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作者:燃香抚琴      更新:2023-06-18 20:44      字数:5147
  不过,也没什么好猜想的,赵时煦一定是去梁国,如果梁国能击退大靖,直接将皇上逼回京都,我们这些守在南境的残将,也折腾不起来了。并且爷爷还说,十四王爷和赵王有交情,这么一来,他定会帮时煦,到时候,南境脱离大靖自立一国,也就顺理成章了。“时煦要的是这个吗?”长孙劲松叹息道。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陆青是天山现如今的管理人,也是楚轻的人,但天山前任教主可是段涯啊,是段涯授意他们听命楚轻的。段涯和宣珏的事长孙劲松也听他爷爷提起过,半年前楚轻和赵时煦在江湖上的事他也知晓,那如果这个段涯能出现调解调解,皇上和时煦是否不会两败俱伤?长孙劲松蹭的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但段涯不能让朝廷中的人去找,不然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楚轻耳里。所幸他早年游历江湖,在江湖上也有那么几个人脉,帮个忙定是能的。想着,长孙劲松立刻冲向书桌,思考了一瞬之后便提笔写来。只是他如此兴奋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楚轻和赵时煦,大靖和南境的事情早已轰动各国,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段涯只要没待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又怎会不知道呢?******“小王爷,单大夫已经出去了,不会有事吧。”全淼亲眼见单于驾着马车冲出了城门,这才回到小巷禀报赵时煦。赵时煦点点头,“不会的,单大夫有脱身之计,我们到时会和就行。”“幸好那守城将士中有咱们当初在京都提点过的人,不然可真棘手--小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为何我们不和单大夫一起走,要等着?”赵时煦凛目看着已撕破天幕逐渐亮起来的天际,沉声道:“你觉的,是走在敌人前面被敌人追着好,还是走在敌人后面,看着敌人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好?”全淼愣了一下,智商在线,“自然是走在敌人后面,看他们自个儿瞎跑好了。”赵时煦笑了下,“天快亮了,我们也快出城吧。”全淼点点头,而后将放在地上的几个牛皮桶提了起来,跟着赵时煦往渭河的方向走去。渭河是条贯穿南境城内外的河,水性好的,直接游都能游出去。好在他和赵时煦都会游泳,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牛皮桶得带上,全当个小船了。如果不是他家小王爷先让单大夫声东击西,否则,那些人发现他不见了,定会立刻派人封住渭河,到时候还真是插翅难逃了。不过瞧着在夜色下有些湍急的河流,全淼还是有些担心,“小王爷...”赵时煦冲他露出个放心的眼神,而后二人便顺着牛皮桶,一起跃入河中。等他二人从河里出城时,太阳已经高挂在了天边,城外的山林间透出星星点点的日光,通过树梢的缝隙再折射到河中,映在赵时煦脸上,将他苍白的脸色照的红润了一些。全淼上岸后将赵时煦拉了起来,迅速往树林内走去,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又是在深秋的夜里,要不是这日光明媚,他们俩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但饶是如此,赵时煦的嘴唇也白到了一定程度,浑身止不住的哆嗦。“我真是佩服那些冬泳的人。”赵时煦蓦地来了这么一句。“冬泳?”全淼不解其意。赵时煦回忆似的笑了下,“对,冬泳,是个强身健体的好运动。”全淼眨巴了下眼。赵时煦未有多言,只哆嗦着往前走,才至林中深处,一个人影便蹿了出来。“单大夫。”全淼瞧着,松口气般的叫唤了一声。单于一直黑着的脸色,在看到他二人尤其是赵时煦如此狼狈的状态下,化为一缕青烟飘散,只剩下无奈与担忧。“换衣裳去,我去生个火堆,得把头发弄干。”单于边说边将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他们。赵时煦点头致谢,让一个花甲老人陪他做这些事,他也是过意不去,但放眼南境王府,他能用的人也只有单于和全淼了。全淼和他一样不能离开王府,但单于不同,他好歹算半边楚轻的人,又是大夫,采药什么的,总是要出去的,要不是他,自己也无法和水云她们联络,安排这一切。“盯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见赵时煦没有动,单于没好气的喝了一声。赵时煦涎脸笑笑,“得令!”单于甚是无奈,捡着柴火去河边架火堆。赵时煦换了衣裳过来,见单于不知何时还在那火堆上架了一个小炉子,甚是惊奇,还没等他问,便听单于没好气的道:“深秋霜重的,你非要从河里走,当真是不要命了,你怎么就不坐马车呢,像我方才那样出来,不什么事都没有?”赵时煦讨好的解释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单于知道他说的有理,这种时候自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出了一点差错,就前功尽弃了,他一个人弃车逃跑,总比三个人弃车逃跑好掩藏,并且万一被抓住了,他一个糟老头子也没什么威胁,楚轻的人也不会动他。“多谢单大夫。”赵时煦诚挚的给单于拱手一礼。单于等他一眼,“此处没有碗勺,你们俩就这样喝吧。”“喝什么?”赵时煦愣了下。单于跺跺脚,往火堆上驾着的小炉子瞅了一眼,“姜汤!”赵时煦顿了一下,心中浮起一片暖意,嘴上却道:“这深山老林的,您怎么炉子都能找到?”“老夫特意带的,你小子以为只两身衣服就完事儿了吗!”话落,单于气呼呼的走了。赵时煦垂首一笑。******梁国帝都,汴安,十四王府。红绸暖帐,壁炉生烟,偌大的软床内传来娇声细语,一阵阵的,像黄莺在啼叫,十分醉人。床上几个妙龄女子,正在用世间最让男人沉迷的东西讨好着那大床上唯一的男人,时不时的逗的那男人发出一阵醉人的欢呼声。如此美景如此美人,是男人每日的消遣,这个时候没人敢来打扰他,但今日的确是情况紧急,下属不得不打破这个惯例,战战兢兢的叩响了房门。“爷!”床上的男人甫一听这打破黄莺啼叫的乌鸦声,眉头就紧皱了起来,“何事?”门外的下属咽了下口水方小心翼翼的道:“楚轻打来了。”男人表情淡淡的,声音浑厚,“这有什么,皇上自有对策。”“可是...皇上已经派萧阮带兵攻打京都了,大军已经出发了。”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周身骤然散发出强劲的气息,令方才还在勾逗他的莺莺燕燕均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且整齐划一的从床上退了下去。果然,不多时便听男人沉声道:“进来。”下属得令,推门而入,不敢去看一旁衣衫不整的莺莺燕燕,只走过去跪在男人面前。“属下给爷请安。”下属再次恭敬的请了个安。杨毅从床上下来,身上不着寸缕,便顺手拿过一旁的外袍披上,下属悄悄的抬了下眼,只瞧见他紧致的腹肌,健壮的胸二头肌以及窄致的腰身。这身材,怪不得那么多莺莺燕燕喜欢。“你方才说什么,说清楚些。”下属听到问话,这才把头抬了起来,对上男人的脸。他虽已过不惑之年,但面容却似乎看不出年龄的痕迹,刀削般的□□轮廓,深邃的眉眼,都透着一股强劲的气息,令人不敢与他对视,但对视后又不敢轻易的挪开眼。“皇上已派萧阮出兵京都,但楚轻已经打来了。楚轻此举,怕是已看穿了我们的计划,他并没有中计。”杨毅面色沉着,虽然全身上下只有一件某些部位遮不住的外袍,但他定定的坐在你面前时,那种强大的可压迫一切的气场足够让你忽视其他东西。“楚轻这小子,有些能耐啊。他派顾国公来梁国与郡主重修旧好,明里暗里的告诉我们,在他出兵找南境麻烦时攻打京都,定会让他措手不及,但那小子压根就不在乎,直接从南境出兵,孤注一掷!”下属听着杨毅的声音,在那愤怒之中还听出了欣赏之意。“这小子够猛,够狠,够大胆,梁国和大靖征战不休多年,打了无数次的仗,实力一直不分伯仲,若真想获胜,就得来孤注一掷的猛药!只是梁国不敢,大靖在楚轻之前,也没人敢,想不到,他一个才过双十之年的小子,倒这般有魄力!若此次大靖真压过了梁国,日后这天下迟早得全到楚轻手里。”“爷的意思是?”十四王爷站起身,也不顾及什么,双臂一扬,外袍顺势而落,那雄性的躯体就这样彰显在下属面前,惊得下属脸红耳赤,但又不敢有什么不恭敬的反应。他看着屋子里的莺莺燕燕一点也不惊讶的上前替他穿戴,咽了下口水,赶紧偏了下眼。“楚轻这次几乎算是倾巢而出,连京都他都舍了,十分自信----皇上不该这个时候出兵,正中楚轻下怀了。”“那爷可是要劝皇上赶紧撤兵,与楚轻对战?”杨毅抬了下腿穿裤子,口里却道:“不必,若这样,楚轻就不会进攻了,咱们也就拿不住他了。”“可如今,咱们与南境结盟失败,楚轻若真打来,属下担心,咱们会招架不住....”杨毅已然穿戴好,复又坐下,现下,他一身墨黑蟒袍加身,周身气势比他方才不着寸缕时强劲许多,但穿上衣袍的他,总归有些衣冠楚楚的感觉,在凌厉的气势之下竟透出了一股正人君子的感觉来。也是奇特的组合。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下属赶紧回过神来,只听他道:“赵王...他若一开始就听我的,南境怎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没关系,有人比我们更想楚轻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下属不解。杨毅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这玉佩原是一对,是他年轻时在江湖学武,师父所赠,一枚在他手上,一枚在赵王手上,是他们彼此间的信物。“时煦这孩子,我还从未正式和他见过...不知道是否如外间传言的那般...有趣?”作者有话要说:晚安~~~第109章 被发现了楚轻挥师梁国,在梁国都城五十里外驻扎。这是他从南境攻打梁国的便利之处, 因为地势的原因, 从南境到梁国,可直达其帝都,中间虽也有些小城, 但却不足为惧。可若是从京都出兵, 那就得过五关斩六将了, 不可能如此迅速的直捣黄龙, 否则,梁国和大靖征战这么多年, 怎么会还没有分个胜负出来。林墨看着一旁休憩的楚轻,暗里呼了口气, 仿佛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和小王爷情义深厚, 但皇上依旧不肯放过南境了。这要囊括天下,就得先除梁国, 可要除梁国就得从南境出兵,要从南境出兵就得彻底收复南境,不然, 凭着赵王和十四王爷的关系, 南境说不定真会胳膊肘往外拐。想着这一切, 林墨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起来,盯着坐塌上闭着眼睛任由军医换药的楚轻,手心发汗, 只觉的,这皇帝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要考虑要顾及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怎么?”楚轻没有睁开眼,但却感觉到了林墨的视线。林墨还有些没从自己的想法中跳脱出来,竟然不自觉的开口道:“属下只是觉的皇上深谋远虑,非一般人能企及。”忽然得了这么一句奉承,楚轻睁开了眼,不知何时开始,他一向冷漠的双眸里还带着一股强狠的气息,与一年前被萧家压制时的气场已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他虽也冷漠,但却没有这样的强狠之感。“你想说什么?”林墨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可话已到此处,再想半途收回已是不可能的,只得硬着头皮道:“大靖和梁国征战多年未分胜负,属下觉的是没人想到可以从南境出兵,但皇上想到了,所以...皇上英明神武。”说着,林墨对着楚轻恭敬的半跪了下去。楚轻盯着林墨,他还记得当时赵时煦非要跟他提拔这个林墨时说的话:“这些小将有本事的虽不少,但这个林墨没有花花肠子,实诚;你现下根基才稳,用人能力次之,品行最重,毕竟能力是可以培养的嘛。所以,我觉的他不错...最重要的是,长得也不错,嘿嘿...”赵时煦揶揄的声音绕在楚轻耳畔,他当真是念及了从前那个赵时煦。楚轻回过神来,应了一句,“圣祖皇帝重情义,以为南境先王救了他,所以,他没有这样想过,即便想到了,也不会动南境;至于父皇...”楚轻讥讽道:“他就是个酒囊饭袋。”林墨惊的下巴都掉了,放眼这天下,估计只有楚轻敢这么评价自己的父皇了。“属下不明,当初,圣祖皇帝被魏国俘去,当真是南境先王出卖了他?”林墨想起那日在南境城门外,楚轻和赵王对战时说的那番话,不由的问道,等问了后才发现自己又多嘴了,顿时想剪掉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忙立刻准备给楚轻请罪,但那句‘属下失言’还没有说出口,便听楚轻“嗯”了一声。林墨听后,真心想再问一句‘您怎么知道?’但现下他的脑子已经在接二连三的惊吓中变的十分清醒了,控制住了自己,未有再敢莫名其妙的发问,只看向一旁的军医,关切的问道:“军医,皇上的伤怎么样了?”“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只是皇上在小王爷生产那日带伤动了真气,以至于头发...这头发怕是黑不回来了。”军医的话音落下,林墨这才再次看向楚轻,是了,皇上已是满头华发,再不见一缕青丝。若不是日日用药水侵染发丝,这样的皇帝走出去,当真是要把各路大军都骇一大跳。不过,就林墨个人觉得,楚轻那张原本就俊美无双的脸,配上那一头白发,当真没有破坏他的美感,反而生出了一股霸道强狠之气。只不过,这终究是病态的象征。“你身为军医,怎可妄下定论,好好找法子才是你该做的!”林墨黑着脸喝道。军医被喝了一通,叹了口气,对楚轻道:“若皇上待在宫中,臣和太医院联合诊治想法子,说不定还有机会,可如今...”“好了,不必为这种事费心。”楚轻闭了下眼,而后勾起自己的一缕白发,忽然在想,如果赵时煦看到他这副模样,是否会觉得他真的成了冷血怪物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