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楼烟      更新:2023-06-18 17:02      字数:6084
  要说沈江帆应该是最忙的人,他有很多公司需要他打理操心,应该没有太过时间到处闲逛,而事实却是,他闲的非常无聊,所以最近迷上了射箭,总是有事没事的往射箭馆跑,害得周正每次还要不远万里赶去郊区的射箭馆找他签字。这次又是如此,做了沈江帆多年的贴身助理,周正比任何人都明白沈江帆最大的特点就是他行事的不可掌握,你以为他不会做的事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做了,但周正也清楚一点,沈江帆决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达到目的。离沈江帆大概三米的距离,看着他一箭一箭的射向红心,周正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告诉他。那边的沈江帆却将箭突然调转了方向,瞄向周正所在的位置,而看到周正完全无动于衷的表情之后,又觉无趣的放下。周正思考再三开口说道:“负责楚月辰的主治医生今天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他的复苏治疗进行的不错,根据脑电波的频繁程度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醒过来。”“你欲言又止的表情持续了两个小时,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沈江帆不加掩饰的投来鄙夷的目光。拜托,周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我憋了这么久,现在才问,我可是替你操心啊!沈江帆将箭重新抬起来对准箭靶慢悠悠的开口:“你现在一定在想,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让你白着急,御海花园的那个案子就让你去盯着吧!”周正一听心里顿时打鼓。御海花园现在的负责人可是一个二世祖,他爷爷与沈江帆外公交好,老爷子拿自己的孙子与沈江帆一对比,顿时想把他塞回娘胎去,可没办法,既然已经如此,就只能让他跟着沈江帆,别人吃肉,他有点汤喝也不错。沈江帆倒也爽快,上来就将御海花园的楼盘交他负责。周正之前揣度沈江帆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首先透过那小子的爹搞定地皮的问题,等那小子弄砸了,地皮是自己的,人滚蛋,别人还不好说什么,毕竟楼出了问题沈江帆会被害的赔不少钱。而现在看来,自己这块案板上的肉早已经被人算计在其中了,沈江帆这是地拿下,人滚蛋,楼盘照样做,根本就是一石三鸟。正想着,见沈江帆已经放下弓箭,拿起一边的水杯,边喝边说:“楚月辰那边,把复健的事宜都安排一下,其他不用管太多,楚夕辰那边也可以让医生跟他透个底,再置办一套房子,你自己打点好,等他出院,就给楚夕辰办走读,让这兄弟两个都搬进去。”周正点头称是,心想楚月辰这小子也是有福气!暗替他舒了口气。第25章穆贺宵一路飙车去了s大,总算在四点半到了大门附近。再加上一路跑去操场,花了5分钟,到目的地的时候比赛已经过去了一半,穆贺宵扫了一眼计分板,s大和f大的友谊赛,s大暂时和对方平手,都各得一分。穆贺宵因为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一身西装革履在一群t恤牛仔裤的年轻人身边实在明显,所以他便没有走到前排,只在楼梯口找个角落站着。没两分钟到了中场休息,楚夕辰心不在焉的向看台方向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众勾肩搭背的队友,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明显没什么精神。看台上有一群年轻女孩组成的拉拉队,都在叫着楚夕辰的名字,穆贺宵听着忍不住笑了,想起当年自己和陶嘉可是篮球队的双星,配合默契无人能及,每次比赛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女生围在场地周围叫着他们的名字,然而时光的残酷总是超出人们的想象……楚夕辰本能的扫了一眼看台,却在视线经过穆贺宵的时候,呆愣了一下,随后咧开嘴大笑,穆贺宵此时已经回神看到他在看着自己,便冲他招招手,指指计分板,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摆明是在说:我辛苦赶来,你就用这个成绩回报我?楚夕辰撇撇嘴,接过队友的水猛灌了一口,将剩下的半瓶全倒在头上,然后猛的甩了几下,与队友团成一圈,只见他用手成拳抵在心口,大声喊道:“我们是谁?”队友们个个面露庄严的大声回应:“s大!”“胜者是谁?”“s大!”“s大!”“必胜!”“s大!”“必胜!”“s大!”“必胜!”一时间看台的人们被热情感染也全部沸腾起来,卖力的为他们欢呼加油,穆贺宵微笑着,手插在口袋里,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满腔活力,如今世事变幻,也早化作淡定从容了。楚夕辰长啸一声,用按住心脏起誓的手虚空的指向看台的位置,带着必胜的笑容转身上场,一时台上的拉拉队大叫起来,女孩子们的脸上是激动的红晕,隐藏着兴奋。穆贺宵静静看着那个阔步走上赛场的少年,他看得到他湿润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出的点点星光,他挺拔的带着青涩气息的腰背,还有他放肆而耀眼的笑容,那个他爱的人曾经也有过的笑容。穆贺宵记忆的少年和眼前的这个本就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现在,两个身影竟然有了些许重叠的影子,看着楚夕辰利落的带球,回传,过人,射门,球进了,他兴奋的大叫,和队友热烈的拥抱。穆贺宵的心头渐渐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他的心像被刚才的进球重重的打中,猛的一疼,突然,他有种情绪,想保护这样的笑容不被岁月干扰的情绪。下半场,s大开局就先声夺人拿下一球,随后主将楚夕辰一改上半场的颓废之气,更是利落的直下两分,让a大颜面扫地,穆贺宵笑着暗摇头:这破孩子,只是微微逗一下就这么认真,不过是个友谊赛,这么拼命做什么!想起他上场时那一指,心中忍不住发笑,他是在像自己示威呢!正想着,突然,周围一片惊呼,穆贺宵忙收回思绪看向场上,只见楚夕辰整个人倒在地上,手还扶在脚踝的位置,裁判紧急暂停了比赛,楚夕辰被架着到了一边,穆贺宵不待细想,匆忙从拐角楼梯下去,穿过隔道,一路跑到球队休息区,看到的就是教练和队员围在一圈查看着楚夕辰的伤势,穆贺宵忙走上前,却不好硬挤进去,只好在外围担心的开口问:“楚夕辰,你伤的重吗?”楚夕辰惊喜的忘记痛,忙准备挣扎着站起来,却疼的又重重坐了下去,队友看他这喜悦兼痛苦参半的表情,也知道是熟人来了的样子,便忙让出一条道让穆贺宵过来,楚夕辰感受到周围打量的目光,正考虑该怎么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只听穆贺宵礼貌的向教练打招呼:“您好!我是楚夕辰的哥哥,夕辰往日让您费心了,不知道他现在伤的怎么样?”教练看了看这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笑着说道:“没大事,我刚才摸了下,骨头没事,可能有些挫伤,脚踝肿了,稍后我再送他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下,没事的话大家也都放心。”楚夕辰最怕听到教练这话,摆明不让他再上场,他还指望着这场比赛让穆贺宵刮目相看呢!忙逞强的争辩道:“教练,我没事,我还能踢!”穆贺宵一巴掌拍在楚夕辰的头上,看似下手很重,却只是到了真的快碰到头顶的时候,力道已经泄的差不多成了抚摸:“你这破孩子给我闭嘴,别添乱!”楚夕辰吃瘪的撇撇嘴,却乖乖的不再多言,只是用手指拨弄着冰敷的脚踝来显示自己的不满,穆贺宵撇了眼,心里安心些,便与教练礼貌的握了下手:“球队这边还要您打理,我们这边就不麻烦您了,我开车过来的,正好可以带他去检查下,那我们先告辞。”穆贺宵半蹲着看着楚夕辰仰头轻柔的问:“我扶着你,能走吗?”耳边这么近的距离,能感受像羽毛一般的气息抚摸的耳垂已经烧红,如果,如果能一直靠近这个温柔的人就好了……楚夕辰顺从的点点头,把手递过去,借着力站起来,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由着穆贺宵搀着向体育场出口走去。穆贺宵一边注意着他的脚下,一边淡笑着问:“干嘛这么拼命?因为我?”楚夕辰脸红的反驳:“当然不是,既然是比赛,谁不想赢?”“好吧!唉!留心脚下……”正说着,伤脚踏在一块小石子上,失去平衡的跌向前方,穆贺宵眼疾手快的将人带向自己的胸口。脸接触到的是结实的胸膛,还可以听到有力的呼吸,可楚夕辰没时间分辨这些,他只能感受到一种淡淡的香味,还有自己像吵架一样杂乱的心跳,直到穆贺宵将他从怀里扶起,楚夕辰还是呆呆的样子。穆贺宵不是傻瓜,他看得出楚夕辰的想法,可自己无法回应,至少在心里那个人没有离开之前,自己无法接受别的人。可对于这个小子,却无法像对别人一样拒绝,也许理由不过是自己在他身上看到属于那个人熟悉的影子。看着眼前的少年脸红着呆呆的样子,穆贺宵的心也柔软起来,有种暖暖的味道,那种简单的表情,简单的心意,如果是若干年前,如果是陶嘉,如果他也这样望着自己,如果……可惜,人生没有如果。轻敲了下楚夕辰的额头:“回神了!发生么呆!走个路也能被绊倒?上来吧!我背你会快一点!”楚夕辰看着眼前宽阔的背,很挺,充满力量与美,心中的波动不止,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穆贺宵顿了下,看向楚夕辰认真的表情,收齐所有的玩笑与宠溺,平静而坚持的开口道:“上来吧!”楚夕辰见他不愿解释也不勉强,不做声的趴上去,整个人却蔫了。穆贺宵感觉到背后那人情绪的低落,为自己刚才的过激反应自责,便假装踉跄一下才稳住,开玩笑道:“好重!看着胳膊腿都挺细啊!”楚夕辰撇撇嘴反驳道:“瘦死的骆驼还有二两肉呢!”穆贺宵笑着边走边说:“你是骆驼吗?分明是只小猪!还是过年待宰的那种!”“你、说、什、么!”楚夕辰发狠的勒着穆贺宵的脖子,“我让你再说!还敢不敢了?”“别别……要死了……”两人就这样打闹着离开了校园。第26章 6新加坡的家中,吴非端正的坐在餐桌的一边用着餐,这是程家的惯例氛围,安静而压抑,与其说像个家庭,不如说是像一个装修华丽的高级餐厅。当然,程家是风光无限的,若是在这边有谁想和程家试试手,那下场绝对不会好看,在白道上,程家的触手早伸向政府已久,可谓树大根深,只是这一点对于吴非,简直是一把随时可以要了自己小命的锋利刀刃。程老爷子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一杯红酒慢慢啜饮了一口,淡淡看向一边的程菲泠,责怪的语气不加掩饰的满是宠溺:“你这孩子,说你几句你就跑了,要不是阿非把你押回来,你还不准备回来了是吧!越来越胡闹了!”程菲泠一边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一边向吴非调皮的眨眨眼睛,吴非无奈的笑笑,这个妹妹,好像总也长不大的样子。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什么性子自己最了解,程老爷子将视线转到吴非这边,语气换成威严的询问:“你中国那边的公司怎么样了?”吴非忙放下刀叉,擦拭了下嘴恭敬的回答:“挺好的,市场份额比之前上升了三个百分点,高端定制方面成果也不错!”“对于你的这点小打小闹我暂时也不会管你,但你自己要知道分寸!我的意思你懂吗!那些乱起八糟的人,在菲泠22岁之前,你必须全部给我结束掉!你作为我程家的一员,要知道维护程家的脸面!”吴非听了这话,脸色还是忍不住一白,却不顾程菲泠的眼色坚持说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我还是坚持……”“啊!”程菲泠突然大叫一声,从位置上站起来快步拉起程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舅舅,你不是说要送我只猫吗?品种我都选好了,你帮我看看哪只好看!”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人上楼去,程老爷子心知肚明,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颇具威严的看了吴非一眼,转身随着程菲泠上楼,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晦暗难辨。楼上书房里,程菲泠倒了杯茶,恭敬的放到老爷子面前,话音有些责怪:“舅舅,您这是干嘛啊!”老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程菲泠,语气间却十分缓和:“你啊!这么护着他干什么?再不让我说说,人可就跟别人跑了!”程菲泠收了小姐脾气乖顺的坐在一侧,搂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舅舅,我知道你是为我操心呢!可我是谁啊!我是大名鼎鼎的程家人,留着程家的血!我的人能这么容易拱手让人!您也太小看我了吧!舅舅,我的事您别管!我保证两个月之后我生日那天,让哥哥心甘情愿把事情都结束掉。”“你这小妮子又打什么主意了?不许伤着自己知道吗!”老爷子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知道!您就安心等消息吧!”吴非站在卧室的阳台边看着花园的藤蔓发呆,餐桌的争执不是第一次,连他自己的都不知道还能在这样的压力下坚持多久,有程菲泠在旁边,程老爷子总算没有动手,若说真要将手伸向中国,程家的势力到了那边必是大大削弱了,但想弄死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公司还是不成问题的,吴非知道,一旦程老爷子起意,自己能不能护住陶嘉都是个问题,这件事他不止一次的考虑着,可要是就这样放手,他却死也不甘心。他不知道一个人一生能爱上几个人,或者说他不知道放弃了陶嘉他还能不能像爱上他一样爱上其他人,但这都不是他不能放弃的原因。而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他无法接受那个永远陪在陶嘉身边的人不是自己,那个在陶嘉哭泣或者睡着的晚上抱着他的人不是自己,那个在每一个清晨唤醒陶嘉的人不是自己。一想到这些,所有的压力与威胁都不值得一提。如果可以控制,吴非想,自己一定不会让自己如此的喜欢一个人,因为喜欢到已经忘记了自己。昨天自己刚给司徒通了电话,司徒说已经和小文求婚了,两人决定旅行结婚,连路线和机票都已经定好了,心底涌起一种心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这样走上这条路,牵着他的手。司徒说他和小文都换着法子劝陶嘉,小文现在已经能感觉到陶嘉的松动了,这是表示自己的苦海终于快游到岸了吗?可一想到司徒和小文描述的那些劝说的经过还有次数,吴非觉得嘴巴都是苦涩的味道,穆贺宵用九年的时间也没有抹杀凌岩的存在,那么自己呢?又该用多久才能在陶嘉的心里找到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位置。有时候,吴非恨死陶嘉的重情重义,可如果陶嘉不是这个样子,如果他不再是他,那自己又怎么可能爱的这么死心塌地呢?沈江帆开车来到本市最红的gay 吧!它的名字和它的环境一样充满了艳俗: sexy animal。不过,里面某方面的品质还是很高的,比如艳舞,又比如吧里提供的某些服务者的外在条件和服务精神。沈江帆当然不是个素食者,恰相反的,这里有几个包房,几个卫生间,门分别朝哪他都清楚,不是因为这里是他发小开的店,而是因为他不过在它刚开业的时候几乎每个晚上都泡在这里,只是最近几年来的少了而已。也许是和今天华天刚出道的一个自己连名字都没弄清楚的小男孩的热吻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清心寡欲的已经太久了,是时候该转移一点注意力。车熟门熟路的停在一边,一旁的侍者忙殷勤的打开门将他迎进去,酒吧还是老样子,昏暗的灯光,暧昧的气氛,喧闹的音乐。沈江帆找了个卡座坐下,招了手准备点单。这时,舞台上的舞者已经结束,台下的看客纷纷鼓掌,争着向走到台边的舞者内裤里塞钱已顺便揩把油。沈江帆翘起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沙发,这舞跳得也不是不好,只是若说妖媚,还是那晚流光的那一舞让人回味无穷。正神游着,酒吧的负责人已经赶了过来,殷勤的上前问候:“帆哥您要来怎么不派个人知会一声,我好给您提前准备点好货色。”说着,转头训起手下:“你们这些人长眼是喘气用的吗?怎么能让帆哥坐大厅!”然后对上沈江帆便又换上一脸的谄媚:“我这就给您准备包间,您看上谁了直接告诉我一声,我给您准备。”溜须拍马的人沈江帆活三十多年见的不少,这人并不是拍的最好的一个,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戏,直待这个经理说完才笑着开腔:“李强真是越来越有眼光了,选出你刘武这么得力的人帮他,难怪酒吧生意这么火。得!我这也没什么,不用费心了,等我看上谁了再麻烦你吧!”面前的人一脸的诚惶诚恐:“帆哥您说哪儿的话,这都是我该做的,只要强哥以后骂我的时候您能帮我在威哥前面说句好话,我就满足了。”“那是自然!”沈江帆一项奉行的笑面虎原则,很少与人正面呛声,他觉得这样逞勇斗狠很无聊,但实际上比起狠,他也鲜少有对手,否则,他的那些产业又是怎么建立起来的,那些以为他只是个无用的军三代官三代的人都已经被失败历史淹没,尸骨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