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者:藕香食肆      更新:2023-06-19 18:51      字数:4798
  谢佩韦只是笑。第二天起床之后,奕和就绝口不提什么露营啊,睡在星光里的事情了。人为什么要睡床,还要睡高床软枕,总是有道理的。单身狗跑去露营睡在星光里就算了,有老公就抱着老公睡啊,软床它不好吗?非要把自己往硬邦邦的木床or地上怼?原本订好了今天白天进山采集,奕和也提不起什么精神,腰酸背痛。谢佩韦倒是神清气爽,背着念泽在山里呼啸来去。一晚上奕和就当他的枕头他的软床,他睡得挺舒服,奕和再也不想住小木屋了。到傍晚时,工作人员照谢佩韦昨天的吩咐,做好了驱蚊工作,又要给奕和搭建帐篷,奕和正在烤串,丢下烤了一半的菌子就跑去阻止:别搭了不睡了,今晚住房子里!谢佩韦跟念泽正在偷吃他才烤好的小鱼。专门给儿子烤的小鱼,只洒了一点盐巴,没什么别的调味,味道却出乎意料的鲜香。谢佩韦用手掰掉鱼鳞,露出白生生的鱼肉,喂进念泽嘴里。一条小鱼也就那么点点肉,谢佩韦偶尔啃一口带着盐味的鱼皮,主要是为了哄骗儿子。念泽总觉得爸爸吃的是好东西,他吃的不好,费尽心思要偷谢佩韦手里的鱼皮吃这小东西把自己嘴里的鱼肉抿一抿,露出陶醉的表情,然后掰住谢佩韦的手,表示交换。谢佩韦吃的鱼皮还带着鳞,怎么也不可能给儿子吃,坚决不肯。念泽开始强抢,一口咬住谢佩韦的手指,咦,咸的,香的,啃啃。他前面压掉了三颗,这儿伤口早好了,牙齿可不会长出来。就这么很用力地啃啊啃,光秃秃的牙龈挂着不松口,口水哗哗地流。李奕和,你管不管儿子了?谢佩韦忍不住喊。奕和莫名其妙跑回来:啊?不是不让我管儿子吗?念泽不要咬爸爸。那两个菌子烤完了来换我。谢佩韦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齐璇靖忍着笑给他递了个毛巾,他看着儿子好气又好笑,爸爸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很意外的是,念泽转过身,胖墩墩的小身板靠在奕和胳膊上,把抓在手里的小鱼扬起。奕和正在烤菌子,说:宝宝等一下,马上就好了。这个都是你的。趴趴。念泽继续挥舞小手。奕和腾出手抱着他,不让他靠近炉火:乖。给念泽手里的小鱼杵上奕和的脸,趴趴,次。奕和一愣。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着念泽,又看那只被捏得烂糟糟的小鱼:这是给我的吗?念泽只管把烤好的小鱼往他脸上戳:次。再次露出陶醉的表情。奕和也管不了烤着的菌子了,转身抱住念泽,接过他给的小鱼:谢谢宝宝。念泽不大喜欢被他抱着,挣扎着扭了出来,一头扎进谢佩韦怀里,又回过头看他。奕和拿着那条小鱼心情复杂。谢佩韦轻声安慰:慢慢来。远远地突然传来几声惊呼,原来是小齐带着大摩、二摩回来了。两条狗都是宠物犬,没有进行过工作训练,而且,萨摩耶本身也不是猎犬。跟着小齐进林子,纯粹就是去探险、捣乱。这种情况下,小齐居然还能徒手弄回来两只山鸡,难怪前边会有惊呼声。两只山鸡都被拧断了脖子,被小齐随手抄在腰间,他带着狗跑回来,说:给念泽弟弟煮汤。两条狗开始汪汪。求表扬!放下山鸡之后,小齐又带着两条狗跑了。上次说让小齐跟着小和去当旁听生的事,我问过他了。谢佩韦抱着想要去玩死山鸡的儿子,跟齐璇靖商量小齐的未来,他不想去。我觉得他也没有做好进一步社会化的准备。这事也急不来。齐璇靖没觉得这事多严重。谢佩韦和奕和都比较重视心理健康,该看医生看医生,该疏导就疏导。齐璇靖想法就简单得多了,他自己也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现在不也吃得好睡得香,按时打卡上班赚工费么?当初他还打算直接把小齐送去学校,直接把他扔给同龄孩子,强行适应。至于他儿子会不会一言不合把同学打进医院或殡仪馆,他真没考虑过。谢佩韦也只能点点头。对小齐这样的孩子,强行管束只会招来反弹,讲道理也没太大用处。因为他不是一张白纸,从前的生活环境使他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三观,且还能自圆其说。十四五岁最叛逆的时候,压根儿就不会服从任何与他自己信仰相悖的道理。谢佩韦对他的管教也是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并不敢逼得太紧。一旦绷得紧了,弦断了,就再没有沟通途径了。老这么跟狗玩也不是个事情。奕和突然插言,他现在年纪还小,总要学点什么东西。不是说养不起他,人一辈子总得找点什么喜欢做的事吧?专门训狗也行,找个老师教教他。这又是谢佩韦与齐璇靖都没想过的事情。人喜欢什么事情,不都是自然而然的吗?见到了,去尝试,喜欢了,就继续。不喜欢,就放弃。故意去找自己喜欢的事情?行,我问问他。亲爹齐璇靖退出群聊。我是不是唐突了?奕和把烤好的菌子稍微晾凉,撕成小块给念泽吃。不是。谢佩韦看着念泽眯起来的眼睛,忍不住跟着笑。念泽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宝宝,也很会捧场,奕和给他吃一块菌子,他就一副吃了龙肉快升天的模样,小齐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从来没想过去做。这个小齐,说的当然是齐璇靖。齐璇靖这样身在谢氏集团高层核心的特别助理,身份地位都是有的,也不缺钱。可他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更没有机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反过来说,谢佩韦又何尝不是?二哥二嫂没出事之前,他享受了人生中最珍贵的自由岁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可是,一旦谢泽英夫妇罹难,他的人生就不属于自己了。他放弃了自己的实验室,放弃了自己的研究项目,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赶回来主持大局。他怀里抱着儿子,看着烟熏火燎依然俊美的奕和,说:你说得对。人一辈子总得找点喜欢做的事,欢欢喜喜地去做。我做不到的事,一定会让你们都做到。否则,当初的放弃,有何意义?第62章谢佩韦给此次度假预计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除去交通日,到第三天上,奕和就有一种强烈地想要回家的冲动。从前拍摄综艺是走马观花,虽说奕和不能拿台本,但节目组给了大概的流程,总共三天两夜的行程, 还要跟其他艺人互动, 能自己消遣的时间非常少。现在自己定好时间出来玩,折腾几天就累得不行了, 只想回家。家里多好啊, 每天日程都是固定的。最重要的是,回家之后, 谢佩韦每天都要去上班。说好的中年男人呢?说好的养生呢?老公精力这么旺盛, 还喜欢水里、石头上、树上各种奇怪的地方, 真的招架不住了!奕和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揉着膝盖, 谢佩韦想起刚才的混乱情况, 迎了上来:我看看。奕和不明所以。谢佩韦在他身边坐下, 把他裹住整条腿的运动裤撸了起来, 小腿上就有些瘀痕, 裤管拉到膝盖上, 原本漂亮的膝盖骨上更是淤青一片:怎么不告诉我?身边的助理很懂事地拿来药箱。谢佩韦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喷剂,给他敷药之后, 拿着手灯烤了一会儿。直到助理离开了, 奕和才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刚刚才觉得有点不舒服。谢佩韦看着他。这要是不懂事的小朋友也罢了, 他跟奕和都这么多年夫夫,哪个姿势心里没数?所谓不知道都是场面话,想着给谢佩韦台阶下的。奕和被他看得自知避不过,只好承认:那时候也不想扫兴。你不必总是这样忍着讨好我。谢佩韦拿着手灯,感觉到喷剂被蒸干之后,又换了个位置。奕和膝上的伤都是在硬石头上蹭出来的,夏天穿得都单薄,就隔着那么一层裤子,摁在石头上,能不受伤么?他此前却没有认真想过。这时候责怪奕和不吭声,也有些太霸道了。明明知道奕和不会吭声的。哪怕底下是刀子,他要奕和趴下,奕和也不会说不。谢佩韦一手拿着灯,一手轻轻抚摩奕和的脸颊:我知道你对我好。从前我不在乎这个,你受伤了有医生照顾,我只管舒服就行了。如今不一样了。小和,你这样我不大喜欢。就是心疼了呗。反正不能说出口,意思是那个意思。奕和微微抿嘴,眼神斜飞。这么看我做什么?谢佩韦的手指在奕和膝上的淤青上轻抚。奕和也不戳穿他,忍着想笑的冲动:那我以后都告诉你。小和。谢佩韦突然说。嗯?我从前只想要你身边的舒适惬意,如今想要的不一样了。谢佩韦关掉手灯,把奕和的裤管一一放下来,现在我想要你健康、快乐,在此二者之前,什么都是次要的。奕和一直挂着轻轻松松的微笑,架不住谢佩韦接二连三放炮,把他轰得门面坍塌。如此郑重的表白面前,奕和哽咽了一下,不住点头:我知道了。先生。我知道了。这时候奕和也没往谢佩韦怀里蹭。谢佩韦伸手按头,将他搂在怀里亲吻片刻:有时候任性些也不是不可以。那咱们能不能早点回家?奕和提出自己的任性要求。当然能。谢佩韦算是看明白了,甭看奕和出身乡下,这些年早就被养得身娇肉贵,相比起还未彻底开发的深山野林,他更适应高度商业化的世界。以后度假该去哪儿,谢佩韦也大概有数了。提前结束度假之旅后,谢佩韦也没有正式回公司上班。因为他在塔国横插一杠子的事情,不少人都想去公司堵他。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个内外勾结欺上瞒下搞了个无价值收购的故事。但是,这件事谢佩韦直接插手,谢时鸣那边拿到材料还要找国内专家评估,评估出了结果才能递交,交上去了这事究竟怎么处理,还有一番内部拉锯,整件事的性质现在很难定论。谢佩韦倒不在乎冲上门来的不速之客,真正让他不想招待的是商场上各位前辈好友。人家来问了,你给不给说法?有时候没有态度就是态度,但凡见面就不可能没有立场。所以,他干脆躲一阵儿,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不去公司上班,日子就逍遥了很多。当然,不去公司不代表不干活。但是,在书房里干活,总有休息的时候吧?干活俩小时,休息一小时。休息时,先去看看儿子,再把儿子的另一个爸爸这样那样,回到书房又是元气满满,看文件都贼有劲儿。这几日真是谢佩韦有生以来最逍遥惬意的时候,给个神仙都不换。可惜不能一直躲在家里。不过,以后倒是可以把需要亲自出面处理的工作攒一攒,一个星期固定几天去公司,剩余几天就在家里办公。如今网络办公这么发达,高管开会面谈也可以网络处理。这么一来,网络安全问题就很重要了。谢佩韦是想到哪儿就马上处理的脾性,立刻吩咐齐璇靖让信息部门做个风险评估。投入大量资金解决网络安全问题,方便集团内部云办公,主要是让他可以直接在家里听取高管的机密汇报,这是未来办公的方向嘛。为了方便在家办(恩)公(爱),这笔投资是可以考虑的。谢佩韦交代完这件事,眼看已经快十点了,熄灭工作电脑,出门去找奕和。是比前两天早了点,不过,谢佩韦想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告诉奕和,以后一星期七天,可以有三天都待在家里办公,小和应该会很开心除了那件事,在家办公多出来的时间,他也想陪奕和吃饭逛街,过普通情侣该有的日子。他先下楼去厨房餐厅区域转了一圈,生活助理告诉他,奕和在工作室里。谢佩韦又往工作室走。很意外的是,工作室里没有人。家里比较大,找起来不大方便,谢佩韦是个直接的人,掏出手机想给奕和打电话。正低头的时候,听见了奕和说话的声音。声音是从工作室里传出来的?我明白,他也说了,我可以跟他直接说。但是,但是,但是。奕和似乎很为难。谢佩韦又走进了工作室。工作室靠里放了一组沙发,以前放在门口不远处,后来奕和为了招待谢佩韦来工作室里玩音乐,把沙发往里挪了一部分,方便谢佩韦坐下休息。现在那组沙发依然在里边。因拜访乐器的关系,沙发没能抵墙,在沙发靠背和墙之间,留出了大约六七十公分的缝隙。奕和的声音就从那道狭窄的空隙里传出来谢佩韦不必走近察看,都能想象出奕和的模样。那个没安全感的年轻人,背靠着墙,盘膝坐在地上,把身躯完全掩藏在沙发背后。您不觉得说这件事很难启齿么?不是很丢脸不好意思那种,就是不好意思。我您我家的事您也知道,他他以前受过伤,就喜欢很多男朋友我以前也答应过他的,他想找几个就找几个,我不能问的。不是,没有了,现在他没有在外边找。真的,只有我。我知道。他不会瞒着我。教授,我不知道怎么说。他现在对我很好,对我这么这么好,他只找我都不找别人了,我我不能跟他说,我很累很难受不能满足他他又跟我说,要我告诉他,不要委屈自己那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