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歌 分节阅读 147
作者:三戒大师      更新:2023-06-19 19:51      字数:4738
  d,自然也不能例外。”“先生深明大义,老夫感佩莫名。”夏侯霸按着朱秀衣的手,坐在榻边,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老夫向摩罗大师讨要的密宗圣药造化生肌膏,老夫来为先生敷药”“多谢阀主”朱秀衣道一声谢,坦然受之。待那生肌膏涂抹在伤处,朱秀衣果然感到舒服多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夏侯霸一边用白巾擦手,一边状若随意问道:“先生方才在想什么吗”“哦,正要和太师分说。”朱秀衣便轻声道:“太师,学生方才在想,我们虽然要低调一段时间,但也不能真的偃旗息鼓。”顿一顿,他沉声道:“对我们夏侯阀来说,必须要时刻保持存在感,才能压制一些人的野心。”“先生所虑甚是。”夏侯霸深以为然道:“权谋之道无非法、术、势,若要成事,势最重要,大势不能出现恶化,这是最要紧的。”“是,大势此消彼长,我们消停,别人就会趁机起势,所以还得继续做些事情,以掌控大势。”朱秀衣沉声道:“只是这次,我们不再亲自下场,隐身幕后而已。”“甚合吾意。”夏侯霸颔首,又问道:“那以先生之见,应该让谁来下场,这皮影戏又该怎么演呢”“三位皇子如何”朱秀衣轻声问道。“嗯”夏侯霸闻言寻思片刻,展露笑容道:“妙哉,三位殿下陆续成年,我这个做外公的,也该为他们谋划一下了。”他老奸巨猾,一下就明白朱秀衣这法子的妙处未来的皇帝会从皇子中产生,所以只要把皇子的事情上纲上线,很容易就能从帝王家事演变成朝廷大事。到时候,朝廷风向、人心向背、乃至和皇帝的强弱之分,天下人一眼便知“不错,”朱秀衣颔首道:“这是一篇大文章,既然咱们的正文要先搁笔,不妨就先做做这篇名为国本的文章。”“好”夏侯霸赞叹一声,问道:“计将安出”“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为大皇子封王,使其离京就藩,对太师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朱秀衣沉声道:“另外三位殿下,都是夏侯皇后所出,有道是肉烂在锅里。在天下人看来,都是太师的外孙要当太子了,没什么区别。”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透,但夏侯霸却心中有数,那就是只要让人们,认识到太师的外孙要当太子就足够了,没必要真弄个太子出来,难不成夏侯阀还打算继续给皇甫家打工不成“那还不能操之过急喽”夏侯霸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是极。”朱秀衣露出知己难逢的神情,轻声道:“我们需要时间来恢复关系,慢慢来就好,要给他们表演的机会,越热闹越好。要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太师稳坐钓鱼台,也好看看敌友忠奸。”“妙妙妙此事一出,很多人都会坐不住的”夏侯霸脸上忧色尽去,哈哈大笑道:“首当其冲的就是皇甫彧,让他焦头烂额,看看还有没有功夫和咱们作对了。”“太师英明。”朱秀衣却轻声道:“今日只是粗粗一想,回头还得从长计议。”“不急不急,先生好好休养,等伤好了再议。”夏侯霸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放缓下来也好,总是紧绷着,连觉都睡不安稳。”“太师快回去睡个安稳觉吧。”朱秀衣微微一笑。“还不能睡啊。”夏侯霸却苦笑道:“还得去看看那逆子。哎,将来还得指着这混蛋”“太师快去吧。”朱秀衣点点头,轻声道:“二爷乃是人中豪杰,会明白太师的苦心的。”“但愿吧。”夏侯霸说完,替朱秀衣盖好被子,这才掩门出去。朱秀衣欠起身来,恭敬的目送老太师离去。看着清冷的月光,从虚掩着的门缝透进来,朱秀衣渐渐面无表情。第二百六十九章 弄巧成拙紫微城,长乐宫,寝殿之中灯火通明,初始帝正在和左延庆对弈,杜晦从旁伺候。看皇帝下棋久了,杜晦从棋盘上就能感受到初始帝心情大好。只见白棋大开大合,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只求杀个酣畅淋漓,与初始帝平日里绵密谨慎的棋风大相径庭。左延庆见状,自然也陪着初始帝杀个痛快,两人几乎没有防守,全力放手进攻,棋盘上硝烟四起,很快初始帝便把左延庆杀得丢盔卸甲。眼见没有活路,左延庆苦笑着将黑子投向棋盘道:“陛下战力太强,老臣自取其辱了。”“哈哈哈哈”初始帝畅快大笑道:“你若下守棋,还能多撑一会儿。”“皇上难得这么高兴,老臣当然不能扫兴了。”左延庆笑道:“不过好像弄巧成拙了。”初始帝听了左延庆的话,笑得更加欢畅道:“好一个弄巧成拙,好一个弄巧成拙啊”“哈哈哈”两个老太监也陪着皇帝一同笑起来,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皇帝失心疯了呢。但两个老太监却知道,初始帝所说的第二个弄巧成拙,指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夏侯阀。“这次二位和各阀大宗师身陷绝境,一定是夏侯阀的阴谋”初始帝的笑声渐止,笑容却在脸上挥之不去。“谁知居然出现了变故,非但让他们人心尽失,还帮了二位的功力更上一层楼。”初始帝兴奋满脸放光,有些忘乎所以道:“可见,老天爷还是站在寡人这个天子一边的,天命在我,不在他夏侯霸”“陛下说的是,虎狼之辈,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杜晦轻声附和道:“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啊”“杜公公说的是,”左延庆闻言颔首道:“那日在洛水河畔,夏侯不败巧舌如簧,确实打消了各阀相当大的疑心。”顿一顿,他轻声道:“而且裴崔谢三阀和夏侯阀牵扯太深,只要没有实证,他们是不可能真和他翻脸的。”“是啊。”初始帝闻言,恢复了惯有的恹恹神情道:“寡人何尝不知,那三阀如今对夏侯阀的戒备冷淡更多的是一时之气,只要夏侯霸多加安抚,再出点血,保准他们又钻到一个被窝里头去了。”“只怕同床异梦。”左延庆微微一笑道:“尤其是裴阀。”“何处此言”初始帝轻声问道。“陛下有所不知,当日在地穴中,原本是裴家叔侄要跟夏侯不败一同去寻找机关。”左延庆看一眼杜晦,后者便慢悠悠向解释道:“谁知夏侯不败却让他们留下,选择让崔谢二人同去。”“虽然最后四人都没出来。”一生浸淫在阴谋中的老太监左延庆,接过话头道:“但按照夏侯不败所说,是因为意外出现的周桓二人,导致了洞穴崩塌。如果我们假设,原本一切是夏侯阀的谋划,而周桓二人没有出现,夏侯不败岂不是存心要害死裴家叔侄”“极有可能”初始帝缓缓点头,双目放光道:“以裴邱裴郊两只老狐狸,肯定能想到这一点,裴阀确实不会再跟夏侯阀一心一意了”说着他心中涌起几分奢望道:“左公公,你说能不能把他们拉过来”“不可能的。”左延庆却断然道:“裴阀从来只追随最强者,在我们无法和夏侯阀抗衡之前,他们是不会改变立场的。”顿一顿,左延庆又道:“倘若有一天,裴阀改变了这一宗旨,一定是他们羽翼丰满,准备自立门户的时候了。”“”初始帝不吭声了,脸上的笑容也淡去。“陛下,其实还有一家,是更合适的拉拢对象。”见皇帝闷闷不乐,左延庆话锋一转、轻声说道。“哦”初始帝忙问道:“是崔阀还是谢阀”“都不是。”左延庆缓缓摇头道:“是陆阀。”“此话怎讲”初始帝微微皱眉道。“首先,陆阀素来与夏侯阀联系不多,不存在无法转向的问题。”左延庆便沉声解释道:“再者,陆阀的副宗主陆仙,如今已是半步先天,假以时日必定成为张玄一一样的存在。”“陛下还不知道吧。”杜晦从旁补充道:“陆仙没有要藏私的意思,每月都会和我们这些一同脱困的大宗师切磋一次。”“哦”初始帝的神情明显郑重起来。杜公公面皮薄,说是切磋,但初始帝焉能不明白,届时分明是陆仙为众人传道解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就算陆仙不会授业,那也对大宗师们有半师之恩了。不触及到本阀根本利益,谁还不尊着敬着他以陆尚那老辣的手腕,焉能不利用这天大的机会,使陆阀重振声威恐怕届时,就算夏侯阀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其次,有了陆阀的投效,再拉拢卫阀梅阀就事半功倍了。”左延庆智珠在握道:“有了这三阀相助,再加上天师道支持,陛下就真的可以争取裴阀了到时候,夏侯阀还有何优势可言只能乖乖俯首称臣。”“道理是不错”初始帝神情尴尬道:“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寡人和卫阀梅阀的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事关生死存亡,没有人会意气用事的。”左延庆摇摇头,打消皇帝的顾虑道:“而且老臣让陛下先拉拢陆阀,也是给卫阀梅阀做个榜样,到时候好见面。”“嗯。”初始帝终于想通了,重重点头道:“就听二位的”说着,他对两位老太监道:“二位日后和陆仙相见,还得多多美言几句。”“指望陆仙怕是没什么用。”左延庆脑海中,浮现出陆仙在洛水河畔硬怼徐玄机的一幕,不禁摇头叹气道:“还得着落在陆阀其他人身上。”“确实。”杜晦苦笑着点头,突然眼前一亮,对初始帝笑道:“不过也无需担心,陛下当初布下的闲子,如今要派上大用场了”“你是说”初始帝迟疑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陆云”“陛下圣明。”杜晦颔首道:“之前陛下已经与他结下善缘,真是天助陛下”“那小子,对陆仙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么”初始帝却不信道:“没记错的话,他才拜师没几个月吧。”“陆仙这家伙,没法以常理度之。”左延庆却笃定笑道:“陛下是没见到,他在地穴中为救陆云,不顾一切的样子。”顿一顿,他一脸不可思议道:“居然愿意欠我们每人一个人情,以换取众人合力,将他徒弟救出来。”“哦”初始帝目瞪口呆。这天下最难还的便是人情,要还大宗师的人情,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陆仙居然为了陆云,愿意欠所有大宗师的人情,那小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第二百七十章 你猜呢各阀祠堂,乃至长乐宫中,今夜不知多少人无眠,皇帝和各阀的高层都在认真的商议着下一步的对策,各阀有各阀的盘算,讨论的内容也五花八门,却几乎无人提及那被孙元朗毁掉的玉玺。因为所有人都认定,那玉玺必然是赝品,否则没法解释,孙元朗为何会轻易将其毁掉既然真的玉玺还在太平城,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唯有敬信坊中,有一场关于玉玺的密谈,谈话的内容,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却说陆云回到家中,自然遭到了陆向和陆瑛的过分关爱,就连素来对他冷冷淡淡的陆夫人,都破天荒的出来,跟他说了几句话毕竟,当初陆云以自身为诱饵,换取全家人平安脱险,陆夫人对他就是再有看法,经此一事也会改善许多。这阵子,家里人都担心坏了,得知陆云身陷地穴、凶多吉少,陆向茶饭不思,陆瑛以泪洗面,若非邙山被朝廷和各阀封起来,祖孙俩早就上山去寻他了。陆云知道,不把阿姐和爷爷的好奇心全部满足,不让他们把情绪全都宣泄出来,自己是休想脱身了。只好耐下性子,陪他们一直说话到深夜“那玉玺,真的碎了吗”陆向一脸忐忑的问道。说来说去,话题终于绕到了玉玺上。“是。”陆信也在场,替陆云回答道:“所有人看到了,孙元朗将玉玺毁掉了。”“他不会再找咱们麻烦了吧”陆向又问道。“他已经被天师道盯上了,不敢再进京城了。”陆信笑道:“再说,副宗主已经是半步先天,孙元朗再也不敢冒犯我陆阀了。”“那就好,那就好”陆向松了半口气,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旁人不会知道,那玉玺是从咱们手中出去的吧”“不会的。”陆信瞥一眼陆云,笑道:“孙元朗很早之前,就宣称玉玺在太平道手中,他掩盖这个秘密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自打耳光呢”“那倒是。”陆向这才彻底放心,又气呼呼的看着陆信道:“你这个逆子,居然敢图谋那要命的东西,这次幸好老夫乖孙无事,否则我绝不饶你”陆信心中暗叹,自己的背上,又多了一口乌黑的大锅。却也只会顺着父亲的话道:“当时儿子也没想到,那东西居然会凭空落在我手里。不过总算是过去这一关了,云儿也武功大进,还跟一众大宗师攀上了关系,也是因祸得福了。”“老夫宁肯他不要这个福”陆向却气呼呼道:“我只要乖孙平平安安。”陆云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那里跟陆瑛挤眉弄眼。却见往日里一逗就笑的阿姐,此刻也绷着小脸,神情严肃的瞪着自己。那意思十分明白,下次再敢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陆信这一夜被老爹骂的狗血喷头,早就十分煎熬,眼见陆向火气渐消,他便赶忙陪笑道:“父亲,云儿既然平安归来,日后有的是说话的机会,还是让他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