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者:望无生      更新:2023-06-19 18:45      字数:4659
  杜子佑哼了一声,有恃无恐的,用带着羞意的眼眸剜他:你是哪位啊,还想天天来我这儿?徐涿被他这一眼看得酥了半边身子,他还是最喜欢他这种生机勃勃的模样。徐涿浮夸道:诶呀,原来我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吗?右手伸到对方面前,杜总您好,我姓徐单名一个涿,您下级的下级,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身份是您的追求者。坐着的人刚刚还伶牙俐齿呢,此时立即蔫了,耳尖通红,别过脸不肯去看眼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徐涿还没说完:徐某年方24,本地单身狗一枚,性格开朗,自认为稳重有担当,喜欢游泳、旅行和杜子佑,家务活从小就干,煮饭不擅长但可以学,空调开多少度都能适应,所以往后请多多指教。他动了动伸出的手。杜子佑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忽地举起手啪地用手背拍开,动动嘴唇嘟囔了几个字。什么?徐涿听不清,低下头耳朵凑近。对方脑门都要冒热气了,音量拔高些:我说,煮饭不用学有阿姨!徐涿两边嘴角都要翘到太阳穴了,杜子佑逃窜似的,站起来继续道:晚饭应该好了,我们快下去。说完也不等后面的人,迈着仓皇的步子就走,逃命一般。待下到大客厅里,杜子佑已经收敛了笑意,正襟危坐于长桌前,卫姨给他端上汤。徐涿坐到他旁边,制止她转身给自己盛:我来就行,您先坐下吃吧。卫姨笑着摇摇头,说:这不合规矩。你们吃吧,我先下去。还有这样的规矩?徐涿家里也请了阿姨,但是吃饭的时候都是同桌同菜,哪会如此生疏。不过到底不是自己家地盘,指手划脚不礼貌,他便不多说。杜子佑吃东西的姿势十分斯文,碗筷不会碰撞出声响,从不用筷子翻找菜肴,咀嚼细致,吞下嘴里的食物后才开口说话。晚会?他不解地眨眨眼,可是我本来就会出席,为什么还要邀请我?徐涿笑了:其中意味可大不相同。你独自去,是以老板的身份,我邀请你去,则是以家属的身份。明明是调戏的话,却说得一本正经。杜子佑又羞又恼,端着碗瞪他:谁是你家属了!顿了顿,挪开视线,你整天花言巧语的,也不知道哪些话真哪些话假。可是你爱听啊。这句话徐涿只敢在心里想想,回忆自己近来的表现,似乎的确与电视上的浪荡公子哥没多大区别,无怪乎心上人会产生疑虑。他凝视对方的脸,正色道:话语无法反映真心,但是真心能通过话语表达出来,然后用实际行动证明。因此以后我俩更多地接触接触,让我有机会证明自己。杜子佑一下子抓住他的逻辑,他是绕来绕去又绕回去了:我应该高兴有你这样能言善辩的员工吗?徐涿:多谢老板夸奖,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升职加薪,成为能够直接接触到老板你的高层。杜子佑压不住眉梢的笑意,他是真的爱听甜言蜜语。他嚼了口饭菜,想了想,面带迟疑地问:你在秉优工作还顺利吗?徐涿有些惊讶,他们还是第一次谈论公事。他点点头,说:刚来那几周撞上七夕,很忙,但也强迫我快速融入新环境,算是因祸得福吧。这两周我们手上的项目不多,难度也不大。他简单说了下手头项目的进度,杜子佑听到林高寒的名字时愣了下:你们最后决定选他?徐涿点头,问:他有什么问题吗?杜子佑说:那倒没有。他以前也是我们圈子的人,他说圈子这个词时,脸上掠过淡淡的阴翳,后来家里发生了点事,听说他进了娱乐圈,没想到现在发展得这么好。徐涿感叹:都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说不定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杜子佑不置可否。徐涿发现他谈公事时,全身都散发着自信的气场,这在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很少见。他回想全部几次相处,杜子佑展示给他的多是脆弱、无助和倔强,正正戳中自己的红心,如同量身打造的一样,无怪乎自己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爱河。然而他也喜欢对方此时的样子,胜券在握,意气风发,充满昂扬的生气。这难道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徐涿不禁笑了笑,自己真的没救了,要活活在爱河里淹死了。晚饭后,徐涿再没有理由留下,要到了杜子佑的联系方式后就道别,卫姨准备了点心给他带回去。他拎着小盒子,对送他离开的杜子佑说:上次的绿豆糕你还喜欢吗?我再去要点来。杜子佑余光瞄了眼旁边的卫姨,面无表情地回答:一般。徐涿有点失望,他还以为他喜欢吃甜的东西。啊呀,好像火还没关。卫姨跑回厨房。杜子佑看她走远,注视着徐涿,轻声说:那个绿豆糕,我喜欢,还要。徐涿笑出声来,说:好,他凑近半步,也压低声音,像在交换秘密情报,新鲜的才好吃,我以后每周送一次。杜子佑微红着脸颊颔首。对了,徐涿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上次去你们老宅换下的西装,你带回来了吗?啊、啊?杜子佑眼神闪躲,好像忘了,应该没吧。徐涿叹了口气,说:那算了,主要是我爸,天天在我耳边叨叨,要我说出那天的去向。哦、哦他一口咬定我是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把西装弄破了,才不敢拿给他看,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他说得可怜兮兮的,杜子佑张了张口,终于说道:”我想起来了,好像带回来了吧,我去给你拿。”说完红着脸转身走了。徐涿目送他上楼的背影,半眯上眼睛。自己貌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作者有话要说:昨天jj增加了一批屏蔽词,然后这两天又陆续解封了其中几个,所以作者还在观望中,如果有些词被屏蔽后影响阅读,作者会修改。如果你们看到以前的章节有更新,【不是修文】,【是修字】,因此不用回头看。*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疏于你、疏音、36451391、37637143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4章徐涿叫了辆车回家,他坐在后座,灰色的衣袋铺放在腿上。现在已是华灯初上,路灯和交错驶过的车辆灯光映照入车内,他摩挲着衣袋富有质感的纹理,若有所思。片晌后,他拿起衣袋,从开口处嗅了嗅,一股熟悉的,清新恬淡的,杜子佑身上的味道。他不禁弯起了嘴角。想必他的这套衣服,十几分钟前还挂在对方的衣橱里,亲密无间地,伴着他的那些昂贵的衣物挺括的外套,贴身的衬衫,修长的西裤。他正在回味离开时对方羞赧万分,却故作平静的神情,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心道糟糕,竟然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喂,他接起电话,然然姐?涿子?这个点你还没到?易沛然大喊,那边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他似乎走到某个角落,噪音小了些,如果不是知道你过得像个和尚,我还以为你重色轻友,抛下我们和谁约会去了。徐涿:你真相了。他心里有鬼,忙转移话题:我临时有点事,你们开始了吗?我现在赶去还来得及。说着,对司机道:师傅不好意思,送我去蓝午。蓝午是本地一家比较有名的酒吧,经常举办一些大胆前卫的活动。你抓紧啊!那边喊道,开场不容错过,你要是迟到了,朋友都没得做!他这头赶着去酒吧,杜子佑则上了楼,在房间外的小阳台上凭栏而立。小区占地广阔,绿化程度高,道路两旁郁郁葱葱,但在夜晚因灯火朦胧,倒显得树影幢幛有点阴森,实在不是值得观赏的景色。夏日的夜风也是燥热的,他平时是汗不多的体质,此时也感觉皮肤有些不干爽。但是他不想进去,屋内虽然有冷气,但似乎太闷了些,让人透不过气。他手掌抚上自己的脸颊,有点烫,再回想自己都干了什么事,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杜先生,卫姨敲门进来,把他的睡衣放进浴室,我给你准备洗澡水。等一下,杜子佑说,今天不必了,我自己来。卫姨离开,他解开袖扣进屋内,直接去了浴室。他今天想洗个冷水澡。浴室很大,一面巨大的镜子占了半堵墙,他以前觉得这样的设计毫无实用价值,现在却赤条条地站到了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白皙,高挑,瘦削。他的手指慢慢划过自己的眉眼、鼻梁和嘴唇,最后抵在下颌,稍稍昂首,半垂眼皮,透过浓密的长睫毛注视镜中的人。美吗?念头刚出,他便浑身打了个颤,像是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好好留意过自己的身体和容貌,他所受的教育严格而古板,不允许他有任何非正统、叛逆的想法。他必须严肃、坚强、无坚不摧,像个真正的男子汉,美貌绝对不是真正的男子汉应该拥有的东西。这张俊美的脸长在他身上,却仿佛不属于他,没有人衷心地赞赏,他自己也被不准许为自己的身体感到骄傲。他被剥夺了成为独立的一个人的权利。杜子佑侧了侧身,扫视自己侧面的线条。气质动人,相貌出众徐涿义正辞严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杜子佑笑意爬上嘴角,有人喜爱自己的容貌,竟能让他如此快乐。不,别的人不行,是徐涿才能有这样的待遇。他咬着湿润的嘴唇,改用挑剔的目光再次打量自己。是不是太瘦了些?他不是温室里懵懂无知的娇花,成年人的那些事情多多少少知道点。男人不都喜欢翘臀么,他想,还要摸起来手感好。他捏捏自己的手臂,好像真的是肉不够,有些干巴巴的。他心里头念着事,洗完澡出来就打了个电话给程医生。体检?你今年刚体检过,最近哪里不舒服吗?对面问道。没有,杜子佑说,我觉得自己太瘦想加强锻炼,请营养师和健身教练做一下评估。*徐涿到达蓝午,一推开门就被嗨翻天的声浪震破鼓膜。他从疯狂的人群挤到老地方,几位好友已经喝了一轮正在兴头上,有伴的几个甚至拥吻成一团。徐涿扫一眼没看到易沛然,倒是叶书楠招手朝他喊:涿子!坐这边!他挤到叶书楠旁边坐下,立即被塞了一杯酒:迟到了啊,罚酒一杯。诶,你怎么拿着衣服来了。别乱动啊。徐涿警告道。他平时不怎么抽烟喝酒,一杯倒是无所谓。他抿了一口,大声问:然然姐呢?后台准备,叶书楠喊叫着回答,你小子来得太晚,暖场都已经开始了,然然姐要准备开场。徐涿啜着酒环视一周,彩色的灯光变幻,高高的舞台上有一男一女伴着狂躁的音乐大跳热舞,全场的气氛渐渐被调动起来,舞池里越聚越多人。旁边一名穿着皮裤的妖娆男子扭着腰过来,要往徐涿身上贴:帅哥一个人啊?叶书楠面露戏谑,看好戏地看着他们。徐涿伸手拦下他,礼貌地微笑:抱歉。他高大英俊,才吸引想打一炮的男子过来。他本来不强求,但是徐涿如此性冷淡的作风反而激起他的征服欲。帅哥不喜欢我么,他弯腰和徐涿干杯,脸凑得极近,宽松低领的上衣垂下,苍白的胸膛一览无遗,我技术很棒的哦,绝对干净。徐涿脸上的微笑不变:不了,谢谢。语气坚决。妖娆男子气馁地扭着腰离开,叶书楠哈哈大笑:涿子今晚的第一个,加油,争取破一晚22个的记录。徐涿翻了个白眼:我就搞不懂了,你们每次都选这种地方,我以为你是直男?叶书楠拍拍他肩膀:谁说gay多就是gay吧了?不都图个热闹,还有哪儿比得上这里热闹?徐涿半躺到座位上,说:你女朋友知道你来这里?叶书楠摊开双手:我叫她一块来了啊,她嫌弃人太多,还要我定时定点给她汇报,一点前必须回去。唉,我们有家室的人,哪能像你们这样自由自在。徐涿不言语,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干嘛呢?叶书楠觉得他笑得太过渗人,顿了下瞪圆眼睛,问,难道,难道你脱单了?徐涿拣了粒花生米扔嘴里,咔咔地嚼,点点头。我去!叶书楠在座位上跳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和谁?我认不认识?嗯徐涿想了想,不算认识。叶书楠还要再问,突然全场灯光熄灭,轰鸣的音乐停止,下一秒全场骤亮,将整个酒吧照得如同白昼,然而这白昼只持续了半妙,便开始快速闪烁,紧接着彩色的灯光也加进来,同时音乐从无到有、愈加轰响,场上的人群爆发欢呼,焦点落到舞台上。舞台出现一个人身着华丽的欧洲古典宫廷裙,浓重的眼影,暗红的嘴唇,扶着巨大的裙摆,在观众挥举的胳膊的簇拥下走着猫步,站定,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