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更新:2023-06-20 01:17      字数:5158
  矮瘦女生哦哦两声,自顾自掖被角,她的手机铃响,应该是短发打的,她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一直嗯、可以啊小女生样十足。楚云往那边看了好几眼,心里有些复杂。天底下谈恋爱的女孩子都一个样,百炼钢成绕指柔,柔情蜜意遮挡不住。她从来没这样过,体会不到是何种感受。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容易多愁善感,就像现在这样,楚云以前从不会这么想,大概是发烧烧糊涂了,突然有点艳羡对方。第28章 别乱说贺西宁很快接水回来。楚云喝了水困顿,倒床上就睡。贺西宁租了张床睡病床旁,但陪护床睡着不舒服,加上灯光照着眼睛,很难睡得着。旁边那两个女生忙来忙去,快十点终于忙完,她俩没有租陪护床,而是一起睡病床。楚云其实已经快睡着了,只是那边在悄悄地说话,声音不大,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就是能听到。她翻身侧身,睁眼看向那边,借着窗外星光的洒落,依稀能看见两人把被子蒙过头,在被子里面亲密无间。说话声没了,被子抖动了两下。经历过这种爱情为天的年纪,楚云自然清楚她们在做什么,无非就是躲在里面亲嘴。她倒不排斥这种行为,人家开灯的时候也没做什么越距的事,现在关灯盖被子亲一下,也无可厚非。不过真是奇怪,她应该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行为的,毕竟是两个女的,可眼下竟觉得还行,也许是没影响到自己,不关己事。贺西宁早合上眼,不知真睡还是假睡,她的唇色很好看,介于殷红与粉色之间,不涂口红也很有气色,唇形呈m状,薄唇,透着有两分性感。老话有个说法,叫做薄唇薄情,嘴唇薄的人向来寡情寡意,阴狠,像捂不热的石头。整天催婚的楚母常告诫楚云,找男人不能找薄唇的,薄义无情,要不得。楚云从来不认为这种说法正确,尤其是经历了这阵子,贺西宁挺好的,孝顺优秀,不是薄情的人。胳膊有点麻,她小心翼翼地改为平躺,直到对面窸窸窣窣一阵,之后不再有任何动静,复闭上眼睛睡觉。约莫凌晨时分,陪护床咯吱了一下,贺西宁动了动,彼时黑夜寂寂,病房里安静无比,楚云的被子没盖好,肩膀露在外面,她从暖和的厚被里伸出手,轻轻帮这人重新盖上。.医院里很难睡懒觉,普通病床要像家里那样保持安静不太可能,大清早的,医生护士们全都忙碌起来,住院的病人们开始输液、检查,过道上的人来来往往。楚云醒的时候贺西宁早就起了,对面那两个女生也起了。短发那个正蹲在地上给另一个穿袜子穿鞋子,就差连衣服一起穿了。她有点惊讶,恋爱中的人真的能低到尘埃里去,对方分明能动能跑的,还给穿袜子,像照顾两三岁的孩童一样。或许是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矮瘦女生脸腾地变红,不好意思地抬手推了推短发,小声嘟囔道:好了,快起来,我自己穿短发没理,坚持把鞋子穿完才起身,然后出去打水买饭这些。楚云自觉不再盯着人家,这样不太礼貌。查床的医生来了一次,不过看的不是她,而是矮瘦女生,她已经没什么大碍,呆会儿再去量体温,输一次液就可以回家。贺西宁收拾完毕就出去接了一杯热水,楚云很是感动,本想喝了水出去吃早饭再回来量体温输液,却在这时听见那群医生护士的话矮瘦女生得的不是普通的病,是癌症。那时的医疗条件不怎么发达,太多方面都不成熟,癌症是很可怕的,在寻常人看来就跟绝症似的。楚云惋惜,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就得了这种病,身边连家人都没见到一个真是可怜。吃早饭时,她老是忍不住想这件事,想到出神。贺西宁给她盛粥,沉稳说道:她是早期,只要配合治疗,还是有可能痊愈的。一眼就看穿楚云在想什么。楚云回神,不知道该怎么说,喝了口热乎的豆浆,吃着吃着,贺西宁突然又说:而且她有女朋友照顾。医院是最能见证人间真情的地方,每天都有无数的生离死别发生,有人孤零零死掉,有人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刻都在温情过度过,得病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孤苦无依才是。楚云一僵,没想到她能看得出来,随即搪塞道:什么女朋友,人家是普通朋友,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贺西宁眼神有点玩味,直直盯着她,问:你读书的时候,学校没有同性恋么?楚云刹那间愣住,找不出话回答,憋了半晌,说:成天乱讲,要让你妈知道还不得念叨半天,认真读你的书,往好的学,净搞这些有的没的。她真担心贺西宁会跟着学坏了,随口就说出这种话,也不想想别人会怎么看。贺西宁不言语,兀自吃自己的。回医院输完液,差不多下午两点,下楼缴清后续费用,两人提着东西出院。走的时候,楚云没忍住回头望了眼。矮瘦女生和短发一块儿窝在病床上,两人在低低交谈,说着说着,矮瘦女生就扑在短发怀里笑,一点不像生病的样子。花儿样的女孩子,那么美好,怎么就是同性恋呢。以后得多难走。.新年新气象,自打春节一过,所有的事情都往好处转,郴州从除夕开始逐步恢复用电用水,广州所有列车恢复运行,所有受冰雪灾害的地区都在慢慢变好。后来每日人物是这么评价08年的雪灾的绝望的郴州、崩溃的广州、孤独的贵州、停滞的长沙,以及等不到雪的北京。c市也受影响,但影响跟以上几个城市比起来,小得不能再小。新闻里的好消息一则接一则,南方大地在新年的爆竹声中复苏,处处勃勃生机。楚云看到新闻报道,不免有些感慨,广州那边的朋友打来电话,说要回c市过元宵,她很是高兴,毕竟好久没见到了。大概是经历过一次生病被照顾,楚云对贺西宁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不再躲避,她现在完全是以长辈的立场来对待贺西宁,跟老妈子似的。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随着地上屋檐上的积雪一并消散。陈君华本该十五之前完工回家,可临时改变决定,她手艺不错,那个老乡出高价留她做工,工钱比当保洁高两三倍,而且还有提成。现在广州那边服装工厂盛行,手艺人少,出路也少,在c市这算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陈君华犹豫了几个晚上,还是想在老乡那里做活。毕竟干半年就比之前一两年都强,她自己接活接再多都赚不了多少,有时候熟人让帮忙,不好拒绝还会免费做工,甚至倒贴,这样就挺好的。楚云和贺西宁都支持留下,贺西宁还打电话去劝,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留在那边做半年。不过十五还是要回来过的,且老爷子他们也要过来。新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公司事情特别多,任务繁重,部门所有人都要加班,不知什么时候能走。楚云本打算今儿回家吃晚饭,可临时要加班没办法,只能发短信告诉贺西宁自己不回去吃了。贺西宁一分钟后回复:嗯。看看时间,估计这时候正在做晚饭,楚云有一点点愧疚,但也不多纠结,面前摆着的工作都做不完,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秦林给所有人订餐,让助手发给大家,她从楚云桌子旁边走过时,多看了这边一眼。楚云察觉到,难免尴尬,想着之前在ktv那时候公司应该没两个人知道秦林的事,她识趣只字不提,当做从来不知道。这一年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度还没那么包容,要是被爆出来,指不定要丢工作。楚云直觉秦林应当是个好人,所以潜意识里想维护她。加班到九点半,工作勉强做完。楚云累得脑子都转不动,提着包包下楼,眼见同事们一个接一个开车走,犹豫自己要不要买辆车。只待一年的话,买车真的没必要,但是不买确实不方便,上下班都是坐公交或者打车,实在是麻烦。想着,她顺手拦了一辆出租。夜晚路上车少,马路边投下的树影婆娑,街道空荡荡的。楚云翻翻手机,想给贺西宁打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到家,但又一想这人可能正在看书学习,于是作罢。廊桥院子大门口站着一堆闲聊的老大爷老太太,街对面有卖炒板栗和烤红薯的小摊,她走过去都买了。摊主热情,笑眯眯的十分和善,一边称板栗一边问她是不是住这里的,好像之前见过。楚云抬手勾勾耳发,笑了笑,指着一单元二楼说:我住那儿。就是这么一指,忽而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贺西宁和江照溪,两人并肩往外走,看起来聊得很合拍。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双更,一般情况下第一更下午两点,第二更晚上九点,三次元忙的话就是单更(会提前告知),特别忙就会提前请假,mua。第29章 本能今晚的月亮圆而白,明晃晃地挂在天空。江照溪的打扮就如同天上的圆月,白净又柔和,毛衣外套牛仔裤,外加一双浅色的平底鞋,扎个清爽利落的马尾,二十六岁的人看起来小了不少,她容貌姣好,像与贺西宁同龄。她开了车来的,车型是十分常见的大众polo,低调而平价,就跟本人一样有亲和力。贺西宁送她上车,白色的汽车启动,逐渐驶离成河街消失在街的那一边。贺西宁回身。楚云赶紧收回目光,当做没看见,转身背对着那边。摊主看看对面,笑道:最近晚上都热闹,等过了十五就冷清了。楚云没接话,而是问:多少钱?十块。她付了钱拿东西,慢悠悠过去,这个时间点马路上车尤其少,只有路灯投下的昏黄光。贺西宁没走,远远就看见她在对面,便在原地等着,直到楚云走近了,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大院门口一堆人不知何时散开了,只剩下零零散散两个人还在唠嗑,白天的太阳大,将高墙和树木上最后的雪融化,导致地面上湿.漉漉的,墙角处还积了一滩滩混浊的水洼,看着就脏兮兮。东面院墙剥落了一块,泥灰粉洒落在墨绿的冬青上分外惹眼。手里提的板栗很香,诱人的味道在冷夜里尤其明显,楚云踏进大门,说:刚刚到,一下车就买了炒板栗和烤红薯,你喜欢吃板栗么?不想让贺西宁知道自己看见了那一幕。北京糖炒栗子生意兴隆,街上卖这个的多,在那边呆了这么久,楚云渐渐也喜欢上板栗,大冬天吃板栗,又香又暖和。贺西宁跟在后面,还行。楚云将东西递过去,趁热尝尝。贺西宁只拿了两颗。化雪后的夜晚真冷,寒意贴着皮肤往衣服里钻,即便穿得再多双手都会被冷僵,楚云摸钥匙开门,楼道里的灯坏了,但借着亮白的月光视线依稀能看见。钥匙冰冷,楚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开门,贺西宁突然说:楚姨,吃板栗。楚云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已经把板栗塞到她嘴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腹正正触到她的唇上,微凉。大概是脑子懵圈,亦或许是板栗太香,楚云齿关一松,那板栗就被完全塞了进来,还有对方的指尖。下一瞬,收回去了。板栗只有一半,楚云机械地嚼了两口,略带回甜。贺西宁将灯打开,啪地一声。偶然一瞥,楚云瞧见她开灯的右手食指指尖有一点点红,是刚刚粘上的自己的口红,这人应当还没察觉,兀自将剩下那一半板栗送进嘴里。她的心陡然一跳,紧紧涩涩的。桌子上齐整摆着一摞书,全与医学有关,应该是江照溪送来的,楚云还记得借书那事,原来是上回说一说,这次亲自送上门。当医生的都忙,有时候忙得吃饭睡觉都没时间,江照溪对贺西宁可真好,又是请喝咖啡又是送书过来。楚云跟自己那些多年好友都没这么好。贺西宁将所有书搬进房间,在里面捣鼓半天。楚云先去洗澡,之后出来收拾,等贺西宁洗完了再进去漱口。浴室里白雾腾腾,弥漫着一股子薄荷香的热气,光滑的镜面水蒙蒙,结着一层水汽,楚云抬手抹了一把,接一杯冷水。贺西宁刚刚洗完,头发都还是湿的,发梢不住地滴着水珠,一缕乌黑的头发贴在了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尾端正好在喉咙那里,显眼无比,可她像感觉不到似的,一直都没把那缕湿法拨开。因着才洗了澡,她穿得少,脚下踩着凉拖鞋,脚踝细而精致,她好像真的不怕冷,洗完出来都没冷得哆嗦一下。楚云挤牙膏,往旁边看了眼,当触及到贺西宁锁骨之下,霎时一愣,旋即开口:把衣服穿上,不冷吗?贺西宁正在对着镜子擦头发,回道:不冷,呆会儿穿。楚云无话可说,她其实想提醒两句,可觉得这样说哪里不对,当初跟同学朋友们进澡堂子光..溜溜搓澡都有过,大热天没空调,寝室里四个人还穿着小背心围在一起打牌,那时谁在乎过里面穿不穿?起先不熟悉那会儿肯定不会这样,可后面混熟了,只要不是在外面,大家都不会在意那么多。读书的时候她见过男同,可没遇到过女同,周围一行人笔直,女人有时候精致,有时候也糙,流氓起来比爷们儿还下流三分,因为不会朝那方面乱想,一次两次会面皮薄不好意思,久而久之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她说不出这话,憋了半天把话咽回肚子,埋头刷牙。贺西宁在一旁吹头发,吹风机呜呜呜直响,燥热的风不时往这边吹来,楚云倏尔脸侧一热,倏尔颈后一热。漱完口,楚云掬一捧水洗嘴角的泡沫,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去。因为太累,她都没像往常那样看会儿电视再睡,而是直接回屋躺着休息。可睡不着。起来看时尚杂志。她有一阵没买过杂志了,都是之前买的那两本,内容差不多都看过,再次翻到那两个火.热性感的外籍女模特,很奇怪,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依旧像以前那样看一看就过了,一点欲.i念都没有。哪怕现在关上灯,被窝里躺着一个身材.火.辣的赤.i条条的女人,哪怕对方卯足了劲儿勾她,楚云都不会有一点多的感觉。她甚至有些恼火,不想别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