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燃香抚琴      更新:2023-06-18 20:39      字数:4910
  话落,他见全淼已经拉着他一旁的太医直接往里冲了。十命看着,脸部肌肉有些抽搐。“缝起来?”赵时煦听了太医的话,似有些不可置信一般,重复了一遍。太医点点头,“小王爷的伤口过深,是得缝起来。”赵时煦想了半晌才道:“那岂不是会留疤?”太医思索了一会儿方道:“会有些许疤痕,不过小王爷日后可以用些祛疤的药,应该会复原如初。”赵时煦一听,只觉的这‘应该’的水分很大。想到萧阮那一剑,他垂着眸,嘴角扬着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太医的手法还算高明,也还好这世界有个叫麻沸散的东西,伤口很快就缝起来包扎好了,连带着受了伤的右肩也经过推拿,擦了药;只是这么一来,赵时煦短期内是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了。“王太医,你先出去,我有话与小王爷单独说。”十命淡淡道。王太医收拾好药箱,率先出去。待他出去后,十命才对赵时煦欠了欠身,道:“小王爷,皇上说小王爷有伤在身,明日就别去八曲山了。”赵时煦靠在椅子上看着十命,“那就多谢皇上体恤了。”十命欠了下身,正要离去,赵时煦却唤住他,“有一样东西烦请你帮我交还给皇上。”十命看着他,赵时煦却起身从之前脱下的衣袍里拿出了那颗红豆,“这个请你还给皇上,我不爱豆子。”十命抬手接过,看了眼那红豆又看了眼赵时煦,这才道:“是。”“等等。”赵时煦忽然又唤住他。“小王爷还有何吩咐?”赵时煦想了想,终是问道:“有一事我不明白,你若愿意说便告诉我。”“小王爷请说。”赵时煦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他,“皇上已经把大靖的兵权给萧大将军掌握着,萧大将军算是权倾天下,可为何南境那十万大军皇上也会让萧大将军掌管?而且当时也是你奉皇上之命将南境大军带走的,并不是他,可为何最后还是由萧大将军带走且随意分散了?”十命倒是没想到赵时煦问的如此直接,一向波澜不惊的他,神色略变了变,“小王爷想说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的有些奇怪罢了,皇上与萧大将军,已经情深至此了么?”不知为何,问最后一句的时候,赵时煦觉的自己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但是他觉的自己只是问问,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楚轻是有多爱萧阮,才会如此放纵他。要知道,所谓皇权,兵权就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然而这最重要的一部分,楚轻却给了萧阮,这到底是爱的有多深。赵时煦发现自己这么深入一想,心里怪怪的感觉就愈发明显。十命听了此话,思索了一会儿方道:“皇上幼时,大将军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吓!赵时煦想说,自己不也对他有救命之恩么。十命想了想,再补了一句,“萧家对皇上有养育之恩。”这个赵时煦知道,楚轻是过继给萧太后的养子。十命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不再多言,只道:“天色不早了,属下告退,小王爷好生歇息。”赵时煦不再留他。十命抬腿离去,全淼跟着走出去,将他送到门口。“铁木头,你什么时候再来?”全淼在门口问道。十命住脚看着这个对他笑的一脸友好的小侍卫,想了想后才道:“下次。”话落,十命带着王太医抬腿离去。全淼愣了愣,下次是什么时候?******长乐宫内,楚轻看着赵时煦让十命送回来的那颗红豆,问道:“他真的那么问你?”“是,小王爷还是起了疑心。”十命如是道。楚轻双眸微凛,“他是疑心民间四处传的朕与萧阮那惊天动地的感情是真是假,还是疑心,朕的皇权是否被干扰了?”“或许小王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疑心什么。”十命想了下方道。楚轻看着掌心那颗红豆,然后紧紧一握,道:“让长孙侯爷再帮朕做一件事,朕要让阿阮亲口对朕说,让赵时煦住回宫中。”“属下遵旨。”话落,十命便退了出去。待十命退出去后,楚轻才又摊开掌心,在烛光下看着那颗红豆,忽然轻声自吟: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还给我,我竟会有些难受...”******这一次楚轻总算没有食言,赵时煦带着伤也还是去了一次八曲山,见到了精神抖擞的陈猛和气势恢宏的十万大军。这八曲山风景秀丽,地势更广,十分适合养兵操练,看着这样的大军,真是做皇帝心情都要好一些,但偏偏楚轻一开始给了萧阮,还让萧阮如此折腾,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回到了他手里。虽然楚轻算是和萧阮一条道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东西暂时寄放在楚轻手里,比放在萧阮那儿让人舒坦一些。“小王爷,这八曲山景色颇好,何不多逗留些时候,有助您养伤啊。”回去的路上,全淼问道。“你当真以为我们是来踏青的不成?”全淼挠挠脑袋。赵时煦无语道:“我是想看看,除了陈猛他们外,这八曲山是否还有别的军队。然而真的没有,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全淼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下才道:“说明这一次咱们这十万大军真的不受萧阮统领了,是受皇上统领。”赵时煦夸赞的笑了下,“你有时候智商也还是在线。”全淼“嘿嘿”一笑。赵时煦走在前方,道:“不知道为什么,联合这前前后后的事,我总有一种,楚轻是为了让萧阮彻底不管这十万大军,才在一开始让萧阮调走折腾的,然后经过自己那日和萧阮的冲突,他正好不经意间又名正言顺的拿回来。”“啊,为什么,这不是很折腾吗?”赵时煦皱着眉,“对啊,为什么,就这点我想不通。”全淼皱着脸,更是不明白。“罢了,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有这十万大军在,朝廷不敢把我怎么样;相反,有我在,陈猛他们也不敢乱来,对于朝廷来说,这或许就是他们要的最好的局面,又得了一队勇猛之师,又能牵制住我。”“那接下来呢,我们该做什么?”全淼问道。赵时煦看着他,这算是问到了点儿上,“是啊,该做什么?”全淼摇摇头,一脸茫然。赵时煦咧嘴一笑,“谁找南境不痛快,我们便去找谁不痛快。”全淼恍然大悟,“咱们要去对付皇上。”赵时煦:“......你这人经不住夸。”回去的路上,道路旁的草丛间长了些小花果,其中有一种和那红豆有些相似。赵时煦不经意的望过去时,眼睛顿了一下,待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却住脚回头凝望着那些红色的小花果。第17章 住在哪儿好初秋夜凉,对于喜欢裸睡的赵时煦来说,能够让肌肤和被子完全贴在一起,那是一种十分美妙又暖和的感觉。所以一向浅眠的他,到了秋冬时节,也会因为这固定的气候和他特别的睡觉方式而睡的很香很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睡着了后打雷都听不见。在习惯了甘芦馆的床铺后,他这几日都睡的非常死,以至于外头锣鼓翻天的阵仗居然都没有把他吵醒,只是让他把被子蒙在头上,翻了个身继续睡。且为了防止楚轻又像那日那样,破窗或者破门而入,他睡觉都习惯性的将窗门紧闭,对外头的动静更是反应迟钝了。全淼在外面着急的猛拍门,拍的“啪啪”作响,然而赵时煦依然在床上翻身继续睡。“小王爷,您快醒醒,着火了啊!”全淼着急不已,声嘶力竭的吼道,声音已可穿破屋顶。赵时煦这才有些转醒,睡意朦胧的揉着眼睛,在被子里咕哝道:“三水,大半夜的你叫什么叫。”全淼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见里头许久没有动静,情急之下只好一脚踢开房门,将那房门整个都给踢了下来,落地时发出巨大的“哐当”声,这才让赵时煦醒了过来。“小王爷,着火了,快起来。”全淼冲进来嚷道。赵时煦这才一把坐起,果然瞧见外头火光冲天,浓烟绕绕,他这才拿过一旁的衣物急速穿上,嚷道:“这怎么回事?”“不知道啊,突然就着火了,小王爷,快走,火势越来越大了。”全淼说着,拉着赵时煦就要往外冲。赵时煦却淡然道了声“等等。”然后便去一旁的妆台上,将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拿在怀里揣着,这才跟着全淼冲出去。这冲出来一看,赵时煦才发现,这整个甘芦馆都烧了起来,禁军正在灭火,但火势太大,根本没什么作用,太监宫女们也早都跑了出去。“小王爷,快走。”一禁军见火势实在收不住,对赵时煦嚷道。赵时煦顿了下,这火能顷刻间将整个甘芦馆都烧起来,也是神奇啊。全淼拉着他出去,将他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便冲过去和禁军们一起救火。不多时,另外一支队伍也来了,看服饰,是京兆府的人,原来着火的不止甘芦馆,还有挨着甘芦馆的京兆府大牢。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乱成了一团,只赵时煦在一旁看着。忽然间便见一男子从那慌忙的人群中反方向而行。他走的十分稳健,一点都不慌乱,更不急切,手里拿着一个木桶,穿着京兆府衙役的衣袍,一副要去打水的做派。赵时煦看着他,而他也看到了赵时煦,两人四目相对。赵时煦饶有趣味的眼神令他神情一紧,丢下木桶就飞身而去。赵时煦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那人也不知道是见自己发现了他担心自己插手还是怎么地,居然主动向他出手,抄起手中的飞镖就朝他射来。赵时煦侧身避过那飞镖,跃起轻功和那人打了起来。此人的武功竟然也非常高,只是在和他过招之际,赵时煦总觉的他看着有些眼熟,也不知是在哪儿见到过,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小王爷!”全淼原在救火,看到赵时煦在屋顶上与人纠缠,丢下木桶跃起轻功飞身而上。然而当他一上去站在赵时煦身侧时,对方忽然冒出了好几个人,朝他们扔了不少飞镖,扔了后却掉头就跑。赵时煦吁了口气,也真是够莫名其妙的,见他们逃走,更是觉的这是京兆府逃出来的重犯,当即跟着追了上去。几人在月色里朝着一个方向越飞越远,不多时竟远离了甘芦馆的方位。守着甘芦馆的禁军待发现火灭不掉时才朝四周一看,发现赵时煦和他的侍卫早不见了踪影,当下便变了脸色。“糟了,快去禀报姜统领。”赵时煦和全淼一路飞跃,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赵时煦却停住了脚步。“小王爷,怎么不追了?”赵时煦扬了扬下巴,“有人来追了。”全淼低头一看,不是京兆府的人而是姜淮带领的一营士兵。他抬头一眺,竟发现,他和赵时煦正站在京都城门下。“方才那是什么人,为何攻击您?”赵时煦看着四周,他们停下的地方竟是京都城门处,“今晚的事有蹊跷啊,方才那个人我究竟在哪儿见过?”话落,赵时煦带着全淼就要往回走,却被赶来的姜淮挡住。赵时煦挑了下眉。姜淮看着他身后的城门,道:“小王爷,京都城门是要落钥的。”赵时煦看着他,“是啊,怎么了?”姜淮皮笑肉不笑的道:“小王爷来此做什么?”“京兆府大牢似乎逃了几个犯人,小王管了下闲事罢了。”姜淮向四周看了一眼,道:“人呢?”赵时煦无所谓道:“跑了。”话落,赵时煦带着全淼往回走,然而姜淮看着他的背影,对那日败在他手下而心有怨恨,眼神锐利不已。待回到甘芦馆时,整个甘芦馆已经快要被烧秃了,全淼看着,叹息道:“小王爷,烧成这样了,咱住哪儿啊?”赵时煦抱臂看着,歪着头道:“这个问题用不着你来想,有的是人考虑。”全淼正想着,便见那姜淮又走了过来,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小王爷,属下方才问过京兆府了,京兆府大牢虽然着火,但犯人却没有一个逃出的。”赵时煦好整以暇的坐在路旁的石凳上,盯着他,“所以呢?”姜淮冷笑一声,“方才小王爷却说看到有人犯从京兆府大牢逃出,这才追至城门处。”赵时煦看着他,等他说完。“然而京兆府并没有丢人犯,除了小王爷以外也没人看到有人犯,就您和您侍卫一起追了出去,怕是有些奇怪吧。”赵时煦睨着这个姜淮,嗤笑道:“这种事你得去问京兆府尹,这京都地大物博,什么人什么事都有。”姜淮向前走了一步,握着腰间的佩刀,怒目道:“焉知不是某些人为了离开京都,故弄玄虚,要知道,京都重地,可少有失火之事,且还是这样大的火。”话落,那姜淮便觉的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重重的摔落在地。赵时煦收回腿,再重新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裤腿,盯着摔趴在他面前的姜淮,道:“小爷就是杀了你,也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而你随意妄言以下犯上,你觉的你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姜淮看着他虽然闲适但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表情,以及他方才那极狠的一脚,这才咬着牙不再多言。“小王爷?”待姜淮跟着去收拾残局后,全淼才唤了赵时煦一声。赵时煦看着前方的姜淮,又看着成了废墟的甘芦馆,道:“准备下吧。”“啊?”全淼不解。赵时煦站起身,拍了拍衣袍,略有些无语道:“进宫长驻。”全淼张了张嘴巴,“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