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渐却呀      更新:2023-06-20 08:40      字数:4910
  他在樊渊怀里抬头,脊背挺直往上窜了窜,笑的快乐又简单。樊渊你看!我会飞了!我飞起来了!你等我练习好了,就带你飞!带你摘星星、摸月亮!樊渊双手揽着顾炀汗湿的腰背,炙热的温度将他微凉的掌心染热。他抱着顾炀往主卧走,边走边打击他。这不是贴地扑腾吗?这就叫飞起来了?顾炀扇着翅膀抽打樊渊的后背,挺不服气:我这才刚学会呢,等我练习好了,保证带你上天摸月亮!樊渊把顾炀放在床上,伸手捏起他汗湿的衬衫后襟抖了下。贴地飞都累成这样,你怎么带我飞?顾炀拍开樊渊的手,有点要生气的意思。樊渊不逗他了,把他往浴室里赶。去洗澡,今天别熬夜,早点睡。顾炀哼了一声,拢着两边的大翅膀进了浴室。进去没五分钟,就开始在里面叫樊渊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没完没了,似乎只要樊渊不进去,他就会一直这么叫下去。樊渊站在亮着灯光的浴室门前,听够了顾炀叫他名字,这才推门进去。浴室里,顾炀跪坐在浴缸里,双手趴在浴缸边,两边翅膀高高翘着,翘一会儿放下去,又翘起来,似乎十分不舒服。樊渊站在浴室门口,特别克制有礼的垂下视线,不乱看也不往里走。顾炀抖了下翅膀,抖得到处都是水,一滴水珠被甩到了樊渊的脸上,温热又瞬间冰凉。樊渊依旧低着头,没有看顾炀。顾炀两边翅膀沾了水变得又湿又沉,抬起来太累坚持不住,放下去又占地方,浴缸里的水都被挤出来了。他捏着沐浴露的瓶子,细白的手臂支在浴缸边。樊渊,你过来呀。樊渊还是没动,声音冷清:你自己不能洗吗?顾炀挤了点沐浴露往身后抹,翅膀根部往上一段距离他根本碰不到。不行,我自己不行的。樊渊,你过来呀。顾炀说着又甩了下翅膀,水珠溅落到了樊渊的眼皮上,他眨了下眼睛,终于缓缓抬头,向顾炀走去。漆黑的羽翼沾满水依旧亮滑,向两边放松的耷拉着,偏偏中间的顾炀皮肤白到发光,撑着手臂趴在浴缸边,一手捏着沐浴露的瓶子,一手伸向樊渊,五指张开,似乎迫不及待。樊渊走到浴缸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顾炀立刻握住了樊渊的手,湿漉漉的掌心把樊渊的手掌也沾湿了。他把沐浴露的瓶子塞进樊渊的手里,紧接着在浴缸里转了个身,还不忘夹紧腿。白腻瘦削的脊背上支撑着两只巨大的黑色羽翼,羽翼轻轻扇动,像是在催促樊渊快点。樊渊,帮我抹一下嘛。顾炀背对着樊渊撒娇。半响,樊渊没动。顾炀侧过头,露出小半张脸,脸颊被热水熏的红扑扑的,他疑惑的看了看樊渊。樊渊?樊男神?樊爸爸?樊爸爸,我求求你了。樊渊捏着手里的沐浴露瓶子,似有所感:顾炀,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顾炀听了这话有点不服气,翅膀向后扇,带着温水将樊渊的衣服都打湿了。变人鱼的时候又不是没洗过。樊渊的衣襟被水沾湿,热度挥发,布料冰凉一片的沾在皮肤上,可他觉得皮肤是炙热的。他用力捏了下手里的沐浴露瓶子,恍然道:是啊,又不是没洗过。下一刻,樊渊就打开瓶盖,挤了一大堆沐浴液在掌心,抹在了顾炀的翅膀上。洗的途中顾炀娇气的很,要求还挺多。轻点嘛。左边点。大力点呀。诶呀,这边没洗到。樊渊没说话,耐着性子给顾炀洗翅膀,顾炀让怎么洗他就怎么洗,洗完翅膀,顾炀舒服的趴在浴缸里,背对着樊渊舒展了下腰背。谢啦,樊男神,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洗就好了。樊渊随手将沐浴露扔到一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声重复。出去?顾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哈欠,显然被樊渊伺候的十分舒坦。身后没了动静,顾炀以为樊渊出去了,刚要抬手伸个懒腰,腰就被揽住用力提了上去。顾炀惊呼一声,被樊渊从水里提出来坐在了浴缸边缘。他屁股坐着又窄又凉的浴缸边缘,后背贴着樊渊的胸膛,紧张的用力夹紧腿,翅膀也往前收拢想要盖住重点部位,他没想到樊渊会突然把他从水里拽出来,正转头惊慌的看着樊渊。樊渊的黑眸在浴室过于明亮的白织灯下依旧黑如浓墨,他冲顾炀微笑,是顾炀见过几次的那种带着些微恶劣的笑。还没洗完呢,怎么就要我出去了?顾炀双手也往下挡,脱离了温水,身上的温度迅速流失,他忍不住抖了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樊渊。剩下的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樊渊揽紧顾炀的腰,径自拿过洗发水给顾炀洗头发。他手下力道不小,指尖按压着顾炀的头皮,洗发水顺着头顶往下流,马上要流进顾炀的眼睛里。樊渊揽着顾炀腰间的手突然松开,握着顾炀一边手臂抬高,让顾炀勾着他的臂弯,空出来的手去挡顾炀的眼睛,防止洗发水流进眼睛里。这下好了,浴缸边太滑,为了坐稳,顾炀不得不抬高手臂勾着樊渊的臂弯,只能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紧张的浑身都羞红了。顾炀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的使唤樊渊了。樊渊给顾炀洗完头发还不算完,又挤了沐浴露在手心,往顾炀身上抹。以前变人鱼的时候,樊渊不是没给顾炀抹过,但那会儿顾炀是个人鱼尾巴,前后都一样,可现在不是啊!顾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感受着樊渊的手移动的位置,心惊胆战的就怕樊渊的手突然往下。樊渊力道很大,用力搓了两把顾炀,突然抽手后退,与顾炀拉开距离。顾炀勾着樊渊臂弯的手落了空,他立刻往浴缸里滑,把自己藏进了水里,转头露出红透的脸颊和泛着粉的鼻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狠狠欺负过。樊渊拿干毛巾擦手,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的。手擦干了,身上却早就湿透了。剩下的你自己洗吧。顾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仍旧傻呆呆的看着樊渊。樊渊挑了下眉:怎么了?还想要我伺候你?顾炀立刻转过头,翅膀跟着瑟缩了一下,低下头,露出粘着湿润短发的后颈。樊渊慢吞吞的擦着手,明明早就擦干了还在擦,视线却盯着顾炀的后颈。纤细、白净、不堪一击。干净的毛巾被扔在了地上,樊渊上前一步,弯下了腰。在浴缸里缩着身体的顾炀猛地挺直了脊背,脖颈后仰,两边羽翼向两侧展开。顾炀微微瞪大眼睛,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樊渊咬了他的后颈,带着痛和热。樊渊咬了人就走,留下顾炀垂头坐在浴缸里,翅膀慢慢落下来。他坐了好久,才缓缓伸手摸自己的后颈,指尖能感受到轻微的凹痕,是樊渊留下的牙印。顾炀摸了两下,又触电般的收回手,把自己蜷缩起来。樊渊没有走远,仍旧站在浴室门口。他微微侧头,从未关严的缝隙里看蜷缩着的顾炀。突然,顾炀轻笑了一声。樊渊双眸微抬,看到顾炀转过身,露出一张得意洋洋的、红扑扑的笑脸。顾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樊渊正靠在床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见他出来就把本子收了起来。顾炀没在意,他手里拎着干净的毛巾和吹风机,扑上了床,跪坐在上面,将毛巾和吹风机都扔在床上,伸腿把东西往樊渊那里踢了两下,意思非常明显。樊渊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坐起来翻了下顾炀的衣服领子。顾炀身上穿着樊渊的衬衫,事实上,这些天他几乎都在穿樊渊的衣服,早就习惯了,甚至觉得衣服宽大些还挺舒服。不过此时因为背后两个大翅膀的原因,顾炀这衬衫是反着穿的,扣子在后面只系了最下面的三颗,上面敞开露出翅膀,前面也松松垮垮的几乎成了一字肩。见樊渊注意到他的衣服,顾炀挺得意的甩了下过长的袖子。我聪明吧!樊渊此刻莫名的好说话,顺着他点了点头。聪明。顾炀跪坐在床边,乖巧的让樊渊拿毛巾给他擦翅膀、擦头发,擦完又让樊渊用吹风机给他吹。翅膀羽翼厚重,吹起来颇费功夫。呼呼的吹风机声一直在耳边响着,顾炀无聊的哼歌,哼着哼着觉得脖子又痒了,忍不住挠了两下。樊渊站在顾炀身后,能清楚的看到顾炀后颈的牙印,皮肤浸过水,这印子便显得更红了些。他拨开顾炀的发,指尖轻轻擦过那凹凸的印子。顾炀缩了缩脖子,笑嘻嘻的喊痒。终于吹干了两边翅膀,顾炀向后仰起头,从下往上的仰视樊渊,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冲樊渊笑眯了眼睛。樊爸爸,给我摸摸脖子呗?樊渊没动,顾炀等了等,不耐烦了,干脆转身抓着樊渊的手自己凑过去蹭了两下,以此来缓解金手指带给他难受的副作用。顾炀蹭完了立刻甩开樊渊的手,清清爽爽的趴回床上,抓着手机玩游戏,用过就丢的姿态表现得非常明显!樊渊眯了下眼睛,收好吹风机,顺手没收了顾炀的手机,关灯在床的另一边躺下。睡觉。顾炀被樊渊挤到了另一边,翅膀收了收,又抬起来搭在了樊渊身上,精神清醒的很,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在黑暗中看樊渊的轮廓,听樊渊的呼吸节奏。樊渊倒是睡的很快,不一会儿呼吸已经平稳下来。顾炀趴在床上,一边翅膀盖着樊渊,一边从床边延伸出去,耷拉在地上。不一会儿他就觉得热,转头去看空调,温度已经很低了,再低樊渊肯定受不了。可顾炀又热的不行,只能悄悄爬起来,从樊渊身上跨过去,趴到了樊渊的另一边。这样他就可以换一边翅膀搭在樊渊身上,另一边的翅膀可以从床边耷拉到地上纳凉。这样趴了一会儿,另一边翅膀也开始热,顾炀只能再一次从樊渊身上跨过去,再次换边。此时,顾炀无比庆幸樊渊的床够大,可以让他来回折腾。在不知第多少次从樊渊身上跨过去时,一直安静躺着的樊渊突然打开了床头灯。骤然出现的光亮让顾炀眯起了眼睛,他正四肢按着床、跨在樊渊身上呢,没想到被樊渊抓了个正着。樊渊坐起来,身体抬高,顾炀就坐在了樊渊腿上。顾炀紧张的收拢翅膀,双手揪着被子,有些忐忑的看樊渊,他知道樊渊的起床气有点重。樊渊我太热了嘛樊渊直接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压着顾炀关灯躺下,警告他:顾炀,你要是再不老实,就给我出去。顾炀点点头,缩在樊渊床边,看着又听话、又乖巧。然而乖巧只是一时的,《夜莺》嘛,就是要晚上折腾啊。顾炀躺了会儿,又觉得冷,他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跨过樊渊去拿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调高。谁知这时樊渊突然曲起一条腿,把顾炀给挡住了。顾炀一下没稳住,伸手重重的按在了樊渊的膝盖上。床头灯再次被打开,樊渊沉着脸坐起来,推开浑身僵硬的顾炀打开卧室门出去了。顾炀坐在凌乱的床铺上,咬了咬嘴唇,有点慌张。樊渊不会被他气得去客卧睡了吧?正在顾炀犹豫要不要跟着去客卧的时候,樊渊回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哗啦作响。顾炀愣了下,看着樊渊拎着那东西走向他。那是一个漆黑的项圈,前面挂着银色的铃铛,后面连着精细的黑铁链。顾炀傻愣愣的坐在床边,看着樊渊将项圈扣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将铁链缠到了自己手中。樊渊扣的很松垮,顾炀并不难受,只是铁链被樊渊一圈又一圈缠到他自己的手腕上,导致两个人的距离无法拉远。顾炀再次被樊渊压着躺下,因为铁链的长度,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在床两边来回折腾了。樊渊似乎挺满意,关灯躺下,命令顾炀赶紧睡觉。顾炀躺着,动了动脖子,立刻有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下他动都不敢动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一侧不再折腾,这样倒也真让他静下心来睡了一会儿。凌晨,顾炀在樊渊有些重的呼吸中醒来。窗帘已经能透进薄薄的微光,樊渊满头大汗,似乎又做噩梦了。顾炀想抬头去看,又因为铁链的原因,不好动弹。最后他只能从床边滑下去,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去看樊渊。樊渊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一直在动,显然正深陷在噩梦中。顾炀探手去抹樊渊额头的汗,开始给他唱歌,轻柔的、小声的哼唱着。也许是《夜莺》这个金手指的关系,顾炀的歌声在此时仿佛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很快让噩梦中的樊渊镇定下来。樊渊睁开眼,室内光线微暗,顾炀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他,见他醒来立刻抬起了头,脖颈间的铃铛跟着他的动作叮铃作响,一条漆黑的铁链顺着顾炀的脖颈一直连接到樊渊的手腕。樊渊看着顾炀清亮的眼睛,像是一时入了迷。他不自觉的拽了拽手里的铁链,将顾炀拽到了面前。顾炀半撑在床边,冲樊渊笑。樊渊你醒啦!樊渊的视线从顾炀的眼睛落到脖颈,看着那松垮的项圈。这项圈只扣了边缘松松的一节,用手扒一下就能解开,甚至不用扒一下,动作大一点,自己就开了。他没想到醒来时,顾炀还老实的带着这个东西。或者说,顾炀根本就没想过解开这玩应儿。樊渊黑眸缓缓眨了下,眼帘下垂,挡住了里面的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