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渐却呀      更新:2023-06-20 08:42      字数:4921
  顾炀乖巧的靠着樊渊的臂弯,安下心来陪他一起学习。樊渊写题的手不停,视线却一转,落到已经暗下屏幕的手机上,转瞬又收回视线,重新揽着手边的小顾炀开始学习。这世界四通八达,出口无处不在。真正的牢笼,由心所铸。第47章窗外的花依旧盛开着,照这个势头,预计还能再开几日。夜渐渐深了,樊渊终于停下笔,抱着已经睡熟的小顾炀回到卧室。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却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紧紧贴在一起,盖着一床被子,共同沉入梦乡。自从顾炀来了后,樊渊已经许久没再做过那些关于过去的梦。第二天是周日放假,早晨樊渊醒来后并没有叫顾炀起床,而是自己先去厨房做早饭。刚刚做好早饭,一直只有樊渊和顾炀的房子里,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樊渊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摆好餐具,这才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一对衣着华贵的夫妇。您们来了,有事吗?樊父和樊母一起站在樊渊面前,明明是长辈,明明是樊渊的亲生父母,却处处透漏着与樊渊的生分。我们看到了新闻上关于这里的照片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樊母说话时,右手总是不自觉的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见樊渊看过来,又立刻放下手,捏紧手里的手提包。樊渊,妈妈也是想关心关心你,你买了这么多的花,是不是谈恋爱了?还是有喜欢的人了?樊父的视线落到了樊渊放在餐桌上的早餐上,那里只摆着一人份的餐具,食量也不像是两个人的份。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住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们看看?我和你妈都不是老古板,你也一直成绩优秀,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不会刻意阻拦你的。樊渊伸手探了探温度逐渐散去的早餐,看向父母的视线有些厌烦,面上却仍旧挂着礼貌有礼的微笑。不必了,不用麻烦您们,我自己会看着办。樊母听了樊渊的话,面色越来越尴尬,樊父面上出现了些怒容,看着樊渊油盐不进的样子,几乎要忍受不住出口批评,被樊母拉了一把,到底是住嘴了。樊渊看了眼樊母的小腹,突然向樊母走近一步。没想到樊母却突然面色大变、十分惊恐的一连后退好几步,捂着自己的小腹,直到身后撞到了东西才反应过来,越加尴尬的看着樊渊,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樊渊只是上前一步就立刻停住了脚步,他似乎猜到了樊母会是这个反应,只是神情淡漠的看着她。突然,一抹绿色在楼梯拐角一闪而过,樊渊注意到后,立刻不再理樊父樊母,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向楼梯。我先上楼了,您们如果没事,可以自行在楼下休息。说着樊渊就走上楼梯,在楼梯拐角处,顾炀坐着从墙上蔓延下来的花茎,边揉眼睛边打哈欠,一看到樊渊,立刻站起来伸出双手要樊渊抱抱。樊渊走过去捧起顾炀,小声说:你醒了?顾炀点点头,指了指楼下:不用管他们吗?樊渊没说话,只是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顾炀睡觉不老实,一头黑发睡的乱七八糟,樊渊用指尖给他一点点的捋顺,结果一松手,头发又重新翘了起来。两个人站在楼梯拐角刚要继续上楼,就听到楼下传来樊父樊母的谈话声。樊父扔了公文包,坐在沙发上,深吸几口气,语气有些不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死样子!我自知当初我有错,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年,我们面对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倒好,一点对长辈的尊敬都没有!到底他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樊母也叹了口气,坐在了樊父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诫:樊渊当时受了很多苦,如果不是你当初鬼迷心窍延缓了救援,他也不会如果不是我们当初赶到现场时,我被吓到不断后退、远离他,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是我生的,到底是我儿子,可我当时实在是控制不住太可怕了我总是梦到他拿着那些鲜血淋淋的眼珠子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我也不想啊樊母说着哽咽起来,樊父立刻把樊母抱进怀里安慰。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樊父将手放在樊母的小腹上:你怀孕这件事我们不告诉他吗?樊母哽咽许久,还是说:再等等吧我怕他接受不了,我们再生一个孩子,他会不会觉得我们真的不打算再要他了樊渊捧着顾炀站在楼梯拐角,听完了樊父樊母的谈话,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看着手心里的小顾炀,时不时帮小顾炀捋捋头发,或者是揉揉小顾炀的后背。顾炀看着樊渊清冷的面庞,突然从他的手掌心里站起来,拽了拽樊渊的袖口,要樊渊看他。樊父安慰着樊母,等樊母心情平静下来,两个人并没有多待,互相扶着离开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了过来,然而樊渊和顾炀谁都没有在意。顾炀正把两只小手捧在脸颊旁边,手指分开不停的晃动,冲樊渊笑得特别可爱。樊渊你看,我给你变个花出来!你看我好不好看?顾炀变完花,又把两只小手举高过头顶,比了个大大的心。我再给你变个心出来!樊渊低头用鼻尖轻轻碰了下顾炀的额头:好看。两个人重新下楼,樊渊把顾炀放在餐桌边,将已经变凉的早餐重新加热,这才坐在桌边和顾炀一起吃早餐。顾炀自从变小后,食量也很小,吃饭一直是由樊渊来喂,自然餐桌上只有一人份的餐具和食物。樊渊看着顾炀捧着一小块吐司吃得脸颊鼓起来的模样,神情渐渐温和下来。下午来领养三只小狗的人会过来,接它们离开。顾炀听到了,立刻放下手里的吐司,看向角落里挤在一起睡得傻乎乎的三只小奶狗,还是有点舍不得。樊渊见顾炀吃完了,抽出纸巾给顾炀擦嘴。顾炀仰高脑袋,噘着嘴乖乖的让樊渊擦。如果你喜欢,等毕业有时间再养也不迟。樊渊突然说。顾炀眼睛一亮,使劲点头。他抬头,看着樊渊与平时没什么不同的神情,有些怔愣。樊渊的一双黑眸里似乎多了些其他什么东西,又似乎没有。樊父樊母的到来,樊母的怀孕,到底还是对樊渊造成了影响。哪怕他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区别,可顾炀知道,樊渊并不开心。吃过早饭,樊渊打算去书房学习,却对顾炀说他可以再去睡一会儿,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压着顾炀一起去学习。可顾炀却不愿意,吵着要陪着樊渊,樊渊只能带着他一起。一上午,顾炀一直安安静静的陪在樊渊身边,不多话,也不淘气,只是安静的陪着。吃过午饭后,来领养三只小奶狗的人来了。樊渊打开大门的锁,两名女孩子手牵着手走了进来。顾炀藏在樊渊的脖颈间,看着慢慢走进来的两名女孩。这两名女孩大约二十来岁,一个眼神空洞,似乎患有眼盲,另一个看起来倒是正常许多。一进门来,看起来正常的女孩只是对着樊渊笑,手紧紧握着身边眼盲女孩的手,许久都不说话。眼盲的女孩在另一名女孩的指引下,对着樊渊的方向先开了口:你好,我们是来接三只小狗回家的,这是我妹妹,她不能说话,不好意思。女孩话落,顾炀愣了一下,这两名紧紧牵着手的女孩,居然一个是眼盲,一个是哑巴。樊渊把三只小奶狗带到两名女孩面前,不会说话的女孩立刻抱起来一只,小心翼翼的递到眼盲女孩的怀里。眼盲女孩抱着怀里肉乎乎的小奶狗,笑得很开心。请你们放心,我们虽然情况有点特殊,但并不缺钱,也不缺时间,一定能照顾好这三只小家伙。两名女孩没有多待,抱着三只小奶狗很快就离开了。等两名女孩离开后,顾炀才从樊渊的颈窝里钻出来。一时之间,两人之间都有点沉默。樊渊先站起来,顾炀以为樊渊又要去书房,没想到樊渊却是带着顾炀回到了卧室里,带着他躺回到床上。窗外是冬日里并不刺眼的阳光,两个人共同躺在床上,顾炀紧紧贴着樊渊的颈窝,也没问樊渊要做什么。樊渊抬手轻轻抚摸顾炀的后背:陪我睡一会儿吧。顾炀贴着樊渊的颈窝点点头,两个人一起闭上眼睛。日头渐渐沉下,屋内的光线越来越黯淡。顾炀不知不觉间睡熟了,等他再睁开眼睛,屋内只剩一点昏黄的光线,此时正值黄昏。樊渊并不在床上,而是站在窗边,靠着一边的墙,看着窗外。顾炀坐起来,看着樊渊的背影。十八岁的樊渊脊背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雏形,黄昏的光晕似乎在樊渊的周身打下了一层阴影。看着樊渊的背影,那些顾炀曾在《凡渊》一书看到过的,关于樊渊遭遇绑架时的经历,再一次,一遍又一遍的在顾炀的脑海中浮现、循环。顾炀站起来,慢慢走到床边,伸出双手,却够不到樊渊。如今的他实在是太小了,这么小的身形、这么短的手臂,他想抱抱樊渊,却又无能为力。顾炀的眼眸里映着樊渊的身影,映着黄昏的光晕,心里开始烦躁、鼓动。他想抱抱樊渊,他等不了!他想去拥抱樊渊,就是现在!无数的绿色光芒从小小的顾炀身上逸散开来,荧绿的光点在空中慢慢扩散,飘到了樊渊的眼前。顾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伸手摘下脖子上的颈链,整个人蜷缩成一小团。樊渊看着飘过眼前的绿色光点,视线从窗外的花收回,看向了窗户的玻璃,玻璃上倒映出身后顾炀的身影。此时的顾炀正被绿光一点点的包裹,绿光不断叠加、颜色渐浓,并且光团正在逐渐扩大。长满卧室的花茎开始躁动起来,顺着墙边不断蔓延出来,慢慢的攀爬,向着靠在窗边的樊渊伸出枝蔓。几根花茎一点点的攀爬上樊渊的脚踝,顺着脚踝慢慢往上缠绕、生长。樊渊感受到缠绕在身上的花茎,却仍旧靠在那里,并没有动。他看着面前的玻璃,玻璃里倒映着包裹在绿光里的顾炀模糊不清的身影。那模糊的身影正渐渐向樊渊靠近。突然,一只过于白皙、微凉的手从樊渊的身后伸过来,捂住了樊渊的眼睛。与此同时,柔软的身体贴上了樊渊的后背。屋内的绿光渐渐褪去,露出了顾炀突然变大的身影。他皮肤比之前还要白皙,一头黑发微微长长了一点,披散在肩颈边,黑色的瞳仁彻底变成了绿色。顾炀一手捂着樊渊的眼睛,一手伸到前面,紧紧搂着樊渊的腰。樊渊,有我陪着你。樊渊被顾炀盖住了眼睛,身后被顾炀紧紧的贴住,绿色的花茎依旧在不断蔓延,将两个人从脚踝开始一起缠绕、捆绑在了一起。顾炀将额头抵在樊渊的后颈,只是安静的抱着樊渊。樊渊突然抬起手,抚上了顾炀捂着他眼睛的手,想要拿下来。顾炀的手微微颤抖,依旧固执的捂着樊渊的眼睛,不肯拿下来。他从樊渊的颈窝抬头,看着玻璃中倒映出来的身影,看着他自己绿色的眼睛和过于白皙的皮肤。樊渊,现在不要看我。樊渊听了,动作只是停顿一刻,仍旧握着顾炀的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两个人在窗户的玻璃里对视,顾炀先一步躲开了视线。樊渊握着顾炀的手转身,顾炀低下头,身体有些抖。微长的黑发垂下来挡住了顾炀的眼睛,樊渊伸手抬起顾炀的下巴,仔细看顾炀翠绿的眼睛和周身异常白皙的皮肤。为什么不让我看?樊渊问。顾炀同样翠绿的眼睫颤了下,轻声说:我现在并不好看。樊渊慢慢低头,黑眸与顾炀翠绿的眼眸对视。顾炀,你很好看,无论什么模样,一直都很好看。话落,樊渊的视线从顾炀的眼眸慢慢下移,落到了顾炀微张的唇。在过于苍白的皮肤对比下,顾炀的唇更显殷红。看着顾炀微张的唇,樊渊慢慢低下头去。两个人呼吸交缠,距离无限拉近。顾炀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那些缠在樊渊身上的花茎像是不受控制般,慢慢从樊渊的后背爬上了樊渊的颈窝,枝头轻轻搭在樊渊的脖颈边,不自觉的蹭了蹭,将顾炀的内心表露无疑。在樊渊的不断靠近下,顾炀不自觉的抬起双手,揽住了樊渊的脖颈。樊渊,我话落,顾炀突然浑身一软,闭紧双眼向后倒去。樊渊伸手接住顾炀,谁知手臂刚揽住顾炀的腰,顾炀就嘭的一声重新变回了小小一只,掉在了樊渊的掌心里。卧室内不断蔓延的花茎在此刻停了下来,从樊渊身上慢慢撤离。樊渊看着手心里重新变小的顾炀,白白嫩嫩的一小只躺在手心,身上的小衣服早就在刚刚变大的时候被撑破了。屋内的光线彻底消失,天黑了下来。黑暗中,樊渊低下头,到底只是轻轻吻了一下顾炀的小脑袋。顾炀这一下突然变大,所花费的力气并不比让院子里瞬间开满鲜花来得少。半夜,顾炀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身边是樊渊平稳的呼吸,顾炀抬手捂着自己的脸,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晕倒前樊渊靠过来的身影。想着想着,顾炀忍不住垂了垂自己的小胸口。要是再支撑一会,没准就要被樊渊亲亲了!顾炀后悔不已,垂完自己的胸口又去垂了两下被子这才解气。樊渊安稳的睡在顾炀的旁边,若是以往,樊父樊母来这么折腾一次,樊渊晚上肯定要做噩梦,可是此时此刻,樊渊却睡的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