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渐却呀      更新:2023-06-20 08:40      字数:4863
  樊渊还要说,顾炀已经一溜烟的窜了出去。樊渊追出去,就见顾炀僵硬的站在楼梯口,没动。怎么了?顾炀转头求助的看了他一眼,又飞快转回去,语气干巴巴的。叔、叔叔好。樊渊动作一顿,走过楼梯拐角,看到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楼大厅。那男人看到樊渊反而有点局促,冲顾炀点点头,露出有些尴尬的笑。你好,是樊渊的同学吧?来玩的?顾炀点点头,悄悄躲到樊渊身后去了。他见过这个人,在樊渊的同学会上,知道他是樊渊的父亲。同时因为看过《凡渊》小说的原因,顾炀很不喜欢樊渊的父亲。就是这个人,做出了暂缓救援樊渊的决定。当年樊家的事业正在重要上升期,樊家的对头雇人绑架了樊渊,想要利用樊渊换取樊家的商业机密。那是非常重要的机密,重要到能够影响樊家能不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樊渊的父亲奋斗了一辈子,临近救援儿子的时候,鬼迷心窍,想着只是延缓一会儿,延缓一会儿救援就可以,想来对方也不敢真的对他儿子怎么样,于是没报警也没有用机密去交换樊渊。巧就巧在被樊家对头雇佣的两个绑匪都是人渣,知道了樊渊的身份,内心起了更大的贪念,趁机绑了年幼的樊渊独自逃窜,想要用樊渊换取更大的财富。樊渊的父亲的确靠着那个商业机密达到了事业的巅峰,可代价是樊渊被绑匪虐待了长达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小樊渊受尽虐待,毒打、忍饥挨饿都是家常便饭,更可怕的是,那两个绑匪完全丧失了人性道德,曾当着小樊渊的面数次招妓。他们不只一次的当着小樊渊的面鬼混,甚至起了邪恶的心思想要招来的妓对小樊渊下手。这两个绑匪都是老手,掩盖行踪做得不留痕迹。但也因他们太过自负,一直没有被抓到,沉迷喝酒、玩乐,逐渐放松了对小樊渊的监视。警察最终能够找到小樊渊,还是因为接到了小樊渊本人亲自打的报警电话。心怀愧疚的樊家父母和警察一起赶去了现场,一座废弃大楼的顶层,一上去,入目便是一地的鲜血。赤身裸体的妓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瞳孔扩散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两个绑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双眼空洞洞的只剩两个血窟窿,眼珠子都被扣出来了,鲜血混着浑浊物淌了一脸一地,身上还有多处被重物砸过的痕迹。小樊渊穿着脏污的衬衫,坐在高楼的窗边,双腿荡在窗户外面,高层的风吹起他的衬衫,猎猎作响。听到声音,小樊渊回头,从窗边跳下来,露出了沾满鲜血的脸庞和染红的衣襟。他的双手沾满干涸的血迹,攥紧的拳头松开,几块恶心的东西从手心掉落在地,是那两个绑匪的眼珠子。小樊渊看到自己的父母,终于找到了倚靠,往前走了两步。爸爸樊父躲开了小樊渊的视线。小樊渊一愣,又去看樊母。妈妈?樊母早就被现场的鲜血与惨状吓坏了,看着一身鲜血的小樊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面容惊恐。小樊渊向两人靠近的脚步突然停住,他看着他的父母,又回头看地上两个生死不知的人。最后他低头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沉默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父母的距离。他看着几个一脸惊讶的警察,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一双眼睛黑沉沉的透不进一点光亮。他说:人没死,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还有,送我去医院。伤害就是在那时形成的。顾炀看着面前一脸愧疚的中年男人,脑海里一遍遍的重复《凡渊》中的这一段落。《凡渊》这部小说,对读者们来说,无疑是个爽文,它讲了男主樊渊如何优秀、早熟、克制、沉稳、人缘好,但对樊渊本人来说,这样的人生经历,就是深渊。当时的小樊渊刚上初一,不过十三岁,而如今的樊渊,也才十八。顾炀本是缩在樊渊身后的,突然就站到了樊渊身前,后背紧紧贴着樊渊的胸膛,有些戒备的看了眼樊渊的父亲。樊渊愣了一下,双手搭在顾炀肩膀安抚的按了按,看向樊父。父亲。自五年前,樊渊再也没叫过爸妈。樊家父母对樊渊抱有无限的愧疚,可裂痕已经形成,他们想要弥补,却再也走不进樊渊心中一步。樊父笑得更加牵强:我和你妈今天没事,想来看看你。樊渊点了下头,有礼又疏离。谢谢您,我们还要上课,先走了。樊渊带着顾炀离开,临走前,顾炀还偷偷回头狠狠瞪了樊父一眼。樊渊看在眼里,嘴角微勾。那是我父亲,你不喜欢他?顾炀冲樊渊吐舌头做鬼脸,也不解释。樊渊带顾炀去吃早餐,因为顾炀嘴角磕破了的缘故,他早饭吃的都不开心,喝了两口粥就扔下了,蔫吧的跟着樊渊上了车。上了车又开始犯困,脑袋晃晃悠悠的要往车窗上撞。樊渊探手勾了下顾炀的脑袋,顾炀微睁双眼,歪歪斜斜的又靠到了樊渊的肩膀上,期间扯到了嘴角,疼的直嘶气。樊渊脊背挺直,眼下也有没休息好的青黑,但他例来能克制自己,忍耐力惊人。他突然用拇指擦了下顾炀嘴角的伤口,疼的顾炀立刻清醒过来,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过来,仿佛樊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樊渊指尖点了下自己左手臂昨晚受伤的位置,示意顾炀:你的伤口不能处理一下?顾炀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探出舌尖碰自己的嘴角,碰一下疼一下,碰了好几下也没见嘴角的伤口痊愈。不行。顾炀放弃,肩膀耸下来,有点沮丧。樊渊倒是抓住了某些重点,问他:是不是和珍珠一样?顾炀犯困的大脑有点迷糊,看着樊渊傻呆呆的重复:珍珠?什么珍珠?被樊渊的黑眸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顾炀才反应过来,猛地看自己的身后。我翅膀呢?翅膀没了!什么时候没得!樊渊叹了口气,拉住顾炀不让他乱动。你傻吗?樊家的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心底直犯嘀咕。这个最近总是粘着他们家小少爷的男孩,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别是个傻子吧?两个人一齐走进教室,因为樊父而临时决定出去吃早餐,导致他们几乎是踩着点到的教室。顾炀走路风风火火的,身上过大的校服让他走路带风。路过潘菲的时候,潘菲推了推眼镜,给群里的小姐妹们发消息。今天顾炀也穿着樊渊的衣服呢。末了又回头悄悄看了下顾炀破了的嘴角,转头继续发消息。哇靠!战况激烈!姐妹们!嘴角都破了!顾炀完全不知道坐在他前面的潘菲心里有什么五花八门的想法,他现在就是困,非常困,想要赶紧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刚趴下,就被樊渊掐着后颈拽起来了。不许睡。樊渊把一张理综模拟试卷放到他面前,甚至还特意递给他一支笔。做题。顾炀十分抗拒的推开笔和试卷,又要趴下。樊渊往后一侧身体,用肩膀卡住了顾炀的肩膀,不让他趴下。起来做题。顾炀顺势把脑袋砸在樊渊的肩膀上,打了个小哈欠,模模糊糊的说:我不想做题,我想睡觉,困死了樊渊下定主意不让他睡觉,捏着他的后颈让他拿笔做题,压低声音威胁他。顾炀,因为你我昨晚没睡好,我都没睡,你还想睡?前排本来也有些困的潘菲倏地坐直了身体,竖着耳朵仔细偷听。顾炀懒洋洋的拿笔在试卷上随便划了两下,小声抱怨:可我上床的时候你睡的很熟啊,干嘛怪我樊渊握着他的右手帮他摆正握笔姿势,压着他的手按在试卷上,语气明明挺轻松,但就是让顾炀缩了缩脖子顾炀,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在我床上扑腾的?顾炀知道这是樊渊生气的前兆,立刻不敢皮了,拿着笔开始强撑着睡意做题。可他也就撑了没十分钟,很快又趴到桌子上去了。樊渊正在算题的动作一顿,到底是没再把顾炀拎起来。顾炀这一睡就睡了两节课,期间清醒了一两次,见樊渊坐在他旁边没走,立刻又睡死过去。他书落的高,又是坐在后排,老师不仔细观察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况且身为班长的樊渊就在他旁边,老师也相信顾炀不会做什么小动作。老师们哪里知道他们一直十分信任的樊渊大班长早就和顾炀同流合污了,包庇罪犯、徇私舞弊一气呵成。第三节课,顾炀正准备美滋滋的继续睡过去呢,教室后门就被推开了。然后就是一声怒吼,顺带着几个唾沫星子飞了出来。只见一个着装古板,头发中间几乎掉光的中年男人冲着顾炀大骂。你给我站起来,我从监控里看了你一上午了,一上午你就没睁过眼,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睡觉的?一班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拖后腿的学生?你赶紧给我起来!顾炀本来睡得迷糊,突然被吼了,心脏吓的差点没跳出来,茫茫然的坐起来,脸上还带着些微睡觉的压痕,眼睛半睁着,先是无助的看向樊渊,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不只是顾炀,就是讲台上的老师和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被这突然从后门进来的新教导主任吓了一跳。樊渊皱了下眉,就见那教导主任直接上前揪着顾炀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往外拖。顾炀这回是彻底清醒了,吓醒的。他转头无措的看着樊渊,因为惊吓过渡,只觉得后背的热度开始攀升。樊渊立刻发现了顾炀的异样,紧接着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就见证了他们向来对老师礼貌恭敬的樊男神十分狂野的一面。只见樊渊突然伸手打开了教导主任的手,揽过顾炀的腰将顾炀扛起来就往外跑,大长腿三步并两步,转瞬间就没影了。教导主任捂着被打的通红的手,有些呆滞。全班同学包括讲台上的老师都有些呆滞,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樊男神扛着顾炀跑啦!紧接着班级里立刻哄闹起来,又有其他同学跟着喊:樊渊打教导主任啦!爱起哄的男同学们跟着欢呼:干得漂亮!打得好!教导主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圈高三一班的同学们,质问讲台上的授课老师。谁!这两个人叫什么!告诉我!授课老师被吓的有点卡壳,她教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半响才磕磕绊绊的说了名字。樊、樊渊和顾炀。教导主任一把摔上后门出去了,留下闹哄哄的高三一班。与此同时,这件事迅速从高三一班传播出去,中途变了几个版本,画风越来越魔幻。什么兄弟情深啦,学霸的叛逆啦,师生矛盾啦,一个比一个精彩。不过这其中最出名的,还要数潘菲同学的小文件,一个集学霸为爱叛逆与校园play为一体的杰出作品,一度让潘菲收获了不少的彩虹屁。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樊渊正扛着顾炀冲进了学校的体育用品储藏室,没再去医务室是因为去的次数多了,不好总把校医往外赶,没法解释。樊渊放下顾炀,转身利落的关门上锁,又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室内立刻变得昏暗。顾炀坐在地上,脊背拱起来,双手按着地面,十指用力扣着地板,似乎十分不舒服。樊渊做好掩护措施,立刻去看顾炀。顾炀在樊渊靠近的时候,抬手揪住了樊渊的衣角。樊渊蹲下,扶着顾炀。顾炀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樊渊,咬着嘴唇。嘴角磕破的地方又被撕裂,渗透出点点血迹。樊渊手指点了下顾炀的嘴唇:别咬了。顾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樊渊的话。他拱着脊背,明明后背发热滚烫、难受的要命,可那对该死的翅膀就是长不出来。樊渊干脆也坐在地上,探手碰了碰顾炀的后背,入手温度炙热。你怎么了?顾炀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角,脑袋顶着樊渊的肩膀,将汗水尽数蹭在了樊渊的校服上。他带着哭腔开口:不行,翅膀长不出来,明明好难受,可就是长不出来!顾炀浑身颤抖,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连带着樊渊内心也泛起些微的紧张。樊渊指尖轻轻按压顾炀的脊背,顾炀软倒在樊渊怀里,再无一点力气。顾炀脊背炙热的温度让樊渊的指尖也变得炙热,不只是指尖,这狭小、紧闭的储藏室内的温度似乎也跟着攀升起来。樊渊突然按着顾炀的肩膀将他推开一点,伸手去拉顾炀校服外套的拉链。顾炀抬了下指尖,没力气动,嘴里哼哼唧唧的,又忍不住唱歌。树上停着一只、一只什么鸟?呼呼呼如今变得静悄悄他声音颤抖,发音也变得不准,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樊渊一手捏着顾炀的耳垂安抚,另一只手飞快的脱了顾炀的校服外套,又去解顾炀衬衫的扣子。顾炀身上的衣服都是樊渊的,本就宽大的衬衫解开几颗扣子立刻衣襟大敞。少年人消瘦、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上面布满细密的汗珠。樊渊把顾炀的后背露出来,用手指轻轻的按压他的肩胛骨。顾炀的脊背温度滚烫,背部皮肤泛红,隐约有黑色的纹路浮现。在樊渊耐心的按压下,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终于从顾炀的后背展开,遮天蔽日的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