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在另一个肥皂泡 分节阅读 18
作者:暖寒      更新:2023-06-19 19:36      字数:4624
  d边废屋过了一夜,第二天乘上同伴驶来的两辆车,混在清早赶集的车流中回到北镇大本营。回到地堡内,浪涯就真的开始担心了。这一日一夜,屠梓没有说过半句话。睡觉走路吃饭喝水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像个木头娃娃似的,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精神,踢一踢动一动。此刻屠梓也是如此,木木地坐在床边,不躺下休息,手机也不玩,就那么坐着。把头发往后一拨,浪涯半蹲半跪在屠梓跟前,平视和他说话。“屠梓。”屠梓还是那样呆坐着,没有任何反应。“屠梓屠梓”像是突然被惊醒过来,屠梓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浪涯。“我们得去和秦然说地震的事。”盯着屠梓双眼,浪涯只希望屠梓能听进去。闻言,屠梓双唇微张,像是要说什么、但又想不起要说什么的模样。浪涯有点丧气,颓然地再拨一把头发,道:“我一个人说不清楚,终究这也是你发现的事,你能和我一起去说吗屠梓”呆愣良久,屠梓终于垂下眼帘,点了点头。“屠梓。”可是浪涯不止要这样,“屠梓,你得开口说话。”听不见屠梓的声音,他又伸手托起屠梓的下巴,“看着我,屠梓,你看着我。先应一声,好吗屠梓”被托住下巴,屠梓直面着浪涯,嗫嚅数次,最后应了一声。“嗯。”这不是浪涯心中最理想的反应,但好歹是有声音,浪涯放开屠梓的脸,牵着他去找秦然。自把伤亡同伴的事处理好后,归来帮主和干部们就一直在地堡的中央大厅开会,浪涯和屠梓走到进入大厅的回廊附近时,就听见了激烈的争论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是蓝鸟的声音。“那难道就该高叫着口号送死”这来自辛逸林的嘲讽。“这几个月来,已经死了很多同伴了。”这是屠星遥说的话,很难判断是站在哪一边。“要是我们继续不反抗,都是白死而且往后还会有更多”“噢,呵,原来我们这些叫做不反抗。我真是笨,竟然没发现这里是搜捕队的集中营。”“被动抵抗根本不够,光靠逃跑我们又能躲多久隐藏身份像群老鼠一样活着不,更糟,我们只是待宰的家畜而已。待宰羊圈里的时间越长,我们就越没有反抗的本钱。”蓝鸟舌战群雄、以一敌百,嗓子愈来愈哑,颤抖的语气当中带着溢于言外的渴望。“帮主、副帮主,趁我们现在还有能力,我们必须反抗。我们应该反抗,铲除搜捕队,给我们自己、还有未来的感染者一份活下去的希望。”一直坐在中心垂头旁听争论的秦然忽地扬首看着蓝鸟,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什么能力”他问,“怎么反抗”“搜捕猎杀感染者是佟谋领袖亲自下发,两任主席佟略、佟权坚定拥护、更生党全党多年来贯彻执行的命令。而现今更生党不单管治我国,还控制着邻接全部五个邻国的政局。事实上,全世界有稳定政治架构的国家中,超过八成更生党都是该国的三大党派之一,没有稳定政治架构的国家更不用说,更生党直接勾结当地的武装组织金钱、武器、资源基本等于他们拥有那些组织。战机、坦克、炸弹、枪支,百万兵力应有尽有。”“你说,我们拿什么反抗”“我们”蓝鸟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整个大厅一时冻结。皱眉站在旁边,燕无往轻轻按摩秦然的后颈,打破沉默。“进来。”这句话自然是对就在门外的二人说的。浪涯带着屠梓进门,环视一圈,决定暂时忘掉刚才听到的,直入正题。“我们几个a类感染者身上的异常症状屠梓找到了可能的原因。”秦然整个人坐直。“是什么”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燕无往身上这些症状一直持续,甚至略有加重的情况,秦然一直感觉如同有颗计时炸弹绑在心上。浪涯吞口唾沫,“可能会有地震。”“什么”“屠梓可以说明。”浪涯拍拍屠梓肩膀。屠梓扭着手,舔了舔嘴唇,道:“那叫已过滤资讯映射现象”结结巴巴地,屠梓慢慢把自己的分析和推测说了出来,“所以,鉴于a市是,呃,靠近地震带,加上浪涯的,浪涯精神体的反应,我觉得很可能是地震的先兆嗯。”燕无往沉吟:“如果真的是地震,会有多大还有多久会发生”“这个”屠梓看一眼浪涯,有点不安,“这个很难判断,因为我们没有太多的对照组可以比对。”他愈说愈流畅,“现在看来,只有你、浪涯、屠小姐和黄晨,也就是只有高阶或以上的哨兵才有症状。这可能代表距离地震发生的时间还远,也可能代表我们距离震央比较远正如之前所说,没有在不同位置的哨兵作对照组,根本无法判断。”示意理解,燕无往转头吩咐辛逸林:“安排帮里所有a类接受检查,并让他们定期汇报身体状况。”辛逸林领命。“花园区那边还有一组别墅。”秦然提出。燕无往也想起来了,“安排一下,准备迁到花园区。”黄晨追着辛逸林离去。除了这些之外,面对可能的天灾还有很多需要打算,秦然和蓝鸟暂时放下先前的辩论,专心研究如何应对。浪涯等了一会,忍不住打断他们。“二当家,我们得警告附近的居民。”秦然停下翻阅账簿的动作,盯着浪涯,然后,摇了摇头。浪涯瞪大眼睛,“他们毫无准备的话,会有很大的伤亡”“但你要如何让他们相信”“散播传单、派人影响他们的思维、假装算命算出来的”浪涯也暂时没有详细的计划,“办法可以从长计议,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秦然不为所动,“一旦做了那些事,就会马上引起搜捕队的注意,我们会暴露行踪。”“可是”“一般人不了解感染者的能力,但搜捕队可是清楚得很。他们一直留意着,一旦出现疑似感染者的活动,就会赶到调查。算命摊什么的,简直是搜捕队最喜欢的线索。”切身经验,这一点蓝鸟最清楚。“那就再想别的方法。”浪涯坚持,“总不能因为有风险就袖手旁观。”“有风险没错是有风险,是拿命出来堵的风险”秦然猛地合上账簿,“这几个月来我们失去了多少同伴一天前我们才又死了四个兄弟袖手旁观怎么了我们被搜捕队追杀的时候,那些民众谁帮忙了吗每年有多少感染者是因为热心民众的举报落入搜捕队手中的你不清楚吗明明你也受过这种罪,还说要去警告他们,你是神经有问题还是有救人强迫症”语毕,秦然用力把账簿朝浪涯砸过去,几天来失去兄弟的愤怒经过方才的争辩达到沸点。“他们不会感激我们的,而我们一旦被发现蛛丝马迹,就会被毫不犹豫地举报、捕杀。”砸过东西之后,秦然又冷静了不少,“而且事实上也不一定会有地震对不”他斜眼看向屠梓。“你的理由是已过滤资讯映射,也就是说在你的世界,a市在这个年代根本没有发生大地震的记录。地壳运动理应不受历史进程影响,所以其实你自己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看到屠梓的反应,秦然知道自己没说错,“当然你的推论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但为了一个可能性,我们几十人挪个窝简单,住在这里的几万人却不可能随便搬走,更遑论a市的数十万人口。”浪涯颓然蹲下,拾起砸到脚边的账簿,咬牙,仍是不甘心。“至少他们可以预先准备一些物资。”说完,他看向屠梓,屠梓却绞着手指咬着唇,不发一言。浪涯登时没了力气。弯腰从他手上拿回账簿,秦然用簿面一敲浪涯肩膀:“是时候长大了,玛利亚,你身边有同伴了。”从大厅出去之后,浪涯一整天都在思考。这些年来,他所做的、他坚持的,都是错的吗曾经,有人豁出性命救了毫无关系的自己,那又是多余的吗从那一天开始,每当他看见有人需要帮助,他就会想起当时被拯救的自己;无论被救下的人背叛多少次,当他再看见有人有需要时,他的脑海还是会出现同一个画面、同一头火红的长发、同一双纤瘦却有力的手。躺在床上,手臂覆着双眼,浪涯自嘲地笑。也许他就是有强迫症,也许他只是无法忘记绝望时曾经从别人手中得到的希望尽管多管闲事的结果不一定美好,但只要能让多一个人得到希望,他就觉得值得。不,他“希望”他做的事是值得的,他希望那个人做的事,是值得的。一直一个人,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原来如此渴望有人认同。他希望有人和他一样,觉得要去帮助,觉得一切都值得,但却愈来愈发现,那像个奢望。事实是连他帮的人,都不一定觉得他做的值当。“”浪涯长吁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去做。不能连累归来帮的兄弟、不愿勉强屠梓,他就一个人去,跑得远一些再开始散播消息,只要不再回来,总不会突然被追查回这一带。留下一张便条,浪涯简单收拾了行装就出发。按他观察,归来帮的地方总是防进不防出,想要不惊动他人半夜溜走应该很容易,西翼有几个天窗便是理想的出口。脑海内飞快盘算着路线,浪涯三步拼两步跑到西翼。“唔”快到天窗位置的转角处,浪涯听见一声闷叫,还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响。圆形天窗透射下来的月色之下,是背着大背包,滚地葫芦似倒在地上的屠梓。“呃”看见突然出现的浪涯,屠梓拍拍屁股站直,一脸被抓包的尴尬。注意到屠梓手掌和背上的尘土,还有他站的位置、地上的痕迹,浪涯怔住。“你想出去。”浪涯的声音很轻,细如蚊呐,但深夜的地堡很安静,屠梓还是听见了。“地震总得警告一下别人。”他呐呐解释,“我是向导,我能把这个消息偷渡进他们脑内,我不受冲击波影响,我一直被护在队伍后方、中心,搜捕队员基本不认识我,少数接触过我的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都都死了。”他的声音骤然变小,之后又变大:“总之我只要走远一点再散播消息,也不怕搜捕队会啊”屠梓惊叫一声之后闭上了嘴,因为浪涯突然抱住了他。“你一个弱鸡向导,连天窗都爬不上去,你能走多远”浪涯充满笑意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这”“拿着。”浪涯把自己的背包递给了屠梓。“啊”屠梓呆呆地接过包。“背着这个我怎么背你上去”浪涯扬眉,目光柔和,“来。”背过身蹲下,他让屠梓爬到他背上,“我们一起走。”“哦。”屠梓乖乖让浪涯把自己背起来,默默傻笑。多背上一个人,浪涯依然轻松地攀上对一般人来说有点太高的、天窗的圆管型底部,脸上是和屠梓一样的表情。有人想的和你一样,多好。第35章晚春初夏的时节,连空气都是湿润的。亏得这天没下雨,否则一个个太太两手提着肉菜粮米,真不知道打哪儿腾出手来撑伞。“小宝滴娘”超市门外停着数辆自行车的空地,一个身形稍胖的中年妇女声如洪钟,跟一个正在用力把满载的购物袋塞进车前篮子的少妇打招呼。“张婶。”那少妇也是个好相处的,一听到招呼,就把手上的动作都停下,回头和中年妇女唠嗑。张婶也把菜挂到自己的自行车上,一边八卦小宝家的菜单。她伸头往旁边自行车菜篮子一瞧,就眼利地把内容物瞧了个大概。“哟,你也买啦那个什么防灾套装。”“嗯,小宝吵着要。”小宝妈妈无奈地笑,“反正也特价”“唉,我家妞妞也是”说起这件事,张婶就气不打一处来,“都做好几天噩梦了,说梦见地震,哭得可惨,非要我抱着才肯睡。”小宝妈妈一下愕然:“欸小宝也是也做噩梦梦见地震”“不、不是吧”张婶心里发毛,嗓门也小了不少,“这么邪门不行,得找劳大夫说说这事儿,说不定就是小孩子夜惊呢。”坐言起行,张婶跨上自行车说走就走。劳大夫是镇里的一个老中医,没什么学历,但是经验丰富,断症、用药也神,除了镇长,最有威望的就是他了,若论病理养生,那就是比镇长更有公信力。“劳大夫劳大夫”到了医馆所在那条街,自行车还未停好,张婶就张着她的大嗓门叫嚷:“劳大夫在家吗”“爷爷”医馆大厅架着张小桌子做作业的少女娇声唤道。“来了来了来了”穿着一身破旧的斜襟家居服,劳大夫火烧屁股似捧着一筲箕药材从内室赶了过来。一看见是张婶,劳大夫脚步一顿,借着弯腰放下药材的空档暗地瞪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