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渐却呀      更新:2023-06-20 08:40      字数:4786
  我喉咙好痒。樊渊收回手,又碰了下顾炀的额头,一触及离。真感冒了?顾炀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脖子,有点无措。好像不是。他心里隐约觉得喉咙会这么痒,也许与《夜莺》的金手指有关。顾炀压低身体,小声求樊渊:我想坐在里面。樊渊跟他换了座位,顾炀把书落的高高的,严严实实的挡着自己,侧趴在桌子上看樊渊。樊渊似乎知道顾炀并不是只想换个座位这么简单,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话。顾炀抿了抿嘴唇,手掌压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靠近樊渊按着书的右手。樊渊左手撑着脸颊,干脆侧头盯着顾炀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顾炀抬眼与樊渊对视,视线一触及离。他食指分开,勾了下樊渊的小指,又若即若离,勾一下手指立刻收了回去。他见樊渊没动,又勾了一下,逐渐得寸进尺,勾着樊渊的手往他那边拉。两个人周遭的空间似乎从班级隔离出去,就连下课了两人都没发现,教室喧闹的声音完全传不进两人的耳朵。顾炀动作很慢,眼神也有些躲闪,偏偏躲闪间还时不时看樊渊几眼,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去,在脸颊留下一小片阴影。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时,顾炀终于勾着樊渊的手来到自己的身前。他食指勾着樊渊的小指碰了碰自己的喉结,小声说了句什么,被铃声淹没。樊渊没听见,只看到顾炀殷红的唇开开合合。他干脆也凑了过去,和顾炀挨在一起,头几乎碰到一起,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后面。樊渊小声问他:你说什么?距离突然拉近,顾炀别开头,说话间喉结在樊渊的指尖来回滑过。碰碰我这里。哪里?樊渊小指突然动了下,围着小巧的喉结画了个圈。这里吗?顾炀趴在桌子上,脸颊藏进臂弯里,只露出一边通红的耳朵,点了点头。樊渊盯着顾炀通红的耳朵看,看了许久,突然抽回手,坐回桌子另一边,与顾炀拉开了距离。不要。顾炀仍旧趴着,肩膀微微抖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些天一直对他无限纵容的樊渊会拒绝他。班级里早就安静下来,只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顾炀咬了下嘴唇,把闷红的脸露出来,鼻尖也泛着红,看着樊渊,带着祈求。他又去勾樊渊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勾着樊渊的小指晃了晃,声音又小又可怜。樊渊,碰碰我这里,求求你了。樊渊没再说话,黑眸定定的看着顾炀,任由顾炀勾着他的手指靠近白腻的颈子。来自樊渊的碰触,就像清凉的风,吹散顾炀喉咙难以忍受的痒。他把樊渊的手压在臂弯下抱进怀里,将最脆弱、纤细的脖颈亲自交到樊渊手上,又依赖,又信任。樊渊指尖动了动,五根手指张开,一齐握住了顾炀的脖颈,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顾炀脉搏的跳动。顾炀被樊渊握着脖子,双手捧着樊渊的手臂,冲樊渊笑眯了眼睛,拽着樊渊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小声带着祈求的问他。你想听歌吗?我唱给你听呀?保证好听的。没等樊渊说话,教室最前方的广播突然传出一声怒吼。高三一班靠墙最后排的两个男同学!给我站起来!上晚自习不好好学习干什么呢!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高三一班。靠墙。最后排。两个男同学。看晚自习的卓婉目光咻的落到了樊渊和顾炀身上,不只是卓婉,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顾炀吓得早就松开樊渊的手站起来了,樊渊倒是还坐着,张开五指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这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潘菲突然转头小声说:忘告诉你们了,你们请假的时候学校来了个新的教导主任,一个四十多岁的谢顶男,没事就爱看监控!时不时就要用广播点下名!监控?顾炀回头,看到他们身后就是一个监控摄像头。之前顾炀和樊渊坐在教室最左边后排,监控在教室右边,他们那里刚好是全班唯一的监控死角,所以顾炀从没在意过这回事,没想到今天刚换了座位,立刻就中招了。卓婉皱着眉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看了看。你们刚才干什么呢?顾炀把自己的脖子藏进拉高的校服领子里,摇了摇头。樊渊倒是挺镇定:卓老师,我们什么都没做。卓婉又盯着两人看了会儿,点点头:行了,注意下,别再搞小动作,坐下吧。两个人刚坐下,广播又开始吼了。谁让你们坐下的,给我站起来,靠墙那个男同学,你,去走廊罚站去,我看了你们半天了,就你老撩闲。顾炀脸色通红,低着头从后门走到走廊站着去了。卓婉回到讲台前,心里也有点烦。广播没再响,那个新来的教导主任应该是没再看监控了。等卓婉再次抬头,发现本该坐在后排的樊渊不见了,她叹了口气,到底是没管。走廊的声控灯没亮,顾炀低着头靠墙站着,突然身边站了一个人。他抬头,刚想说话,被樊渊用手指抵住了嘴唇。樊渊低头凑近顾炀,一手压着顾炀的肩膀,一手缓缓往下拉顾炀脖颈的拉链,声音贴着顾炀的耳朵。让我看看你的脖子。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以为《夜莺》只是唱唱歌、碰碰脖子吗?天真。樊渊&顾炀:元旦快乐!希望我们是第一个和你说元旦快乐的人!第23章走廊里一片漆黑,教室后门留了一条缝隙。顾炀乖乖的扬起下巴给樊渊看脖子,脖子上都是他自己抓出的红印子,有些抓的狠了,渗着血迹。樊渊借着这点微光,用指尖碰了碰顾炀脖子上的红印子。顾炀眯着眼睛哼唧了一声,声音有点大,走廊的声控灯都亮了。樊渊愣了一下,突然抬头看顾炀。显然顾炀自己也吓了一跳,捂着嘴,脸色通红。这一声哼唧也太那个了他怎么会突然哼唧出声呢。两个人默默对视,声控灯又暗了下去。樊渊重新拉过顾炀,在他耳边小声说:别再挠脖子了,都挠坏了。顾炀抿着嘴点点头,和樊渊一起并排站着,不一会儿又抬手要挠自己脖子,被樊渊拍开手。顾炀有点委屈,这次长记性了说话声音特别小。可是喉咙好痒。樊渊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弯腰靠近他,掐着顾炀的下巴抬了起来。你别动,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痒了。顾炀耳朵也红了,轻轻嗯了一声,老实的让樊渊吹脖子。微凉的风吹在脖子上,的确能够缓解一时的痒,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剧烈的难受。顾炀侧开了头,躲开樊渊,不让他吹了。随后又往前靠了靠,攀上樊渊的肩膀,几乎贴着樊渊的耳朵说:我想唱歌,我能给你唱歌吗?黑暗中顾炀看不清樊渊的脸,只听樊渊淡淡的说:唱吧。顾炀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唱起了一首老的不能再老的歌。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他还没有来到歌声一出口,樊渊有些诧异。你怎么顾炀捂住樊渊的嘴不让他说话,开开心心的冲樊渊的耳朵继续唱。树上停着一只、一只什么鸟?呼呼呼这只爱情鸟顾炀唱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是气音,偏偏唱呼呼呼的时候又很慢,对着樊渊的耳朵一下又一下的吹着气。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带着潮气的呼吸刮过耳廓吹进耳洞里,樊渊忍了一会儿,在顾炀唱第二遍的时候,推开了他。顾炀被推着后退了一步,声控灯被两人的动静惊亮。灯光下,樊渊黑眸静静地看着顾炀,带着些打量和压迫。顾炀,你不让我吹你脖子,偏偏来吹我耳朵,你是故意的吧?顾炀有些无辜,还要上前靠近樊渊:没有,我只是想给你唱歌还未靠近,就被樊渊伸手挡住。下一刻,樊渊推开后门进了教室,把顾炀自己晾在了走廊。顾炀靠近后门,从门缝小声的叫樊渊的名字。紧接着,门缝也被关紧了。顾炀撇了撇嘴,不就是吹了个耳朵嘛,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放学,顾炀冲进教室,樊渊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顾炀看了眼,到底是没拦着他。刚刚给樊渊唱了一会儿歌,这会儿他的喉咙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回到家,顾炀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脖子。这个《夜莺》难道只是对着樊渊唱歌就完了?虽然他唱歌的时候发现声音的确好听了一点,但金手指的作用只有这个吗?很快,喉咙处由内而外涌现的痒感就告诉顾炀他的猜测太过天真,就《美人鱼》的副作用来看,《夜莺》的副作用怎么想也不会是随便唱两句歌就能彻底解决的。顾炀抓起手机给樊渊发微信,一条一条发过去,全是唱歌的语音,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没办法,他就是很想唱这首歌。远在樊家的樊渊,在手机嗡嗡嗡震动不停后,终于拿起来点开语音听。就听顾炀在语音里唱那首老掉牙的歌,唱到呼呼呼的时候,樊渊一把按掉手机关机。顾炀发了几条语音都石沉大海,就开始发视频请求,当然视频请求也根本没人理。他在屋子里转圈,时不时挠一挠脖子,脖子被他挠破了皮,又痛又痒。终于,顾炀坐不住了,穿上鞋、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他打车去了樊渊家,被樊渊家的阿姨给放了进去。阿姨要通知樊渊,被顾炀制止了,顾炀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阿姨很熟悉他,所以很放心的放顾炀上去了。顾炀鬼鬼祟祟的光着脚就往楼上走,走了一半突然回头,看着大厅角落的一个破旧掉色的鸟笼子有些出神。那鸟笼子的门已经坏了,里面空荡荡的,看起来很陈旧,不知道在那里摆了多久。这个鸟笼子很早就在这里了,以前顾炀看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不知为何,顾炀在刚才看到它时,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但很快,他就抛下这种感觉,悄悄去了樊渊的卧室。他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又趴在门上听了听,没什么声音。顾炀心想,这可别怪我,然后悄悄推门进去。樊渊的卧室依旧整洁,浴室亮着灯,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顾炀偷偷蹲到浴室门口,清了清嗓子,开始小声唱歌。果然,只要在樊渊附近给他唱歌,喉咙的难受感就会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顾炀松了口气,头顶的门把手突然被转动,他浑身一紧,脑袋一瞬间卡壳,竟然藏进了樊渊的衣柜里。透过衣柜的缝隙,顾炀看到樊渊裹着浴袍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走到了床边,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要来衣柜这里的意思。顾炀紧张的揪着一旁樊渊衬衫的袖子,嘴里还不自觉的小声唱着歌,眼睛紧盯着樊渊。樊渊正弯腰从床头柜拿什么东西,顾炀手指绞着樊渊的衣袖,衣柜里弥漫着他所熟悉的、属于樊渊的味道。可这味道在此时,并不能缓解他的紧张。他已经紧张到小声唱的歌词都有点抖。樊渊背对着他,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路过衣柜走向门口,似乎要出去。顾炀嘴里还哼着呼呼呼,心脏却几乎要跳了出来,就等樊渊出门,他好偷偷出来离开。谁知樊渊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扑向衣柜,打开柜门的同时,手里拿着的东西也刺了过来。那是一把已经开刃的小刀!樊渊早就注意到屋里似乎进了人,他心中戒备,拿着小刀打开衣柜,却没想到躲在里面的人是顾炀。奈何他手中的小刀已经猛地刺了出去,收势困难,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挡,登时鲜血迸裂。顾炀心脏骤然紧缩,看着樊渊打开衣柜挥刀刺来。在万分紧张的时刻,他后背一阵发热,一双巨大的漆黑羽翼撑破衬衫从他后背伸展开来,鸦色的羽毛在两人之间缓缓飘落。小刀掉落在地,砸到地毯上发出闷响。樊渊站着,双手垂在身体两边,左手手臂一道寸长的狰狞伤口正疯狂的往外涌着鲜血。顾炀跪坐在樊渊面前,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伸展着,微微抖动间有漆黑的羽毛飘落。樊渊后退一步,看着顾炀,一双黑眸不辨情绪,声音冷凝:顾炀,你到底是什么?顾炀惊吓过度的大脑缓慢转动,他视线死死盯着樊渊不停流血的手臂,心脏剧烈跳动。樊渊后退一步,他就往前一点,向樊渊伸出手臂。樊渊看着顾炀的手,到底是停了向后的动作,站在原地,任由顾炀握住他不断流血的手臂。顾炀看着肌理线条完美的手臂上寸长的狰狞伤口,眼睛有些发热。对不起顾炀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下意识的缓缓低下头。樊渊眼看着顾炀将唇贴在了他的伤口上,一点点蹭过。顾炀唇角沾了血渍,睫毛轻颤。只见樊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伤口消失,只有撕裂的袖子和周遭沾染的血渍能证实这个伤口的确存在过。顾炀松开手,仍旧跪坐在地,垂着头,身后的黑色羽翼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我不知道我算是什么,但我不会害你。顾炀十分内疚,他没想到他一时的玩笑居然引起樊渊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