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猫芜      更新:2023-06-19 02:31      字数:5004
  路之远把双手枕在脑后,把一条腿搁在孟安南的腿上,寻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他才开始说话,“你和你爸爸感情真好,我爸爸就从来没想过要带我去哪儿玩儿过,他要么忙着工作的事要么忙着他自己的私事,很少管我。最关键的是在我初中的时候他还欠了一屁股债之后一声不吭的跑了。”路之远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这爹不靠谱吧。”孟安南没说话只是侧着头看着路之远,眼睛里闪烁着光,就连天上璀璨的星光都要稍逊一筹。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那耐不住寂寞的虫鸣此起彼伏的响着。突然孟安南侧过身拥住了路之远,轻声说道:“还是得谢谢你爸爸,谢谢他创造了你,也给了我遇见你的机会。”路之远没说话只是贴着孟安南的胸口,感受着随着说话的声音而轻微的颤动着的频率。“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从来都是得过且过,遇到你以后我的生活才有了盼头。”路之远听了这话闷在孟安南的胸口痴痴的笑着,他叹了口气说:“我算是把这颗心彻底扎根在你身上了,你好生保管着啊。”孟安南笑了,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温柔的声音在路之远头顶响起“我一定珍之重之,疼之爱之,绝不怠慢。”☆、第28章清晨,觅食的鸟儿在溪边的帐篷门口转动着小小的身体支棱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往帐篷口里张望,可惜里面只有两个相拥而眠的人并没有它们的食物。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掀开了帘子,受惊的鸟儿扑闪着翅膀眨眼就落到了一旁的树上。孟安南从帐篷里探出了身体,呼吸了一口专属于早晨的清新空气。伸了个懒腰,回过头看了看依旧熟睡的人,叹了口气又钻进了帐篷里,拍了拍睡的嘴巴都微微张开的人,“之远,醒醒,该去吃早饭了。”路之远的眼皮像是被粘起来一样怎么都打不开,在他尝试了第三次之后总算是把眼睛给睁开了,早晨刚醒微哑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再眯个五分钟。”“你确定是五分钟而不是五十分钟?”孟安南挑了挑眉,笑着说。“乖,我说五分钟就是五分钟。”路之远敷衍的胡乱摸了摸孟安南的脑袋,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臂弯里又睡了。然而,往往说眯一下下的都是些屁话。十分钟过去了....某个人还没有要醒的意思,孟安南不得已再度钻进帐篷里,这一次他直接捏住了路之远的鼻子,果不其然某人忽觉一阵窒闷陡然转醒,一双大眼睛饱含哀怨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孟安南,“你不乖。”孟安南把人拉起来,非常无辜的摊了摊手,“你说眯五分钟的,我可是过了十分钟才叫你的,到底谁不乖?”“唉!”路之远重重的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认命的从帐篷里爬出去了,他的鼻腔灌进了一口透着水汽的空气,他贪婪的深呼吸了几下,把昨夜的浊气吐了出来。“真舒服~”孟安南也从帐篷里出来了站在路之远身后揶揄地说:“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舍不得起床的。”路之远往后退了一步背靠在孟安南身上,笑嘻嘻的说:“你都不知道是谁,我怎么会知道。”“算了。”孟安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过你。”路之远头向后轻轻撞了撞孟安南的肩膀,无赖的笑着。他们收拾好东西一进院子就看见孟安南的奶奶已经把小石桌摆满了,软糯的白粥正冒着热气,皮薄馅多的包子都渗出了红油,肉的香味顺着浸开的口子漏了出来,一阵复一阵的香味不断地撩拨着路之远的鼻腔,他咽了咽口水,摸了摸开始叫嚣的肚子。“饿了吧?”孟安南偏头问了一句此时两眼发光的路之远。“嗯!嗯!嗯!”路之远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们说话间奶奶已经拿了一壶豆浆出来了,看见他俩对着一桌子吃的两眼放光,好笑的说:“吃啊,愣着干嘛?”一声令下,俩人都不约而同地动了筷子。吃过早饭他俩到底还得离开了,孟安南的奶奶把他们一路送到了路口,一双眼里都是满满的不舍,她握着孟安南的手舍不得放开,嘴里一直在念着:“有空了就来看奶奶啊,和你爸爸一起来。”孟安南搂过奶奶安抚的说道:“放心吧奶奶,我一有空就带着爸爸一起来看您。”“哎!”奶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浑浊的双眼只有再见到孟安南的时候才会闪起久违的光亮。假期总是眨眼间就结束了。家长会也在学生毫无准备的时候如期而至了。“小路子,你家长来吗?”冯柯端着自己的凳子艰难的从比肩继踵的人群挤到路之远身边。路之远摇摇头,“不来。”“那正好!”冯柯乐了,“我跟你们一块儿。”从楼道出来逐队成群的人总算是自行散开了,路之远舒了口气,把左手的椅子换到右手,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的冯柯,“哪儿都有你。”“你怎么老嫌弃我?”冯柯委屈极了,耷拉着眼角看着路之远。“昨天你还缠着让我带你开黑呢。”路之远看了旁边顾自伤心的冯柯一眼“噗嗤”的笑了出来,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拉过冯柯,笑着说:“带着你,带着你,我和你孟爸爸一定寸步不离的带着你。”冯柯平白的被占了便宜也不恼他还一本正经的思考了一番这乱糟糟的关系。突然他灵光一闪,只见他望了望孟安南又瞧了瞧路之远,小心翼翼的对着路之远叫了声:“妈?”路之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抡起手上的椅子就要往冯柯身上砸,“你他妈叫谁呢?!”“叫你啊。”冯柯往旁边一闪,丝毫不觉得自己喊错了,指了指孟安南说:“他是我爸那你可不就是我妈嘛!”说完还冲孟安南扬了扬头,“是吧?爸。”孟安南看了一眼同时瞪着双眼睛瞧着他的路之远,忍不住低头笑了,他点了点头说:“是。”“孟安南!”路之远气的踹了他一脚,转头一看冯柯要跑,赶紧准备着去逮人,临走时还不忘对孟安南撂下一句狠话:“待会再找你算账!”孟安南看着提着椅子杀气腾腾的追着冯柯跑的路之远,低头笑了笑,嘴里无声的说:“好。”孟安南一到操场就看到冯柯跟着鸵鸟似的蹲在江捷身后任凭路之远怎么威胁都绝不露出头来,江捷一面受着路之远的怒火一面又被冯柯死死扒着,活像个任人摆布的人偶,好不尴尬。“出来!”路之远怒指缩头乌龟冯柯。“不出!”路之远一听,眉毛扬起,爷还治不了你了!他趁着冯柯不注意从江捷身旁窜过去准备将那只缩头乌龟给就出来,但冯柯不愧是校篮球队的,他敏捷的朝着反方向一闪躲了过去,接下来路之远和冯柯就以江捷为圆心足足跑了五圈。在江捷快要被这俩泼猴儿上身的人转吐的时候,一直作壁上观的孟安南突然长臂一伸在圆圈的某一点将冯柯一把抓住然后丢给了路之远。最终冯柯还是落在了路之远手中,他早上花心思吹的骚包的发型此刻已然变成鸡窝同款,他伤心欲绝的看着已经出卖他好多次的孟老大,嘴唇颤抖:“老、大!你怎么区别对待呢?”孟老大双手插袋,脸上端的云淡风轻,只听他悠悠的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护内。”路之远听了孟安南的回答惊的朝着他的背拍了一巴掌,咱能不能低调点!好在冯柯脑子没那么聪明,他还以为是自己对着路之远叫的那声妈的续集呢,他痛心疾首的摆了摆手,对孟安南说:“哥,你入戏太深。”他们疯闹间,主席台上的人拿了话筒示意所有人赶紧按照班级把位置放好,然后让家长坐着,学生站着。路之远他们三个人没有家长来,自觉的坐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其他的学生都站着或者蹲着就他们仨特立独行,安安稳稳的坐着,宠辱不惊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嫉妒恨。“哎。”路之远指了指冯柯,“你坐着干吗,你得站着。”冯柯疑惑的皱起了眉毛,“凭啥我得站着。”路之远把手往孟安南身上一搭,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和孟安南说:“你家长不是在这儿吗?”“卧槽!”冯柯手点了点路之远,“你一天不欺负我你就难受是吧。”说话间主持台上突然开始了一场令人潸然泪下的激情演讲。“同学们!看看你们身边的爸爸妈妈,看看他们双鬓间的白发,他们为了你们没日没夜的工作啊,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是为了你们啊,亲爱的同学们,你们该不该对你们的爸爸妈妈说一声辛苦了,我爱你!”“嘶~”路之远搓着下巴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冯柯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说:“从初中听到现在,我他妈的都可以朗读并背诵了!”路之远听着周围不时传来的啜泣声,把孟安南拽过来,搓着他鬓角的头发说:“你瞧瞧你爹这花白的头发,你再听听别人这肝肠寸断的哭泣声,你再瞧瞧你,一副不孝子的模样,还不赶紧给我嚎两声!”孟安南今天难得的没有做一个安静的听众,只见他揪着路之远的脸说:“看看这皱纹,哭。”冯柯忍不住望了望天上的日头,思考着是不是该把苏小童手里的伞借过来了,他瞅着这俩人该不是脑子被晒坏了吧。他被旁边这俩人吓得够呛,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上完厕所回来从他们旁边路过的江捷,“赶紧陪陪我,这俩人疯了!”他们四人凑了堆儿实在无聊得紧,找旁边同学借了笔和纸居然下起了五子棋。此时主持台上的演讲依旧激昂着,台下的学生们一个个脸庞都泛着红,有的是被演讲感动了哭的脸发红,有的是被太阳晒得,而有的则是被气得,比如...“冯柯!下个五子棋而已,你嘚瑟个屁啊!”路之远愤愤的翻了个页,自动忽略了前面好几页的惨烈画面。“我七局全胜还不准我嘚瑟会儿了?”冯柯抖着腿,一副神气的模样。路之远把笔交给孟安南,起了身,“我肯定是被尿给憋的!孟安南你先给我玩儿着,等我回来的!到时候让冯柯裤衩都输没。”路之远刚拐进厕所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艹!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姜睿往后趔趄了一步开口就骂道。路之远也被撞得倒靠在了墙上,他皱了皱眉,抬眼一看发现是姜睿,他没理会姜睿的咒骂,绕过他准备往厕所走。可是姜睿见撞到的人是路之远再一看孟安南没跟在身边,就没打算就轻易放人。他手一伸拦了路之远的路,嘴里叼着的烟,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在路之远身上溜着圈似的看。“急什么?聊两句?”“没什么好聊的,让开。”路之远一巴掌拍开姜睿的手。姜睿就像一坨不小心粘到鞋底的口香糖,甩都甩不掉,恶心的紧。“不让,你能怎么样?”路之远想这厕所是上不成了,他懒得在这里跟姜睿浪费时间,于是转过身准备出去,就在他转身之际空无一人的厕所传来一声“滋啦”的声音。“艹!”路之远痛呼一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手臂。这姜睿在路之远转身的瞬间把嘴里的烫红的烟一点没剩的全数碾在了路之远的手臂上。“砰”的一声路之远把姜睿按在墙上,狠狠地砸了他一拳,“你他妈有病吗!”姜睿头一侧往旁边吐了口口水,转过头看着路之远说:“有本事你就告诉孟安南,照他的性子肯定要打死我,但是他也别想在学校待着了。”他拍了拍路之远的肩膀,像一条恶心的癞皮狗,“你去啊。”“我他妈的!”路之远气的又抬起腿往姜睿肚子狠狠地顶了好几下,直把姜睿打的跪倒在地上他才罢休,打完之后他看都不看姜睿一眼径直出去了。他去了一趟医务室,让医生帮忙处理了一下烫伤的伤口,还贴了张创口贴。路之远在操场入口哪里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孟安南解释这伤口的来路,要是让他知道这是被姜睿烫的,照他那个打人的架势没准真的得出事。“妈的!”路之远薅了把头发,烦躁极了。路之远左思右想最终想了个不太妙的办法,他手臂上一个圈儿似的伤口照孟安南那敏感的性子估计一看就知道是烟烫的,那他现在只要让这个伤口看上去不像烟烫的就行,这样的话他编瞎话都好编一些。他找了个角落处,把手臂按在粗糙的墙面上狠狠地来回摩擦了一遍,这下总算是看不出来是烟烫的了,“卧槽!卧槽!”路之远疼的汗直流,心里把姜睿这个罪魁祸首凌迟了好几百遍。路之远又去了一趟医务室,这下医生也坐不住了,他一边给路之远上药一边问道:“你这怎么回事?刚刚才来过,现在又添新伤?”“我这是被人撞到了在墙上擦到的。”路之远把自己心里编的鬼话暂时在医生这里试验了一遍。然而并不怎么有效。医生不仅不信还怀疑是他自己自残导致的,“我跟你说啊,学习压力大了就多运动。不要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上报给学校!”路之远尴尬的应了下来,灰溜溜的从医务室出去了。他一回操场就被冯柯拉住了,“你便秘吗?怎么去这么久?”路之远摆了摆手,“去了趟超市,孟安南人呢?”他一来就只看到了冯柯一个人。“他找你去了。”冯柯说。路之远刚想给孟安南打个电话,就看到他从操场入口哪儿走下来了。“你手怎么了?”他一走近就注意到了路之远手上的创口贴。“刚刚上厕所被人挤的撞到墙上擦了一下。”路之远早就打好了腹稿。孟安南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创可贴的一角看到底下惨不忍睹的伤口,眉头像一团打了结的毛线狠狠的揪在了一起,“怎么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