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物理(二十三)
作者:南伍      更新:2023-09-08 12:54      字数:6824
  沈括一大段话只听到了地球,也有人一大段话根本没听到的。

  唐伯虎翻开自己抄录的《天书讲解之物理(唐寅篇)》,又合上,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十五六岁童生试第一,年少成名,但是偏偏时运不济,亲人纷纷离世的悲痛让他自此一蹶不振。

  二十九岁再度科考,依旧是超高水平发挥,乡试第一名,江苏省解元。

  结果,他被徐经牵连进了科考舞弊案。

  原因竟然是有偏题只有他和徐经切题写的正合适。

  徐经,一个和他在进京按考路上,半路相逢的人,有钱,包了唐伯虎这路上的行程。

  即使是唐伯虎也没意识到,这人会去贿赂考官

  但是,徐经是真的没有跟他分享过相关的东西,甚至他都不懂。

  最后因为太过于自信自己可以连中三元,过于张扬,以及和徐经走得进,被牵连下狱。

  被冤,平反,补偿了个浙藩小吏,唐伯虎拒绝,选择回乡卖画为生。

  现在已经是他卖画的第十年,正德四年,和他同期科举的王守仁也上任庐陵,当了个地方知县。

  同样有名的两个人,在不同的领域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大概这就是生活的奇迹吧。

  这样的仿佛有代沟的奇迹,发生在李白、杜甫的身上,也发生在很多人身上,比如爱新觉罗·弘历,也就是乾隆皇帝,和华盛顿甚至是同一年死亡的。

  唐寅纠结的点在于,他再度成亲,但是他没什么家资,担心老婆会和自己过苦日子,不想专职卖画了,而天书教的关于做纸的手艺,他学会了。

  纸目前还比不上正经在店里卖的纸,不过,将就着在学堂里给买不起贵价纸张的学生用还是很好的。

  唐寅的意思是说。

  他想开办一个学堂,开始教书。

  不是他一个人教,而是和他的那三个兄弟一起。祝枝山、文征明和徐祯卿。

  其实唐伯虎和徐祯卿确实不熟,是文征明说想有个背景,名义上四个人一起,打着“吴中四才子”的旗号开办学堂,想必是容易些许。

  唐伯虎很心动,但是唐伯虎没有钱,这钱大概是要祝枝山出大头。

  如果是他自己和兄弟们共同出资,倒是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要赔钱大家一起赔钱,就像是如果损失名誉,大家一起损。

  可是让兄弟赔钱,他心里就又过意不去,特别是之后回款是平分的情况。

  他很犹豫,纠结要不要加入。

  不过,也没等他犹豫多久,兄弟们就找上门来了,正是祝枝山和文征明。

  唐伯虎才华横溢,但是运气不佳,也过于自傲,没真正走过仕途。

  祝枝山却是走过的,可惜,也不是这方面的能人,作为官二代,被排挤最后无奈回家,也不是现在,要55岁才有呢,而且都没做到十年。现在的他是个安心宅家的举人老爷。

  文征明屡试不中,之后倒是会因为才华被引入翰林院,不过他也是和官场格格不入。

  徐祯卿比他们要小一些,现在还在科考,有名气,不过还对官场有所憧憬,所以人没来,也只是在书院挂名,未来分红而已。

  因为还是个构想,所以来找的也只有两个人。

  毕竟,大明虽然当官的也从商,但是正经是不允许的,甚至明处有明文禁止。

  谁让在大明当官赚的实在是太少了呢?在300的利益面前,商人能践踏一切森严律法,而在活不下去这件事上,大明的官员会选择白天上班,晚上兼职。

  在朝堂上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梦想拼搏,兼职是为了养活自己。

  因为不兼职,只有生活有人接济的二代能生活。

  这导致,即使是官府不支持,甚至禁止,也有不少人顶风作案,一边当官一边从商。

  默默无闻倒也还好,一旦“墙倒了”这就是被众人推的,肯定会存在的一根稻草。

  所以,最后徐祯卿会不会加入还不一定,但是如果要建,他们仨可一个不能少。

  “特别是你,你可是唐伯虎!”

  祝枝山表情夸张,手舞足蹈,像极了小迷妹见到正主时候会有的夸张反应。

  文征明的反应也是,不过他是内敛型,看向唐伯虎的目光里面甚至闪着星星,“就是,江南四才子举办的新式学院,变成江南三才子举办,这没什么事情,要是你这个四大才子之首不来,那就罪过了!”

  “就是,那我们岂不成了挂羊头卖狗肉的,沽名钓誉之徒?”

  把祝枝山给气的,当场开始拽词,他是看不起德不配位的人的,所以自己更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在他心里,办这个学院,就是为了给哥儿几个扬名立万用的!

  原本在天书没出现之前,祝枝山,包括唐伯虎本人,都是觉得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而言,唯有读书是唯一的道。

  尽管靠写文卖画也能赚钱,但是终归只是勉强活着,像是行尸走肉。

  而当官就不一样了,当个为百姓做实事的好官,在百年之后,也会有百姓记着他们的好。

  而办书院,大抵是告老还乡的官员才会去办的,他们没有这个想法,最多也就是想过,等再过上几年,就去当个教书先生,也算是过过收学生的瘾。

  转变他们想法的,自然是天书。

  天书教的东西很旧,又很新,即使很多东西天书都说从什么朝代就开始了,或者说是大明也流行的,但是吧,知识是被垄断的。

  典籍孤本,被高门大户垄断,一些有家学的,也优先只传自己家,甚至是手艺活儿,也是要么拜师去学,要么是家传手艺。

  谁会像天书这样,一步步地教?

  不是?她不会是真的想要我们学会吧?

  祝枝山甚至有这种想法,而在家里真的在最近的时候,捣鼓出来了纸张,虽然因为操作不当有些褶皱,但是祝枝山震惊,以前不会也是真的吧?

  虽然他知道种地是真的,但是自己家培育的良种,种出来的效果也不算太好,至少在祝枝山这个不种地的人来看,没有天书说的那样好。

  那肯定,毕竟不同的土地,不同的肥料,甚至培育了多久的良种,都有明显的差异。

  种田大国已经发展这么多年的种田能力,又怎么是一时半会儿就赶超的,但是超越了自己的也是真事儿。

  从纸张之后,祝枝山就起了开办一个不一样的学堂的心,和传统的教授四书五经不同,他们的学堂主要是教各种不同的技术。

  比如他们几个人,就可以教琴棋书画,也能教教关于他们自己理解的天书内容,特别是唐伯虎。

  唐伯虎真的天赋极其高,虽然运气确实比一般人都要差了些,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不顺,但是学习能力强到离谱。

  大家都是一遍遍看的天书,唐伯虎理解的就是比别人更快一点,也不知是什么魔力。

  “你肯定要来的,不仅书画需要你这个老师,天书的专业课也需要你来讲啊!”

  祝枝山把手搭在自己好兄弟的肩膀上,眼神是从没有过的坚定。

  他很想有一个新的事业,如果是和兄弟们一起发展的事业,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三个在大众的心中都是文艺界的巅峰人物,事业上的伤心人。

  赫赫有名的才子,却根本没有在仕途上大展身手的机会。

  这回被天书和传统四书五经相反的教学吸引,也想开办非四书五经的学校,招些远近闻名的大师进来兼职讲课。

  是的,还是兼职,他们还有些小脑筋的。

  知道虽然有天书的背书,但是很多文人还是不屑于和匠人一同教学,甚至秉持着“万般皆下品”的想法,把除了当官之外别的选项都看的是在糊弄人生。

  别提别人,他们自己就是这么看的。

  他们现在自己转变了想法,倒也不强求别人转变。

  琴棋书画甚至诗酒花茶,这些他们都可以自己教,由唐伯虎出面,打着和匠人们交流的旗号,招来不同的匠人来每周教学。

  甚至他们已经想好了,每个月提前联系下个月的,能联系的到就安排师父开课教学,联系不到就是自主练习的课程,学院负责提供素材和场地,学生们自主练习,到时候可以把成果卖给学校或者自己带回家。

  不是很成熟的开学院的想法,但是他们都兴致勃勃,其实祝枝山都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准备,到时候照常给兄弟们发钱。

  不过,和兄弟们谁都没说罢了。

  现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加油打气,倒是又重新焕发了对开办学校的热情。

  江南四大才子办的学院会是什么样子,还需要时间来告知,不过,应该会是个比他们原先的故事更加圆满的事业路线。

  江思瑶可算是在茫茫题海中活了过来,她觉得物理是比数学更有魔力的存在。

  数学的魔力是在于,学理论的难度是一,做练习的难度是二,考试的难度是五,走到了考场的时候,像是把脑子遗留在了考场外一样,根本就没有做题的能力,信誓旦旦地拿错误的公式开始匹配题目。

  而物理则是另一副状态,题目看上去都是眼熟的题目,甚至有的是从小看到大的“热心邻里”,但是吧,依旧还是有点见面不识的味道,就像是突然就变成脸盲了一样,用正确的公式也套不出题目的答案。

  但是偏偏套用的公式还是对的,就会给江思瑶一种其实她认真一点就能做出来的错觉。

  于是啊,很快,江思瑶就把同类型题目都给刷完了,回头一看,正确率还真提高了。

  胜负欲战胜了难以学会的物理。

  可惜,再度投入到物理中的江思瑶,又理所应当地被物理战胜,学知识点的时候,都有一种被知识强迫的错觉。

  【物质有向前的惯性,有向下的重力,那引导物体做圆周运动的力又是什么呢?

  是向心力,引导着物体做匀速圆周运动,但是向心力并不是重力、摩擦力这些,它是某一种或是多种力的合力,并不是单一的力。

  也不是力的性质,而是力的效果,因为它会引导“向心”的力,让物体开始做匀速圆周运动。

  同样的,在做匀速圆周运动的时候,也有加速度的产生,这种加速度一般都指向圆周运动的中心,所以这种加速度也被叫做,向心加速度。

  生活之中的圆周运动有很多,比如车转弯的时候,就会受到向心加速度的影响。

  而在科技上,我们有送航天器上天,上天之后,它就和月亮一样,绕着地球转,在受到地球引力之外,也受到了飞船的支持力等等。

  说道航天,这大概是每一位华夏人的浪漫,自古,华夏就对日月星辰有特殊的热爱。

  在没有能力的时候,会有观星台,占星台,摘星台的存在,就连李白也是月亮的重视崇拜者。

  李白的死亡有醉酒于是在水中捞月,没捞到,但是人死了,这样悲痛中带着一丝附和李白的浪漫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李白吧。】

  李白被天书这话,吓到手上的笔都停工了,笔上沾染的墨汁就这么摇摇晃晃地低落下来。

  李白下意识地就把手底下的瑕疵弥补了一下,画了一点星光,这下子,得到了来请他画画的小学弟的心,

  这波啊,这波就叫双向奔赴。

  要是天书没拿我的死来宣传,就更好了。

  李白郁闷极了,他总是感觉自己在天书那儿像是个时尚单品,死都能赚钱了,

  之前有说道,李白作为写文案的必备工具人,他的经历传奇,日常更加传奇。

  就像是现在,原本在仕途上,或许也会想是不是不适合了呢。

  不过,得到了皇帝李隆基和太子李亨的喜爱,这自然也是,超出其他人预料地,走进了仕途。

  而天书对他的夸奖上,知道嬴政是什么样的人的李白,觉得天书能忽略掉李白的残暴,估计在看自己的时候也是带有其他的滤镜的。

  虽然李白觉得历史上会写到死亡这种话有可能是骗人的,不过,醉酒捞月,听起来像是纯粹酒醉能干出来的事情。

  放在他李白身上,即使是李白自己,也得说一句,还真有可能。

  至于现在,在写诗的李白究竟是为谁服务的呢?

  那自然还是为皇帝李隆基,谁大听谁的嘛。

  李隆基目前对他创作诗文就一个要求,写夸大唐的诗,最好能突出他的功绩,如果能让大家忘掉关于他的绯闻,就更好了。

  绯闻,一定是绯闻!

  天书也不是处处都说得完全正确的,李隆基熟读历史,自然也是知道,天书在夸张上是真的舍得夸张。

  一般人形容别人特别夸张,会用夸张到妈妈都认不出,这还真是,比如天书的嬴政。

  那是嬴政吗?

  做任何事情都是心怀大秦,有苦衷,是个好皇帝。

  李白更是觉得这是滤镜太深,就算代代人对严苛□□的理解不同,但是嬴政怎么都是彻头彻尾的暴君,他的内心就算有百姓的死活,也不会像是天书说得那样,一切百姓为先。

  听起来像是恐怖故事。

  而天书对他李白,显然又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滤镜”,似乎是把“浪漫”刻在了他的身上。

  嗯,他李白怎么不浪漫呢?

  哪肯定是浪漫的,不如怎么会短短数十天,真的用花言巧语“骗”地当场皇帝让他来到这观星台继续写诗。

  李白是喜欢日月星辰的,这毫无疑问,他的诗文里面经常出现月亮这个意向。

  每次出现也把月亮写得极其与众不同,至少看过他的诗句的都很喜欢。

  在现在吗,李白反而缩小了看他诗句的范围,毕竟啊,大家都知道了,在天书那儿,李白是“诗仙”,一个两个直接当场望而生畏,没人指点。

  偶尔有,也是要么夸夸夸为主,要么没有原则,四处开骂,都挺离谱,也都没什么参考价值。

  天书就像是各个人的迷妹,其中有好的也有坏的,被她看上的自然是千好万好,没有哪一出是坏的,有问题也会个给你编出来点原因,总归是别人的问题。

  这一点嬴政简直从中获利了不少。

  张良和项羽是了解地最为清楚的。

  刘邦这人偷偷和嬴政联系,但是事情总是“纸里面包不住火的”,即使他们有心隐瞒,也很快就被张良发现。

  张良只有面对嬴政的事情的时候是非黑即白的,很不幸,这件事就是他非黑即白的范畴之内。

  “所以,他留下了这么一封书信,然后走掉了?”

  范增十分震惊,不是,怎么还有这种人?

  不过,在场也只有他震惊,萧何、刘邦都早有预料。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他可是张良,那个第一次见我,眼高于顶,但是第二次发现我有可能是他反叛大秦最有用的人,都能对我改变态度,你说他对嬴政会是什么态度?不是这样,难道还是纳头就拜吗?”

  刘邦倒是很清楚,他不仅清楚地知道张良就会是这种离家出走的人,甚至还做了两手准备,找人在一旁看着点。

  “所以,你们有看到他是从哪里走了吗?”刘邦拜托了在沛县盯着他们这些不务正业的人的,来自大秦的眼线。

  只看到两人满脸通红,一个人张嘴,又没说出什么话,另一个人似乎也不善言辞,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们,我们轮班的时候,他似乎就已经不见了,但是那个假人,在看书。”

  要么说张良的心眼子多呢?他是真的时时刻刻玩不掉玩弄一下自己的心眼子的,就比如在逃跑这件事上。

  那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啊,不仅是如同往常一样,认认真真地教书,写了对大家伙的推荐意见,甚至还一个个讲了未来的规划。

  很负责的一个人,到晚上,和他们吃“散伙饭”,但是大家只知道是寻常晚饭的时候,讲的话也滴水不漏。

  只不过是表达了一些对于大秦的怨念,现在嘛,大家都知道是他因为对大秦不满,所以临走之前都得骂两句了,在之前哪里知道?

  刘邦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更不指望暗探们能发现了。

  晚上的时候,桌子前有看书的身影,甚至还有很戏剧性地,看书看到睡着,惊醒,又接着看的一幕。

  他们当时还在想,张良难怪有那么高的学识,真的很自律也很好学。

  现在……

  “看书睡着,然后惊喜?这个动作就是他专门设计来偷天换日的吧。”

  范增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的点,得到了几个密探一脸沉痛的点点头。

  “老师们,我知道张良老师去了哪里。”来人正是韩信。

  韩信因为家境贫寒,吃不饱,所以比同龄人要瘦弱很多,看起来年纪就会更小一点,不过,身体上的瘦弱,并不影响他心灵上的强大,所以是熬夜读书。

  刚巧,他家买不起油灯,偷摸着在沛县蹭点灯也是常有的事情。

  大秦虽然近些年在天书和大秦皇帝嬴政的共同治理之下,有了很了不起的进步,路上的乞丐都少了很多,大家能自己养的活自己的,就不在街上乞讨了。

  但是吧,也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有钱电灯的,沛县就舍得留一盏夜灯,照亮有可能路过的行人。

  虽然说是“留一盏夜灯”的行动,但是真切留下来的,是东西南北中,一共五盏灯,都很亮,配合天书和月光,看书是不成问题的。

  在灯光下看书的韩信,似乎在张良的眼里成了路边的大石头,就这么走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直接过去,一边过去一边还有人跟他聊着。

  “主人,我们怎么突然从沛县撤离,不是已经计划把产业搬到沛县里了吗?”是个比较冷淡的声音,看不到说话的人在哪里。

  “不搬产业了,道不同,我们还是不留沛县了。”张良的声音,韩信可认识的很,他天天上课都很积极的,不会认错老师的声音。

  “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韩信信誓旦旦。

  “化成灰,那还怎么说话。”范增看了这傻小子一眼,嚯,刚刚还没看出来这个说话憨里憨气的傻小子,竟然是班上最聪明的信?

  范增也知道信,他是班上没有姓氏,但是意外聪明的孩子,甚至他都有考虑过,要不要让刘邦给这个人在嬴政面前求个恩典什么的。

  嗯,这下子也算立功,好像更好求了。

  只让嬴政给随手写个姓氏,或者让他手下的人写,主要能被大秦认可,就应该可以吧。

  范增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