空华。空华死的时候,他伤过心吗?时间太久,他已经不记得了。甚至连空华的面容,他也已经忘却了。他只记得这个人的名字,追寻着这个人的影子。平安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应无真的回答,但他也不需要应无真的回答,他只要应无真的命。他举起魔初古剑,继续向应无真攻去。应无真也挥舞天河刀,与平安相抗。这一战,半个欲城都被打塌了。应无真身受重伤,不知所踪。第34章萧雪禅睫毛一颤, 醒了过来。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他身边的优钵罗。优钵罗手中拿着萧雪禅的一缕头发把玩,他白衣披发,有淡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发上衣上, 仿佛仙人谪世, 超凡脱俗。昏迷前的种种,在萧雪禅脑海中浮现。他十分羞恼, 于是偏过头,不看优钵罗。优钵罗温声道:你醒了。你为何要对我做这种事?萧雪禅声音低哑。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他实在无法理解。优钵罗听到萧雪禅的声音, 就想起萧雪禅在他的身下呻吟, 那时萧雪禅发出的声音,比现在好听百倍。他柔声道:因为我心悦于你, 情不自禁。你心悦于我?萧雪禅有些信, 又有些不信。若不是有情,何来北地相随, 可这真的是情吗?不是欺骗、玩弄或者折辱。他见过人心的光亮, 也见过人性的黑暗。优钵罗看着萧雪禅,双目晶亮, 我对你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他的眼神太专注了,他的声音太温柔了,无论谁面对他, 都会相信他说的话,并且沉醉在那双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