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7哑铃铛 她在这片海域漂泊许久……
作者:咬枝绿      更新:2023-08-23 18:21      字数:3835
  呼吸带动喉结的起伏,紧紧贴着钟弥的掌心,好似真有幻觉,他是她到手的猎物。

  她手指摸索着,攀登他脖颈处的高峰。

  人体凸出的部分,有些是性征,有些隐喻着性征。

  男人喉骨在她软热的指腹磨动,颈侧的脉搏,浓郁的体息,都叫她弯下的腰直不起来,纤细手臂绕到宽肩后,藤蔓一样与他相缠。

  即使他今夜不喝酒,她也要渡一些酒气给他。

  仿佛标记,这是她的领地。

  平时前戏都是他一力撑起的主场,那双修长的手,骨感分明,不仅有视觉上的艺术性,还以她的身体做琴,擅弹艳曲。

  而今夜,玉山不颓,人不醉,他的投入和配合都点到为止,仿佛只是纵容着她不得章法地胡来。

  柔软的裙摆在车座上散得很开,裙下的大手只攥在腿根便不动了,时不时用一下力,好似蹂/躏住一把弦。

  那把琴紧绷得厉害,无人抚弄,也有欲铮铮自鸣,好似体内幽谷起吟诗作曲的兴,有一段高山流水着急流泻出来。

  偏偏琴师不作为。

  钟弥咬他下唇,又舍不得咬重,徒留勾缠的银丝断,分开些距离,看着他,闪烁的眸子幽幽怨怨。

  车里没开灯,这处京郊园林地理位置上已然够偏,也不是食客盈门的排挡,走的就是清烟冷火一位难求的预约制。

  夜里的停车场,人车来往更是稀少。

  梧桐做庇,只有昏薄的光渗进来,但钟弥仍能瞧见,沈弗峥唇颊有淡淡一抹笑,对她不好言明的怨念,只瞧着,不语。

  钟弥正准备从他身上下来,猝不及防,他一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整个身位抬高,她原本分开曲跪的腿,在这个动静下,不自禁要伸开一些来配合。

  裙下立时增出的空处,不打招呼被造访,连脱的过程都没有。

  修长的两指并着,从一层薄软丝质旁按进。

  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钟弥拧住眉心,下意识想逃,人一窜,脑袋撞到车顶。她垂下脑袋,低低痛叫了一声。

  他结束一场虚张声势,手指也好似一位君子,款款离开:“这车里太小了,上位就是这样,你会不舒服。”

  有弹性的薄丝织物弹回去,已有潮迹。

  钟弥下意识紧缩小腹,上头痛得结实,下头是空空的虚浮。

  沈弗峥勾她的腰,让她重新坐回做自己腿上,温声问她刚刚撞到哪儿了。

  钟弥脸颊浮上醉态绯红,眼睛朦朦的,人瞧着委屈,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头发。

  男人的大手取代上去,叫钟弥趴在他身上,他的手指插进发间,轻轻替她揉刚刚撞痛的地方。另一只手雨露均沾也没闲着,重归裙底。

  贴着方才的一点湿,轻拢慢捻,直到这曲高山引流水,叫她满意。

  路上堵了一会儿车,回家的路程消磨更多时间。

  她在满足后有点嗜睡,加之厚重的酒劲钻上来,人发热,脑子发晕,吹着夜风觉得好舒服。

  除了裙底的一片黏湿还没还来得及收拾,她巴不得就这么蜷着腿,在沈弗峥的副驾驶睡去。

  途中,她借与路灯频频擦身形成的片片昏金柔光,偷偷望沈弗峥静默的侧脸,目光顺他手臂,也去看他握方向盘的手指。

  然后不自然地扭开视线,肩上拢着他的外套,伏在车窗边。

  车河夜海,金粉尘寰。

  她枕着手臂,眯眼吹风,感觉自己不会醒了。

  她说累,从停车场坐电梯上楼这截路都不肯亲自走,沈弗峥来副驾驶抱她,将修直的脖颈给她搂。

  钟弥依恋地贴上去蹭蹭,隐隐嗅到情/欲味道。

  沈弗峥把她丢到柔软大床上,她闭着眼,浑身散热又软绵绵的,两臂朝前伸,连姿势都懒得换一个。

  稍缓了缓,她听到“咚”的一声。

  往床头看,一只银表被扔在床头灯下。

  她和这表有点过节。

  刚刚在车上,光滑坚硬的金属贴着她腿部皮肤,频频刮蹭,直到冰凉机械蕴透她隐秘的体温。

  她枯水小鱼一样在他手里一下下抽搐时,它占据沈弗峥手的另一部分,表针也一下下跳动。

  与她共享,也为她铭记瞬间。

  此刻,表的主人兜头脱下薄衫,扔一旁,逆着灯影,勾勒一副好身躯,往床边走。

  细伶的脚踝被抓,只消轻轻一拽,裙子开花一样蹭翻。

  他膝盖压进床边,有新发现。

  她脚腕上有一条脚链,拨弄红色的碧玺石,是一只哑铃铛。

  躺着说话会不由气短,钟弥看着靠近的人说:“排练的时候戴,锁扣好像坏了,我摘不下来。”

  他俯身下来,夺走她的呼吸。

  那种醉酒的缺氧还没缓过来,钟弥陷入第二重的窒息,微醺的感官反而清晰,察觉细密的吻迤逦开来。

  像只被搓揉绒毛的水蜜桃。

  在强炙的日照中,果子熟透,鲜红处稍稍被碰,便摇摇欲坠,一树熟烂的甜蜜,他劳作许久,最后不客气地重重一击讨来收成。

  耀目白光一瞬晕散。

  她怀疑自己坠落枝头,桃子皮开肉绽,翻出熟透的红,在下面,摔成一滩甜水。

  他用手去碰,黏的。

  大概可惜,又将唇怜爱地贴上去。

  钟弥想说疯了,她还没洗澡。

  被桎梏住的两条细腿水深火热里走一遭,最后松开时已然脱力,僵麻坍倒,仿佛鱼搁浅在沙岸上的小尾巴,累到动弹不得。

  仅剩一口气似的,濒死一样靡丽。

  余光里,那人离去又回来,只空空披着一件深蓝如墨的丝袍。

  手里拿回一件金属小工具,精致复古,似钳似剪,匍在她脚边,浓密眼睫垂下一片专注的灰影,为她解开脚链,最后咚一声,同他手表归宿一样,扔在床头。

  他去找自己的手机。

  刚刚响了,但刚刚沉浸其中,完全不想管,此时高大身影移动,搅乱满室旎光。

  她不想说话,视线却追逐着他。

  屏幕冷光投在他事后面孔上,是钟弥熟悉的餍足又漠然的神情,轮廓深冷。

  在他身边越久,她越能感觉到这人的表面温和像是后天练出来的,同沈弗峥本人不沾边,但他已经能熟练驾驭那副翩翩公子知礼识节的好壳子。

  所以少有人能察觉,他其实本性薄情,待人蔑然。

  比如,连平时跟他父母见面联络,他都只当一桩需要应付的公事来。

  他能做得很好,叫人无可指摘。

  钟弥低低喊他:“沈弗峥。”

  他偏头,将视线分来,不知是不是离开了冷光源的缘故,他表情没有变,望她的眼神却显得很柔,问她还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想喝水。”

  他走过来问:“现在要不要洗澡?”

  钟弥点点头。

  随后听到他打电话吩咐楼下厨房的声音,浴室里也在哗哗淌水。

  她这个澡,从疲累泡到漫长,中途沈弗峥还叫人端来果盘小食和饮料供她补充体力。

  她穿上睡袍出去时,沈弗峥不在房间里。

  床头昏灯依旧亮着,那只男士银表发低调寂暗的光,躺在红碧玺的脚链旁。

  钟弥走过去戴起来,男表太宽,在她腕骨间松松晃荡。

  休息够了,有种深夜来精神的清明感。

  她突发奇想去他的衣帽间逛逛,想着毕业汇演那天他来学校观礼,穿什么好。

  没想到有意外收获,钟弥在他衣帽间的玻璃橱柜里发现一双女鞋。

  那袋子她一眼就熟悉。

  是第一次来这栋别墅,她提在手上的东西,里头装的,是那双缎面缀珠好看却不合脚的高跟鞋。

  不得不承认,人的心境也是时过境迁的。

  这双不合脚的昂贵鞋子,如今已经不能勾起什么难过回忆。

  她将鞋子取出来,放在地上,心态平静地将脚往里踩,那种被挤压到不舒服的感觉,如记忆回溯,浮现脑海,好似在为她接下来脚尖的痛觉做铺垫。

  猛然站立,后脚跟轻松贴到鞋底。

  钟弥一愣,朝镜子里望去,她的确没有任何不舒服地驾驭了这双鞋。

  她困惑。

  那天跟靳月在门店,这双三十六码的鞋子叫她多难受,她记得清清楚楚。

  店内导购也说了,国内专柜断码,只剩这一双,去国外总部调货不确定要等多久。

  钟弥去翻看鞋码。

  数字不会骗人,三十七码。

  是三十七码。

  钟弥喉咙处有种空窒渐渐蔓延开来,叫她看着鞋子陷入失语。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她不知道沈弗峥是怎么知道她那天在门店试的鞋码并不适合,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在两天后就将这双鞋送到她宿舍的。

  没有她担心的削足适履,走不长远。

  他一开始送给她的,就是最合适的。

  她误会了沈弗峥。

  可他从来没有解释过一句,这双鞋从那晚开始就在这栋别墅里,在他的衣帽间里,这么长时间,有无数次机会,他可以告诉她,弥弥,你误会我了。

  但都没有。

  这个人好像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多做解释,没有花言巧语包裹的空头支票,没有男女之间的互相角力,他是真的如他所说的,他是完全倾向她的。

  他说的每句话都具备效力。

  他说她如珠似宝,能取悦她的东西,也该有和她相匹配的分量。

  她都感受到了。

  无关携恩求报的讨好,不是费劲展示,你看我为你做了多少,只是去做,只是将那些分量一点点放到她手中。

  让她自己去感受。

  你是什么,与你相匹配的又该是什么。

  钟弥呼吸很轻,她怕惊扰了自己眼底的酸涩,会克制不住这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的家庭教育从小灌输给她的就是清醒自信,你很好,所以你值得,你应该得到世间的爱意,你不必受宠若惊。

  可怎么忍得住呢?

  牙齿一下下咬着拇指关节。

  明明早已对所有示好有了防备,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完全陷进去。

  但她还是得到了一份超越她想象的爱,在一个,并没有多少爱的男人身上。

  她曾经以为,这栋别墅是灯火煌煌的孤岛。

  其实不是。

  沈弗峥才是那座孤岛。

  她在这片海域漂泊许久,抵触过这里的辉煌,也曲解过这里的灿烂。

  而今,终于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