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作者:治病神仙水      更新:2023-06-19 04:09      字数:4258
  他知道二师兄修为高深,从少年拔出青萍剑就可窥见一二。但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他当时也还小。很想再看看现在对方的深浅,无奈谢知微从不肯出风头比斗,今日竟是沾了白誉的光。眼见着那汹汹而来的剑气即将近身,谢知微看似随意的拂了一下袍袖。那剑气就像打进沙滩的浪潮,立时消失无踪。而后谢知微摊开手掌,漫天席地的大小砂石像被什么东西托着,竟如叶片一般,轻飘飘落地,听不见半点声响。草叶重新直立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穆涸装晕时,将眼帘稍微撑开一条缝,一点不漏的看完整个过程,吃惊得险些装不下去。白誉变了脸色,这是他最得意的招式,常常先发制人,就算不能一击致命,也足以给对手造成威慑。而对方不过稍微一拂袖,就轻易化解。且剑气带起那么多砂石,对方用灵力一个个全给托着放在地上。简直有如神助!众人方才就屏气凝神的看,此时更是鸦雀无声。谢知微做完这两个小动作,便往前走了一小步。一瞬间,白誉竟忍不住想往后退。但他不能,在场许多人看着,甚至还有日后他要超越的楚知是。要是气势都输给这个“软柿子”,那以后他和他爹更不能挟制他了。于是白誉硬着头皮,没有动。程道秀先反应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二师伯,求你饶了师兄吧,师兄他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她早就委身于白誉,寄望做未来的城主夫人甚至是掌门夫人。要是白誉有个闪失,她可就赔大了。其他几个人也跪下求告,声音却小的很。一是谢知微修为太可怕,二是白誉太可恶,有那么一两个想看他吃亏的。白誉瞪了程道秀一眼,而后看向谢知微,冷冷道:“你敢伤我分毫,我爹不会善罢甘休。”楚知是暗骂一声“没规矩的混账”,足尖一点,落在谢知微身侧。对白誉道:“你如此冒犯师辈,掌门若是知道,同样不会善罢甘休。”穆涸听见白誉提起白见著,暗暗一思忖,作悠悠醒转状,气息奄奄道:“发生什么事了……师尊切莫因为弟子得罪白师伯,师尊和白师伯修为精湛,万不可屈尊为弟子相争。”楚知是听见,没忍住笑了一声,道:“二师兄,你这徒弟对道宗的认知还有待提高啊。”你懂什么,他就是太了解才会这么说。摆明了要讽刺白见著和白誉,还拉我下水。气人的是……劳资还得信他的邪。谢知微低声斥道:“不得无礼。”穆涸乖乖闭了嘴,摸着怀里的“狗”,看起来委屈的不行。白誉对白见著一向不满。白见著的资质奇差,非但是修真界的一大笑话,还连累他无法世袭掌门之位。大权已然旁落,断没有交还的道理,白誉每次想到这个都气结于心,此时被穆涸一脸无辜的大声提起,他脸上一时间红白交加。半晌说出几个字:“我们走。”谢知微却道:“且慢。”白誉脸色一沉:“你想怎样?”老子想揍你。谢知微这个念头刚一浮现,系统又炸了:“警告,谢知微不得欺凌弱小,寻衅滋事。”你xx的系统,想想也不行啊?我管教小辈总可以了吧?系统那边没动静了。谢知微算是摸到了门道,他不能主动伤人,只能被动反击。而且对人适当的“规劝”可以,但不能使用暴力。谢知微尽量把语气放得很柔和:“白师侄,今日你伤同门,逆师辈,若不加以规正,长此以往吃亏的是自己。因此,做师伯的也是为你好。”一向不和人计较的老好人,终于被激得沉不住气了么?楚知是有些兴奋:“师兄,你要罚他?”谢知微点头道:“罚站。”这一日被“软柿子”连挫锐气,白誉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既如此……”谢知微看似有些为难,又有些无奈,“便如此罢。”白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谢知微对他又是一拂袖。然后他整个人就动不了了。全身大穴被封死,灵力提不起来,经脉也无法伸展。在对方面前,他竟然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对方就算杀他大概也不会比现在费多少气力。更可怕的是,现在他动不了,谁都可以趁虚而入对他不利。白誉惊慌失措:“谢知微!你快放开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谢知微似是被他的话打击到,十分痛苦的闭上眼:“这一个时辰你在此反省,我也自会去师尊墓前赔罪。”楚知是也听不下去了,抬手,连哑穴都帮白誉点了。“越大越不像话,且站着吧。”这时楚知是的几个弟子扛着两筐嫩笋出来,见着这阵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楚知是照为首的那个头上敲了一记暴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往各处送。你们空着手的,在这好生看着白誉,一个时辰后再走。”现在虽是早春,但临近正午日头也毒,程道秀哭哭啼啼道:“求求二师伯,饶了师兄吧,他怎么能站一个时辰呢?”楚知是早就看白誉不顺眼了,只是从前白誉惹不到他头上,谢知微又总不肯计较,今日总算让他找到了机会。当下奇道:“别的弟子一罚就是两个时辰,他这种修为,一个时辰算得了什么?”他故意略去白誉被封住灵力与经脉的细节不提,白誉此时形同废人,无法以灵力抵御日照。不一会就红了脸,额头上全是汗,一半晒的一半急的。可白誉恨得牙根痒,却说不了话,只得干瞪眼。谢知微无视白誉的瞪视,对楚知是道谢,楚知是摆手:“早些如此,师兄也不至于被某些不肖弟子看轻。”顿了顿,笑道,“师兄修为了得,何时与我切磋切磋?”谢知微待要推脱,穆涸忽然在原地挣扎着站起来,又体力不支扑倒在地,见谢知微看他,羞愧得几乎将整张脸埋到“狗”毛里:“师尊……弟子给师尊丢脸了。”都是你小子闹大的,你还好意思委屈!谢知微温声安抚道:“今日你也受苦了,为师这便回去给你疗伤。”上前将人扶起,一手携穆涸,一手携“狗”,召剑便走。身后楚知是犹自叹道:“二师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谢知微虽然头也不回,但受用得很。那是,低调有低调的装逼方式,无形装逼,才最致命。白誉和白见著大概会因此安分很长时间,直到他毒发。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眼下谢知微还得任劳任怨的当“保姆”。几个小道童水平不行,只能打下手,谢知微亲自上阵。拍戏时没少磕磕碰碰的,久而久之,谢知微缠得一手好绷带。但他心里很憋屈,对着这样一张让他不爽的脸,偏偏还得低三下四的抱大腿。穆涸不时偷眼看看谢知微,对方近在咫尺,神情专注又温柔,配着那一幅清俊的长相,格外好看。师尊手上的劲儿还特别轻,不时问他感受,唯恐弄疼了他。果然没有看错,师尊和他的长相一样,温和亲善。最重要的是师尊对他好。如果谢知微知道穆涸现在的想法,一定会说,少年你想太多,我只是怕弄疼了,等你黑化以后找我算账……不多时,穆涸脸上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谢知微暗暗感叹,这么帅的一张小白脸,他都不一定下得去手。那几个人打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手软,不得不说干的真是……太漂亮了!第12章 聂霆穆涸这回的确是被打的很惨,虽没动着筋骨,可浑身跟脸上一样,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处好的。前世虽然被丹鼎城的弟子挤兑,至少没有明目张胆的动手。不过,如此明刀明枪的来,比前世傻子一般被人玩死的强。且谢知微没有骗他,竟不惜得罪白家父子也要护着他。想到谢知微,穆涸心里就是一阵感动。此时谢知微就坐在他榻前,两个小道童一个往外端水盆,一个清理桌案上的杂物。谢知微对他两个道:“阿遥阿远,去歇着吧,这里没别的事了。”小道童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出去了。穆涸觉察出来,谢知微这是有意屏退旁人,待门关上,便乖巧的道:“师尊对弟子有何吩咐?”一面说,一面扶着床榻想要坐起来。谢知微伸手将他按回去,微微一笑:“你倒乖觉。”虽只是指尖碰在肩膀上,却不知怎的,这一举动让穆涸肩膀上的那一处蓦然暖起来。从城外回来的一路上,他意识模糊不清,这会记起来,谢知微御剑时一直揽着他。顿时穆涸身上被谢知微碰触过的地方,都有点异样。谢知微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角:“脸这么红,莫不是伤风了?”坏了坏了,男主可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岔子。玄云剑派那个副本还没打,振作点啊喂!穆涸浑身一震,脸更红了,嘴上不自觉的道:“好像……”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局促得脸上发热,可毕竟师尊嘘寒问暖的样子让他特别喜欢。若真的伤风,岂不是师尊对他会更……谢知微叹了口气:“本想将修炼的典籍传给你,既如此,那便择日再说。”穆涸一听这个立即坐起来,疼得吸了口气。瞧见谢知微一瞬间关切的眼神,忙道:“弟子是说,好像并不严重,师尊你看,弟子都能坐起来。再者,修炼更重要,弟子绝不会因为一点伤而懈怠。”不愧是男主,为了复仇,就算被打个半死也不忘提高自己的本事。谢知微欣慰的点头,从袖中取出两个卷轴。这一本心法,被原主谢知微给分为上下两部,看似独立成篇实则相辅相成。前世被白誉夺去的那一本乃是上部,而穆涸得到的是下部。现在谢知微刚好顺水推舟,直接把上下两部全都给他。反正以后什么都是男主的,早给晚给没什么区别。一年后往道宗上交的时候,只给上部就行了。到时候看这本心法的肯定不止是白誉一人,那么颜知非肯定也不会被白誉偷袭致死,夏知绮也不会挂掉。简直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但谢知微喜闻乐见,这一来,不就证明他在剧情里的必要性了?剧本里不给老子戏份?无所谓,没台词照样把戏给你抢过来。穆涸接过卷轴,虽然脸上平静,可浑身的血都在沸腾,似乎已经看到以后自己脚踩白家父子尸体的情形。谢知微叮嘱道:“这秘要世间无二,你可明白?”男主你可一定好好练,别落到“坏人”手上,要不然以后你走上巅峰的路就不够爽了知道嘛!系统不许剧透,为师只能做到这份上了。穆涸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这独一无二的至宝,师尊竟然这么快就给了他,足见师尊对他的重视。于是狠狠的点头:“弟子一定妥善保管!勤加练习!”不管他怎么理解,这个回答让谢知微十分满意。穆涸待要再说些道谢的言语时,神识中那朵黑莲开始慢慢运转,似乎有话要说。穆涸小心翼翼的将卷轴贴身藏好,实际上卷轴已经流入了黑莲厉鬼送给他的储物戒里。然后他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慢慢躺回榻上,叫了声师尊,然后慢慢闭上眼。谢知微看见,心里冷笑。又装晕,还装得挺像,奈何哥看过剧本。这么贵重的秘籍送过去,想必是黑莲里面的那个人要交代他什么。谢知微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自言自语道:“原来是睡着了。”不管怎么样,玄云剑派之行要赶紧提上日程,这些天多弄点好东西给他补补,总不能半死不活的上路。否则别人见了,还以为是大好人谢知微虐待徒弟。“好生休息,为师明日再来看你。”谢知微端着微笑,轻轻关上门,觉得自己心好累。因谢知微功力深厚,走路几不可闻。穆涸等了很久,确定他已远去,这才小声道:“前辈,那卷轴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