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在一起谈恋爱这么难吗？”“这不叫谈恋爱，说好听点儿是交易，说难听点儿就是被包养。”“包养？”成言欢无语的笑了一声，“就因为住我身边，花我的用我的就叫包养？两个人在一起，这些事情你都计较？”“你连一碗蛋炒饭都能别扭这么久，我别扭这些东西不应该吗？”“我别扭的跟你别扭的东西一样吗？”“本质是一样的。”“……”比起这件事儿，成言欢绝对更别扭的是齐旻澈这个人了，他无语的点了点头，“行，行啊，那我不别扭蛋炒饭了，你也别别扭什么钱不钱的事儿，大家就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谈回恋爱总可以吧。”“不可以。”“为什么？”“怎么谈？你告诉我这场恋爱该怎么谈？我对你来说是有无限的可能性，但是你成言欢对我来说……”说到情绪激动的地方，齐旻澈还拽了一把成言欢的衣领子，“你的未来，你的人生都是在一条光鲜亮丽的跑道上，有人铺好了红地毯，有人捧着鲜花，甚至还有人在旁边一直指路，告诉你未来该怎么走，我根本看不到你的生命最后会有我的存在，我以后可能会跟你分手但是也可能会一辈子隐姓埋名躲在你身后不能见光，而你，最终总是会丢下我，扔开我一个人，自己离开。”“……”“你要是真喜欢我，你就不能这么对我。”“政治联姻，本来也就不带感情，就算我以后有妻子，但是我们互相没有感情，甚至可以互相不接触，这样，你也接受不了？”成言欢说这话的时候，嗓子跟着抖的厉害。“成言欢，你好好想想，你要的齐旻澈，你喜欢的齐旻澈，是那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整天只能躲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等着你回家，有一分一秒看不到你就会疑神疑鬼，出了门连一个对视的眼神都不能有，回了家也得拉好窗帘才敢牵手的人吗？”“……”“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会为了一碗吃不到的蛋炒饭生气的人就不是你，而是我了。”“……”“我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齐旻澈就算在商场上和别人斗输了，也该继续骄傲的活下去才对，我的这双手，就算签不了合同也还能继续画图，住你家不能白住，每天的房租和伙食，我会从今天开始记下来的，我会找工作，我会赚钱，欠你的我会还给你，有能力租房的时候也会从你家里搬出去，你要是愿意可以继续做朋友，你要是不愿意，我也能假装不认识你。”“我做了那么多，你就……一点儿也不愿意相信我？”“除非你能告诉所有人你喜欢我，否则，说什么我也不信。”教室安静了一小会儿。齐旻澈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成言欢坐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突然站起身体来的时候还吓了齐旻澈一跳，他手指握拳，捏的指关节一阵儿‘咔咔’作响，像是心里压着什么火气，平时保护的干净整洁的书籍，连个边儿都舍不得卷的作业本，就这么重重的一挥手砸向了讲台。“嘭”的一声，书本砸中讲台然后落到地上。骨子里暴戾的劣根性尽显无疑，这几天的乖巧听话都是装出来的。像是脚不疼了似得，成言欢抬腿还踹了桌椅板凳好几脚，然后一瘸一拐的出了教室。要不是齐旻澈亲眼看见那猪蹄一样的右脚，多半就真的以为成言欢这几天要他背来背去，抱来抱去也都是装的，就踹板凳那几下的震天响，好生生的一只脚估计都得疼个好几天，更别说受过伤的。他盯着那被踹过的桌脚，轻轻蹙起了眉头，然后想着，成言欢那家伙得多疼啊。作者有话要说：言欢的脾气真的是很差的呀。小少爷嘛，被人捧惯了。大家多多海涵啦。☆、第12章齐旻澈还是脾气好的，赌气归赌气，但是自个儿也还不至于为了这事儿跟人家翻脸，吵完架后，他自己坐在教室里愣了一会儿，还不忘帮着成言欢把书本这些被扔掉了的东西全都给捡了起来，想着自己没处可去，还是得厚着脸皮往回走的时，心情也跟着变的复杂了。不打算接受，但是又要创造这么多能让人接触的机会，算什么？齐旻澈觉着莫名其妙。捡起来的书本放进自行车篓，琢磨着这个成言欢总不该生了气就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了吧，要说以前离婚卖公司什么的，他倒也是偷摸着藏了两千万的存款，但是这钱现在也不在身上呀，卡片藏在了国内的保险箱，要拿钱得先回国，不过自己现在身上一毛钱也没有，想坐飞机也得找人家成言欢要了护照才行。唉，寄人篱下的日子果然是不好过。哄着宠着看着脸色都不一定能把日子过的舒服，玛德，早知道被庄子奕困在过来也不跟他出来了，靠……齐旻澈闷闷不乐。成言欢那头更是烦躁。一路跛着腿又蹦又跳的回了家，才发现脚腕子已经疼到要了命，他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自己抱着脚脖子‘哼哼唧唧’小半天，等缓过神来的时候，额头背心都是已经冒了汗的程度。我擦……自己刚刚是对齐旻澈发火了吗？后知后觉的反射弧，成言欢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是远远瞧见一眼都能心花怒放个三五天的男人，怎么就突然在面对人家的时候能失控发火成这样？齐旻澈不会不回来了吧？齐旻澈不会生气了就再也不理他了吧？齐旻澈不会再也找不着了吧？瘫坐的身体跟弹簧似得突然绷直，想着齐旻澈这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拐回来的家伙极有可能又会突然再消失不见的时候，心里的慌张感明显比身体上的疼痛感来的更加猛烈，本来背脊上的汗是热的是疼的，结果在那个念头出现的时候，这汗水全部又变成是吓出来的。成言欢弯起一只脚，惊慌失措的又想再蹦回学校去找人的时候，刚刚转了个头就看见齐旻澈远远的身影，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朝自己站着的方向过来。一个悠闲自得。一个狼狈不堪。成言欢松了口气，还好，至少还知道回来。“给你五百块，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齐旻澈跳下自行车，把大汗淋漓的成言欢上上下下瞧了个遍，自己踩着两个轮子都觉得有这么远的距离，那只‘独脚兽’是如何蹦回来的，他真的很好奇。“脚疼。”别扭，大大的别扭，总归是看见齐旻澈的时候心里安稳了一下，成言欢侧过脑袋去，觉得自己丢脸的厉害。“脾气发过了？”“没发过。”“那我再陪你蹦一圈儿？”“我要去医院。”齐旻澈低头看了看成言欢的脚，估计是真弄疼了，不然就那少爷脾气，说不定你跪着求他，他都不见得会搭理医生，“上来吧，我载你去医院。”“走不动。”“蹦两步就过来了。”齐旻澈没忍住笑。成言欢咬了咬牙，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几根儿出来。齐旻澈放好车，上前去抱着少爷来后座坐好，然后才踩着踏板朝医院过去，夜里的风有些凉，但是吹在身上也是特别的舒服，黑夜里亮起一排排温暖的暗黄色路灯光，格外好看。“旻澈哥，我俩吵架归吵架，但是这屋子，你该住接着住就成……”怕齐旻澈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在这边住的有心理负担，所以成言欢还特地解释了一句，“可别哪天想不开离家出走，我还得来满世界找你。”“你找我干什么？”也许真有一天，他该走就真的走了，何必还找来找去，浪费时间？齐旻澈无奈的笑着。“你别指望了，除非我愿意让你走，否则你哪儿也别想去。”成言欢趴在齐旻澈的背上，心不在焉的回应着这个问题，他用着最轻松的口气，说着最狠最威胁人的话，似乎这是件很正常，根本不值得让人上心的事儿一样，“就我哥，庄子奕那点儿找人的本事都是从我这学漏了的，要是我真想找谁，甩几张通缉令出去也得把你抓回来。”“这么嚣张？”“毕竟少爷这两个字也不是白叫的嘛。”说着说着，成言欢自己都乐了，之前的不痛快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他抬手还锤了锤齐旻澈的腰，又说，“说真的，跟我吧，下半辈子保管你吃香喝辣。”“不要。”“跟我吧，跟了我，你以后上街都能横着走。”“我也不是螃蟹，做什么非得横着走。”“那你想要什么？”“自由。”“……”成言欢仿佛有一瞬间的失聪，“你说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齐旻澈挑眉，已经看到了闪闪发亮的医院招牌，“这个自由，你该懂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进了医院，把人扔进诊室，齐旻澈就坐在走廊边蹲守。要说这骨科也是个神奇的科室，断手的断脚的，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丧气，就成言欢一个疼的呲牙咧嘴的人进门前还能冲着他笑，眉眼挤到一处，信誓旦旦的说，我一会儿接骨绝对一声不吭，让你看看什么叫爷们儿。合着自己知道自己腿断了，真成。扭伤，拉伤什么伤都有，处理伤势处理了整整三个小时，齐旻澈接着人离开的时候还被医生指着鼻子给骂了一顿，大抵意思就是，前一天来，这腿还能蹦跶个几回，后一天来，算着时间连二十四个小时还不到，这腿就被折腾成了这样，你们年轻人都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吗？这腿要是再晚来个把小时，说不定就真残废了，到底怎么照顾的病人，难道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齐旻澈懒得去再一字一句的给翻译一遍。要说成言欢也有那么重的分量，齐旻澈抗他在身上抗还算轻松，下了楼，拿了自行车，成言欢总归是在意起了自己这条伤腿，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腿怕被人碰着，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这么伺候你，给不给我另算工钱？”“嗯？”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伤腿上，结果齐旻澈又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成言欢好奇的抬起脑袋，看齐旻澈镇定自若的跨上自行车来，小腿一用力，就将载着人的车子给踩了出去，“另算？”“我不是代替你家照顾你的阿姨来工作了吗？一天两百美金，但是伺候成大少爷，负责把成大少爷抗上抗下的活儿，也不能算是免费赠送的吧。”“那阿姨以前一个星期才来一回，她一个星期两百美金，你可是一天两百美金。”要说成言欢也不是计较这些钱不钱的人，但是齐旻澈这人吧，你就不能让他有了钱，要是有了独立的经济能力，指不定哪天说走还就真的走了，成言欢撇了撇嘴，开始疯狂的计较起了这些小事儿来，“再说你这几天也没做什么事儿不是吗？我虽然喜欢你，想追你，但是你不能仗着我的喜好这么违背市价来做生意吧。”“你那房子总共六个卧室，我今天早上出门之前全都给打扫了一遍，给你买了菜，浇了花，做了饭，送你去医院去了两次，送你上课下课总共是四次，而且每次还得陪着你上课，刚刚你生气丢了东西就走，也是我把你丢的东西全部给捡回来的，一会儿还得抗你上楼下楼好几趟，这样也是什么都没做吗？”“那你还住我家呢，这房租……”“你刚刚自己说的，我们俩吵架归吵架，但这屋子我想继续住也还是可以继续住。”“那你吃饭什么，对吧，伙食费大家aa是不是很合理？”“这个可以有。”“……”“怎么了？不愿意给我付工钱？”“说真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但是我不能给你钱。”“……”齐旻澈笑的有些无语。“你别笑呀，我知道你要钱想做什么的，旻澈哥，你是想存钱逃跑对吧。”“逃跑这两个字儿用的太难听了，我要走就是要走，逃什么跑？”正向吹来的风，鼓起了齐旻澈的白色t恤，他清瘦的背脊直挺坚硬，“再说总有一天也是要走的，我能在这个地方陪你一辈子吗？你把我看的这么紧，算什么？”“总归是你没钱就走不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困境，我要是想走，千千万万种法子也能走，会突然这么提议，也只是想让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要越变越尴尬。”“尴尬什么？”“言欢。”齐旻澈第一次这么叫成言欢，两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自己的心脏都跟着‘嘭嘭’跳了好一阵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而且能这么被人喜欢着，我也觉得很幸福。”“那你跟我啊。”成言欢眼里闪过惊喜的光，他的双手突然伸出来抓住齐旻澈的腰身，“我保证对你好，真的，我发誓，只要有你在，我绝对绝对不看别的男人再多一眼。”“你没办法解决我的困扰，我就没办法和你在一起，现在你还不会懂，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懂的。”“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大的困扰。”“你能公开我的身份吗？告诉你的朋友，你的家人，这个男人，是以后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像我这样结过婚，离过婚，风光过，低谷过，也听话，也叛逆的人，走到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冲劲儿了，我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就愣生生的把自己折腾了四十二岁的模样，欠别人的，欠自己的，到现在一样也还不起，如果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经历，也许我能奋不顾身的跟你走这一回，可以躲到一个见不得光的黑盒子里，每天等你回家，每天等你有空，可是言欢，这样的生活我们又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