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柒耳      更新:2023-06-19 01:51      字数:4880
  等人回来,看怎么臊他。他是怎么对他的,他又是怎么回报他的。都说不图知恩图报,但是怎么也不能恩将仇报吧,把他哄骗出去,然后趁机走了个干净。严澜想起来就生气。而且找了这么久,但就跟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是真想躲,还躲得很有水平。一丁点线索也没给他留。抹得干干净净。脑子够灵活。吕国明拿着酒瓶又跟严澜走了一个,开口说道:“小孩脑子这么灵活,给我们自己用上多好。”严澜灌了口酒,斜着眼瞥了一眼吕国明,“什么意思?给谁用上?”吕国明立马抬手摆了摆,“得,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你看中的,除了你,没人能用的了。”听到吕国明这话,严澜还算满意地收回了视线,把酒瓶扔在桌上后,开始把玩自己的手机。看着手里的手机,严澜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应该给人买一个手机,也不至于现在一点方法都找不上。跟个原始人一样。吕国明看了严澜一眼,然后开口扯开了话题,“最近去看过江海吗?”严澜玩转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上次想去来着,最后没去成。”吕国明放下了酒瓶,叹了口气,“我也很久没去了。看多了,心里不好受。不去看还能有个盼头,看了,有时候心里就开始发凉。”严澜把手机收了起来,在桌上放平整,笑着说:“您可真是越活越矫情了。”“矫情点没什么不好,就怕没时间矫情。”吕国明已经喝多了,开始三五四六地不着调。严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时伸手一把把吕国明拽了起来,“得了,赶紧回吧您。”把吕国明塞进出租车后,跟司机报了地址,一把关上了车门。九月底了,晚上的温度还高的烤人。严澜提溜着走在路上,手机始终在手里玩转着。他把手机号给过程帅,只要程帅想联系他,就肯定能联系上。但这么多天,严澜没有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小狼狗养的时间还太短,还没养熟。走丢了,也找不见回家的路。严澜在马路上随手招了辆车,回到小区,车费花了一百。付钱的时候,严澜才感觉到有点肉疼,是真疼,他现在也是穷人一个。才想起来该问的,刚又忘了问问吕国明有没有奖金之类的补贴,重重地叹了口气。什么脑子,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记。还有刚才酒吧的那顿酒,下次也得管吕国明要上。请吃饭请喝酒,最后让他掏了腰包,像什么话。自己也得好好勒紧裤腰带,好好管管自己的嘴,一个还供着市中心一套房子的人,不适合天天订着外卖胡吃海喝。太败家。得好好跟程帅学学。省吃俭用,是中华名族的美德。严澜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东一扒拉西一扒拉的胡思乱想。反正现在除了胡思乱想,什么也做不了。小崽子跑的人影都没了。连个能找的方向都没有。严澜稍微有点丧的叹了口气。千万别让他找到,要是找到了,一顿屁股肯定是逃不掉的了。一顿可能还不足以熄灭他的怒气,可能得两顿才行。小兔崽子。闷热的房子里,程帅看着眼前的桌子,比不了严澜那里,虽然严澜那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眼前程帅租的,更是不如严澜那里,就跟之前跟苟旦他们合租的时候差不多,空间大小还得小个十来平方。一室一厅一卫,外加一个小厨房。没有书房。当然程帅也不在乎这个书房,要真想看书,在哪里都可以看。现在桌上就放着几本书。是程帅带过来的那些。其中一本已经在桌上打开了一个月,还是保持在之前在严澜那里离开的那一页上。这一个月,程帅没有翻过书。这会儿,有点空了,程帅才坐到了椅子上,盯着书看。就这样在椅子上坐了两小时看着面前的书,但手都始终没有动手翻过一页书。屋里没有冷气,窗外也没有风吹进来,程帅这会儿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总以为自己没受影响,但身体好像已经背着思想发生了变化。在这么闷热的环境,程帅静不下心。程帅“啪”一声合上了书,站了起来,回了房里。价格便宜,地段糟糕,房屋设计不合理。程帅走回房里,比客厅还要闷热几分。翻来覆去了好几次,程帅还是从床上起了来,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冰凉的水冲到身上的那刻,程帅才觉得缓了过来,浑身舒服了点。水流不停地在喷洒出来,脑中意外闪过那次,开门进卫生间,严澜光着站在里面照着镜子的画面程帅闭上眼睛,把水流拧到了最大,从头冲到脚。冲掉脑子里的一些画面。这一个月,程帅每天从早忙到晚,没给自己留一点空余的时间。空了容易想一些不该想的。就跟他现在这样。程帅拿着花洒使劲在脸上冲着,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严澜。被他哄出去打包了一堆的菜,然后回来发现他已经不见。会不会气得把菜直接掀到地上。还挺贵的,程帅心想。要真被扔了,挺可惜的。程帅拿着花洒不断使劲朝着自己脑袋冲,等脑子不犯浑了,浑身开始凉了,程帅才把花洒关掉。甩了甩头,把脑中最后残余的一点严澜甩了出去。然后对自己说,别整天想这些没用的,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查查姚哥到底住在哪一处,还是轮流住。程帅拿了一块毛巾,随手扔在头上,开始用力地揉搓。有些人,有些事,就是来去匆匆,没什么好多想的。程帅擦干了头发,把毛巾随手一丢,回房里,闷头睡了过去。“程哥,这一带的小区可真破,我们今天这一笔钱不好拿了。”跟在程帅身边的人又换了一个。跟上次那个年龄相仿,但气质还生的很,绰号“马仔”。程帅看着眼前这幢墙上写着数字十,停下了脚步,是这一幢没错了。程帅先踏了一步,走进楼道,走了十来阶台阶,到了一楼。马仔紧随其后,没等程帅敲门,马仔抢先一步走过去敲了敲门。这家是一对夫妻,年纪大概有五六十,谨慎得很。马仔敲门后,一个男人朝门外喊了句,“是谁?”“燃气公司检查的。”马仔随口胡诌的话比敲门还利索。如果有人问马仔是谁教的,马仔一准会说,是程帅教的,但其实程帅从没教人什么,连话也没怎么说过。破旧小区的门上没有猫眼,不然就程帅跟马仔这样的,门口这么站着,人从猫眼里看一眼后,根本就不会开门。江父刚开了一条缝,马仔在江父探出头看他们前,就用力把门挤了开来,江父年纪已经五十上下,根本比不了马仔的力气。“你们想要干什么!”屋里,江母坐在椅子上,看着马仔冲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马仔大喊道。然后拿起手边的手机,手抖个不停得按了个快捷键,也忘了快捷键到底绑定了谁,也顾不上在问,开口就是“救命,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跟老头啊……”江母歇斯底里的声音把严澜吓到了。“江伯母,出什么事了?”严澜只来得及问这一句,对面已经挂了电话。严澜看了眼被挂掉的手机,冲着出租车司机喊了句,“师傅,快点!”程帅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夫妇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程帅,江父先开口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闯进我们家要做什么?”程帅站在那里就跟个是外人一样,马仔向里走了几步,这会儿态度还算得上好,就算不是轻风细雨,也绝对算不上狂风骤雨,好声好气的说道:“你们借的那笔十万块钱已经到期了,我们今天就是要来拿回这笔钱,还有这半年的利息。”江父江母一听,脸色刷一下白了,立马互相搀扶着,手紧紧抓在一起,江母声音带着颤抖,“你们……你们是……是来要钱的……”江母话说得断断续续,都凑不成一句整句。所有的钱,他们都已经花在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儿子的身上,她跟老头一年勉强挣个几万块钱也已经都花在了儿子身上,如果不是真的太缺钱,他们当初也不会去借这笔钱。但现在,现在,他们真的是拿不出这笔钱。江父江母也知道还钱的日子近了,但是没想到会有人上门这样来讨要。江父拍了拍江母的手,然后朝着程帅走了过去,“孩子,可不可以再给我们缓缓,我们这就去凑,凑到了就立马还给你们,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种借了钱不还的人。我们是好人家,不会欠钱不还的。”“大爷,不是我说你,你们不是借了钱不还,我们今天也不会上这门。”马仔挡在了程帅跟前,“就是你们这笔钱借了两年都还没还上,我们今天才会来要这个钱。”“你说凑钱,那挺好,我们就留在这里等着你凑。”马仔的态度比一开始差了点,不知道眼前两人是怎么看出了程帅是相对比较好说话的那个,一上来就跟程帅开口。反正人是冷的,淡的,但是程帅从不真的逼人交钱。有几次有些精明的也看出了程帅的这一点,好几次差点还把程帅连累了。几次后,马仔自然而然就一直挡在程帅跟前了。“你……你们……”江母指着马仔跟程帅,手抖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程帅看着两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往前跨了两步。出租车一停下,严澜就跑进了楼道,三两步跑上一楼,门开着。严澜往里走去,一抹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站姿,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眼里,严澜觉得不可能,不自觉睁大了点眼睛,没有错,是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这样看到,严澜有些懵圈。程帅?一个半月没见,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他面前?江父江母看着严澜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就跟找着了救命稻草一样,江母率先喊出了声,“严澜,严澜,你快进来,他们来要钱了,我们现在拿不出这笔钱啊!”江母见到能扛事的人,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钱没了,人还在躺着,江母越想越伤心,眼泪越流越多,江父搀扶着,也抹了抹眼角。谁也没有注意到,程帅听到严澜两个字后,僵硬的身体,和不可思议的眼神。躲了一个半月,还能这样碰上。程帅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人从他身边走过,程帅裤兜里的手崩了崩,立在那里没有动。严澜将带着的礼盒放到了客厅中央的桌子上,八仙桌,挺破了,严澜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眼神。两老人都还在抹着眼泪。严澜伸手将两老人扶到了长凳上坐下。严澜始终背对着程帅,程帅看不到严澜的神色,但程帅猜应该不会太好。等两人都坐好后,严澜猜慢慢挺直身体,动了动腿,转过了身。看向程帅。熟悉的脸庞,陌生的神情。程帅跟严澜转过来的视线对上,裤兜里的手指往前伸了伸。“欠了多少钱?”严澜看着程帅,语气很淡,脸上也没有之前总是对着程帅的那股笑意。就跟全不认识一样。程帅的手指动了动。“十万。”马仔在一旁说道,往严澜那边走过去了几步,“你是他们家什么人,能做的了主吗?”严澜抬了抬眼,扫了一眼马仔,然后看向程帅,“今天这钱不给,会怎么样?”程帅看着严澜,站在那里,裤兜里的手握成了拳。马仔一听就变了脸色,“不给?不给可就没这么好善了了。”看着严澜,口气不善,“你是要剁根手指留下,还是要还钱,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着马仔就从怀里拿出一把刀,匕首大小,厨房里切菜用的那种。见马仔把刀拿了出来,严澜把视线转向了马仔,勾了勾唇,眼中迸出冷意,“剁根手指?剁谁的?”江母一听直接下软了身体,靠在了江父身上,声音颤颤巍巍低得不能再低,“怎么……怎么要剁手指了,严澜,这钱……我们还,我们这就想办法还,我们还钱……还钱……”江母这两年的心力都被已经成了植物人的儿子耗干了,根本经不起事,也经不住吓。看着马仔掏出了刀,吓得全身开始发抖。严澜听着江母的声音,转回了身,走近了江母身边,声音放缓,放慢,带着不动声色的安慰道:“没事的,伯母,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他们不敢剁手指的,犯法的,两小崽子还不敢。”“谁说我们不敢!”马仔说话间就把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说着就要往前冲,被程帅拉了回来。马仔人动不了了,但嘴巴还在动,“今天不还这个钱,你休想完好无损地走出这个门。”严澜安抚好江母后,转回了身,眼神扫向马仔,马仔脸上露出一丝僵硬。见马仔乖觉了,严澜收回视线转向了程帅,“问你呢,今天不给这个钱,会怎么样?”程帅还是没说话。严澜勾了勾嘴角,露出似笑非笑,“怎么,上门讨钱,派个哑巴来?”“艹!”马仔怒骂了一声,“你骂谁是哑巴呢?我们程哥,是随随便便能开口的人吗?”本来还没什么,马仔这句话一说出来,程帅也真他妈想跟着骂句,“操。”那边严澜的脸动了动。“程哥?”严澜重复了一遍,“那请程哥给回个话吧,今天这钱,就是不交了,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