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作者:流年忆月/烟迟      更新:2023-06-18 21:03      字数:4761
  在她的尖叫声中,裴于扶着额头,低声问:“我老婆会不会有事?”裴咏秋淡定地翻过一页报纸:“应该不会有大事。”不会有大事,就意味着会有小事啊。果然,身后响起了余信响亮的一声“哇擦咧”,裴于嘴角一抽,来了来了,要出事了。余信拎着一套三点式,吃惊得舌头打了结:“这这这……”“这是高定内衣,漂亮吧,性感吧,”裴于母亲得意地炫耀自己买来的高档货,“我身材不好,穿不出效果,媳妇就靠你了。”“不不不,”余信拒绝,他穿女装可以,但要他穿这么暴露的女士内衣,他死活不干,“我不穿。”“媳妇,你这样就不乖了,”裴于母亲不高兴了,“唉,你不知道我盼望这一刻盼望了多久,你怎么能这样让我失望呢。这样吧,”她打了个响指,“你要是穿这一身让我看看,我不拍照。”“不行不行。”余信死活不同意。“那再加一个条件,你穿的话,我不拍照,还同意你们的婚事。”“啊?”余信求助地望着裴于,难道裴于母亲一直都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吗?“裴哥。”他本还指望裴于会帮他,谁知道裴于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套性感的内衣,一脸“超级想看自家老婆穿上”的表情。余信四面楚歌,哭着跑进去穿了,然后别扭地走出来,哭丧着的脸要多难看就多难看。裴于和其母亲却异常兴奋,那目光简直要将余信生吞活剥了。“太美了!”裴于母亲高声尖叫,“你的身材简直比女人还棒。”裴于眼睛深邃地一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知在思考什么阴谋诡计。余信被他们的目光盯得浑身发麻:“我换回了!”说完不等他们阻止,换回了正常的男装,把那些女装还给了裴于母亲,“我不试了!”裴于母亲知道分寸,就此收手,笑着岔开了话题,倒是裴于还是很诡异地盯着余信看。余信此时还不知道裴于在计划什么,直到他们在巴厘岛拍完婚纱照,度过真正的新婚之夜那晚才知道。“老婆乖,穿上这一套。”裴于拿着那一套内衣,诱惑可怜兮兮的小余仔。“我不要!”事关男人雄风,余信死守最后一丝防线。“真不穿?”“不穿。”余信气鼓鼓地抗议。“也行,不穿就不穿,”裴于忽然吻住余信,把人三两下剥光。“哇哇哇,非礼啊唔……非唔……”“反正穿不穿都一样。”最后都要脱光的。裴于邪恶地一笑,抱着心上人共度**。“老婆,新婚快乐。”第92章 方洛番外一“前面修路, 送我到这里就好。”洛苏解开了安全带,指着前方的拐角,“再往下走下去, 你就要迷路了。”裴于放缓车速, 不放心:“你怎么回家?”“这里有条小巷可以穿过去, ”洛苏微笑道,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不懂回家的路。”“我听说这附近最近来了一群人……”洛苏打断他:“他们不会对无辜群众做什么的,这点我比你了解他们。好了,我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他下了车,朝小巷走去。自从家门口前修路后, 这附近便聚起了一个小社会, 当月色如墨笼罩人间时, 总有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从奇怪的地方出现, 聚集在最吵闹的修路地段。烟、酒, 还有女人,刺激兴奋神经的物品充斥着他们的世界。他们就像石的聚集体,暴力是他们崇尚的力量,而像洛苏这样的平民百姓则是玉的聚合体, 轻轻一碰, 不堪一击。两者互无交集, 一旦发生意外有了焦点,那就只会玉石俱焚。洛苏在碰到他们之前,以为“江湖”只是存在于武侠小说的奇思妙想,见过他们以后,才知这社会真的有江湖。他曾见过有个人手腕断了一截,鲜血将白t恤染成可怖的颜色,他也曾见过有人脑袋开了一个窟窿,跟被开了壳的西瓜似的,鲜红的液体不停地往外蹿……作为正常人,他理应感到害怕和惊恐。然而没有,他很平静,并习以为常。他无数次穿过这条小巷,无数次与那些人擦肩而过,却没有出过一点事。看到他们,他甚至有种说不上的安宁,仿佛他们是守卫这条路的警察,代表着安定与和平。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的新老大。洛苏远远见过那人几次,却从来没见过正脸,仅有的印象只能用两个字概括:强势。从那人当老大开始,“禁止伤害无辜群众”成了约束他们暴力行为的法则,无辜群众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人群。他知道自己不该与那个男人有交集,然而命运与缘分就是那么不可思议的玩意,将毫不相关的两条线牵到了一起。他在小巷尽头看到了那个男人。男人很高很瘦,透过被汗浸湿的t恤,却能看到线条起伏的身躯充满力量。他一手插入裤带,一手指尖夹着香烟,悠然地靠在墙边吞云吐雾。如果这是正常情况下,这会是一幅很帅气的美景。然而煞风景的是,他左臂被划了一大口子,猩红的液体带着翻飞的肉,像荆棘上的玫瑰爬满了半条手臂。惨白的烟圈被月色笼罩,空气充斥着死一般的沉寂。这个人很危险,洛苏全身细胞都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可是这人孤独的身影,却紧紧地压迫他的神经,仿佛丢下这人离去是种犯罪行为。洛苏的良心违背了意志,驱使双脚走到了男人面前:“你……”“嗯?”男人抬起头,散乱的发下是一双尖锐的眼睛,如果用一种动物的眼睛来形容的话,“狼的眼睛”会是最佳选项----他盯着你的时候,仿佛盯着一块活生生的鲜肉,随时能张开尖牙,将你拆吞入腹。洛苏背脊一阵寒凉,顶着风险,苦笑道:“你受伤了。”“所以?”男人吐出一口烟圈,一点也没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所以你需要照顾好自己。”男人吹了声口哨:“我以为你会说帮我包扎。”“不,”洛苏微笑,“我只会说,请你去医院。”“呵,”男人眉梢挑起兴味的弧度,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酷酷地摆手离开,“管好你自己。”“那也请你管好你自己。”洛苏捡起他随手丢在地上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你不怕疼,地可是怕的。”男人回过头,目光迥异地盯着洛苏,嘴角微微上扬:“你很有意思。”“得到你的夸奖,是我的荣幸。”这就是洛苏与那个男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奇怪又诡异的方式收了场。后来男人有没有包扎伤口,有没有去医院,洛苏不知道也没关心,只是他实在想不到,再次见到那个男人,会是在医院里。他模特圈的朋友因为盲肠炎手术住了院,他去探望。从住院部出来,穿过主楼,会路过伤口清洗室。要是往时,他对于这种充满血腥味的地方是避之不及的,今天却不知受到什么指引,鬼使神差地朝内望了一眼。然后便见到了一个结实的后背,肌肉的线条张力十足,一头孤傲展翅的雄鹰纹身蔓延在背部,张牙舞爪地展示力量,可惜这头雄鹰被砍了血淋淋的一刀,硬生生折了翅膀。又是那晚见到的男人。洛苏认出了男人。两次见面,都以伤口和鲜血为纽带,以奇妙的相遇方式为连接点,洛苏都要怀疑,他与这男人上辈子有血海深仇了。男人穿上染血的衬衫,冷扫过被他逼人的视线吓得颤抖的护士,走出清洗室。伤口不深,不需要缝针,按照男人的习惯,应该不会来医院进行清洗伤口这么丢脸的事情。男人看到洛苏时,似乎听到了洛苏心底的疑问:“好奇我会来医院?”洛苏不想承认都不行:“很好奇。”男人修长的手指扣起衬衫的钮扣,独独只扣了中间两颗,率性地袒露胸前的肌肉:“我记得有人说过,要管好自己。”洛苏怕是想不到对方会把自己的话实践得那么彻底:“你真是个实在的人。”“我应该为你的夸奖感到高兴?”“这个在于你,不在于我。”男人冷笑:“我只是为了清洗伤口,仅此而已。”洛苏微笑:“那祝你早日康复。”男人挥了挥手,如同初次碰面那般,帅气地转身作别:“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收起你自作多情的关心。”洛苏怅然兴叹,男人疏离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哎,都怪我多管闲事。”“闲事少管,命才活得长。”男人被他小弟叫走了,小弟点头哈腰地搀扶男人,望了一眼往反方向走的洛苏,思虑了一下道:“大哥,你这朋友很面熟啊。”男人走出医院,从烟盒掏出一根烟,小弟立刻狗腿地帮他点燃,他吸了一口烟:“他住在我们地盘附近。”意思很明确,因为住在附近,所以偶尔看到,觉得面熟。“不是,”小弟抓耳挠腮,“我不是在地盘附近见过他的,是在……嘶,在哪来着,一时想不起了。”男人没有在意,帅气地两手插裤带,嘴里叼着烟离开。路上偶遇报刊亭,小弟突然一敲掌心,恍然大悟:“我记得在哪见过他了。杂志上!看,这不就是他吗?”小弟指向的,是报刊亭摆放的最新时尚杂志,杂志封面上,洛苏温和的眉眼就像一缕和煦的阳光,照进心房。烟在淡橘色的火光湮灭后,没了。男人反射性地将烟头丢到地上,踩了一脚,忽然脑海里晃过一个人拾起烟头的身影。“洛苏么?”男人买下了杂志,然后记住了一个未来要与他朝夕相伴的名字。“洛苏、洛苏。”洛苏走丢的魂被叫了回来。“洛苏你怎么了?”摄影师担忧地问,“一直在发呆。”“不好意思。”洛苏温柔地一笑,拿起手中的鲜红玫瑰,放在胸前,“只是昨晚失眠,精神有些不在状态。”“那你拍摄完封面,赶快去休息吧。”“好。”摄影结束,洛苏将作为道路的玫瑰还给工作人员,目光炯炯地随着被带走的玫瑰漂移。“你今天搞什么,出神出到九霄云外了。”裴于走过来。洛苏歉意地道歉:“没什么,失眠了。”“你失眠?”裴于大惊小怪,“你不是号称‘一沾枕头就睡着’的么?”洛苏揉了揉眉心:“我也有失眠的时候,裴哥。”“想骗我?”裴于不信,“你一直盯着玫瑰看,这叫失眠?说吧,是不是找对象了,想送人家玫瑰了。”“怎么可能,我对象还没有呢。”他只是……看到玫瑰的红,想起了那个流血的男人,仅此而已。“得了吧,你两个眼睛都写了你有在意的人,”裴于道,“说说看是谁,我帮你看看人品怎么样。”洛苏哭笑不得,人品怎么样,连他都不知道,裴于又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我真有对象,合适的时候一定告诉你,当然前提是,我有了才行,”洛苏岔开了话题,“好了,裴哥,今晚方便的话,送我回家吧。”自从家门前修路,开车不方便后,洛苏的车就丢在车库里沾尘了。裴于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看了一眼手表:“一会一起吃晚饭,吃完后我再送你。”“好。”第93章 方洛番外二车子卷起尾气, 停在熟悉的路口, 裴于却没解开车门的禁制。“等一下。”洛苏松开安全带:“怎么了?”裴于看了一眼车头的后视镜:“有一群人过来了, 你等他们走了再下车。”会出现在这里的聚集团体, 也只有那群小社会了。他们吹着口哨, 骂骂咧咧地踢开脚边的易拉罐, 耀武扬威地横行霸道。洛苏见惯了他们的吊儿郎当, 总是这么随性妄为。但在这群人中,却有一位不随大众的正经人。那个男人双手插着裤带,嘴里含着一根香烟, 安静地走在前面,如果将其他混混比作没有秩序的文字,那么男人就是秩序井然的规则,将文字编排成一个个奇妙的故事。就在洛苏看向男人的一刻, 男人也恰好往车内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隔着一扇遮光车窗碰撞, 在那一瞬间, 裴于拍了洛苏肩头一下,洛苏回头,错开了男人的视线。“别看那些人, 省得惹来麻烦。”洛苏回头时, 男人已经点燃一根香烟, 带着那群混混离开。“老大, 车里那人不是……”男人的小弟认出了洛苏。“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男人指尖的烟头发出淡淡光芒, 白烟在空气中弥散, 他淡定得就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豪车、朋友, 那是洛苏的上流世界。而烟、酒和暴力才是属于他这下三滥人群的世界。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后来,洛苏经常在这条巷子见到那个男人,但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男人的名字。他们似乎回归到彼此的世界里。洛苏出国工作去了,回到国内时已是半个月后。打的到家前的老路口,刚下车,裴于的电话便来了。“裴哥。”“到家没有?”裴于关切的嗓音穿透话筒。“刚下车,正准备走回去。”洛苏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问你经纪人的。”裴于道,“不说那么多,你赶紧回家,锁好门,最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