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二攸      更新:2023-06-18 16:58      字数:5100
  而自己呢?还记得那天高祺因来他家里给他按摩手,他忍不住让对方给自己唱了首歌,却在听到这首歌是为了暗恋的女生写的时候几乎按压不住内心的那点醋意,只得匆匆把人赶开。即使再逃避再不敢承认,都无法改变那叫嚣着冲出心头的心思:他对高祺因是特别的,甚至是喜欢的。他曾犹豫过纠结过,无法分析清楚这份特别究竟是作为乐音老板的付出,还是来自乐臻的关心。可他是乐音老板这个身份是无法改变的,他已习惯于纵观全局,总是会分析好所有的优劣,预估未来会有的风险,从而避开,或思考决策。而他和高祺因的关系就是一个潜在的风险。总会有样东西凌驾于所有,包括他对高祺因的喜欢,那就是高祺因的前途。他想让对方成功,让他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音乐,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没变过。即使高祺因已经发售了专辑,但正如对方所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的路还有很长。莽撞与勇敢往往只有一步之遥,他可以自己去冒险,但无法用高祺因的前途作为赌注。最终,他还是少了一些勇往直前,亦或是破罐破摔的勇气。如同当年向家里妥协,放弃了乐队一样。这世上很多事,和音乐一样,有时就是无法做到随心所欲的。也不知过了多久,高祺因却没有催促,他只觉得四周的喧闹仿佛都被隔离在了这一方天地之外,自己只能听到乐臻的回答。乐臻有些不敢看那双眼眸,于是只盯着不远处台上疯狂欢笑的人们说道:“我不是已经在你的人生里了吗?只要你还是乐音的歌手,我就永远是你老板。”要是高祺因摸不清其中的意义,他就是个疯子。他忍不住闭上眼,喉结上下动了动,明明长岛吧地下的这块演出场地空阔无比,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他低了头,心中忍不住冷笑,原来自己以为的对方也有的情,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乐臻没再说话,他便也沉默,只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觉得这爱情还真他妈的苦涩,杯口的盐仿佛沾了脑子里的水就要化作泪水从眼眶流出。这份尴尬最终被许常青打破,他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凶器,选择调试了一杯自创酒毒死乐臻,拿着酒杯就冲到两人面前,却被这冰冷压抑的气氛硬生生逼停了脚步。他将酒搁在乐臻面前,问:“怎么了?”高祺因仿佛如梦初醒,接受了自己被拒绝了的事实,站起身把气都宣泄在了许常青身上:“你们家酒假冒伪劣产品吧!怎么调了一杯鸡尾酒就让人醉成这样!”说完也不管不顾,冲上舞台要了把吉他就开始和台上的人一起疯。许常青摸不着头脑,坐到方才高祺因的位子上,问乐臻:“我刚才也没给他加火药进去啊,怎么喝着酒人就炸了。”乐臻也不管旁边那杯自创酒会是个什么味儿,拿起就抬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也喷他:“调的什么玩意儿,亏你当了这么多年老板也没见手艺长进!”说完也同样浑身散发着暴躁的气儿,拎起一旁的外套,找了马鹏飞开车,大步流星出了演出场地。只留下许常青,看了看舞台上又看了看大门口,还是决定上楼查查自家的酒里是不是被人恶意加了点奇怪的东西,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炸就炸。作者有话要说:厚着脸皮打个广告w开了个新文案~如果有有兴趣的朋友赏个收藏?(x☆、第 23 章庆功宴过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乐臻跟进的项目进入了尾声,一直待在总公司,过几天还要飞去英国。而如今乐音的受关注度也直线飙升,来投简历的新人也翻上几倍。但乐臻不可能一个个都如最开始那样看过去,只是先让公司的团队听过作品后做初步筛选,到最后了乐臻再亲自面试。本来见面的机会就不多,这下是彻底成了两个世界。或许这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距离。而马上就是《乐之声》的演出,傅宁来和高祺因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乐之声》直播在四号,三号要先去彩排,然后当天的节目出了演出以外还会有一些现场的提问互动。”“嗯。”“出道演唱会也提上了日程,大约半年的时间准备。”“嗯。”“演唱会都是要求的现场伴奏和和声,公司为你配了音乐团队,这个月就开始磨合起来。”“嗯。”几乎是傅宁说一句,他应一句,就没再多其它反应。傅宁也觉出了些不对,问他:“怎么了?”怎么了?乐臻也总喜欢问他怎么了。他好像就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哪怕再努力地去掩盖,都还是能被别人轻易看出端倪。可惜已不会再有人如乐臻一般,能够在看到他枯萎下来时及时地洒上那点甘露。矫情了片刻,他又想着不过就是表白被拒罢了,那轮得着这么萎靡不振。于是调整了下心情,抹了把脸,手移开时脸上又挂上了笑,说:“没什么,没睡好,继续吧。”傅宁不疑有他,继续说:“第一张专辑是发售了,接下来马不停蹄就要开始准备新的。因为之后计划有演唱会,所以这次大概三四个月准备,出个迷你专,四五首歌的样子。”高祺因应道:“好。”接下来就是一些关于《乐之声》当天的注意事项,以及演出的细则,高祺因都一一应下。乐音楼里同样配备有大大小小的演出排练室,没过两天,高祺因和合作的音乐团队在乐音进行了第一次见面。虽然都不甚熟悉,但毕竟都是音乐人,有什么要交流的都可以交给音乐解决。傅宁事先已经将每首歌的吉他谱、贝斯谱等等发给了团队,于是这会儿进了排练室直接开始弹奏磨合,一天下来倒也已经磨练出了些默契。时间很快进入十月,在经过各种调休后变成连轴转八天的工作期也终于结束,开启了数量上反而还要少一天的十一假期。一大早,央视和全国各地地方台都在直播着首都升旗和阅兵仪式,高祺因趁着父母都应该是在家的时候再次回了家。休息日小区里都鲜少有空余车位,好不容易停好了车,高祺因戴上口罩和帽子。他脸小,口罩一戴就基本遮住了大半张脸,再扣个帽子将脸周的头发别进去,低着头的样子估计他爸妈可能都没法轻易认出。他接着在t恤外面套了件外套下了车,在踱步到自家楼下时,正好碰上了正对门的阮阿姨。他们家和对门关系还算不错,经常哪家汤圆饺子包多了就送对门一些。于是他出声喊道:“阮阿姨。”阮姨听到唤声看向他,第一眼因为他脸遮得多了没认出来,等他摘了帽子便想了起来:“这不是祺因嘛!”高祺因眼角弯了弯,应道:“是我。”说起来也是自从自己离开家那时候起就没见了,也亏得阮姨认出了他的半张脸。他也不知道父母和阮姨碰到时是会怎么谈论自己的,正琢磨着如何接话,阮姨倒先开了口:“听说你当歌手了啊?”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他“嗯”了一声。阮姨也是闲着,本来想拉着人进了楼门再详细聊聊,可他一想楼道里回声大,父母难免听得到,还会吵着别人,于是就和对方说:“就在外面晒晒太阳吧,里头还阴嗖嗖的。”阮姨一想也是,两人便踱步到了小区湖边,挑了个比较偏的长凳坐下。阳光正好,又少了夏天的炙热感,空气中夹带着微风带动着湖面的细微波澜,总算让人感受到一丝秋意。高祺因干脆摘了口罩,就听阮姨说:“这两年一直没看见过你,碰到你妈时问她,她就说你出去工作了。前段时间上街一直看到你照片才知道原来是去当歌手了啊。”高祺因谦虚地说:“没有两年,今年才刚签的歌手。”也是事实。阮姨摆了摆手说:“那也是很厉害了呀。我是听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音乐了,不过我们家姑娘倒是挺喜欢的,那天吃饭还跟我们说来着,说对门的帅哥哥出道了发专辑了。”阮姨女儿比高祺因小了五岁,以前也见过,高祺因于是提嘴角感谢地笑了笑,说:“帮我谢谢她,晚点给她签个名。”阮姨忙跟他说不用不用,又一转话题:“那天碰到你妈,她倒是也提了一句,还送了专辑给我们呢。”这倒是让高祺因很意外了,他本以为父母都会不管不问,能不把自己带回去的碟都丢掉已经很谢天谢地,没曾想过竟然还会和邻居提起自己,并且还送了碟。是只有这一张,还是他们还花钱买了……于是他忙问:“她……说了什么。”阮姨说:“还能有什么,当然都是好话啦。”见高祺因依旧呆愣着,她学着样子给他复述:“我们家祺因出道了,发了张专辑,特别好听,来送你一张,以后也多支持支持。”湖里的观赏鱼缓慢游过,在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高祺因静静看着那条鱼游动的模样,眼神却放了空,心里也像是被激了一圈水。他突然很想快点回家。回过神,阮姨还在说着,他却已没了心思听,于是打断道:“阮姨,你是要去买菜吧,那我还是先回去了。”阮姨也一时没意识到时间,起身点头道:“哎哟,是要去买菜了。”高祺因还记着刚才说的:“待会儿再去您家签名。”等阮姨向着小区大门走了,高祺因也快步朝家走去,甚至忘了再把口罩帽子戴上,全然不管会不会被人认出来。等开了楼门,走上楼梯站在自家门前时,却又有些近乡情怯。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拿着钥匙打开了门。声音和咖啡香味同时传了出来,播报员正在介绍着方阵队伍,应该是他母亲霍曼蔓开着的客厅里电视机放着的新闻声。除此之外,隐约还能听到里间书房的音乐声,高祺因一听就认出,是自己专辑里的音乐。不过这音乐很快就停了,随即响起的是高嘉勋讲电话的声音,趿拉着拖鞋的声音,和霍曼蔓望着玄关询问的声音。三道声音相互夹杂在一起,仿佛一下子把他的心思拖回到了几年前。一切都太熟悉了,是那时候每天都能听到的家的声音,以至于他就保持着半拉开门的姿势,才一半身子堪堪跨进了大门,眼底就有些发酸。高嘉勋出了书房,与高祺因沿着一条走廊四目相望。高嘉勋讲着电话不便出声,毫无波动地继续走来餐厅,而高祺因也收回出走的心神,合上了门,冲着客厅喊了声“妈”,又对已走到身旁的人轻声喊了“爸”。玄关柜上早已没了那天他放下的专辑的身影,他换了拖鞋走到客厅,霍曼蔓从看到是他起就站起了身,看上去倒像是有些不知所措。高祺因忍不住莞尔一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他说:“妈,你这是干嘛呢。”霍曼蔓不自在地别过头,说:“你怎么回来了。”高祺因只说:“正巧有空。”霍曼蔓本来别着头不愿再说话,到底还是没忍住,带着刀子问道:“没饿死吧?”高祺因知道对方是故作冷淡姿态,回答道:“饿不死,还吃饱穿暖。”那头高嘉勋讲完了电话,将壶里刚烧好的咖啡倒了俩杯子,一杯拿来搁在了高祺因面前。三个人分别在茶几三边坐下,就着电视机的播报声,面上严肃得仿佛三足鼎立,却被热咖啡升起的那看不见的热气冲淡得一干二净。既然已经开过口,那接下来的话题也没这么难接。只是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专辑的事,反正高祺因已经知道他们对自己的事业已不再有抵触,既然对方不主动提,那便当是不好意思,他也就识相地不问。同时又忍不住心想,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他爸妈还是个傲娇范的。剩下的话语无非就是高嘉勋他们又问了些高祺因的生活情况,而上次没能给他喝到的咖啡这次终于能喝得一滴不剩,就着电视聊着家常,像是从没有过那两三年的嫌隙。阅兵仪式没多久就结束,高嘉勋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高祺因也起了身说:“我先回公司了。”对他来说假期早就不再固定,为了《乐之声》的演出他还要回去排练。霍曼蔓倒是不满了声:“这么急,假期不休息吗。”高祺因微微笑了,说:“要去排练。”“四号晚上八点的音乐一台,会上去唱首歌。”他没说什么让两人一定要去看节目的话,但是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他们也会准时打开电视。说话间高祺因已经换好了鞋,系好鞋带抬起头的时候看两人跟着来了玄关前,他便开玩笑地说道:“这是要千里相送啊。”随即被他爸一拍脑袋:“真当自己这么有排面啊。”他被拍低了头,却笑得更深,甚至忍不住出了声,不过还是留了些面子,再抬头已经压下了笑,只说:“那先走了。”没有过多的道别,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反正他们都知道,今天没讲完的话今后也可以再慢慢说,来日方长。高祺因出了门,没忘了按对面门铃给签个名,戴上口罩又回了车上。爱情失意算些什么,至少职场顺利,亲情圆满,又还需要有什么多求。☆、第 24 章乐臻很久没回上阳别墅的家了。他思来想去了很久,还是决定在去英国出差前回了一次,带上了高祺因的专辑。进门时,宋晓蕾正在客厅插着花,手上拿了朵芍药左比右比都没找着个好位置。见乐臻进来,她也只是抬了抬眼,问了声“怎么回来了”,算是打了个招呼。自从乐臻刚回国那阵,和宋晓蕾就专职做音乐的问题吵过后,两人之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态度,倒不是乐臻耍小家子脾气,小时候宋晓蕾对他管得就严,那带着些敬畏的感情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而这种争吵也不过只是平添间隙罢了。平常回家他也就是打过招呼后就回自己房间,吃饭的时候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交谈几句,反正二十几年来一贯是这样,加上现在每次他回家的时候,宋晓蕾都想拉着他去和合作伙伴的女儿们吃饭,他都是能逃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