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晏昕空      更新:2023-06-20 05:12      字数:5082
  好不容易压抑起来的杀意再次席卷心头,聂池的竹条刺穿了本来还在周旋的黑衣人的心口。旋转搅动,他仿佛听到了绞肉的声音,以及感受到此人的心脏瞬息间停止了跳动。与此同时,又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宿水蓉与他交起手来。武器碰撞的铛铛声音响彻房间,有小二的惊慌叫声从门外传来,却无一人敢进来。窗外的箭雨不知何时停止了,应是许逸濯解决了暗处的弓箭手。聂池挡掉最后一只箭,另一只闪着锋芒的利箭从破败的屋顶上方射向与黑衣人交手的宿水蓉。聂池连一句小心都没喊,直接用身体撞开砍中了黑衣人手臂,溅出一片血花还沉浸在杀伐中的宿水蓉。宿水蓉猝不及防倒在地上,惊愕地抬头,看到顾纵英的心口位置中了一箭:纵、纵英哥哥阿英!这毒是剧毒,在体内蔓延太快了,聂池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之前,似乎看到屋顶之外,许逸濯又快又狠的一剑杀了另一名弓箭手。恍惚间,他听到弓箭手从屋顶上翻滚着,砰地一声落到客栈外的地上。许逸濯从屋顶飘然而下,一剑封喉杀了屋内仅剩的抱臂黑衣人。他来到聂池身旁,神色中的惊慌失措让聂池觉得新鲜。许逸濯接连在他身上点了数下,接着急急忙忙地打开了旁边的柜门,翻找一番后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塞进了他的嘴里。阿英,你怎么样?!许逸濯的封穴手法护住了心脉,让毒减运行慢了下来,而他的那颗药大概没什么用处喉咙内蓦地涌起一股血腥,从顾纵英的口中一口呕了出来。许逸濯给顾纵英诊脉,诊断的结果一出,眼中满是惊愕,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毒仿佛专门是为了顾纵英体内的遗毒所制作一般,让那本来蛰伏的遗毒完全显现了不说,很快就会要了顾纵英的命。一刹那,钱恒慌了神。在这江湖中,要论使毒如此厉害的人除了他钱恒之外,世间不出三人。一位是他师父,绝无可能;一位是已经被他杀死的摧魂门原教主申屠良;最后一位是万毒老怪毒无榭可如果是毒无榭,他常年身居西域断岳山庄,可他多年前已经宣布退出江湖,这次是为何要提供这种毒/药给人利用?一呼吸间,钱恒思绪电转,他不知道曾经的顾纵英是如何渡过了这一关,第一次痛恨起对顾纵英的事迹并非全部只晓的自己。宿水蓉见到顾纵英为她挡了一箭,如今气息奄奄,气喘呕血,让人心惊。她俏脸煞白,满是惊慌:许大哥,纵英哥哥怎么样?谢淳这时才也从自己的客房走过来,他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内,分外惊讶。而当他看到顾纵英不断呕血即将断气的模样时,更为震惊。他因为对假冒的许逸濯心有芥蒂,就算听到了异响也没有及时赶来,他想如果真出了事,那也是这个许逸濯活该。可后来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隔壁动静实在太大,后来没再听到响动,左思右想,再也坐不住便还是过来了,不曾想竟会看到如此的一幕!如果他还是顾纵英,那他是否就会受这般重伤,最后小命不保?!而钱恒的内心也是百转千回,他没有思考太久,片刻后便有了决断。他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包袱背上,打横抱起顾纵英:宿小姐,你和谢公子先行去大理吧,我带阿英去一处地方疗伤。如若有缘,一个半月后,我们在大理栖仙山的武林大会再见吧。不待宿水蓉和谢淳回应,钱恒直接带着顾纵英飞身上了房顶,飞快地离开了客栈。宿水蓉恍惚地望着屋顶的洞口,忽然问谢淳:谢公子,你住在许大哥的隔壁,为何现在才来?她的看向谢淳,目光里有克制不住的非难。谢淳张了张口,一时竟无言以对。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这次的做法是非不明,实在是太过欠缺考虑。可他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对宿水蓉解释。他忽然觉得当他不再是顾纵英时,很多事情似乎也并非一味地朝着好的方向进发,除了自己身体康健之外,其余的一切并非那么美好。他适才才庆幸有人替他受苦,自己不是顾纵英不会遭遇那般的危险境地。然而,这一刻,有那么一瞬间,他又觉得被一个假冒的许逸濯关爱,被宿水蓉关心的顾纵英也说得上幸运了,现在的自己除了健康的身体,还有什么呢。但要问他是否后悔成为谢淳,他不后悔。许逸濯带着顾纵英飞檐走壁时,顾纵英奄奄一息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问道:大、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许逸濯低头看向了聂池,道:我们去摧魂门。他的声音充满执意与温柔,好似对情人说话一般。月光下,那双桃花眼灼灼其华,其中的温情柔意仿佛要将人溺毙在其中。聂池一时看得愣了神。[叮顾纵英与许逸濯的友情值上升至58点。][合作者,很遗憾,又出现了始料未及的原创剧情。]聂池回过神,听到系统第二次提醒,气得再次吐了一口血。他想要思考许逸濯的话是什么意思,去摧魂门做什么,求助钱恒不成?然而还未得出个所以然,体内便如千万虫蚁撕咬一般,痛得昏死了过去。为了照顾昏迷不醒的顾纵英,钱恒买了一辆马车和一些干粮。钱恒很清楚,从抚宝郡赶往摧魂门,即便是买了马车赶路,不眠不休也需要两天两夜,可顾纵英体内的毒以目前来看顶多也就能坚持一天一夜了。他必须要想办法马车带着顾许二人行至一条山路时,天上突然电闪雷鸣,降下暴雨。马匹被震天响的雷声所慑,霎时间,马鸣萧萧,挣断了缰绳,双蹄离地,马嘶嘶地叫着随即恐慌地消失在雨夜里。马的离去导致车厢差点翻倒在地上,许逸濯跳下车厢,用双手撑住了即将侧翻的车厢。电闪雷鸣和暴雨,加上顾纵英时不时的咳嗽声这一切都让许逸濯心慌意乱。这样的天气就算他可以赶路,顾纵英也吃不消。他定了定心神,随后决定挪动到车厢前,拉起地上的缰绳架在了自己肩上,然后亲自拖了起来。大哥,我听到外面下了大雨你快点进来顾纵英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我找一处避雨的地方。阿英,你先好生休息,别说话了。许逸濯拖动着马车,在雨中行走着,声音铿锵有力,没有表露任何不妥之处。顾纵英捂着心口,原先如万虫噬咬的痛苦慢慢消失,逐渐变成了一把火,烧灼着他的心口。他能感觉到,这种灼热感似乎开始传到四肢百骸,让他身体仿若千斤重,抬起来都艰难。太难受、太痛苦了甚至于比死亡前经历的撞车还要痛苦。他很想用万能解药来解决这种毒,可如果用了又如何和许逸濯交代。他已经问过许逸濯他之前那么痛苦的症状到底是为何,许逸濯告诉他,是因为中的毒与身体内的遗毒融合在一起,导致遗毒全面性爆发了。只有他知道自己只是中了单纯的毒,遗毒全是玉扳指模拟的数据。可他什么都不能说脑袋沉重得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连思维似乎都跟着停摆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顾纵英回过神时,发现他们到了一个山洞。点燃的木柴堆啪嗒啪嗒地燃烧着,火很大,照亮了半边洞穴,顾纵英的身体里本就似有火在烧,根本不想靠近火堆半寸,他蜷缩着身体缩到角落,昏昏沉沉中他听到脱衣服的窸窣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许逸濯将剑放在一旁,穿着湿淋淋的亵衣,在架起来的木头架子上烘烤着湿透的外衫。大哥你的亵衣还是湿的,当心感染风寒许逸濯没想到顾纵英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还会注意到自己,有些讶异,心中却又涌现怪异的温暖,他不禁柔声道:没事,等会儿我用内力烘干就好。这时,他也注意到顾纵英蜷缩起来想远离火光的姿态,蹙眉道:阿英,你告诉我现在你觉得身体如何?许逸濯在封住了顾纵英的穴道,护住心脉的同时还另外给他吃了一颗护心丹,以求能够再让毒素减缓一些蔓延速度。顾纵英轻声轻气道:觉得很热太热了整个身体仿佛都快要烧起了,很难受。他甚至还有了另一种怪异的感觉,很像欲望无法发泄导致身体痛苦难耐的感觉,但他下意识地略过了这种感觉。艰难地站起来,手臂撑着墙壁:大哥,你在这边烤火,我想去更里面一些地方待着。说完,他就要朝着洞穴的更里面挪动。等等。许逸濯的一句话让顾纵英僵了原地。许逸濯随手放下衣服,走到顾纵英身前。顾纵英抬起头看了眼许逸濯,随即又低下头,而后冰凉的手背覆在滚烫的额头上。好舒服。当许逸濯要放下手手,顾纵英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盖在许逸濯的手心,不让他的手离开自己的额头。下一刻,他忽然清醒过来,连忙松开了许逸濯,告诉许逸濯也是提醒自己:大哥我去里面他想走,手腕就被许逸濯一把抓住,继而给他诊脉。许逸濯的手为什么这么舒服,冰冰凉凉的,让他想要再靠近一点,甚至想整个人都靠在这个天然冰块上。顾纵英压抑着这份冲动,低头看着许逸濯的手。等了一会儿,许逸濯还是没有声音,当顾纵英要开口问他身体怎么了之时,许逸濯目光复杂难测,隐晦地问道:阿英,你是不是有种无处发泄的感觉?第26章 雨夜顾纵英没明白许逸濯想说什么。他没去深想, 不敢去深想, 好不容易决定将许逸濯的手拨掉,却又抵不过此时许逸濯手劲, 两个人角逐的过程中,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了起头,瞪向许逸濯, 道:大哥,我想去洞里面待着, 一个人。语气强硬且执意。许逸濯似是被他这一眼烫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顾纵英一步一挪地走到离火堆十步之外的更里面停了下来。顾纵英沿着石壁慢慢靠坐下来, 抱住双膝, 将脑袋埋在双臂间。只是刚刚离开许逸濯手的温度一会儿,他就非常迫切地想要叫许逸濯过来,让他贴上来,或者自己贴上去也可以他觉得这种想法太不对劲,太过可怕。且并不只是单纯地因为许逸濯的体温偏低而生出的渴求,更像是一种身体深处滋生出一种对许逸濯身体的渴望。身体内不断被虫蚁啃噬的痛苦与灼热感交织在一起, 逐渐汇聚到他的身体下方,使得他整个人都头晕脑胀起来。不一会儿, 聂池忽然明白这种难耐感是什么了。他又不是不经人事的雏儿,不断席卷下方想要释放却又无处可释放的感受他当然清楚是什么。但他是中了毒, 不是中了春/药啊!所以刚才许逸濯把脉的结果是这个, 不知道怎么言说才会语焉不详的问出了那句话?这时的聂池还在想, 忍忍也就过去了吧,他甚至想着趁许逸濯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让系统给一粒万能解药吃了完事,而当他抬头想要观察许逸濯在做什么时,却发现许逸濯坐到火把的对面一边烘烤衣服,一边观察着他。目光一对视,他立马做贼心虚似的低下头。洞外风雨声呼啸,洞内气氛凝重。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自觉已经过去了很久,这段时间于顾纵英而言简直度妙如年,他的喘息开始加重,他知道自己的下面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可能有反应,可体内的躁动却像化身成了一只困兽,拼命地想要用利爪破开囚笼,而这个囚笼就是他的五脏六腑,当利爪不断划砍,疼痛也愈发剧烈,身体颤抖,甚至让他向着侧面倒向地上。他浑身颤动,闭上眼,随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他仍旧紧闭着眼,直到那人将他扶起来,对他道:阿英,是大哥在这里不好意思?不是他根本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而是他根本没有反应,发泄不了啊。但顾纵英开不了口,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就算他现在头脑混沌,却也想死守这个秘密。于是他睁开眼,直视蹲下来的许逸濯,求助道:大哥,我没有那种想法你有没有其他的药了?快给我吃一颗吧,我不想这么难受或者你打晕我吧晕过去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许逸濯闻言,有些诧异,皱了皱眉,随即正色,将他这种症状为何通通告诉了他:我先前确实了解到你体内的遗毒很厉害,而这次对方所下的毒正好与这遗毒相生,仿佛唤醒了多年来一直沉睡在你体内的它,让它彻底在你体内大范围发作了。如果你一直忍耐下去,毒素会不断在你体内滋长,从而加快侵蚀你心脉的速度。你发泄出来会好一些,至少我们可以拖延一些时间,之后再到达摧魂门。这到底什么鬼毒!还有为什么许逸濯要求助摧魂门大概是不知不觉间他问出了疑惑,所以他听到了许逸濯的回答:摧魂门里有一间药材库,里面有千万种解药,只要你去了那里,总有办法能找出克制你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大哥又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顾纵英忍不住想放任自己碰一碰许逸濯的手指。我虽然学习了师父的一手医术,但可能是当年吃下了那棵毒草的关系,让我后来对毒有了不一般的热爱许逸濯注意到他的想法,所以用手贴在了他的脸上。顾纵英双手覆在许逸濯的手上,许逸濯的眼中似乎百感交集,继续道:江湖中说摧魂门门人都是以身御毒之人,我对他们这种功法有些好奇,也对摧魂门产生了好奇,所以调查过。顾纵英因贴上来的温度舒服地颤抖了一下,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该做那么亲近的行为,想要摆脱这种冲动,便又问道:那大哥怎么知道摧魂门会救我?许逸濯没给他准确的答复,只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如今别无他法,必须死马当活马医。此时此刻,顾纵英听进去了这些话,却一心只想找个许逸濯注意不到自己的时刻,他沉默不语了片刻,见许逸濯似乎想等他一个决定。但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做,忍无可忍之下,甚至收回手,抱着自己,再次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