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猫芜      更新:2023-06-19 02:32      字数:4897
  孟安南拼命甩着手,但路之远就像一只夹住了手指就不撒手的螃蟹,任你甩的天花乱坠,老子就是不撒手!“你宰他,你打我干什么?”孟安南缩着手指试图让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分开。路之远:“他还来找你干什么?还想和你重续旧缘吗?”孟安南简直比窦娥还冤,好不容易避免了手指残疾的惨剧,下一秒路之远的佛山无影脚就抡过来了。眼见着公交过来了,路之远还在兴师问罪,孟安南一个侧身躲过路之远的飞踢,反手一捞把路之远的肩膀锁住,硬是给拖上了车。被强行按在位置上,路之远抱着胳膊,非常大爷的翘着腿,偏头挑眉看着孟安南说:“解释吧。”孟安南一愣,“解释什么?”“你大爷的!”路之远眼珠子都瞪的比铜铃还大,“说说看,你俩的‘前尘旧事’!”这“前尘旧事”四个字路之远几乎是牙齿抵着牙齿硬生生给磨出来的。孟安南听的都牙疼,他一点一点的往路之远身边挪了挪,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商量着说:“回家说?”路之远扫了扫周围坐满了人,勉强答应了,但是气儿还没消呢,瞥了孟安南一眼之后扭头望窗外,看着烦!孟安南突遭横祸,这会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看了看旁边一直对着窗户面壁的人,考虑着要不要晚上趁着人睡着了偷偷给贴张膏药,估摸着这一路上头估计是转不回来了,别到时候还落个颈椎病。到了家孟淮成竟然不在,路之远一进屋看见空无一人的客厅,转了转僵直的脖子,转过身体问道:“孟叔呢?”孟安南叹了口气,替路之远把书包卸下来,把人按到沙发上,一下一下颇有章法的给人按着脖颈。“被波叔接去他家了,晚上会送回来的。”路之远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放松身体任由孟安南给他按摩脖颈,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路之远一时气闷故意一直看着窗外,没过多久脖子就开始酸疼起来了,原本他是打算转回来的,但好死不死余光瞥见孟安南一直注视着他,于是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他硬是傻逼兮兮的盯着窗户一直盯到了站,下车的时候脖子差点转不回来!“好些了吗?”孟安南轻轻的撞了撞路之远的头,看着他故意赌气反而让自己不好受的样子有些好笑。路之远听到笑声,横眉怒视:“你还笑!我这都因为谁啊!?赶紧的,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孟安南瞧着路之远风雨欲来的神情,思忖道:“我怎么觉得是坦白从宽,脑袋打穿呢。”路之远抱胸,冷哼一声,瞥着孟安南说:“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给你把脑袋打穿,还是脑浆呈喷射状的那种,你信不信!?”坦白从宽之前,孟安南先采取了怀柔政策,他将路之远整个抱在怀里,嘴唇细细的摩挲着路之远的耳畔,就这么贴在他耳边说:“今天那个人,他叫周盛,是我的初中同学,因为家里发生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我特别的叛离,经常到处跟人打架,在一次打群架的时候就认识了他,然后一来二去的就玩熟了。”路之远小幅度的挣扎了几下,酸不溜秋的说:“哟,您们还是不打不相识呢。”孟安南死死箍着路之远,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偏头亲了亲后颈,安抚好炸毛的人:“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性取向不正常了,”“什么叫性取向不正常!孟安南你说话注意点啊!喜欢男的怎么了?喜欢男的就叫不正常吗?你读的书全变成屎拉出来了!?”路之远猛的打断他,气的不行,说的什么屁话!“好好好,我说错了。”孟安南拍了拍微微起伏的后背,立马改口说:“我那时候知道自己已经喜欢男的了,有一次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当时就说了我不喜欢女生,我喜欢男的。”说到这里孟安南像是谈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听完当时就跑了,没多久就告诉了别人。”“靠!”路之远忍不住骂了一声:“无耻!”孟安南笑了笑,把头偏靠在路之远肩头蹭了蹭。“之后呢?之后发生什么了?”路之远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孟安南的后背。孟安南长叹了口气:“之后,我把知情的人都打了一顿,打到他们不敢再往外说,再之后我上了高中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再之后我就遇见了你。”路之远依旧凶巴巴,但就是藏不住话里的笑意:“遇见我怎么了?”孟安南把人抱紧,“遇见你是我的福气。”路之远把人环抱住,脑袋在孟安南的颈间胡乱的蹭着,声音瓮翁的:“我也是。”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路之远还是有些意难平:“周盛现在还找你,他想干什么啊?”孟安南揽过路之远,不在意的说:“管他呢,他最好是消停点,要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好了,好了,”路之远安抚说:“少打架,我们不理他就行。”“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宰了他吗?”孟安南好笑的说。路之远瘪了瘪嘴:“一个不成气候的路人甲,老子不稀罕。”孟安南捏了捏路之远的鼻子,笑着说:“知道就好。”路之远看了他一眼,眉梢微挑,“可您还说对他有好感呢。”这醋劲儿活像是打翻了放了至少有一百年的老陈醋,酸的不行!“冤枉!”孟安南摊了摊手,“我那点好感还真的不值钱,那个年纪我看头猪都觉得眉清目秀。”路之远上下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勉强算是相信了。“我饿了。”路之远扫了他一眼,翘着二郎腿,一副大财主的款爷模样。孟安南相当积极,天大地大媳妇吃饭最大,“我去做!”吃完饭之后,俩人正头挨着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孟淮成开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波叔。“咦?这不是上回来道馆玩儿的同学吗?”波叔推着孟淮成进来,就看见原本靠在一块的哥俩手忙脚乱的分开了,站起来的时候还撞了头,声儿还挺响!路之远摸了摸生疼的额头,干笑了两声:“波、波叔好。”孟淮成好笑的看着面前行动不自然的俩孩子,笑着解释说:“之远家里有事过来住几天。”波叔了然的点了点头,“行了,人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孟淮成:“不坐坐了?”波叔:“不坐了,明天还要去道馆,回去睡觉。”波叔走后,孟淮成看了看面前俩人,好笑的说:“行了,人都走了,该干嘛干嘛吧,别杵这儿了。”孟安南把他爸推到茶桌旁,泡了杯茶递到手边,“波叔今天接您干吗去了?”孟淮成嗦了口茶,摆了摆手,一言难尽的样子:“还能干嘛?又给我介绍对象呗,一天天的,我就说他是闲的!”孟安南笑了笑没说话,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行了,”孟淮成转着轮椅往浴室方向去,“笑了一天了,脸都快僵了,我去洗澡,今晚得早点睡,累死个人了,你这波叔真是....”孟淮成絮絮叨叨的埋怨着,直到浴室门关了声音才渐渐歇了下来。路之远看了孟安南一眼,孟安南笑了笑,收拾着桌上的茶具说:“我爸和波叔以前都是打跆拳道比赛的,他俩关系特别铁,后来我爸受伤了不能打比赛了,波叔过了大概一年多也没打了,改开了个跆拳道馆,这些年家里情况不好的时候一直都是波叔帮衬着才熬过来。”路之远蹲到了孟安南旁边,轻轻的环抱着他。孟安南拍了拍路之远的手背,笑着说:“我没事。”“所以孟叔今天是去相亲了?”路之远问。“嗯,”孟安南点了点头,“我爸离婚后,波叔就一直在给我爸介绍新对象,怕我们爷俩不会生活,就想找个会持家的。”孟安南看了眼旁边认真听着的路之远,笑了一声说:“现在爷俩变成了爷仨,你要不要考虑持个家?”路之远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挪开两步,眼神颇为嫌弃:“你怕是昏了头。”“你俩凑一堆儿说什么呢?”孟淮成洗澡出来了,“赶紧换一个去洗吧,明天不都要上学吗?”“你先去洗吧,”孟安南说,“我把客厅收拾一下。”“行。”路之远站了起来,去房间拿睡衣去了。孟淮成喝完了一杯茶,把茶杯丢在桌上也不管了,转着轮椅从孟安南身边飘过,甩下一句:“你下回去你波叔哪儿,跟他说一声别给我介绍对象了,就说我看破红尘了!”孟安南转头看了他爸一眼,简直哭笑不得,“我怎么好去说啊。”孟淮成头也不回,轮子一溜就进了房门,只扔了一句即使有房门遮挡依旧清晰的话:“我管你!”“唉!”孟安南叹了口气。“干嘛呢又,一个人在这演独角戏啊?”路之远洗完澡头也不擦就这么滴着水出来了。孟安南重新把他推回了浴室,拿了条毛巾盖在他头上,“擦头发。”路之远胡乱擦了两把,瞥了他一眼,“讲究。”孟安南揪了揪路之远的耳朵,笑着说:“还不是怕你感冒,小白眼儿狼。”路之远偏了偏头,不让孟安南揪他耳朵,站在原地头甩的像个拨浪鼓,糊了孟安南一脸水。“你也不怕摔了。”孟安南抹了把脸上的水,把人给拎进了房间,把吹风机拿出来递给路之远,“吹干了再睡。”路之远头伸过去,“你给我吹。”孟安南看了眼坐在床上装无赖的人,踢了踢他的小腿肚子,“你几岁?是没长手吗?”“哟哟哟,把人弄到手之后就不稀罕咯,现在连头发都不给吹咯。”路之远双手撑在床上,身子向后仰着,歪着头看着孟安南,说话跟唱戏似的。孟安南笑着把人拉过来,按在椅子上,站在他身后,开始给他吹头发。路之远照旧把头靠在孟安南肚子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吹干后,孟安南从背后拥住路之远,闻着发梢的香味,低声说:“好了。”路之远嗯了一声也没动,两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抱了很久,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想抱着,宝贝的东西,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才最安心。大抵是因为明天还要上课,路之远向后撞了撞孟安南的肚子,“去洗澡吧,洗完赶紧来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好。”孟安南亲了亲路之远的发顶,拿了衣服去洗澡了。早上,手机上的闹钟响了一遍可是床上的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闹钟大概响了三遍,被子总算拱了拱,孟安南伸出条胳膊把手里捞过来一看,“卧槽!”他拍了拍旁边睡的不省人事的路之远,“快起来!七点一十五了,迟到了!”一听已经七点一十五了,路之远一骨碌弹了起来,“快快快!刷牙去,刷牙去!!”俩人冲出房门的时候把正在喝茶的孟淮成吓了一跳,他拍了拍腿上的茶水,讶异道:“你们不是应该上学去了吗?”“睡过了!”早上一阵兵荒马乱,路之远本来不想吃早饭怕耽搁了时间,孟安南硬是买了俩包子塞给路之远,“赶紧吃。”“还吃早饭,迟到了写检讨的!”孟安南把包子塞到路之远嘴里:“怕你胃疼,写检讨就写检讨,大不了我帮你写。”路之远自己吃了一个塞了一个到孟安南嘴里,“行!检讨就交给你了。”“我不吃,给你吃的。”孟安南拿下嘴里的包子。路之远嫌弃的摆摆手,“你吃过了我不要,你赶紧吃完。”两人以搭火箭的速度冲到了教室,虽然铃声已经响过了,好在老陈还没到教室巡查,俩人安稳的坐到位置上才心安的舒了一口气。“胃难受吗?”孟安南喘匀了口气,问旁边喘成狗的路之远。“不、不难受。”路之远瘫在桌子上,“妈呀!跑死我了!”冯柯转着脑袋对着路之远晃了晃手里的班务日志,表示没记他俩名字,放心!路之远抱了抱拳,好兄弟!一整节自习课孟安南没怎么读书,一直都在密切观察路之远的情况,生怕他胃疼,毕竟早上他只吃了一个包子,还跑了那么一大段路,孟安南就祈祷路之远那金贵的胃别那么快叫嚣,能撑到他下课买吃的回来。然而自习课上了一半,路之远就开始不对劲儿了,皱着眉捂着胃蜷在椅子上,他抓了抓孟安南的胳膊,有气无力的说:“我胃疼。”“药呢?”孟安南轻声问。路之远胃疼的难受,头抵在桌沿上,无力的说:“吃完了,忘记买。”孟安南看了看书声琅琅的教室,预备从后门溜出去,去给路之远买药,“还是原来那种药吧?我去给你买。”正当他准备从后门出去的时候老陈过来了,他只好又退回座位上。“艹!”孟安南:“我去跟老陈说。”“别,”路之远抓住他的胳膊,“等下课吧,别到时候还被老陈发现我俩迟到了。”“你都疼成这样了还等下课?等个屁!”孟安南有些着急。路之远看了眼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讲纪律,讲考试,讲班级情况的老陈,笑了笑说:“你现在打断他,你信不信老陈把你拉进黑名单?”“我还能撑会儿,不急,嗯?”路之远空着的手在桌子下捏了捏孟安南的手。孟安南低头看了看趴在桌上即使疼的脸都白了,还强笑着哄他的路之远,心里更急了,两道眉毛像是要黏到一块儿去了,他不停的看着时间,烦躁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他头回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艹!烦!下课铃声一响,老陈还没出教室门,孟安南嗖的就从后门跑出去了,路之远瞄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看的老陈,替孟安南默哀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