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第 235 章
作者:似伊      更新:2023-12-28 21:25      字数:10185
  第235章

  向记者, “……”

  他觉得和温向璞沟通好难啊。

  旁边的绵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丢下笔,朝着温向璞走过去,老气横秋的叹口气, “向璞哥哥, 采访的时候不要说这种容易气人的话。”

  温向璞有些诧异,他其实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啊。

  见温向璞还有些不懂, 绵绵在旁边解释,“向记者想听的是你是如何考成状元的, 你在这个过程中又如何刻苦学习的。”

  向记者一听, 忙点头,“对对对,我要的是一个刻苦形象。”

  像是温向璞这种逃课,一点都不刻苦, 还说高考简单,顺便拿下了高考状元。

  这让向记者根本没法写报道啊。

  这和大家想看的高考状元,根本不一样。

  温向璞,“抱歉,我从来都不刻苦。”

  向记者, “……”

  头发都抓烂了。

  呜呜呜。

  这个高考状元太难采访了。

  绵绵看着两人都互相无语的样子,她想了想, “向记者, 要不这样?”

  “你就写我向璞哥哥是学霸天才, 在学校待的还不到三年,全靠自学成才,仅仅看书三个月, 就以差两分满分的成绩拿下高考状元。”

  “向哥哥,你不觉得这种天才学霸的人设,比普通刻苦的学生更为吸引人的眼球吗?”

  绵绵可是收到过后世各种信息大爆炸的荼毒,那种思维是属于已经被锻炼过的,所以她在看到向记者在提出,不够刻苦的时候,下意识的给出了另外一个人设。

  也是温向璞的真实人设。

  向记者开始还是皱着眉头的,到了后面,眼睛越来越亮,“天才学霸人设?”

  他是做记者出生的,自然有敏锐的嗅觉,他立马察觉到了这里面的热度和新颖。

  “对呀。”绵绵看了一眼温向璞,“我向璞哥哥本来就是天才学霸,书本上的知识点,他都是看一眼就会的,你与其让他去装一个刻苦的人设,还不如让他回原本的自己,这样也更为真实一些。”

  “而且你可以为了增加新闻可信度,去采访下我向璞哥哥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对他的看法,这样你笔下的天才学霸会更加真实一些。”

  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口里说出来的,对方的逻辑思维,嗅觉灵敏,考虑周全。

  把方方面面都涵盖了进去。向记者忍不住惊为天人,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小同学,你说慢点,快了我记不住。”

  绵绵,“……”

  温向璞,“……”

  绵绵忍不住叹口气,“向记者,我说的只是一个方向,你不一定要采取我的建议。”

  这是实话。

  向记者,“不不不,我觉得你的建议很好,如果我这样如实报道出来,肯定很不错。”

  何止是很不错,他大概率可以猜测,这次他们的报纸会被卖爆的。

  这下,绵绵倒是没在推脱,而是完善了下她之前所说的事情,她说,向记者负责记录,双方配合的极好。

  温向璞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他不知道自己看向绵绵的目光有多柔和,就好像是看知己,看朋友,看最了解他的人。

  绵绵之于温向璞,是挚友,是亲人,也是互相理解的知己,她更像是他的另外一张嘴,一张他无法诉说的嘴,然后一切的心思和话语,都借着绵绵的口诉说出来。

  每当绵绵说到他心坎里面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点头,“对,是这样的,没错。”

  弄的绵绵都有些不好意思,“向璞哥哥,你说下你的看法嘛,不要老是赞同我的。”

  “你说的就很好,完全是我心里想的。”

  绵绵无奈,她看向向记者,“那向哥哥,你就按照我之前说的那几项写,当事人不反对。”

  “你如实写便可。”

  她说话条例清晰,逻辑分明,每每和她打交道的时候,让向记者有一种和成年人对话的感觉。

  是一种享受。

  向记者,“没问题,我整理成稿件后,到时候让你在看一眼?”

  他试探道,向记者总觉得有了绵绵的过目,到时候他的新闻稿子发出后,有了一种保证。

  绵绵下意识道,“向哥哥,我还没成年。”言外之意,这么重要的事情,找她这么一个小朋友来把关真的好吗?

  这话一说,向记者一愣,很多时候,他和绵绵接触的时候,总会忽略对方的年纪,从而有一种平等对待的感觉。

  向记者沉默了下,“那帮我看一眼?不用看第二眼。”

  绵绵,“成吧,如果我到时候还在北京的话,你拿过来我看看,不过。”绵绵很好奇,“你们内部的新闻稿,能发给我这个外人来看吗?”

  向记者,“按理说不能,但是你不是温同学的代言人吗?某种程度你就是他,按照原则来,我可以把你理解为他,相当于写好的稿件给当事人看。”

  如果按照这种操作来算的话,并不算是违规。

  这下,绵绵理解了。

  “那可以。”

  “一般来说,今天采访结束,今晚上我就会把稿件整理出来,明天就可以拿给你看。”

  “到时候你还在北京吗?”

  绵绵,“在。”

  “那明天我们还是在这里见面。”向记者站了起来,朝着温向璞和绵绵说道,“这样吧,今天我还剩下最后一个任务,就是给温同学拍一张照片,温同学你看方便吗?”

  温向璞嗯了一声,立在书架下,落定站稳后便朝着向记者说道,“就在这里拍吧。”

  向记者嗳了一声,从怀里取出照相机,拿在手里调整了片刻后,这才朝着温向璞的方向,咔嚓咔嚓来了三声。

  一连着拍了三张,这算是备用的。

  “我洗出来后,明天一起带给你看。”当然如果换个人可能就没这待遇了,主要是今天向记者和温向璞,不,应该说是绵绵同学聊的很尽兴,这才有了这个优待,这算是另外一方面,向记者想和对方打好关系。

  毕竟,这种小白楼,若不是自己因为工作原因,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进来这种地方。

  有些东西,生来没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了。

  温向璞,“谢谢。”

  向记者站起来,“是我谢谢你,能够给我这次采访的机会。”若是来之前,还把温向璞当做一个普通的高考状元的话,那么这一段采访下来后,他很清楚的明白,对方不仅仅是个高考状元,他还是个天才。

  高考状元每年都会有,但是像是温向璞这样的天才,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想到这里,向记者越发客气了几分。

  “那我就先走了,下午还去一趟你高中的学校,去采访你的老师和同学。”

  这都是一手的新闻,自然是不能错过。

  温向璞点了点头,思忖了下,准备叮嘱对方如实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似乎没必要。

  按照日报这种级别的报刊,自己应该会分辨。倒是不需要他来多此一举了。

  温向璞和绵绵一起送着向记者离开,目送着对方背影消失后,两人这才上楼。

  李管家还在厨房忙活呢,听到动静顿时闻声赶出来,在没看到人后,他惊讶,“向记者走了?”

  他手里还拿着锅铲,显然是打算留饭对方的。

  温向璞点头,“对。”

  李管家有些可惜,“我还说邀请他中午在家吃饭呢。”他烧了羊肉汤,这种大雪的天气,吃一顿羊肉汤是在暖和不过的了。

  “算了他走了,绵绵你中午留下?”这是邀请绵绵了,绵绵想到李管家的厨艺,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李管家做饭,纯属一个意外。

  主打一个乱七八糟什么都放。

  她当即忙说道,“不了不了,我奶奶交代我晌午要回家吃饭。”

  李管家更失望了,他去看温向璞,温向璞微微一笑,撒谎不眨眼,“季奶奶也邀请我了。”

  有了绵绵这个朋友,温向璞现在也经常去季家串门了,当然这个情况仅限于绵绵在的时候。

  她若是不在,温向璞一年到头都不会去季家的。

  他们两个人都不在家吃饭。

  李管家叹口气,“我做了一锅子的羊肉汤呢。”

  “没事,李爷爷你慢慢吃。”绵绵鼓励他。

  李管家张了张嘴,看着俩孩子离开的背影,幽幽的来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

  这话一说,绵绵和温向璞的脚步都跟着一顿,只是,瞧着那速度却更快了几分。

  出了家门后,绵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温家的小白楼,旋即朝着温向偶好奇道,“向璞哥哥,这么多欧你暗,你是怎么忍受李爷爷做饭的?”

  她不明白,天底下怎么能有人把饭菜做的那么难吃?

  什么都是糊糊。

  就连羊肉也能煮成糊糊。

  温向璞无奈道,“我一直以为李管家做的饭菜是正常的。”直到他认识了绵绵,然后去了季家吃了,沈阿姨做的饭菜后。

  他的味觉这才回归正常人,原来这才叫好吃啊。

  原来,他以前吃的都是猪食,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自从吃了正常人吃的饭菜后,温向璞便不能在忍受李管家做的饭菜了。

  他宁愿一日三餐,让李管家去外面买回来吃,再不济自己动手做,也不愿意再去吃李管家做的饭菜了。

  这也让李管家,其实很有一段时间,没有在进过厨房做饭菜了,不过,今天向记者来到温家,算是温家为数不多上门做客的人了。

  这让,李管家再次被勾起了做饭的欲望,主动下厨。

  奈何,饭菜还没做好,人都跑光了。

  绵绵听完这些,她小眼神里面满是同情,一个字都没说,温向璞却看明白了,他抿着唇低声道,“你能给沈阿姨当孩子,真的很幸福 。”

  这是实话。

  沈阿姨的心思都在绵绵身上,衣食住行她都能注意到,甚至还会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就冲着这一条,这是温向璞快二十年的人生里面,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他也是看到了绵绵之后,才知道原来孩子的人生还可以这样。

  父母陪伴,母亲疼爱,家庭和睦,全家喜欢。

  对于温向璞来说,绵绵的过的日子,是他所羡慕却不能达到的,这才是他喜欢和绵绵一起的原因之一。

  绵绵很好,他要看着对方过的幸福,仿佛这样他就经历过一样。只能说,缺爱的孩子,这一辈子都在追逐幸福,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绵绵觉得这样的向璞哥哥,瞳孔黑峻峻的,浑身都透着冷,明明站在她身边,但是仿佛离她很远一样,这让她很不安,她下意识的抓着温向璞的胳膊,他穿着很厚的棉衣,以至于她用了很大的力,却也只是抓住了对昂的衣角。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语气担忧,“向璞哥哥,我们回家吃饭吧。”季家是她的家。

  也会是向璞哥哥的家,对于绵绵来说,这么多哥哥里面,她最喜欢温向璞。

  因为她只需要一个眼神,温向璞就知道她要什么。

  温向璞仿佛从游离的世界,被绵绵硬生生的给拽了回来,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季家的饭菜一直都很好吃,张妈的厨艺很棒,在加上沈美云昨儿的也从哈市回来了。

  所以季家格外热闹。

  绵绵和温向璞迎着鹅毛大雪,抵达到季家的时候,两人哪怕是撑着大黑雨伞,身上的衣服还是飘了许多雪花。

  “回来了?”听到动静的沈美云,出来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沈美云顿时拧眉,抬手就把两个孩子身上的雪花拍落下去,“快进屋烤火去,别着凉了。”

  这么大的雪,又有大风,哪怕是撑着雨伞,也遮不住雪花往身上飘落。

  绵绵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妈妈。”

  “我们中午吃什么?”

  沈美云,“萝卜羊肉汤。”这种大雪的天气,又冷,可不就是吃羊肉的好时机,一碗羊肉汤下去,浑身都跟着热乎了起来。

  绵绵诧异,“我们家也吃羊肉汤吗?”

  “刚在李爷爷那,他说他也做的羊肉汤。”

  沈美云,“那是季家和温家一起买的,两家一家买了一只羊。”

  不过,季家人多,一只羊吃几顿都没了,但是温家不一样,人口简单也就两个人,一只羊能从年前吃到年后去。

  这么一解释绵绵就听明白了,她有些嘴馋,“妈妈,除了萝卜羊肉汤,还有别的吗?”

  沈美云,“你想吃什么?”

  绵绵吸溜下口水,“想吃点辣的,热乎。”

  “酸辣红薯粉要不要?”因为她们家在黑省待过几年的缘故,沈美云喜欢上了当地的猪肉白菜炖粉条,黑省的粉条是红薯做的,正儿八经的红薯粉,姜褐色透明状,放在锅里面一煮,有劲道又好吃。

  只是,她回来的时候带了几斤是用来做猪肉白菜炖粉条的,但是绵绵突然说想吃酸辣的,沈美云想了下,就这个是最方便,也是最好做的。

  当沈美云说出做酸辣红薯粉的时候,绵绵忍不住眼睛一亮,吸溜口水,“好的好的妈妈,煮红薯粉的那个汤,要用那个羊肉汤来煮,里面在加几块羊肉萝卜。”

  她妈妈做的羊肉萝卜汤,一点膻味都没有,只余下鲜味,绵绵简直不敢想,这样的酸辣粉做好了以后,有多美味!

  沈美云看着绵绵那小馋猫的样子,她忍不住抬手点了点绵绵的鼻子,“好好好,都满足你。”

  绵绵笑眯眯道,“妈妈,你真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做饭,我洗碗。”

  在他们家没有吃白食。

  沈美云挑眉,“天这么冷,水也冰人,你确定?”

  绵绵还没开口,温向璞,“阿姨,我来洗吧。”

  沈美云,“?”

  绵绵,“?”

  两人都有些愣怔,毕竟,温向璞来季家算是客人的,怎么能让客人洗碗啊。

  温向璞似乎看出了两人的顾虑,他抿着唇道,“我尽一点心意。”

  他总是随着绵绵一起来季家吃饭,甚至还有李管家也是。

  总不能天天来吃白食啊。

  沈美云笑了笑,“不至于,绵绵不用洗碗你也是。”

  家里有张妈,根本轮不到他们来收拾残局,等两个孩子进去烤火后,沈美云便进了厨房。

  张妈看到沈美云又进来了,抬手就要推她出去,“不是说了,今天不进厨房了吗?怎么又进来了?”

  沈美云笑了笑,“张妈,你可别赶我走了,绵绵要吃酸辣粉,我给她做一个。”

  张妈下意识地说道,“我来我来,你出去休息。”

  哪里有家里主人做饭,帮佣在那看着的啊,只是她说完这话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会做酸辣粉,顿时尴尬了起来,“要不你说我来做?”

  沈美云摇摇头,“不用,我来做,这个简单几分钟的事情。”

  羊肉萝卜汤都是现成熬好的,直接放到锅里面煮开就好,红薯粉她也有泡,本来是打算让张妈做猪肉炖粉条的,这不还没做上,刚好从泡发的搪瓷盆里面,抓一把起来就够了。

  绵绵就是个小鸡胃,她吃不了多少,不过,沈美云自己倒是也馋了,这个大雪的天气,冷到骨头缝里面,来一碗酸辣粉,整个人也会热乎起来。

  她便把自己的也做了,又没忍住去问了下季长峥要不要。

  这一问,季长峥自然没有不要的,反正在季长峥看来自家媳妇做的吃食,都很好吃。

  得!

  季长峥一要吃,季奶奶也报了一碗,接着就是向红英,她是无辣不欢的人,当即便说,“美云,也算我一碗。”

  “等吃完了,我给绵绵拿两套我们教育局新出的卷子,摸摸她的底。”

  这等于是开后门了。

  沈美云当即便答应了下来,“成。”反正做一碗红薯粉是做,做十碗也是做,没有区别。

  无非是下粉的时候,多下一把而已。

  只是,这吃酸辣粉的人多了,显然那点泡发的红薯粉在来做猪肉白菜炖粉条,便是不够了。

  沈美云想了想,“张妈,这点红薯粉我都用了,今天不做猪肉白菜炖粉条了。”

  里面的白菜她抓了一把叶子起来,切成了块备用。

  锅里面的奶白色的羊肉萝卜汤,已经煮沸了,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熏的人睁不开眼睛。沈美云便顺势把泡发的红薯粉一起丢了进去,红薯粉一入锅,顿时沉了下去,约摸着和煮了两分钟后,眼见着漂浮了一部分起来,她便又丢了一把青翠欲滴的白菜叶子。

  趁着锅里面煮粉的时候。

  沈美云又找来了平时剥好的花生米,芝麻,干红辣椒面,花椒,拍碎的大蒜米,放在了调料碗里面,在接着就是熬好了热油,一下子全部淋了上去。

  刺啦一声,热油浇在白芝麻和花生碎以及辣椒面上,空气中顿时传来了一阵麻辣的味道。

  那香味简直是霸道的可怕,让屋内的其他人都忍不住跑了过来。

  “又做啥了?”

  “咋这么香啊。”这个香还和那个羊肉炖萝卜不一样,羊肉炖萝卜是鲜香,清淡。

  那么这个酸辣粉则是麻辣冲鼻,每一秒都在刺激着人的感官,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厨房哗啦一下子站了十多号人,眼瞧着都站不下了。

  沈美云淡定的把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拎着醋壶,吨吨吨,往那半盆的调料碗里面开始倒。

  瞧着那架势,没一会的功夫,半壶的醋就跟着没了,得,空气中弥漫的麻辣味改为酸辣味。

  那酸味上头。

  旁边的人看着忍不住咽口水,“这醋也给的太多了吧。”

  季长勤是个不爱吃酸的,但凡是沾了醋,他都觉得牙倒了,他一边搓着牙花子,一边哆嗦,“这还能吃吗?”

  这哪里是吃酸辣粉啊,这是喝醋啊。

  沈美云抬眼,轻飘飘地看了过去,“你试下不就知道了?”

  一句话把季长勤差点没吓跑,“我看看就得了,我可不敢吃。”

  这么酸,吃完了他明天怕是不用吃饭了。

  “三叔,你不吃,我吃。”

  绵绵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怕酸。”

  她还特别喜欢呢。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旁边的沈美云在拿出白瓷碗来,一排摆过去刚好六个,她问,“还有谁要吃的吗?”

  看着沈美云之前倒醋的架势,把大家都给吓跑了。

  “我不吃了。”

  “我也不吃了。”

  回答的是家里的几个小的。

  沈美云当即便只把一整个调料碗,分成了六碗,碗底的调料兑上奶白色羊肉汤,上面瞬间漂浮着一层红色辣椒油,旋即,又挑了一大筷子的红薯粉进去。

  一碗一筷子,刚好浮到碗沿的地步。

  “好了,端出去。”

  一共六碗,当真是没有一点多的。

  她这话一落,绵绵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去端到堂屋去了,一到桌子旁边,便坐下来,拿着筷子对着酸辣粉就一阵搅匀,等搅匀成后,那辣椒,芝麻,小葱段便跟漂浮起来。

  绵绵咽了下口水,便先挑了一筷子的红薯粉起来吃,刚出锅的红薯粉滚烫,入口劲道绵滑,后劲酸辣十足。

  只吃了一口,绵绵便忍不住惊为天人,“妈妈,你做的酸辣粉也太好吃了。”

  沈美云也开动了,酸辣味让她瞬间发了一身汗,她尤爱里面的花生碎,被油锅泼过的花生碎焦香脆口,吃了花生碎,在配着一口酸酸辣辣的羊肉热汤。

  羊肉汤鲜香,加入了辣味,反而中和了清淡,多了几分开胃,大块的羊肉浸入了酸味麻味辣味,使得清淡的羊肉也跟着入味了起来,一口下去羊肉软烂,酸辣十足。

  当吃多了肉后觉得腻,在来一块炖到入口即化的白萝卜,拳头大小,一口吃不完,分为几口吃掉后,在喝一口羊汤,既解腻又爽口。

  那滋味真是谁吃谁知道。

  “好吃。”

  季奶奶忍不住吃了一口酸辣红薯粉后,接连感叹,“这味道真不错啊。”

  她又连着喝了几口酸辣的羊肉汤,只觉得胃口大开,“我感觉这种酸辣粉我能吃两碗。”

  季奶奶平日吃饭都是很节制的,注重养身,所以她每顿都只吃七分饱。

  能够让节制养身的季奶奶都说出在来一碗的话,可想而知这酸辣粉有多好吃。

  饶是季长勤都忍不住看了过来,“真有那么好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辣味,让他既觉得胃口大开,又觉得无法接受那酸味。

  没人回答他。

  大家都在埋头苦吃。

  甚至,包括温向璞,好吃到他一言不发,完全停不下来,说话?不可能的,这么好吃的食物,说话简直就是对食物的浪费和不尊重。

  问了一圈的季长勤压根没人理他。

  他也不顾自己还是个长辈了,舔着脸走到了季长峥那,“长峥啊,你分我一口尝尝味。”

  锅里面没有了,他们是知道的,连带着调料一起,就分了六碗。

  一人一碗,现在是一点都盛不出来多的了。

  季长峥端起来碗,直接背着他,“我自己都不够。”他从来不知道,美云做的酸辣粉竟然如此美味啊。

  何止季奶奶是胃口大开啊,就是他自己都恨不得能吃下三碗,可惜没有了,就只有一碗。

  他又怎么可能分给季长勤啊?

  倒是,向红英看着自家爱人季长远,以及俩孩子巴巴地望着,她叹口气,到底是心软了,“去拿筷子来,一人来我碗里挑一筷子酸辣粉尝尝味道。”

  这么些人,就她当时要了一碗,也是唯一的一碗了。

  得到了向红英这话,季长远他们爷三顿时高兴的去拿筷子了。

  等尝到酸辣粉味道后,爷三三人都后悔了,看向沈美云,“美云啊,还能不能在做一次啊?”

  这味道真他妈的绝了啊。

  以前觉得清汤好吃,现在想来,红汤才好吃啊,酸归酸辣归辣,开胃也是真开胃啊。

  沈美云摇头,“没有料了,只能等下次了。”

  她就拿了几斤红薯粉回来,前些天做猪肉炖粉条吃了一些,剩下的基本上这一顿快做完了。

  听到这话,没吃到酸辣粉的众人顿时捶胸顿足的后悔了。

  只是可惜这会晚了。

  而且沈美云也不想在跑厨房了,她又不是保姆,给绵绵做一次,那是她当母亲该做的。

  但是单独给别人做,这又算是哪门子道理。

  她可没那么勤快啊。

  有那会时间,她宁愿躺着。

  等吃完饭后,季奶奶这才问道,“采访的怎么样了?”绵绵一大早去温家,大家都是知道的,是北京日报来采访温向璞夺得状元名头的事情。

  温向璞放下筷子,语气平静,“还行。”

  一点都没有状元本人骄傲的样子。

  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这让季奶奶忍不住感慨道,“你这孩子知道的你今年十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十八了,这性格也太稳了一些。”

  温向璞腼腆地笑了笑,没在接话。

  “等你那报纸发行了,我非要去买个一百份不行,我见人就发,就说你是我家孩子。”

  季长勤臭不要脸的来了一句,他儿子考的不好,但是架不住温向璞考的好啊。

  他们又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四舍五入,温向璞就是他儿子了。

  他这话一说,顿时得到了桌子上不少人的白眼。

  “你生得出来这么成器的儿子?”

  这话说的,季长勤顿时不吱声了。

  倒是季奶奶还注意到正事,“你拿到状元是喜事,温家办酒吗?”

  这下,把温向璞问沉默了,他摇头,语气平静,“不办。”屋内顿时安静了一瞬间。

  他们都知道,如果是季家的孩子考到高考状元,不说人尽皆知,这办酒定然早早的要张罗起来。

  毕竟,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不办也好。”

  沈美云在那打圆场,“办了人多,场面也大,现在上头也不允许,要我看向璞现在这种就挺好,咱们低调行事,能少很多麻烦。”

  温向璞朝着沈美云感激地看了一眼。

  沈美云继续,“就这种咱们自己人吃一顿饭就挺好。”话说到这,她便朝着温向璞道,“向璞,你回去和李管家商量下,定个日子,咱们大伙儿去你家,我们自己做饭,大家坐在一起吃一顿,热闹一番,也算是恭喜你成为高考状元。”

  听到这话,温向璞心里暖暖的。

  爷爷没想到的事情,李管家没想到的事情,竟然被季家人想到了,被沈阿姨安排了。

  甚至还顾忌到自己不愿意出门的心思,主动把地点定在温家。

  他们自己上门做饭。

  这让温向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一千道一万,他能认识绵绵是他的幸运,能够通过绵绵认识这么一群好的人,更是他的幸运。

  想到这里,温向璞突然笑了笑,像是春寒乍暖,冰雪融化,“没问题的沈阿姨。”

  他本就生得清俊漂亮,这一笑,当即是让屋内的众人都跟着头晕目眩了片刻。

  不是,温向璞长这么好看的吗?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念头。

  吃完饭后,温向璞离开了季家,回去后便和李管家说了这件事,李管家听完,沉默了片刻,“对不起,向璞。”

  他为人粗心,压根想不到这一方面来。

  而远在西北基地温爷爷更是没提过,这也就导致了李管家压根没想过办场酒为温向璞庆祝的事情。

  温向璞情绪平静,他不甚在意,“不至于。”

  “你看下定在几号,我好上季家人上门。”

  李管家,“这我要和你爷爷商量下。”这种事情哪里是他这么一个外人能决定的。

  温向璞嗯了一声。

  等他进书房后。

  李管朝着西北基地打了个电话,也是讨巧,这会温爷爷刚好从实验发射基地出来,因为炮弹发射上空,溅起来了一层风沙,他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得到话务室消息,说有他电话,他顿时第一时间赶过去。

  等李管家把事情说完。

  温爷爷看了下时间,距离下一场发射只剩下十五分钟了,他们还要做提前的检查工作。

  他当即便道,“老李,你看着安排就好。”

  “我还有工作,先挂了。”

  向来听从温爷爷话的李管家,头一次有些生气,“领导,这是向璞考到高考状元的庆功宴,您不回来吗?”

  有几分逼迫的意思。

  温爷爷沉默了下,“这边工作腾不开手,我回不去,家里的事情交给你了。”

  李管家头一次为温向璞觉得不值起来。

  “领导,向璞是您的孙子,亲孙子,唯一的孙子,他不是我李福贵的孙子,他姓温,不姓李!”

  “这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同意在家办酒,您就不能回来看看他吗?”

  最后一句话已经带着几分哀求的意思了。

  温爷爷死死的捏着电话筒,沉默良久,在李管家以为对方不在电话旁边的时候。

  温爷爷开口了,“他姓温,享受了温家带来的荣耀和物质,那么这就是他应该承受的孤独。”

  “强者都是孤独的,温向璞也是,不经历磨难,他将来怎么会长为参天大树。”

  李管家声音在发抖,“他是您孙子,亲孙子,不是外人,您何必用要求学生的苛刻,来对待您的孙子啊。”

  “他也是个孩子啊,会期待您的注视,关心和爱护啊。”

  温爷爷,“抱歉。”

  “除了钱和票,我什么都给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