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歌 分节阅读 257
作者:三戒大师      更新:2023-06-19 19:56      字数:4734
  d过还是得怎么过。他将礼单收入袖中,弯腰坐进了车厢里。陆云忽然弯腰,探身进入车厢,对陆信耳语了一句。陆信闻言,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需要请我师父助拳吗”陆云轻声征求他的意见。“不需要。”陆信断然摇头,他决心自己去面对。“那父亲一切小心。”陆云点点头,如果换成是自己,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但陆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将一块黑色的物事塞到陆信的衣襟中。“这是什么”陆信不由一愣。“这是天外陨铁所制的护板,大宗师也无法破坏。”陆云笑笑道。“用不着吧”陆信想要拒绝。“有备无患吧。”陆云却不容他推辞,便放下了轿帘,目送着车夫牵着马车,向正门行去。另有十六名车夫两人一组、一推一拉,驱动着八辆沉重的大车,跟在轿子后头出了府。第四百九十四章 不败陆信到了老丈人家时,已经是过午了。老丈人谢真得知贵婿前来,不由又惊又喜。他没想到陆信这种时候还敢来看望自己,这说明女婿心里是真有他这个老丈人啊老丈人赶忙穿鞋下地,准备亲自将陆信一行迎进家来,又吩咐儿子谢誉赶紧整治酒菜,他要和女婿好好喝上一杯。“爹,还要留饭”他儿子闻言,有些不大情愿。谢阀上下都对那父子俩恨之入骨,谢誉自然也将陆信当成瘟神,恨不能不认识才好。“蠢货,短视。你跟他远了吃亏的是自己”谢真瞪一眼不成器的儿子道:“你姐夫现在是陆阀的度支执事,那可是度支执事啊,从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就能让咱全家富得流油”““那族里怎么看我们啊。”谢誉心里信服了七分,只是还在嘴硬。“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让人说两句又少不了你两块肉。”谢真却不以为意的哼一声道:“再说,上头人才不会为难咱们这些无足轻重的人物呢,非但如此,还会对咱们另眼相看不然就凭你,过年能领到双份利钱还不是上头寻思着,将来有一天,万一要跟陆阀和解,族里也能有个跟你姐夫说上话的”“哦,是这样啊”谢誉听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阀主那些人,恨死了陆信父子呢。没想到人家已经在着眼将来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阀主他们,就这么跟那爷俩跟我外甥陆云算了”“呵呵,这就要话分两头了。”谢真压低声音道:“要是他爷俩能一直风光下去,就连老太师都奈何不得他们,阀里当然也就不会再提之前的龃龉了。但要是他们哪天栽了跟头,阀里肯定要报仇雪恨的。”“明白了。”谢誉恍然点头道:“我姐夫没栽跟头之前,那就还是我的好姐夫。”“算你还没蠢到家。”谢真笑着点点头,看到陆信的马车已经来到门口,便在谢誉的搀扶下,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小婿拜见岳父大人。”陆信也看到谢真,赶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贤婿快快起来,千万不要多礼啊。”谢真也紧走两步扶起了陆信。“姐夫。”谢誉也亲热的向陆信行礼,笑问道:“怎么没见我那外甥昨儿个大姐来时,他也没跟着,还当今天和你一道来呢。”“那小子惹了祸,不敢上门了。”陆信一脸苦笑道:“他让我跟你和岳父大人赔罪唉,还是等以后风平浪静了,让他自己登门赔罪吧。”“理解,理解。”谢誉哈哈大笑道:“说实话,他现在就算来了,我也是心惊胆战的。”“哈哈哈”众人一阵放声大笑。欢笑声中,谢真父子簇拥着陆信到正屋就坐。陆信又给岳母行礼后,便被老岳父强按着在上首就坐。下人上茶之后,陆信拿出礼单呈给谢真。“你能来看看老头子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啊。”谢真假模假样的推让一番,便眉开眼笑的收下了。方才他瞄一眼那八辆大车,便约莫出这份年礼的份量,八成比昨天那份还要重。就算看在礼物的份上,谢真父子也得盛情款待陆信一番。在两人的极力挽留下,陆信只好答应,留下来陪老泰山吃过酒再回去。“这就对了。”谢真高兴的拉着陆信的手不放开道:“咱爷们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这回非得喝个过瘾才放你回去。”““那小婿只好舍命陪君子了。”陆信苦笑着不再拒绝。。谢真家所居的陶化坊坊门外的大街上,停着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巨大黑色马车。拉车的两匹高头骏马,皆是四肢修长,体态健硕,通体毛色油黑,没有一丝杂毛。来来往往的谢家人中,不乏有识货之辈,他们发现这竟然是两匹最上等的军马,却被用来当做拉车的驮马。也不知什么人如此奢侈谢阀族人不禁暗暗猜测,坐在马车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可尽管那马车外头,除了一名戴着斗笠的车夫,再没有任何护卫,可依然没有哪个不开眼的,胆敢靠近马车一步。能用得起这马车,还有这拉车的马的,肯定贵不可言。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门阀子弟,能招惹得起的马车外寒风呼啸,北风卷着雪沫和砂石,打得车厢劈啪作响。马车内却温暖如春,特质的暖笼温暖了密闭的车厢,烟气却顺着隐蔽的烟道,化作一缕一缕,从开在车顶的若干小孔中散出,丈许外就完全看不到了。当然这样设计的目的,并非为了隐蔽,而是为了秉持士大夫一过的优雅高贵。车厢内,暖笼旁铺着柔软的地毯。地毯上有两人在对坐吃酒。一个头戴紫金冠、猿臂蜂腰、狼眉鹰目,正是夏侯阀最凶横的天阶大宗师,多年来战无不胜的夏侯不败。另一个穿着儒袍,头戴方巾,仿佛白面书生一般的,自然便是夏侯阀的首席智囊,神机军师朱秀衣了。此时此刻,车厢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压抑。只见夏侯不败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一双狼眉紧皱着,眉宇间拧出个刀刻般的川字。朱秀衣七窍玲珑,自然知道夏侯不败为何会如此这位夏侯阀的战神,今年实在是太不顺,太郁卒了。在今年之前的人生中,夏侯不败人如其名,一直是战无不胜、从没有品尝过失败的滋味。胜利让他充足的资本骄傲狂妄,让他有资格瞧不起所有人,所以他只能接受胜利,绝对无法接受失败。但从年初柏柳庄一役开始,那种令人沮丧的挫折感,便开始萦绕在夏侯不败的身周,让他艰于呼吸,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失败了严格说起来,他并没有在和敌人交手中落败过。那一次次行动失败,皆非战之罪也,也并不是他的责任啊可为何那该死的挫折感,却没有放过他呢第四百九十五章 心结尤其是邙山地穴一役之后,虽然没人敢当面指责夏侯不败什么,但除了夏侯阀的人之外,其余人望向他的眼神里,总是深藏着让他陌生的鄙夷。那些往常与他称兄道弟的大宗师,更是直接与他断绝了来往他知道,他们恨死自己了。失去了平等相交的朋友就够让人沮丧了,更让夏侯不败心中焦灼的是,但凡从洞穴死里逃生的大宗师,修为全都上了个台阶。陆仙更是直接晋升为半步先天。眼看着,他们就要把他远远甩在后头了夏侯不败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天资差,而且他也比其余大宗师,经历过更多的激战,生死间的体悟也更多。可为什么偏偏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了呢是机缘其实夏侯不败心里清楚,到了他这种境界,还想再进一步的话。所有的天资和努力都已经是徒劳,只有等待老天爷的垂怜,在机缘巧合之下实现顿悟了。可机缘哪有那么容易碰到夏侯不败越是着急,就越是毫无头绪。越是没有头绪,他的心情就越是浮躁烦闷,如此往复,已经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了。有时候夏侯不败会萌生出,不如也像别的大宗师那样,不理俗务、专心修炼吧。可只要他在夏侯阀一天,夏侯霸就不会让他从俗务中脱身这不,居然让他一个堂堂天阶大宗师,假扮成别人,来行刺区区一个地阶宗室。实在是太掉大宗师的价了。这要是传出去,真得让人笑掉大牙。他也想过,要不暂时离开夏侯阀,找个明山秀水的地方隐居修炼起来但也只能想想作罢。他太清楚,一旦失去阀中庇护,落单的后果了那些恨透了他的大宗师,之所以没跟他算账,不是因为他们怕了他,而是因为他是夏侯阀的人。要是他脱离了夏侯阀,估计当天就得被那帮大宗师围殴致死吧。真叫一个进亦忧、退亦忧,居庙堂却如身陷囹圄啊为何会在不知不觉中落到这样的处境以不败命名的自己,不该把一手好牌打成这样的烂局啊夏侯不败意兴阑珊地叹息一声,饮尽了杯中酒。朱秀衣也不劝他,只是每当夏侯不败一杯饮尽后,便及时为他斟上酒,两人就这样一个斟酒一个喝,已经喝光了好几壶。终于,还是夏侯不败先忍不住了,眯着惺忪的醉眼,冷笑问朱秀衣道:“朱先生,你这样一杯接一杯的给我斟酒,就不怕余醉酒误事”“二爷自然心中有数,用不着在下瞎操心。”朱秀衣淡淡一笑。“不错,对付一个区区陆信,杀鸡也需要用牛刀”夏侯不败的言语中,透着对朱秀衣的丝丝不满,只是朱秀衣太会做人,太会说话,让他没法发作罢了。“陆信此人可不能小觑,他已经是扎在我夏侯阀面门上的一根刺。”朱秀衣正色道:“虽然不致命,却让人很不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十分有碍观瞻。”“嘿”夏侯不败忽然想到十年前,在落凤坡时的情形,不由露出满口白牙,森然一笑道:“当初就该在落凤坡,将他扔进火场中,给乾明皇后和废太子去陪葬,也省了今日的麻烦。”“人哪有前后眼当初哪能料到陆信会有今天”朱秀衣不禁苦笑道:“要是能预见到,二老爷和三爷,怎么可能会把他带回京城来。”“不错,我夏侯阀一次次对他高抬贵手,提拔有加。”想到这,夏侯不败不由恨意陡生道:“这厮却非但不心怀感念,报效本阀。反而恩将仇报,处处与本阀作对若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天下英雄谁还再畏惧我夏侯阀”“二爷说得好哇”朱秀衣赞许的鼓掌道:“主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下定决心拔掉这根刺的。之所以要杀鸡用牛刀,一来是因为陆信毕竟还是陆阀的执事、朝廷的命官,我们夏侯阀不好直接出手二来他虽然已经晋级地阶宗师,但从来没人目睹过他的出手,也就无从判断他真正的实力,所以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劳烦二爷出马,搏兔亦用全力吧。”“行了,余已经想通了,不需要你安抚了。”夏侯不败喝完最后一杯酒,便将手中酒杯化为齑粉,两手一拍,白色的瓷粉便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给我化妆吧。”“这个简单的很。”朱秀衣笑笑道:“因为谁也不知道白猿社主人长什么样。”说着,朱秀衣从袖中,摸出一个样貌狰狞的猿猴面具。“历代白猿社主人,在人前都是戴着这个面具的,轩辕问天也不例外。而且二爷跟他身高相仿,只要穿上这双靴子,还有这身袍子,就足以乱真了。”夏侯不败接过靴子来一看。从外观上,这只是一双普通的鹿皮快靴而已。但用手伸进去一摸,才发现里头被垫高了好大一块,穿上这双靴子,身高转眼就会增加一两寸。那身白色的袍子也加了厚厚的垫肩,穿上去肩膀自然会宽一大截。再戴上那个铜质的猿猴面具,确实可以保证,谁也认不出自己来了。“光从外形上改变还不够。”朱秀衣又道:“本法的龙象大手印特征太明显,只怕二爷一出手就会露馅的。”“那是自然。”夏侯不败点点头道:“但余对白猿社的隐杀经一窍不通,如何模仿”“二爷谬矣,轩辕问天可从不隐杀。”朱秀衣不禁摇头笑道:“但凡他亲自出手,每次都会场面惊人,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白猿社主人动的手。”“嗯。”夏侯不败也听过这个说法。但凡需要轩辕问天动手的目标,一定是下面的刺客全都无功而返了。这时,对手已经对白猿社的声誉,造成了极大影响。所以轩辕问天一旦出手,那就不光要完成任务了,还要为白猿社正名。当然是场面越大越好了。“不过问天诀余也不会啊。”夏侯不败苦笑一声。第四百九十六章 问天决“我也不会。”朱秀衣摊手笑笑,赶在夏侯不败发飙前,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在下目睹过他出手,可以模仿几招他的问天诀,以供二爷参考。”“你且施展给我看。”夏侯不败饶有兴趣的盯着朱秀衣。“好,那在下就献丑了。”朱秀衣点点头,刹那间功力运遍全身,再不复方才文弱形象。他整个人变得古意沛然,举手投足间,仿佛无不蕴含天地至理一般,真是道不尽的潇洒至极。“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只听朱秀衣低吟一声,一拳击出灰蒙蒙一团,有若混沌一般的真气。“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