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 分节阅读 40
作者:莲子百合糖      更新:2023-06-19 22:24      字数:4780
  d即立时, 各国尚且还观望着愿意结盟,只怕如今,内乱骤起,各国是要趁机对我秦国群起而攻之了。”秦王稷听完,浑身一颤,低头定了定心神,扶着木案重新坐下来,抬眼看向殿上的魏冉, 道:“舅父, 如今可还能做得到封锁巴蜀消息”魏冉看着秦王稷,面上一瞬露出欣慰神色, 点点头道:“臣已经派人南下巴蜀封山,见斥候信使立即斩杀,不叫六国知道巴蜀生事,以免六国趁火打劫。可消息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平定巴蜀, 此事不能拖。”芈后道:“只怕消息不是封山就能锁死在巴蜀的,里头的人传不出来,外头的人未必不知道,说不定,比咱们要早知道。”秦王稷正不解芈后的意思,却听魏冉亦说:“芈后说的是,魏国对秦王即立一事不满,韩国正仇恨秦国夺取宜阳与武遂,近日臣派去监视公子壮的眼线回来禀报,公子壮的门客与魏国使臣来往甚密。”芈后怒极反笑,“好她个魏女。”魏冉拱手道:“长姐不必恼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皆在明面上,臣即刻派人通知函谷关守卫将士,王上下旨命蓝田大营备兵,以防不测。国尉司马错昔年便是平定巴蜀的将领,如今请他再行挂帅开赴巴蜀,定能斩杀陈庄,再次平定巴蜀。”“好”秦王稷一拍手掌,呼道:“长史,取兵符诏印来。”长史向寿还未转身,一旁的卫淇却走出来,拱手朝秦王稷一躬,道:“王上,陈庄在巴蜀当蜀相近六年,熟悉巴蜀地形地势,当年秦军入巴蜀,走的是石牛道、巴子梁与潜水三条路,陈庄对昔年战况路线一清二楚。此次秦国平定巴蜀时,还得防范魏国与北方的义渠,跟当年的情形相比,实在艰难得多。臣请王上派墨家弟子协助司马错将军,一同进入巴蜀。”秦王稷一愣,看向下首的蒋泊宁,喃喃道:“宁姑要去巴蜀吗”芈后侧目瞧了秦王稷一眼,道:“卫卿说得无错,秦墨弟子出自巴蜀,五年前秦国吞并巴蜀时,秦墨弟子也出了好大的力,墨家机关巧妙,用来攻打巴蜀,可以出其不意,是最好不过了。”说完,那双狐狸眼斜斜一挑,看向蒋泊宁,“泊宁丫头,你如何说呢”蒋泊宁站起身来走到殿中,拱手道:“秦墨效忠秦王,自当义无反顾,如今大父年迈,不便入巴蜀,泊宁愿带领墨家弟子,跟随司马错将军平定巴蜀。”秦王稷正想再说什么,手却蓦地被旁边的芈后执住,偏头一看,只见芈后轻轻摇头,目光幽深,与当年劝阻他在燕王跟前隐忍的蒋泊宁如出一辙,叫他将口中的话牢牢锁在口中,只抿着唇沉吟半晌,抬手让向寿去取兵符,转头对蒋泊宁叮嘱:“巴蜀路远艰险,宁姑千万小心。”蒋泊宁颔首,躬身向秦王稷一拜:“泊宁谢王上。”长史向寿取来兵符诏书,秦王稷口授,长史誊写,命宫中内侍速速传旨到司马错府中。魏冉急着回去找两位丞相商议国事,等诏书送出甘泉殿,便告了退走出了甘泉殿。蒋泊宁也没有在甘泉殿中停留,只领了从军诏书便退了出去,卫淇亦向芈后和秦王稷告退,两人一同走出甘泉殿。甘泉殿内送两人出去的婢女一转身回去,卫淇便加紧脚步追上蒋泊宁,与她并肩走,回头见没人跟来,问道:“你如何算到巴蜀生乱”蒋泊宁低头浅浅一笑,“时候到了,自然会反。巴蜀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谁在那里久了都会有反意。巴蜀不反,蜀相陈庄只是个地方小官,巴蜀一反,他可就不一样了,小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大则成为一国之君,割据一方,谁能受得了这种诱惑”历史上,蜀相陈庄反是反了,挑的时节也刚刚好是新君即立,秦国国政不稳的时候。只是那个秦王是秦武王,并非如今的秦王稷。司马错再度挑起大梁平定巴蜀,也与历史上没有出入,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卫淇又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让我在芈后与秦王面前举荐墨家从军虽说司马错当这次将领,想来平定巴蜀应该不难,可终归是战祸,能躲则躲,你却偏要往里头钻”蒋泊宁摇摇头,“不是战祸,是战机。你可知这蜀侯通的夫人原是苴侯的公主,名叫杜若,这个杜若不是旁人,正是苏代的心上人。”卫淇恍然大悟,“你是要借杜若将苏代逼出来可是”卫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秦国放逐苴侯,未到一年苴侯便死在西陲,这苴侯女杜若,怎么这么安心地做了这么多年的蜀国夫人莫不是这巴蜀之乱,有她在从中作梗”蒋泊宁也觉得卫淇说得有理,点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杜若心性坚韧,又有胆识,不是泛泛女流之辈,昔年苴侯被秦国放逐,她都能答应下嫁蜀侯通,想必那时开始便有这样的打算。”蒋泊宁摆摆手,“不管如何,我只回去请管参将消息散播到苏代面前,杜若有难,他不会冷眼旁观,一定会来巴蜀。燕国孱弱,没有能耐帮他,这一回,他这只老虎,可要独身下山了。”卫淇长叹一口气,望向苍天,“只可惜,我不能随你一同去巴蜀,不然定手刃苏代,以告慰青榕在天之灵。”蒋泊宁拍拍卫淇的肩膀,道:“我带着墨家弟子去了巴蜀,咱们便只有你在秦王身侧了,莫要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讨好芈后一党,却千万不可让秦王觉得你是芈后党羽。”卫淇郑重颔首,“我懂。可如今芈后似乎不怎么看得惯你,你若是去巴蜀,不怕她像惠文后一样,先对你动手”蒋泊宁摇摇头,“芈后不过嫉妒我陪伴秦王稷四年,如今秦王稷依赖我甚于她这个生母。可血浓于水,秦王稷心中的疙瘩不论解得开解不开,芈后终究是他的母亲。这个道理我懂,秦王懂,芈后更懂。且芈后是明事理的人,我是臣子,只对秦国有用,能帮她的儿子,她不会对我怎么样。”卫淇抿着唇呼出一口气,道:“这我便放心了。”正说着,卫淇一往前瞧,却看见不远处宫中长街上,一个内侍,一个婢女,领着一个披发左衽的男人,正徐徐往这边来。卫淇定睛一瞧,不是那义渠王还能是谁义渠王走到近前,也见着卫淇,大笑道:“可是秦国的客卿卫先生”卫淇拱手朝义渠王一躬,亦笑道:“义渠君眼力过人卫淇佩服”说着,卫淇直起身来,疑惑道:“义渠君这是,往哪里去啊秦王议政堂,可不该往这儿走。”未等义渠王说话,前头内侍恭顺回答道:“秦王与芈后宣义渠君前往甘泉殿,要答谢义渠君在大殿之上为芈后解围。”义渠王低低笑起来,道:“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周幽王为褒姒一笑倾国的故事吗我看啊,是你们周幽王,还没遇上芈后这样的美人罢了”这话直白露骨,只叫卫淇也是一愣,身旁的蒋泊宁抬手,以袖掩唇挡住忍不住的笑容。待卫淇回过神来,那义渠王早已大笑着随着内侍婢女往甘泉殿开去了。回头看向那义渠王的潇洒背影,卫淇只一个目瞪口呆,“这”蒋泊宁抬手按下卫淇的手臂,笑道:“你也别太迂腐了。”说罢,也抬眼看向义渠王远去的方向,双手叠在腹前,道:“我说过了,为了秦国,为了儿子,芈后什么都做得出来。一笑倾国,这个义渠君,还真是一语成箴。”卫淇仍木然立着,如若被雷劈了一般,只叫蒋泊宁忍不住笑,扯着他往外走去。两人走到宫门前登上马车,一同往南开去。如今蒋泊宁这一行人在咸阳安定下来,蒋泊宁还是照旧随着墨家巨子唐姑果住在秦王宫客殿。卫淇名为客卿,实为王师,秦王稷与芈后赐了卫淇一座临近秦王宫的院落,楚叔与赵荧他们便随着卫淇住。转眼之间,卫淇竟摇身一变成了一家之主。马车在卫宅前停下,卫淇与蒋泊宁陆续下了马车,还未等马夫收起马凳,便见管参从里头急急出来,三两步跑下阶梯,直直走到蒋泊宁跟前。蒋泊宁从不见管参这样慌张,疑惑道:“管先生,发生什么事了”管参抬眼一瞧外街,蒋泊宁与卫淇会意,再不多问,只先跟着管参先走进内里。刚迈过门槛,身后大门一关,管参便说:“韩国使臣口漏了风,韩魏联合,准备陈兵函谷关,要攻打秦国了”作者有话要说:蒋泊宁:来起床备嫁妆白起:来起床备聘礼第54章渭水滚滚东逝,但听河岸浪花轻拍, 初秋的风仍卷携着夏日余热, 带着渭水湿气往北吹去,回荡在秦国蓝田军营之上。黑甲兵士巡逻不歇,高处岗哨上弩机高架, 箭矢指向南方, 仿佛可听见那铮铮弓弦绷紧之声。蒋泊宁放下挡在眉间的手, 将视线从那岗哨上收回来, 另一只手放下车帘,回头看向车内的白起,问道:“你这样带我来蓝田大营,合规矩吗”白起笑着摇摇头,只招招手让她坐回车内,说道:“你既然都领了从军令随司马错将军入巴蜀,我带你来挑匹好马,也算不得什么事。”蒋泊宁屈膝坐好, 低头想了想, 问道:“从前秦军初次攻下巴蜀时,并没有派骑兵, 尽是步卒,后来王族大臣和长史他们进巴蜀才带来几匹马,这次你带我来挑马,做什么”白起答道:“那时秦军进军的路线偏,选择的地形也不便用骑兵攻打, 如今是光明正大平定巴蜀叛乱,且务求快速进军斩杀陈庄。我已经问过了司马将军,墨家弟子一概策马随着前锋,你自然不例外。”蒋泊宁点点头,也不再问什么,默不作声地等着马车进入蓝田大营之中,白起直起身来撩起车帘,递了令牌给站岗兵士。兵士勘验了令牌,放马车一路前行,直直进入蓝田大营腹地,绕进后头马场。两人还未下马车,便听见不远处战马嘶鸣,蒋泊宁撩起车帘下车一瞧,便见蓝天之下,黄土之上,一匹匹战马驰骋在扬起的黄沙之中,战马上秦兵身着黑色短褐,伏身马背上,潇洒自然,再惹眼不过。白起见蒋泊宁露出笑脸,伸手一指旁边马厩,道:“来,跟我去挑一匹。”蒋泊宁笑着点头,快步跟着白起往马厩走去。马厩内里匹匹战马动着鼻翼轻轻吐气,叫蒋泊宁忍不住摸摸这个拍拍那个,却见白起一步不曾在这些马前头停留,只直直往马厩边上走。“木头走这么快做什么”蒋泊宁嘟囔一句,在身侧那匹红鬃马的头上揉了两下,提起裙子跑了两步追上白起。白起只笑着不理她,脚步终于在马厩一格前停了下来。蒋泊宁走过来,只见这格马厩里头两匹黑马并立,其中一头正努力探出头来,鼻翼一下下地吐出热气。那马长得甚是俊俏,眉心独有一撮白毛。白起抬起手来扶住马厩的木门,那匹黑马当即低头,用那撮白毛在他手心里拱来拱去。蒋泊宁伸手凑过去摸摸那黑马的鬃毛,扭头问白起道:“这匹”白起摇摇头,抬手指向另一匹,“那匹。”说罢,白起扶在木门上的手往外一拉,将马厩打开,蒋泊宁这才看清这两匹黑马来。一匹通身乌黑,壮实无比,唯有额间一点白。另一匹要小一些,黑头黑身,唯有四只马蹄上的是雪白。蒋泊宁一瞧,倒是乐了起来,“这两匹马怎么这么好看一个四蹄踏雪,一个眉间一点白,是一窝的”白起点头,走进马厩去,将马具往两匹马上一套,反身将马缰马鞭递到蒋泊宁手中,抬起自己手中那马鞭,往不远处的山丘一指,问道:“走走”“好”蒋泊宁牵着那“四蹄踏雪”走出马厩,没等蒋泊宁贴近,那马便自己凑过去,鼻翼耸耸,往蒋泊宁袖口凑过去。蒋泊宁笑起来,揉揉那马的额头,夸道:“你鼻子好灵,知道我给你带好吃的了”说着,蒋泊宁伸手探进袖袋里头,取出一个小布袋子来,掏出两块黄饴糖,放在手掌里头喂给它。白起见她用糖喂马,亦笑起来,“你倒是机灵。”马吃完了糖,蒋泊宁拍拍手掌,扳着马鞍翻身上马,攥紧手中缰绳坐稳,方才对白起说:“以前知道马爱吃糖,见卫淇家里有,顺了两块过来,免得你们秦马的性子像秦人的一样烈,闹得将我掀翻下去,我这腰可受不起了。”白起拍拍身下黑马,抬起手中马鞭指向蒋泊宁骑着的那“四蹄踏雪”,说:“你那匹马是再温顺不过的了,要是性子烈会闹人,我怎么会留给你”说着,脚下一夹马肚子,黑马低低嘶声,驮着白起往前跑去。蒋泊宁一拍战马,也笑着追了上去。伏身马上,马蹄腾空如若追风一般前行,只叫人顿觉万物不过尔尔,唯有耳边风声,脚下绿草,头顶骄阳。世间广阔,连人的心情也像这开阔地势一般,风一吹,愁绪四散,再无踪迹。马蹄渐缓,两匹黑马一前一后,沿着山坡背脊,慢慢踱步。白起忽地转身过来,瞧向蒋泊宁,问道:“你此番入巴蜀,虽说司马将军稳妥可靠,可你也得在意一些,遇上苏代,更要时时小心有诈。”蒋泊宁看向白起,脚下夹紧马肚子,跟上去与他并肩走马,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抿起唇,将话收回去。白起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扭头望向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道:“我此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