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林云茶      更新:2023-06-18 18:37      字数:5014
  这还小,请恕他见识少。何红林道:“你对这里很熟?”宝库,寝殿,姬水成对这里似乎了若执掌。姬水成拂过一条垂下的柳枝,漫不经心的道:“山里有前辈进来过,画下了地图。”有地图是方便许多。何红林走神的道:“下面要去哪?”脑子里来回切换着世界地图与这个世界五界的地图。姬水成道:“你不是要去找飞花阁的人吗?”感受到拉着的人脚步慢了下来,他回过头,就看到何红林有些走神的神情,遂问道:“阿林,你在想什么?”“啥,你叫我啥?”何红林吓得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抖抖身上骤起的鸡皮疙瘩。我兄长都没这么肉麻的叫过我。姬水成挑眉道:“阿林,这么叫不行吗?”不行。何红林道:“你叫我的字吧,弄璋。”身为一个现代人,叫字的话好歹让他有点疏离感。姬水成走过去,重新拉住他,不高兴的道:“不好,没有阿林有亲切感。”亲切个鬼哦。何红林在心里默默吐糟,面上冷冷道:“随便你吧,反正我是不会应的。”姬水成在船上看了他三天的冷脸,已经习惯了忽视他不想听的话,选择合意的听。穿过庭院进入到一处高大宽阔的大厅里。大厅里排列着一排排的木质长案,看着挺像一处议事之处。何红林用剑敲敲,长案发出沉闷的声音,灵力迸发与指尖,扫除长案上的灰尘。以纹理来看应当是万年不朽的沙阳树,而在案角处则雕着一个繁复的纹饰。像是太阳,又像是海浪。《南--近中古秘闻录》中曾记载:泠鸢之地,沙阳之宫,遍种奇树,食之可令长生。何红林蹲下拿指敲敲长案,道:“这里该不会是沙阳遗宫吧?”姬水成道:“不是。沙阳鼎盛时期横跨半个大陆,要是这里是沙阳遗宫,未免太小气了些。”那这里东西可能是有人在沙阳分裂时弄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沙阳的弟子保存下来的,用以怀念。姬水成忽然道:“有人过来了。”有人过来了,自然要走了。何红林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大厅里空荡荡的,并不适合藏身。姬水成道:“庭院。”好主意。何红林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拉着姬水成原路返回,躲到他们进大厅的门洞边。他们等了一会后,一蓝一粉两个女修拉拉扯扯的闯进大厅。“花衣歌,你放开我。”蓝色轻纱裙的女修使劲掰扯她衣领前的手。“放开,放开让你去找他。花衣衣,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疯了不成。”粉色轻纱裙的女修虽然人嫩声甜,但是气势很强,一看就是长大后非常女汉子的人。花衣衣狡辩道:“我没疯,我只是仰慕他,只是这样而已。”花衣歌讥讽道:“仰慕?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你看的他的眼神哪一点和仰慕有关,你骗谁呢?你想死,可以,现在就死,不要连累我和阿娘。”一把将花衣衣推到在地,蓝色轻纱裙沾染上灰尘,狼狈不堪。花衣衣趴在地上,哭道:“你让我死,你让我死。花衣歌,我是你姐姐,小时候我多疼你啊,我入飞花阁是为了谁,是为了你和阿娘。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让我死,我没你这个妹妹。”花衣歌道:“为了我和阿娘。花衣衣,别自欺欺人了,你入了飞花阁不就是不想不吃苦嘛,我和阿娘知道你嫌弃家里,当初你被选上,我们还开心你达成所愿了。”结果呢,她这个姐姐不仅没有惠及到家里,还差点害死她们,如果不是她师父偶然路过,说不定她和阿娘早死了。在飞花阁偶然遇见时,花衣衣还装不认识她,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也没想着靠着她。后来被同门挑破时,花衣衣还一脸无辜的反问:为什么不早说,她离家早,不记得有妹妹?她为什么不知道有个姐姐在飞花阁,阿娘没和她说过吗?顾念着山下的阿娘,她硬生生忍住拆穿她的想法,说道:阿娘不让我打扰你,怕耽误你修行。自此在外面是姐妹和睦,没有人时则是冷面相对。花衣歌几次都想说出来,但对着阿娘日益苍老的面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忍忍吧,等阿娘故去,她就和花衣衣不再来往。花衣衣道:“开心?你是嫉妒吧,嫉妒我被飞花阁选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恶心事,四处造谣生事,诋毁你的亲姐姐。害我去侍奉那个恶心的老头,要不是,要不是他我还保得住清白吗?我早就死了,我死了你很开心吧?”花衣歌道:“你真的觉得是我造谣吗?你知道是谁不是吗?只是你奈何不了她,你既打不过她,也没有她美貌,更没有一个好身世,你只能去恨不如你的人。我的姐姐,你从来没变过,从小到大,欺软怕硬。”花衣衣愤恨捶地,拼命否认道:“不是的,就是你,就是你说的,你嫉恨我,你嫉恨我抛弃你和阿娘入了飞花阁,不是的,不是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无声哭泣。花衣歌看她哭了半响,才道:“你小时候一哭,声震三里地。”现在哭的很美但很压抑。躲在门洞处的何红林有点想笑。花衣衣站起来用帕子插干净脸,道:“你不要拦我,我选的路我自己要走完。”花衣歌道:“你若当初坚决否认我是你妹妹,现在我又何苦拦你。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身边有什么人,你没见到吗?”花衣衣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是我,”说未说完,她陡然动起手来。飞花阁的功法走的轻灵一派,一举一动透露出美,而美中又透露出不可忽视的杀意。花衣衣多年来攻于心计,对修炼一事懈怠许多,一动起手来,招招皆处在她妹妹下风,不到几十招,就被花衣歌用缚仙绳绑了起来。花衣歌道:“你就老实呆在这,等秘境的时间一到,我才会放开你。”花衣衣自是不肯,挣扎着扭动,口中还骂个不停。花衣歌听得烦闷,直接封住了她的嘴,把她按坐在长案上,就不管她了,自顾自的打起坐来。好有性格的小姑娘。何红林暗自赞叹:比起他堂姐来不逞多让。花衣歌正凝神打坐中,耳中忽然听见一阵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她站起身来,灵力暗自凝聚。“哎呀,这里好多灰呀?”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一个捏着帕子,掩着口鼻的粉缎女子扭着水蛇腰袅袅而来。花衣歌皱着眉,还是福了礼,道:“见过师叔。”粉缎女子挥了挥帕子,嫌弃道:“秘境里怎么有这种地方,好多灰呀,脏死了,多呆一刻都难受。”眼波流转,像是才注意到花衣歌,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见了长辈还不知道行礼。”花衣歌面无表情再度福礼问好。粉缎女子溢于言表的嫌弃,吩咐道:“把这里打扫打扫,一粒灰都不要有,不然……”娇娇一笑,百媚横生。花衣歌自知她话里的意思,一言不发的清理起宽广的大厅。两刻钟后,花衣歌道:“师叔,收拾完了。”粉缎女子坐在长案上,支着下巴,桃花眼扫过,一笑道:“不错。阿仑的弟子很不错。但是,”她站起来,白如葱尖的手指抬起花衣歌的小脸,道:“我啊,最讨厌阿仑了,装腔作势,虚伪做作,搞得自己好像是阁里唯一清净无尘的弟子。”我师父本来就是清净无尘的修道者。花衣歌默默的在心里想,面上还是一副光尘峰祖传的死人脸。膝盖一疼,花衣歌咬牙不让自己跪下去。粉缎女子一看,灵力横扫,将她另一条腿的筋脉也伤了。花衣歌支持不住,缓缓倒地,冷汗直流,但一声不吭。粉缎女子掩帕一笑,夸奖道:“真不愧是阿仑的弟子,有骨气,我喜欢。”“你还真是讨厌,对一个小辈也下此重手,等她回去一定会向峰主搞你的状的。”一个如泉水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如一抹淡粉色轻烟自大厅门外飘进来。粉缎女子横了她一眼道:“你才讨厌,阿江才是最讨人厌的。”名为阿江的女子柔柔而立,道:“公子就要过来了,你还不把人挪出去,免得惹公子不快。”粉缎女子一甩帕子,不快的说道:“什么苦力活都是我来干,哎呀,不会说话的人就是命苦啊!”阿江道:“你该改改你的脾气了,你同她吵什么,她是公子的近身侍婢,自是不同于咱们半途投靠的。”粉缎女子哼了一声,拖了一个坐着一个倒着的两姐妹出了大厅,随便找一处墙角安置,看都不看花衣衣祈求的目光,扭动着水蛇腰走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还敢往公子跟前凑,真是不自量力。☆、番外9大厅里,何红林之前在地面上见到的粉衣男子总算看到了真容。玉冠玉面,含春衔风,一颦一笑自有一派风流之像。姬水成见何红林目不转睛的瞧着,心气不顺,上前一步,把他拥在怀里,手捏着他的下巴,转向自己。何红林冲他一笑,无声的道:没你好。姬水成心满意足,道:“这是自然。”何红林见他出声,紧张极了,生怕大厅中的人听见。姬水成摸摸他的脸颊,道:“没事,他们听不见,我的修为在他们之上。”外界的传言不真,他的境界已达到了元婴,能进秘境靠的还是他腰间系得遮掩境界的玉佩。何红林还是有些担心,仍旧不说话,只是倔强的转过头继续看大厅中热闹。大厅中,莺莺燕燕围绕着一个男子奉承,娇声媚语,春意盎然。何红林看了一会后,小声的道:“我们去看看那两姐妹。”姬水成明显语气不善,道:“做什么?”何红林道:“那个姐妹中的妹妹像我家中的一个姐姐。”姬水成心情又好了,他道:“行,我带你绕道过去。”至于这段时间她们有没有出事那就不好说了。何红林点点头,被姬水成拉着穿过庭院,回到宝库,在他们之前坐下的椅上下一扭,一道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所以门的开关在椅子下,他当初怎么没想到四处看看,真是蠢死了。姬水成突然问他:“你怕黑吗?”何红林一愣,还是道:“应该不怕吧。”他前世今生未经历过黑暗,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黑。“还是拿盏灯吧。”从玉佩里摸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八角宫灯递给他。姬水成道:“这是长明灯,永远不会熄灭。”永远这词跟永动机似的。何红林接过,在心里默默吐糟。八角宫灯晶莹剔透但是握着却有一股股的暖意,与身边人相似的暖意让他心情复杂。这个人是对他好,但是他还是接受不了。地宫中漆黑一片,唯有手中的八角宫灯照亮一方,何红林后知后觉的道:“这是不是太招眼了?”姬水成道:“不怕,我会保护你的。”那可真是谢谢你了。何红林动动宫灯,照到他身侧的石壁。壁画?何红林停住脚步,提灯细看。红色的石壁上,花青描绘衣衫,冬青为发,姜黄作肤。石绿为柱,石黄为地基,上面是整齐划一的人在舞剑。再往前看还是如此,想来应是一整个门派的人在练剑。习剑、宴饮,降妖与伏魔,这些表现出的是一个门派的缩影。结合之前大厅中的沙阳标志,可以大致断定这里是沙阳弟子所建,而且还是分裂后四散的弟子,不然以沙阳的底蕴这处地宫不至于如此寒酸。何红林道:“看来这里是与沙阳有关。”“或许吧。”姬水成提醒道:“快到了,你要乔装一下吗?”何红林摇摇头,道:“不。我是因为与族人走散后掉到地宫里,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见了嫂子的同门。”“勉强算得上是合情合理。”姬水成又道:“我在旁边,有危险随时叫我。”何红林扬扬手腕上的红绳,骄傲的道:“我有护身符。”能抵元婴一击的那种。姬水成上手捏他的脸,恨声道:“早晚让你扔掉。”绝对不可能。何红林打开他的手,提着宫灯而去,姬水成隐在暗处跟着他。两姐妹靠在墙角,一个正与缚仙绳做斗争,一个正用功疗伤。远远的有灯光朝着她们过来。花衣衣还以为是公子来救她,欣喜不已。花衣歌修为在花衣衣之上,自然感受到了来者三尺之内冰霜刺骨,功法走的应当是冰系一脉,遍想过一圈,不是花衣衣口中的公子一系的人。越来越近,光亮中的人,有着年轻稚嫩的一张脸,一步步走来霞姿月韵姿态展现。身上的劲装红衣为里,白衣为外衫,腰间的血芙蓉玉佩表明了他的身份。花衣歌问道:“芙蓉山何家?”师姐的未婚夫家。何红林点点头,问道:“是。你们是飞花阁的?”花衣歌道:“飞花阁光尘峰花衣歌,被绑着的人是花衣衣。”一点都没有介绍是其亲姐姐的意思。何红林疑惑道:“花衣歌?花宜兰是你什么人?”花衣歌道:“她是我师姐。”何红林微微一笑道:“原来你是我嫂子的师妹。”嫂子?也就是说他是何家嫡系一脉的。花衣歌问道:“敢问公子为何是一个人?”难不成其他的何家人都进入到了地宫,若是如此,那可真是糟了,公子他不会让人走漏出地宫的消息,一定会杀了何家人他们的。何红林摇摇头,道:“我与族人失散了,不慎失足掉落,到现在都没找到出口。”那就好,那就好。花衣歌的伤疗得差不多了,站起来走路绝无问题。她赶紧扶墙站起来,道:“我知道出口,我送公子出去吧。”师姐未来夫家的人她怎么着都得保住他的性命。这么着急?何红林道:“我观姑娘你腿上有伤,不如先治好再说,我不着急。”你不着急,我着急。花衣歌急切道:“不要紧,我的伤不要紧。我还是先送公子出去吧,免得你族人担心。”万一何家人找过来了,那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