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泠萸      更新:2023-06-19 22:49      字数:4956
  高闫未置可否,心说:他不跪就对了,敢跪老子抽死他!柳涵知好像听见了他的心里话一样,偏头瞥了他一眼,这才接着说:他不肯跪,又不想牵连那几个同学,就抄起酒瓶子照着自己脑袋来了一下。他想着把脑袋开了,那帮混混再没完没了也总归嫌麻烦,给他们往外一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想到酒瓶子没他脑袋硬,cei了一地玻璃碴子,他脑袋只起了个包。虽然当时去接他的时候,柳涵知气的不轻,现在聊起来却只余忍俊不禁了。你说,就这么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祸事篓子,谁摊上了不得隔三差五当当后妈?幸亏他不光修了闯祸这一门功课,卖起乖哄起人来也有一套,不然亲妈也得让他气得撂了挑子。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高闫撑着笑歪在自己肩上的人问。你儿子见天儿闯祸,我要是宗宗件件都告诉你,你早就被他气中风了,我还是少给自己找点事儿吧。高闫听得心头一热:涵知,这些年两口子说谢道辛苦太见外了,我还是别说了吧?爱说不说,我也不稀得听。柳涵知收回身势,抹了下被酒精润红的眼尾,指使煽情无能的丈夫,去给我拿帖眼膜。高闫麻利儿下床进了浴室,拉开装满护肤品的柜子才想起没问他要哪一种的,回去问肯定要被说这么点小事儿都干不利索,干脆把每种眼膜都拿了一帖,让他自己挑。柳涵知看着那一摞眼膜,啼笑皆非的问:高闫,你是怎么做到跟个男人过了二十年依然笔直不弯的?高闫:柳涵知:干嘛去?说你直不乐意了?高闫:没,我出去反省。柳涵知笑骂:神经病。高闫下楼正巧撞见儿子,看他一手拿着锅盖,一手垫着隔热手套笨拙的揭炖盅的盖子,高闫道:放下,那是给你柳叔炖的。高天宇翻了个白眼儿,扔下锅盖手套,挪到炉灶前去搅煮锅里的牛奶,嘴里嘟囔:回头我给我媳妇儿买去,谁稀罕吃你的?高闫没搭理他,把炖盅取出来,搁在托盘上,又拿了把勺子,离开厨房时丢下一句:回国去你韩叔那一趟,你爷爷给你存的那笔定期能取了。高老去世的时候,高天宇只有五岁,老爷子留给他的大笔遗产只能由监护人监管。十六周岁以前他一直领着月份钱过日子,有点额外支出还得现请款,能不能请到还不一定。十六岁以后好不容易富裕点了,他又嫌日子太好过似的,倾囊资助赔的爪干毛净的罗越糊弄老罗,再之后就没富裕过了,就现在开的那辆车还是太后送的毕业礼物,简而言之,太子囊中也无有闲钱呐!听老高的话口儿是要把那些东西交给自己了,高天宇心里乐不得的,眉毛和口吻却很傲娇:甭瞧不起人,给媳妇儿买燕窝的钱我还是挣得来的。高闫懒得理他似的直接走了,其实心里无不欣慰,混小子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总比那些贪图享乐的二世祖强,以后的路还长,慢慢来吧。作者有话要说:柳叔:当妈不容易,当个后妈更不容易。老高:当爹也不容易,当个不被认的爹更不容易。冷哥:既当爹又当妈才叫真不容易。小高:好像被你们三个打着骂着长大的我容易似的。三位家长异口同声:谁叫你拿捅娄子当事儿干?有鹿闲庭漫步,自此经过。三位家长六双眼睛一齐看过去,庆幸又欣慰地:幸好有人接手了。季鹿鹿茫然而无措地:我打扰你们了吗?三位家长摇头,微笑,目光慈爱:没有,来的正是时候。季鹿鹿:大家怎么怪怪的??第44章 宝宝可以的高天宇不觉得为给媳妇儿求颗定心丸给后妈下个跪有多跌份儿。他这个后妈跟别人家的后妈不一样,尽管后妈没把他领回家养过,但也没少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劳心伤神,光凭这些年为他生的一火车气,也满当得起他一跪。他之所以绝口不提,主要是怕敏感又自卑的季鹿鹿多想,误以为他家这边是迫于无奈接受他们在一起,而非由衷赞同,由衷祝福。眼见被说敏感自卑的人一脸明明是你想太多了的无奈,高天宇抬手点了点他的心口:我说的是住在这里的季鹿鹿,我的宝贝疙瘩,我护着我宝贝儿不应该吗?还是说你吃醋了?季灵霄压着他趁机乱摸的手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是强词夺理。高天宇:我有吗?季灵霄:你有。高天宇:有就有,我就强词夺理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季灵霄无言以对,转念一想,我跟他争论这个做什么?然后把枕在自己腿上的狗头推了下去。高天宇顺势一滚,利落的翻下床,跟着媳妇儿进了浴室,挂在人家背上磨蹭,嘴上也没个正经:不用刷了,我喜欢牛奶味儿的季叔叔,香香的,可好吃了。季灵霄也被他锻炼出来了,权当听不见,自顾自的接水,挤牙膏,用咕噜咕噜的漱口声回应某人信口拈来的调戏。高天宇一个人蹭的没趣儿,转身坐在了马桶上,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儿,正色道:季先生,你不觉得自己搞错重点了吗?季灵霄吐出嘴里的水,向他投去一瞥:你话里有重点这种东西存在吗?高天宇:当然,我们先前在聊什么?在聊这场婚礼的由来。季灵霄把牙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高天宇:为安卿心,朕不惜双膝点地,卿都不敢动一下下吗?季灵霄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再次投去一瞥:我准备了很多感动,但只感动了一下下就被你带跑题了。高天宇怔了一瞬,忙不迭问:可以重来一次吗?季灵霄面露难色: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高天宇一脸悔之不及的抱住狗头,对自己发起了灵魂拷问:你为什么要破坏气氛?为什么不让他感动下去?媳妇儿的感动是可以换福利的你不知道吗?!趁他感动多多争取福利才是正道啊!你居然错过了,你居然给错过了!高天宇,你是被叫傻狗叫多了真的变傻狗了吗?!见惯了自家大狗子发神经的季灵霄淡定的刷完牙,又用漱口水漱了一遍口,再将洗手台收拾整齐,见马桶上的人仍在抱头不语,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俯身在适时扬起的狗头上印了个薄荷味的晚安吻,随即执起狗爪儿:走吧,叔叔带你去睡觉。感觉自己错过了十个亿的高天宇垂着耳朵,两眼可怜巴巴:能睡一次叔叔再睡觉吗?不感动也不影响我睡叔叔,宝宝可以的。季灵霄松开狗爪儿,安慰般揉了揉狗头,道:叔叔不可以。所谓不可以并非是季叔叔年纪大了,对夫妻生活需求太少,而是高宝宝近期过于亢奋,需求太多不说,还总是情不自禁的咬人,弄得季灵霄连领口稍低点的上衣都没法穿,实在是皮疼又头疼。被拒绝的高天宇蔫头耷脑的上了床,看到从季灵霄睡衣领口露出来的半圈牙印,不由有些歉疚,凑过去亲了亲,又吹了两下,把人搂进怀里,低声咕哝:被我欺负的这么可怜,要是让我家那俩后妈看见非捶爆我的狗头不可。季灵霄失笑,抬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知道你还咬我?高天宇顺势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啃了一口,说:我忍不住嘛,又香又甜,想吃进肚子里。季灵霄抽手又拍了他脑袋一下:为了你的狗头,忍着。高天宇搂紧,稀罕的亲亲:唔,晚安。道完晚安三分钟不到就打起了小呼噜,睡眠好到让季灵霄牙齿发痒,也想咬他一口。一夜好眠,起床腻腻歪歪的洗漱完,手拉手陪冷哥出去遛弯儿,忽略冷哥那脸被儿子儿媳塞狗粮的嫌弃与无力,看起来非常和谐的一家三口。三口子回到别墅时,柳涵知还没起来,高闫正在准备早餐。昨晚被爱人吐槽钢铁直的老高同志似乎也没那么直,搭配合理的早餐摆盘十分精致,滴在餐盘边缘的汤汁也被细心的擦拭干净,末了又从花瓶里抽了一支白玫瑰,剪掉多余的梗叶,再掸几颗水珠儿上去,放在餐盘旁边,这才端起托盘上楼去。高天宇心里承认,在哄老婆方面,老高是高手,自己还需努力。但仅限于心里承认,嘴一如既往的贱,笑话老高怕老婆,一个五大三粗的北方爷们儿被老婆调.教的像个南方小男人。季灵霄往咖啡里加糖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仍在极尽嘲讽之能事的新婚丈夫,心平气和的向其请教:南方男人怎么了?坏了,光顾笑话老高了,忘了媳妇儿也是南方人。高天宇即刻收起嘲讽脸,一本正经道:南方男人温柔细腻疼老婆,比那些拿大男子主义当男人味儿的北方侉子强太多了。此话一出,坐在吧台边吃早餐的四个保镖两个助理全看了过来,客厅里的付叔也似笑非笑的扫了自家少爷一眼。是的,在场的诸位都是北方侉子,某狗拿来哄媳妇儿的话打击面有点广。季灵霄连忙叉起一个蔬菜卷塞进那张招灾惹祸的嘴里,以众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戏谑:这里只有我一个蛮子,你要是犯了众怒,咱们可打不过他们。众人配合一笑,无心之言引发的尴尬烟消云散。晚些时候,付叔笑着跟柳涵知说:咱家少奶奶只是有点认生,心里通透着呢,情商不比少爷低。高闫闻言嗤了一声:你换个脑子正常的比。柳涵知凉凉的瞥他一眼,你情商高这么说自己儿子?他脑子不正常难不成是随街坊老王?高闫咳了一声,不再提什么情商高低:锦堂,今儿海上有浪吗?付叔没立即回话,看另一位先生是何反应。柳涵知蹙眉道:潜水就算了,还想去冲浪,你当自己二十六吗?闲得慌刷泳池去。高闫又咳了一声:狗还没溜吧?我带冷星出去走走。上楼去牵狗,却被儿媳妇告知:早上我们陪冷哥散过步了。高闫忽然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还不如家里的老犬高,冷星还有人陪遛弯儿,他却只能自己玩儿,还不能自由选择玩儿什么。露台上的高天宇听见两人说话,回身对站在门口的老高说:冲浪板借我玩儿玩儿。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高:你会玩儿吗?再给你折海里去。小高:又瞧不起人,我玩儿的比你好。老高:我不借你玩儿。小高:你怎这么抠?老高:我就这么抠!季灵霄看着隔空对峙的父子俩,心下十分无语。原来相似的基因排列不光给了这父子俩肖似的外貌,内在的霸道、幼稚、神经病也如出一辙。话说起来,柳先生会接受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天宇,并且关爱有加,除去心胸豁达之外,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和他爱的人非常相像吧?作者有话要说:狗头宇:都结婚了还叫柳先生。季鹿鹿:柳先生才大我九岁,叫叔叔不好吧?狗头宇:就算你大他九岁,辈分也在那里,你要怕叫叔叔把他叫老了,就叫妈吧。季鹿鹿:还是叫柳叔好了。柳叔收起挥向狗头的巴掌,笑微微地应:乖。第45章 等雪停待君归季灵霄是请事假出来结婚的,加上年假也才半个月,除去婚礼和前期筹备所用的时间,所谓的蜜月便缩减成了蜜月周。而且越是惬意舒心的时光,过得就越显快,一转眼假期就结束了。季灵霄要赶回去上班,没法陪高天宇回北京办理继承手续,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只得机场作别,劳燕分飞各西东。幸好冷哥要托运回国,不跟他们一起走,不然看见儿子那副依依不舍的出息样,准保吊着眼梢儿吐槽他一脸。高老心疼孙子生下来就没有爹娘顾惜,对他的期望仅限于别是个败家子就成,不成才也不打紧,因此留给他的遗产大多是放在那里就能升值的。监护人老高却看不得父亲留下的泰半资产闲在那里与时升贬,是以二十年前就很可观的资产流转至今已经变成了一笔巨额资产。巨到仅仅移交适合当前移交的一部分,便能令太子殿下惊呼:哇靠!原来老子这么有钱!不过大额资产清算移交比较繁琐,即便律师老韩业务娴熟,监护人老高也很配合,绝无侵占克扣老老高留给小高钱财的意图,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办理完的。于是疑似打了八辈子光棍儿的小高又过上了一日不见君,如隔三秋兮的日子,那些接手就有租金拿的旺铺它忽然不香了,打工太子即将华丽蜕变地主老财的认知也不那么上头了。一有闲暇就摆弄手机,不是在打电话发信息,就是在等电话等信息,各种好想你好想你,是真的真的好想你,不是假的假的好想你。三百六十度演绎我就是媳妇迷,就是这么没出息!被各种想念的季叔叔也觉得少了大狗子的家清冷的过分,当初用心挑选的墙纸,窗帘,摆设,全部泛着一层看着便觉冰冷的灰白。把在宠物店寄养了半个月的豚鼠和小乌龟接回家,它们也不太理人。实在无聊的紧,只能早早洗漱上床,捧着更加枯燥无聊的睡前读物放空。这时候手机铃声成了最扣人心弦的声音,惯于自持的人总是矜持无能的立即接起,带着不自觉的笑和无与伦比的耐心听那端的人撒娇,抱怨,诉说想念,清冷漫长的冬夜这时终于显露几许暖煦。看着打个电话也能肉麻的一帮子人狂抖鸡皮疙瘩的儿子,冷哥既为儿子儿媳感情甚好欣慰,又觉得他们好的太过有失寻常。就算热恋期闪婚合该怎么腻歪都不嫌腻歪,可和那些认识不到仨月就结婚的小夫妻相比,他们算是耗时久的了。更何况闪婚一族多是真正的小夫妻,他们则一个适婚青年一个奔四大叔,比加一起也就四十多岁的小两口还腻歪合适吗?说好的稳重自持呢?说好的高冷法医呢?被狗吃了好吧,真的是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