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师子洋      更新:2023-06-19 23:10      字数:4810
  这人说着,另有几个叫喊着附和打趣的男声也随之响起。江成瀚自是听出这都是他那几个同僚,不由面露无奈,高声回道:知道了,就来。窗外的人这才满意地离去,江成瀚转回身有些歉意地对颜静书道:抱歉,让你受惊了。他们是我的朋友,都是些粗人,不大懂什么规矩,但人不坏,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江成瀚的这几个朋友颜静书也是都知道并且了解的,都是江成瀚过命的兄弟,虽无血缘,却不比亲兄弟差什么,前世还曾帮过他的忙,他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不喜或不满的。当即便笑着对江成瀚道:我知道,没关系的,我没事。又道:他们都在等你,你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颜静书如此理解体贴,江成瀚心中微动,面上也露出笑容来,温声道:没关系,让他们多等一会儿也无妨。你饿不饿,我让厨房里做了几样小食,一直热着,可要吃些?颜静书只中午的时候吃了一点东西,之后直到现在都滴水未进,也的确是有些饿了,闻言便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江成瀚笑笑,随后便走到门口,让守在门口的两个将军府拨过来帮忙的丫鬟去厨房取吃食来。听到前头好似又叫嚷了起来,江成瀚怕他们再来闹,便回到内室对颜静书道:今日辛苦你了,想是也累了,我去前头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吃过东西先歇了就是,不必等我。那几个家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来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如今天色已经不早,自是不好让颜静书苦等自己。颜静书眨了眨眼,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微微笑着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江成瀚点点头,只当颜静书应了,这才转身离开新房去了前院里。丝毫不出他所料,他一来,就被同僚几个给围住了,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地灌他的酒。他虽酒量不错,但那几个也不差,如今一对四起来,时间久了也是有些快扛不住了。好在寇世均也在场,怕他们闹得太过,再耽误了江成瀚的洞房花烛夜,便将人拦了下来,江成瀚这才得了救。但饶是如此,这顿喜酒也喝了将近一个时辰。寇世均带着人将几个喝得烂醉的属下带回了将军府,江成瀚倒是还好,虽也有些醉意,但却比喝得站都站不住抱着马腿当媳妇使劲亲的同僚要好很多,还能亲自送了寇世均等人出门,又吩咐下人将宴席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自己则去了打了两桶水,打算洗个澡,去去身上的酒气,免得再熏着了颜静书。衣服都放在新房的卧室里,如今虽已是仲秋,夜里寒凉,但江成瀚身子强健火气壮,此时又喝了不少酒,正是燥热难耐的时候,是以洗完了澡,连外衣都没穿,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就直接回了卧房里。待进了内室,却发现颜静书并没有入睡,只褪去了喜服和凤冠,穿着一身轻便舒适的青色常服,鸦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一手执笔一手执卷,专注地书写着什么,不由一愣,道:你还没睡啊?你回来了听到江成瀚进屋的声音,颜静书这才抬起头,先是一笑,等看清了江成瀚的模样,不由皱起了眉,道:怎么穿的这样少,也不怕着凉。说着他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下了炕就朝床边的衣柜走去,又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灶上把热着的醒酒汤取来。没想到一回来就被训了一句,但知道颜静书是关心自己,江成瀚自不会放在心上,只笑了笑,道:我没事,今日喝多了些,这样穿也凉快点。颜静书却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道:莫要贪一时的舒爽,不然寒气入体落下病根,以后是要受罪的。话音落下,他已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夹衣,径直走到江成瀚身测不容拒接地直接披到了他的身上。见颜静书坚持,又是为了自己好,江成瀚只得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以后不会再如此了,你放心吧 。颜静书这才满意地笑了,又上前帮他整理衣襟。两人离得极近,江成瀚闻到他身上传来一阵清新干净的味道,还怪好闻的,下意识地又轻嗅了嗅了,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略显轻浮冒犯的举动,忙扭开了头,不敢再看颜静书,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好。说着还稍稍退后了一步,自己麻利地将衣裳穿好。察觉到江成瀚的回避,颜静书双手一僵,眼神也黯淡了下来,但他并没说什么,只默然地走到临窗的炕前,收拾炕几上的东西。见颜静书沉默不语的收拾东西,不看自己,面上更是不见了之前的柔软笑意,江成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言行好像不妥,似是伤到了颜静书,不由心下懊恼,但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原地站了几秒,江成瀚觉得自己还是要做点什么,便走到颜静书的身边,问道:这些是什么?我帮你收拾吧?颜静书倒没有不理他,只是语气明显比刚刚平淡低缓了许多,道:没什么,只是我的嫁妆单子。说着,他将纸张书册等都叠落在一起,随后直接放进了炕几旁的黄花梨木匣中,没给江成瀚帮忙的机会。是吗看来颜静书是真的不高兴了,江成瀚不禁越发懊恼,正琢磨着要怎么弥补的时候,取醒酒汤的丫鬟回来了。颜静书先上前接了过来,伸手试了试,见不是很烫,温温的正好喝,这才递给了江成瀚,江成瀚忙双手接过,然后仰头一口喝下。喝完后察觉颜静书的视线还落在碗上,他忙把空碗拿得低了些,让颜静书能看到他喝得干干净净,一滴都没剩。随后觑着颜静书的神色,见他虽然不大明显,但眼中还是稍稍柔和了一些,嘴角也翘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还伸手接过了空碗,这才心下微微一松。将空碗给了丫鬟,又将丫鬟屏退,颜静书便对江成瀚道:时辰不早了,咱们睡吧?说完,也不等江成瀚回应,他便已神态自然随意地解了外衣脱下,往衣架上挂。江成瀚此时也感觉到有些困倦,自然没有意见,便点了点头,道:好。也脱了外衣挂到衣架上后,江成瀚想起今天这个特殊的夜晚,有心想同颜静书说些什么,但待他往床上看去,却见颜静书已经在床榻里侧躺了下来,双眸闭着,似是已经睡了。轻薄贴身的缎面里衣雪白而柔软,将颜静书骨肉匀停却略显纤瘦的身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想起今日抱着颜静书出国公府时怀中那轻飘飘的分量,江成瀚心里想着,以后要劝着颜静书多吃些才好。颜静书睡了,江成瀚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便也轻手轻脚的上了床。随后他放下窗幔,支着身子,伸出手越过颜静书去扯在最里侧的被子。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胸前一紧,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就见颜静书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眼底不由闪过意外之色。借着儿臂粗的龙凤喜烛透进窗幔里来的微弱柔和光晕,他稍稍抬起头,看向身下近在咫尺的人。颜静书的双眸依旧闭着,但浓密的羽睫却如同蝶翼一般轻轻颤抖着,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潮。原来他并没有睡着,江成瀚微微一愣,随后恍惚意识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不久前颜静书被自己伤到的模样,不由一顿,到了嘴边的话便没能说出口。江成瀚久久没有动作,颜静书原本红润的唇因抿紧而渐渐失去血色,双手也好似失了力气,慢慢地松开了江成瀚,羽睫下渗出了点点闪烁的湿意。江成瀚呼吸微窒,心底蓦得泛起一阵酸麻,他知道,那些话他已无法再说出口了。缓缓地低下头,江成瀚双唇微抿,温柔的贴上了颜静书的唇。认真亲吻着颜静书的江成瀚没有注意到,颜静书的嘴角无声地翘起了愉悦而满足的弧度,半阖地眼底一丝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第29章 认主翌日凌晨,天还乌蒙蒙不见一丝光亮,身体里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便准时将江成瀚从睡梦中唤醒。他睁开眼,桌案上摆着的龙凤喜烛还没有燃尽,帐帷内一片昏黄。眨眨眼彻底清醒了过来,江成瀚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稍稍偏头垂眸看向此时正枕在他的手臂上,还睡得正熟的颜静书。原本以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和自己同床共枕必是很不习惯,不想昨天一夜他竟睡得十分香甜,而此刻搂着颜静书温热柔软的身子,也觉得十分舒服,揽在颜静书肩膀上的手忍不住摩挲了两下。再低头看去,颜静书的羽睫安静的垂着,脸颊红扑扑的,睡颜恬淡而安宁。视线再往下,透过微敞的衣襟,便能看到他胸口和锁骨处,衬着雪白的肌肤异常显眼的斑斑红痕。自然能认出这些都是自己的杰作,江成瀚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脑海中里却不自觉地浮现起了几个时辰前在帐帷内这片方寸之地内,所发生的一切他今年二十有三,正是身强体健精力十足的时候,又温香软玉在怀,鼻翼间还能呼吸到些许残余的暧昧气息,身体便有些控制不住的又起了火。察觉自己起了反应,江成瀚当即便想起身,但颜静书就在他怀中,还枕着他的手臂,若是一动,怕是会将人惊醒,一时便不敢动弹。只得闭上了眼,同时心中默念兵书阵法,希望能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然而就在这时颜静书突然动了一动,两人紧紧贴着,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柔软的热度传来,让江成瀚好不容易稍稍冷静下来的心火又腾得烧了起来,身体也一瞬间僵硬住了。许是被硌得不舒服,颜静书无意识地蹙了蹙眉。江成瀚紧紧地盯着他,见他只睫毛颤了颤,并没有睁开眼睛,没有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想下一刻,就听到了颜静书低低地,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在帐帷内响起,唔,什么时辰了江成瀚忙放低了声音,柔声道:才卯时刚过,时辰还早,你继续睡吧。嗯。颜静书轻应了一声,似是的确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依旧没有睁眼,但却低声咕哝似的对江成瀚嘱咐了一句:秋日晨凉,你练武的时候添件衣裳,别着了风寒。说着,他翻过身,背对着江成瀚,还挪了挪身子,枕到了一旁的枕头上。手臂恢复了自由,但江成瀚此时看着颜静书的背影眼中却再次浮现出了同当初他在国公府吃到那些家乡菜时一样的惊讶和意外颜静书是怎么知道自己每天早上这个时辰要去练武的?江成瀚看着颜静书的目光里便不由带上了几分复杂深意。他有心想问,但颜静书此时已再次沉沉地睡去,他自是不好将人叫醒,便只得暂且作罢。左右如今人已经被他娶了回来,以后时日还长,总有能弄清楚的一天。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纠结,江成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随后他也没忘了颜静书的嘱咐,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外衣穿上,才出了门。颜静书是在一个多时辰之后才醒来的,彼时天色已经大亮。他还没有彻底清醒,迷迷糊糊的伸出手下意识地向身边摸去,却摸了个空,不由一顿,下一瞬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了身。一把撩开窗幔,待入目所及皆是喜庆的大红之色,眼前依旧是新房装扮的卧房映入眼帘,颜静书眼底的惊惶才慢慢散去。意识到昨晚不是在做梦,颜静书轻轻舒出了一口气,面上转而露出了安心而满足的笑容。前世,因为种种原因,在和江成瀚成婚后的一年多里,两人说是夫妻却从未同床共枕过,甚至见面都不过每月寥寥数次。后来直至祖母过世,他才终于想通,放下了心结决定好好和江成瀚过日子。但因着那时他想要为祖母守孝一年,两人便一直没有圆房。不想这之后不过过了几个月,还没等到他出孝,江成瀚就出事了世事无常,颜静书再深有体会不过,前世的遗憾和悔恨他不想再体会一遍,是以他知道江成瀚想同他慢慢来,不想这么快就圆房,但他却是等不了。好在江成瀚终究是不忍心拒绝他,最后还是随了他。想到昨夜两人的亲密,颜静书忍不住脸颊发烫,眼睛也有些湿润起来。江成瀚是个体贴又细心的人,昨夜动作间便对颜静书极近温柔,事后又为颜静书进行了细致地清洗抹药,将人打理的干净清爽,是以如今颜静书醒来,除了腰身有些酸软外,身上别处就再无一处不适。瞧着窗外天色应是时辰不早了,颜静书便起身下了床。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便端着热水毛巾进来服侍颜静书洗漱。待收拾妥当,颜静书便吩咐丫鬟可以摆早饭了,他则出了屋子,寻声找到了在前院院子正中空地上打拳的江成瀚。日光的照耀下,江成瀚长眉似剑目若朗星,削薄的唇紧紧地抿着,面色沉稳而坚毅。汗水顺着他麦色的皮肤蜿蜒而下,流过线条刚毅硬朗的下颚。结实健硕充满着力量感的肌肉随着他稳健而有力的动作绷紧鼓起,将薄薄地衣衫撑得几乎要爆裂开一般,整个人显得阳刚英武又野性桀骜。纵使前世这样的画面已看了不知多少遍,此刻的颜静书依旧心跳如擂鼓,落在江成瀚身上的视线舍不得移开一丝一毫。最后,还是江成瀚眼角余光扫到了颜静书的身影,才停下了动作,笑着朝他走了过来,道: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