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作者:朕的甜甜圈      更新:2023-06-18 20:58      字数:3211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的!”楚爱甜见车里的人跟狗都探出头了,匆匆忙忙道:“我手机没电了,这是朋友的,先挂了。”幸好这宠物医院离褚望秦公寓不远,二十多分钟就开到了。总归也是比凌晨去的别墅好多了,又远路灯又暗,足足两个小时朝上。褚望秦把家里钥匙一并给到她手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没怎么说话,只是靠着窗,偶尔看一眼她。开门后,她牵着狗去了它自己的小窝,将绳子拴好,想强制性让它别疯跑,喂完药后又倒了点水给它。楚爱甜觉得有点不对。那个叭叭叭的人怎么不说话了?她回头,在沙发上看到了躺着的人。“喂,这么累吗?”楚爱甜走过去,戳了戳他,“我也一夜没睡,你体质怎么这么……”褚望秦闭着眼,额上细细密密出了一层薄汗,唇抿得极紧,捂着腹部的同时微微缩起了身子。楚爱甜觉得不对,严肃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就去医院吧。”褚望秦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了她想去扶他肩膀的手腕。“我没事,药在……电视柜第三个格子里,右下角第一个就是。”楚爱甜去厨房烧水,兑了点温的,把药片递给他,看到褚望秦撑着身子起来都有些困难的样子,又一把将药片拿了回去,认命道:“算了。”她把褚望秦扶在自己肩上,这才从压下来的重量感觉到……应该是真的不舒服。“你也是胃痉挛吗?跟咚咚保持一致啊。”楚爱甜拿起桌上的药盒看了看,又垂眸看了眼紧闭眼睛的人,怎么都觉得,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更讨喜一点。男人的眉眼生得极好,剑眉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顺下来,是睡着后才显得温柔一些的唇线。平时随意调笑的样子,看上去轻浮的要命,眸内总是蒙着一层什么,看不分明。她小心地、跳跃着以手指尖描绘着,划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楚爱甜眼里闪过极快的惊慌,忙收回手,却冷不丁被一把抓住,大力往前一带,后脑勺被扣得紧紧,整个人被迫倾身半压在他身上。“我只是有点疼,没有睡着。”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气息温热地落在她耳畔,搅动一池水。褚望秦黑眸沉沉望进她眼里,不复往日随意。“你在做什么?”男人的手轻抚了抚楚爱甜柔顺的黑发,将她带的更近一些,额头几乎都要贴到一起。“如果不喜欢,就不要给我错觉。绑你在我身边,这种事……”他的手滑到她唇边,柔意地抚过:“我绝对做得出来。”楚爱甜很镇定,那是一种不太正常的镇定,她视线向下滑了一眼,唇角忽然翘了翘,又靠近了一点:“所以呢?只准你胡来吗?”她微眯了眯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不就摸了一把,十秒钟有没有?要么按秒计费好了。”这个距离,近到什么地步呢。楚爱甜只要说话的同时,再往前多送一厘米……打啵就成功了。但她偏不。楚爱甜知道,这绝对是此生离这人最近的距离了,不调戏一把太可惜了。褚望秦从来都不是君子,何况被人这么挑衅。他二话不说,右手牢牢扣住她的腰,将人带到沙发上,翻身压下,两个人之间瞬间对调了位置。楚爱甜见也躲不过去了,干脆紧紧闭上了眼睛。微热的气息已经近得要贴在了一起。就在这时——“surprise!!!!!预热part……”里屋的某间客房突然蹦出来一堆人,中间的陆一歆抱着个翻糖蛋糕,细看还能看见这群人刚睡醒脸上压得印子——可不是,等他老人家等了好几个小时,都睡过去了,后来醒了有人小心翼翼往客厅瞅了一眼:看到了褚望秦的鞋,断定他已经回来了,在客厅待着呢。卢亦是不知道,要是知道自家老婆打断了什么事,让褚望秦脸黑成锅碳的话,真是会拿根面条直接上吊了。双方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褚望秦忍着把这群好友一个个丢下楼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们要干嘛?”眼见情势不对,陆一歆被群众一把推了出来,她挠着头,扯起一个勉强的笑:“褚二,再过两周你不是生日了吗,给你办个预热party啊,以前都是卢亦来办,他这几天不是忙吗?”楚爱甜早都从沙发上滚下来,站直立正抖好衣领了,此时目不斜视地轻咳了一声:“那你们忙,我先走了。”“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你们忙……哎哎哎,姑娘你别走啊!”陆一歆冲过去,没有抱住溜得巨快的楚爱甜小腿,内心已经泪流成河。她早都听说了,褚二最近栽进了温柔乡,奈何人家不鸟他。现在打断了人好事,陆一歆绝望地发现他们还挑了个最妙的时辰:两人还没打上kiss呢……但是,刚刚那个溜走的人,好像有一点点面熟诶?* * *楚爱甜坐公交回家的,一路上都在痛苦地沉思,怎么能就屈服了呢。她不喜欢在下面。下次绝对不能让他把自己翻咸鱼一样压着了!……呸呸呸!她摇了摇脑袋,肮脏!下流!想什么呢!刚才那绝对,就是他们一生中最近的距离了。太可怕了。没有下次了,狗屁下次。楚爱甜失意的时候,连爬楼梯都特别慢。还差一层楼的时候,有人刚好下楼,和她擦身而过。她继续走了两步,猛地停住了,转身看了眼用卫衣帽子裹着头的人:“您好?是从六楼下来的吗?”好眼熟。体型,还有那股冰冷的气息。楚爱甜眼见他顿了一顿,接着重温了上次的场面:他直接翻身,跃了一长条阶梯!她飞奔上楼,只见右边的门大开着,本来就只有五十多平,已经被彻底翻乱了。那里面,还有好些母子俩的遗物。“操!”楚爱甜扭头,冷冷扫了眼已经不见人影的楼下,脱掉鞋,进了这间四五年没有进过的屋子。屋子里已经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尘,那些被翻乱的收纳盒、衣物、还有磁带、几本书,这些东西承载了曾经一个家庭的全部气息。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不进来,也知道为什么……会刻意的,把有关这家人的事收在记忆里,从此就像摆放好的盒子,不去碰开关,就当它不存在。楚爱甜很怕变故。她怕得要死,从小就是。每次跟临时玩了几周的小伙伴分离,心里知道下次也就是没有下次了,所以离开时会笑得格外灿烂,说下次再见啊。中学踩在混混的头上,让他们离自己的朋友远一点,可在那些朋友离开时,依然能潇洒摆手,说你想走就走。是不是这样暗示,人就不会伤心。她也不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跟跳崖似得,但是这都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因为只要人在,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这一家人,她认识他们的时候,完满的像一个漂亮的圆,美好如天幕的浅蓝。她因此结识了了少女时代偷偷喜欢……最喜欢,而且崇拜过的人。他高大英俊,幽默爱笑,志向是……保家卫国。听起来很缥缈,但是她每次看到林渊休假回来,又黑了一层,壮了一圈,眼神愈发凌厉的变化后,就知道他能做到。楚爱甜把所有东西收拾起来,摆放好,心里的情绪像巨浪一样拍打在岸边,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走到供着一张照片的柜子旁,那相框里的青年笑容灿烂鲜活,身上的军装挺括精神,不循惯例,照片是彩色的。这个柜子非常显眼,楚爱甜能想象得到,那个温柔的阿姨在最后一段时间,是怎样天天看着照片的。吃饭能看得到,睡觉前能看得到。可是人不会再回来了。林渊每次离开前,都是大包小包的,又无奈又好笑,让他放下,又不舍得。她在窗边倚了短暂的几秒。那时候都是在这个位置看着他的背影。完全安静下来的空间,楚爱甜听见细微地机械空转声——她视线循环着找了一圈,发现一个播放中的收音机摆在桌子角落。楚爱甜把磁带拿出来,弯曲的带子挑平,重新放了进去,摁下播放键,里面传来一首播到一半的歌。“ ……在冬季我离开你有相聚也有分离人生本是一段戏有欢笑也有哭泣不知谁能谁能躲得过去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只有默默的承受这一切承受数不尽的春来冬去……”楚爱甜不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她四下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地板干干净净。空气里流淌着的音乐重复着,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被难过打败了,又死撑着不想哭出来,真是……太丢脸了。就在此时,一道男声出现,温和适时地打断了她。“楚……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