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作者:燃香抚琴      更新:2023-06-18 20:43      字数:5196
  楚轻与赵王死斗,连带着刺了赵王几剑,虽都不是致命之处,但血流过多令赵王嘴唇发白有些支撑不住。众人一见赵王伤重,都有些焦躁起来,反观大靖那边士气高昂,步步紧逼!“殿下!”陈猛看着赵时煦,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赵时煦看着,微微闭上了眼,一手挥下!□□不似羽箭,威力大的多,一旦发射,速度极快,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极难被人察觉。赵时煦特地只安排一架机关鸢就是这个道理,多了,容易被人察觉,少,虽然有风险,但对擒贼先擒王来说,非常有利。待那□□发射后楚轻才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他已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飞身避开!然而被他一脚踹翻的赵王却在他轻功闪避之时抓住了他的脚腕,令他的动作当空停滞了一瞬!即这一瞬便已错过了躲避的时机!轰的一声,赵时煦的双眼被一大片血迹所掩盖,惊得他再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的扒着城楼,抑制不住的弯着身子向下俯视。只见下方战场瞬间更为慌乱,大靖大军一下子全朝楚轻所在之地围了上来,不多时便有人大喝撤退。然而兵荒马乱之中,他并没有看见楚轻,只瞧见那一群人围托着一个东西,急速的撤退。他听到了林墨声嘶力竭的吼叫声,那吼叫声里的惊惧和担忧像山谷中的回声,冒着彻头彻尾的凉意响彻在赵时煦耳畔,令他仿佛耳鸣一般,除了这个声音以外,其他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大靖撤退,南境将士欢呼不已,一个个的手舞足蹈起来,那欢呼声比从前打过的任何一场胜仗都要激烈。只因这一次,他们击退的可是百万大军,这种自豪足以被载入史册。赵王握着长刀看着逃一般撤退的大军,嘴角露出笑意,虽然口里都是血,但这种血腥气倒让他颇为喜欢。只是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城楼上的赵时煦,只见他儿子还保持着弯腰俯视,急切的想查探什么东西的姿势。不过他知道,他儿子想查探的肯定不是自己这个老子。赵王神色不明的微叹了口气,片刻后便朗声喝道:“回城!”“殿下,您怎么样?”陈猛看赵时煦双臂不住的颤抖,脸色也发白,担心的问道。赵时煦却撑起身子冲他摆了摆手,低若蚊蝇的吩咐:“派斥候打探敌军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陈猛领命吩咐下去,却见赵时煦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再怎么大老粗也有些明白,毕竟当初他们一起在大靖,也算是亲眼目睹赵时煦和楚轻之间的那些事的,现在搞成这样,着实令人纠结。只是陈猛无法体会赵时煦的心情,那不是用‘纠结’二字就能描述的。******十命和全淼在魏国待了不少日子,魏帝虽然已经撤兵,不理大靖和南境的事,却一直没有放他们回去。一开始是为了拿住赵时煦的软肋,十命也明白,只要魏国撤兵,待在魏国暂时让魏帝安心也无妨。只是现下大靖与南境已开战,他便坐不住了。比起他,全淼的反应更加激烈,不管怎么样,他依然是非常在意他家小王爷的。“铁木头,我要回去,我担心小王爷!”全淼控制不住的嚷道,被十命冲过来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屋外来来往往的人影,嘱咐道:“小声点。”全淼呼了口气,“早前小王爷已经把我母亲和姐姐送回了梁国,我原想着再也不回去了,可是可是小王爷现在...”十命看着全淼,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他那所谓的母亲和姐姐与他其实根本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梁帝在各国安插细作时,为了不露出马脚,在培养细作之初,就做好了完整的计划,全淼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被抢了过来当了一颗棋子而已。赵时煦查到后没有说,十命自然也知道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可如果全淼回到赵时煦身边是因为赵时煦“放了”他母亲和姐姐,如果他知道真相,知道赵时煦放了她们的本意,不知道是否又会出什么乱子。“铁木头!”全淼见十命发呆,焦急的唤了他一声。“你现在武功尽失,回去也没用,跟在我身边。”十命出声道。全淼却极力的摇头,“不一样,小王爷有难,总是要有贴心的人在身边,王爷忙着打仗肯定顾不上,赵大哥又是个正经人,只会说些让小王爷不开心的话,只有我我...”十命明白他的意思,却忽然问道:“如果小王爷没有放你母亲和姐姐,你也还会这样待他?”全淼愣住,一时间垂首不语。十命瞧着,还未有说什么便见全淼轻轻的点了点头,“会,小王爷待我是真心的好,比我母亲待我还好,小时候还在梁国时,母亲就一直很喜欢姐姐,当然也喜欢我。可小孩子总是敏感的,我总觉得母亲对我的喜欢和对姐姐是不一样的。我一直以为是我多心了,直到遇见小王爷......”十命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什么。全淼却带着犯罪感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母亲不好,我的意思是...”十命柔和的笑了下,“我明白。”全淼看着他,一下子安心许多,“而且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小王爷的,现下皇上打了来,小王爷肯定难过,我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绝情!”全淼说着,咬牙切齿起来。十命拥了他一下,心中已经有了考量。“淼淼,我们兵分两路,你回小王爷身边去。”“那你呢,你要回去帮皇上?”全淼有些惊诧,却见十命摇了摇头,“我要去梁国。”作者有话要说:enmmm~~周末愉快~~第100章 去叫单于寒风呼啸, 吹的帐外树枝飒飒作响, 令营帐内手忙脚乱的众人看起来更加手忙脚乱了。张然一向平和的脸色在这一刻也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那支箭从楚轻的身体直接穿透而过,可见威力多深, 楚轻被带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 但双眸却是睁着的, 意识甚至还算清醒。军医们忙前忙后的诊治, 他一直守在榻前,对于楚轻未有昏厥过去而感到庆幸。看着一屋子慌慌张张的人, 楚轻并不觉什么,只睁着眼睛似乎在发呆。“皇上?”张然瞧他虽醒着,但脸色惨白,且这怔愣愣的样子也不符合他一贯的做派,遂不由的担心唤了一声。然话音才刚落,楚轻就闭上了眼, 骇的他彻彻底底的惊叫了一声。“皇上, 皇上--军医, 皇上情况如何?”林墨在一旁看着,瞧着文弱的面庞一下子青筋暴跳起来。“皇上的伤虽未正中心肺,却刚好肩胛骨下, 心肺边缘穿透而过, 大出血, 凶险啊凶险。”军医们围成一团,一面紧急给楚轻治伤,一面哆哆嗦嗦的回道。林墨和张然都骇的不行, 怔愣着让军医赶紧抢救。消息再传到赵时煦耳里时已经是次日夜里,楚轻的伤势是稳住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楚轻一伤,大靖就要消停些了。毕竟,虽然大靖兵马强壮,但缺乏领兵之人,一个林墨是万万控制不住大局的。听了这个消息,南境才算是松了口气,赵时煦自己也松了口气。这整整一日他都在想,若楚轻真的死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想象不出来,所以只能等着消息,这个过程是一种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焦躁,焦躁的让他没了任何表情。“慢着,点齐十万精兵,待夜深之时随朕偷袭,另外再点一百小将,趁混乱之际烧了他们的粮草,来个声东击西。”赵王坐在一旁,听了陈猛的回禀后,如是吩咐道。赵时煦未有抬眸甚至也没有出声。陈猛偷摸的看了赵时煦一眼,见他没有出声这才领命而去。“时煦,能伤了楚轻,此局定能破,为父已经修书给了十四王爷,你也派赵臻去了梁国,那边的速度会立马加快,这一次为父要让楚轻节节败退不说,还要让他连大靖也回不去!”赵王声音狠戾,显然怒气一直罩在他头顶。赵时煦仍旧没有出声。赵王静默一会儿听不到他的回答,这才看向他,“儿子,南境与楚轻已经恩断义绝了,咱们没有退路了。”赵时煦这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我知道,只是觉的过于顺利了一些。”“这还不好吗?”赵王挑了下眉。赵时煦拧着眉,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道:“有时候,有些事过于顺利了反而让人不安。”赵王觉的他是多虑了,楚轻现在都成了一个伤残皇帝,大靖军中缺主帅,何足畏惧,“你多心了。”赵时煦勉力笑了下。“行了,听单于说,孩子就是这几日就要出来了,你好生调养身子,其他事别多心了。”赵王拍拍他的肩头,一脸的慈祥。赵时煦点点头,赵王起身欲走,他却忽然换了称呼叫住他,“爹~”赵王回身看着他。赵时煦坐直身子,忽然问道:“您当初当真是想和十四王爷结盟,谋朝篡位吗?”十四王爷在梁国的地位犹如摄政王一般,手中握有大权精兵,在梁国与梁帝的关系有种一人坐了一半江山的感觉,只不过十四王爷生性洒脱,待梁帝也十分恭敬,从未逾越。赵王曾经跟他解释过他和十四王爷的关系,两人是幼年时一同在江湖求武拜师时认识的,脾性相投,性情相投,因此成了莫逆之交。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还有另一个共同投趣的地方,那便是都想把大靖拿下瓜分。只是大靖国强民富,一时间动弹不得,只得从长计议。只不过计议到一半,赵王就忽然反悔了。赵王给赵时煦解释的时候,没有具体说到细节,如今听他如此直白的问,也不再避讳,“对,为父曾经确实有这个打算,当时你在云州飞鸽传书问为父时,为父也回信与你言明。”“是因为我和楚轻,所以您才不愿再和十四王爷结盟?”赵时煦点头后再次问道。赵王看着他,“是的,一开始,为父是想让你带着十万大军驻扎在大靖,做个内应,然后我再与梁国联合,一定能拿下才除掉萧家处于风雨飘摇的大靖。”赵时煦听后,原本大概的轮廓他是知道的,如今只是问个细节,与他想的也相差不多,若不是他看上了楚轻,对他父王这个计划,他也是十分赞成的。如果是那样,那自己是真的走上人生巅峰了。“您是什么时候反悔的?”赵王走过来,复又在他身边坐下,“我带兵入京都助你们后,在你那院子里见到你时。”赵时煦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从感情上说,这个逻辑说得通,当爹的为了儿子好,什么都能放弃。可从赵王一个当权者身上说,这又有些牵强了,制定了几年的计划,眼看立马就要取得成功,怎会说放弃就放弃。“爹,孩儿是您的亲儿子,您是孩儿的亲爹,无论发生任何事,孩儿都会站在您这边的。”赵时煦沉默了一会儿才郑重的出声道。赵王一时不言语。赵时煦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腹部,“若不是稀里糊涂的揣上了这个孩子,孩儿至今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能以男子之身有孕。不知道胸口上的心形胎记是男子有孕的标致,这么多年,您不让我出入任何烟花场所,男色女色都不让我碰,明面上是为了让孩儿洁身自好,树立个好形象,其实是担心我会知道自己能以男子之身有孕。”赵时煦的声音淡淡的,神色看在赵王眼里是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怆然。赵王听了他的说辞,未有反驳。“我知道,您在最初和楚轻结盟时,就告诉了他我身体的特征,让他立我为男后,立球球为太子,这是你和他结盟除萧家的条件。那时候你以为楚轻并不知道你和十四王爷有来往,所以你打的算盘就是萧家曾经打的算盘,对吧。这样一来,您一可以除了楚轻,二还不用和谁瓜分大靖,整个大饼都是您的。”赵王扯了下嘴角,长叹一口气,“对,所以当为父知道楚轻早在四年之前就查到我和十四王爷有来往时,立刻通知了你,让你从京都撤退。楚轻他根本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他一直打的都是瓮中捉鳖的算盘。”赵时煦听后,沉默了半晌,这些事他都是知道的,楚轻骗他,利用他,其实想想赵王又何尝不是。只是比起楚轻,赵王坦诚了许多,所有事情的大致轮廓都是告诉他的,只是有一点...“爹,如果楚轻并不知道您和那位十四王爷的盟约,他当真如您所想那般,立我为男后,立球球为太子,之后您会怎么做?”赵王看着他,说出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杀之。”赵时煦双拳紧握了一下。赵王握着他的手,“时煦...爹对不起你,爹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一颗心都扑倒楚轻身上,那小子就是个王八蛋,如果爹没让你早做准备,如今你便是南境扣在京都的质子,楚轻也会真正攻打南境,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不就是他计划好的吗?唯一的差别就是,你这个质子成功跑了回来。”赵时煦露出一个苦笑,“爹,说句冒犯的话,孩儿真想看看你和楚轻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一个守着南境,一个守着大靖,互不干扰不行吗?”“不行!”赵王忽然严厉起来,“时煦,你难道不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吗?”赵时煦一顿。赵王语重心长的道:“国乱时,君王需要藩王的力量平定四海;国安时,君王却担心藩王会造反,急于铲除。所以,即便为父什么都不做,安安心心的守着南境,做个藩王,但楚轻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放过南境。”这句话给了赵时煦当头棒喝,他这才发现,在他下令重伤了楚轻后,他想要找到一个说服自己,说服南境退一步的理由。其实,从旁观者来说,赵王和楚轻都是没错的,此局必定要你死我伤方能解除。“儿子,别怪爹。”赵时煦笑了下,摇摇头,如果不是他看上了楚轻,他一定会做的比赵王还凌厉,压下男主,炮灰上位嘛。可老天就是捉弄人啊。“不过爹也不明白,楚轻那小子除了长的人五人六的以外,到底哪一点让你看上了他?”赵王忽然问道,对这个问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像他们这样的人,择偶都是利当先,没有见过像赵时煦这般的。赵时煦思索了一下,半晌才道:“前世今生,日久生情吧。”赵王莫名,日久生情他能理解,但哪门子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