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轲西      更新:2023-06-18 15:39      字数:4765
  “九爷,新年快乐。”林染搂着他,“祝我九爷,在新的一年里学业进步,快高长大。”“说的什么玩意儿。”齐久亲了亲他露出来的额头。“九爷,我好高兴啊。”林染说,“只要想到,接下来还有数不完的新年和你一起过,我就特别高兴。”林染歪在他怀里,俩人的身子都是暖融融的。“新年快乐林哥,”齐久想了想,“你每天都要快乐。”“嗯,你也是。”林染说。(番外一完)作者有话要说:番二写九爷的初中故事。不知道番一甜不甜,应该是甜的,写小姑凉的时候,不知为何满脑子都是菜总的脸。也不知道具体说什么,那八黄给大家拜个早年吧!新年快乐,祝大家学业进步,快高长大呀w第77章 番外二五年前·齐久spring.这种感觉其实特别好。齐久写下最后一行字, 给卷子翻回到第一面, 再一气呵成将笔帽盖上。老实说, 他认真享受这种瞬间。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还埋着头,能听见的只有笔尖在卷子和演算纸上行走的那声响。满分不说, 高分是毫无悬念了。他小幅度活动过定坐了半个钟头的身体,看了眼教室右上角的挂钟。三点三十五,离交卷还有八十五分钟。齐久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照着老习惯将卷子推一边儿,趴在了课桌上。即便不睡,也要这么舒坦地趴上十来二十分钟。直到腕上电子手表发出嘀嘀声,齐久才不慌不忙地重新坐起来, 花五分钟从卷子第一题检查到最后一题。今天齐久铲平深中了吗?比校门口五块钱剪的小平头还平啊!齐久将桌上纸笔一收拾, 从位子上起来,目不斜视地穿过因考试而拉开的窄过道。“哟,这么快啊?”监考老师看见他,收起手里的报纸接过卷子。齐久没应声,从讲台上一手拉过自己的书包,挂上就往考场外走。-四月尾儿, 能算春光明媚了。齐久在刚过下午四点的光亮中眯了眯眼, 将手机从校服裤兜里摸出来,开机。这下期中考试完了, 他起码能自由自在地乐上他个十天半把月。深中初中部在全市算首屈一指的名校,每年数不清的学生家长为了把自个儿孩子送进来, 特地花重金购置附近的学区房。齐久家就在学校两条街以内,哥们儿陈申吴光也一样,只不过是别个方向的两条街内。这个点,估摸着作为准学渣儿的陈申早就交了卷,齐久边走边划拉手机,在通讯录里找着陈申的名字。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抢先震了起来。不是陈申,是贺展。“学霸!”电话一接通就是贺展那一声吆喝;“你试考完了吗!”能听出那头一如既往地嘈杂,电吉他混着架子鼓,同一时间能听见好几首不同的歌。“刚交卷出来,怎么?”齐久皱着眉。“没啥!”贺展声音都透着乐,“今儿草地音乐节你还记得吧!”“记得。”齐久说。不说别的,在校生对日期最敏感,他不可能会忘记。草地音乐节是贺展每年四月都会主办的活动,齐久这周为了考试没去吉协,贺展就三天俩头来电话提醒他。“哎记得就好!你要忘了我还得上你家逮你!”贺展大声说。“没忘,你别随便上我家。”齐久人到校门口,朝保安招了个手,“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等会儿等会儿!今晚六点半彩排,你得来。”贺展说。“六点半,不吃晚饭了?”齐久换了个手拿手机。“你来就是,我现场给你们派盒饭!等完了…完了还有加餐。”贺展突然压低声音。估计这加餐不是谁都能享受的,齐久笑了笑:“一条龙服务啊。”“是,就咱们几个,生的都没算上!”贺展听上去特高兴。“那行吧,六点半。”齐久答应。-齐久挂断电话,再拨通陈申的电话号码。既然离彩排还有两个多小时,那上陈申家消磨掉这点儿时间总是不错的。毕竟上哪儿都比回家好。这念头差点儿就把由期中考试带来的愉悦给冲灭了。齐久等了好半天,愣是没等到陈申接电话,正燥得想把手机给扔出去之际,他直接见着了陈申本人----被个穿四中校服裤的兄弟揪着了衣领,后边儿还有个披四中校服外套的傻逼,叼着烟。“操。”齐久骂了声。那个揪着陈申衣领的兄弟把头转了过来,齐久一眼就认出,这是之前他们到区政府打球碰见的那刺儿头。“齐久也来了?”后边儿傻逼把烟掐掉,露出笑来,“凑挺巧,那今儿就一块儿收拾。”“七舅爷!”陈申转过头来,气势如虹地大吼了声。配上他左眼红肿的拳印,齐久都差点儿没认出他来。齐久往后看了眼,巷子俩头都没人,索性一手将书包给扔地上,挺平静地朝对方看去。看上去可**的傻逼轻轻吹了声口哨。“我操七舅爷咋办啊?”陈申缩着脖子再吼了声。“能怎么办,”齐久没犹豫,“你他妈使劲儿揍回去啊!”-这一拳下去之前,齐久还特地瞅了眼陈申,照着样儿给对方脸上盖了个一模一样的印儿。对方没想到齐久说出手就出手,甩开了陈申拳脚便不留情地全招呼上来。齐久倒是淡定,拉过对方傻逼的胳膊膝盖就冲他肚皮上撞,傻逼疼得直嚎嚎,还不忘要拿脚掀他腘窝。陈申这会儿仗着自个儿不再势单力薄,卯足了劲儿要回敬刚揍他的那兄弟。“再来啊!他妈再来啊!怎么不给我揍一对儿的啊!”陈申把人拧得死死的。对方反手就是一拳,不偏不倚就落在他右眼上。陈申发出声痛叫,一拳挥在了对方脸门边儿。“干嘛呢都干嘛呢!”一声来自巷口的大喝,给还扭打在一块儿的四人强行喊了暂停。齐久最先反应过来,一手要把陈申拽回来。陈申打红了眼,被齐久拽的这一把还特不乐意,直到他扭头看见辆警车,还有拿着棍的片儿警。对方俩人脸上瞬间染上了慌乱,想逃跑,但那片儿警已经杀到眼跟前儿了。“统统不许动!全他妈给我站老实了!”片儿警拿眼神瞪他们,“离学校两条街你们就打架?胆儿挺壮实啊!”这事儿齐久还是头一回碰上,心里没底的情况下赶紧多看了陈申的伤脸一眼。哎,那叫一个精彩。-陈申他妈接电话以后到挺快,进门揪过儿子的耳朵就是骂。“跟你说了千百万遍,让你在外头别惹事儿别惹事儿!你偏不听,还把人齐久给扯进来!”陈申妈脸气得通红。“妈妈妈疼!您轻点儿!轻点儿成吗!”陈申大喊。“轻点儿?”陈申妈手上力道加重,“轻点儿你能长记性吗?”齐久眼见着陈申的耳朵快给揪下来了,正想着要不出手解救一下。看了眼对方那俩人,也是和陈申相似的状况,给监护人逮着脑袋骂。因为四个都是未成年人,伤得也都不重,双方就挺默契地没要求做伤势鉴定。打头把他们逮回来的那片儿警不慌不忙地喝口茶,劝了句:“孩子知道承认错误也就差不多了,下回不再犯就好,这年轻人总是…”话至一半,他搁下茶杯看了眼齐久,问:“你呢,家里人没来?”“我家里没人。”齐久说。姜悦不可能为这点儿破事儿回来,齐卫这个点十有八九醉成一滩烂泥,根本没有人会管他。“…那算了,你直接签个字儿回去。”片儿警沉默了一会儿说,“下回遇到这种事儿别随便动手,直接报警。”齐久弯下腰拿笔签字,听见旁边儿另一扇门打开的声音。“行了,去小王那儿签个字儿,可以走了。”一个挺严肃的声音说。后头缓慢拖沓的脚步声靠近,齐久下意识往旁边挪了点儿地儿,把笔给后头那人递过去。才刚一偏头,齐久就愣住了,对方也愣住了。“齐卫是吧,这儿,名字往这儿签。”片儿警小王拿过另一份文件。眼前的齐卫给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可能是因为震惊,看齐久的目光一时半会儿没能挪开。“怎么?你们认识啊,”片儿警打量过他们俩,“正好还同姓…”一时间,后头打架的那三都朝这边儿看,齐久心忽地就给提到了嗓子眼。陈申自然认得他那酒鬼父亲,可另外俩人倒未必。“不认识。”齐卫错开了视线,抬笔在文件上很潦草地签上名儿。齐久闻言深深地在心底喘了口气儿,就跟之前一直给人摁在了水底似的,挺茫然地将目光定格在角落的盆栽上。目光顺着叶片儿的弧度划了有几回,直到听见片儿警小王说:“可以了,都回去吧。”齐卫先走,估计是身上也有伤,走得不那么利索,像是身上套了个人高的麻袋。陈申看了齐久一眼,看出齐久眼里的尴尬后,只朝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齐久没应声,光点了个头。-齐卫这副模样不能说是头回见,但齐卫变成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齐久自个儿也说不清。对父亲的印象就是这样,一事无成的,终日泡在酒罐子里的,甚至…像今儿这样,给揍得满身泥泞的。齐久认真不想回家,但他必须回去取音乐节要用上的吉他。从派出所回家的路不算远,但齐久刻意走得很慢,走到落日都把居民楼的边缘给染红了。像熬出足够多的时间,齐卫那一身伤就能好了似的。齐久没搭电梯,踩着阴暗的楼道一步步上去,开门的时候家门果然没上锁。里头灯没点上,入门就能闻见股冲天的酒气。齐久皱了皱眉,伸手拍开客厅灯,就看见齐卫人歪在沙发上,拿手臂遮住不适应光亮的双眼。“是要喝死才舒服吗?”齐久目光扫过茶几上喝一半的啤酒瓶,火气瞬间就上来了。齐卫没接话,醉醺醺地坐起身子,拿过啤酒瓶就往下灌。酒水大都顺着嘴边儿淌到了衣服上,还是刚才混着泥泞的那一身。“我他妈跟你说话呢!”齐久一手就拉过了齐卫的衣襟,逼着他看自己。啤酒瓶从齐卫手里脱了手,滚到茶几底下,溢出来的酒水就这么溅在了齐久裤腿儿上。齐卫看着他,像是茫然又像是戏谑,双眼因为常年酗酒而布满了腥红的血丝。“干嘛呢,”齐卫嗓子是哑的,给自己儿子揪着也不挣扎,“你管我干嘛呢。”是啊,管他干嘛呢。齐久瞪着他,火气冲得他身子都有些儿发抖,但愣是揪着他没撒手。今晚那句歌词怎么写的来着。“没死不代表活着。”齐久松开了他,齐卫笑着跌回了沙发上。“你他妈,”齐久把桌子上剩的几瓶啤酒给拿走了,“能活得别这么窝囊吗。”“窝囊,”齐卫重复了一遍,“是窝囊,儿子在外头都不好意思认我。”齐久给噎着,突然就没能说出话来。“你和你妈都是光鲜人,活得不费劲儿,活得特他妈舒服是吧!”齐卫指了指他,又拍拍自己胸口,“长在粪坑底的只有我,能看见底下的就只有我。”齐久挺不敢置信的,“那是有人把你他妈给推下去的?谁他妈不费劲儿就活得舒服,你这是看见什么了你看见!”他什么都没看见,漫长的岁月里像躲避强光那样遮住自己的双眼,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这人齐久每天都见,但还是头一回觉得,他们对彼此都生疏得像个笑话。齐卫这回没能说上话来,像是泄了气地垂下了头,又像是睡着了。齐久换身衣服,从房里拿出吉他,最后看了他一眼,摔上门离开。后头一声巨响,是玻璃酒瓶给摔成碎片儿的声响。“操。”齐久狠狠骂了声。-天色已经黑下去了,但离排练还有一段时间。齐久想把这不短不长的时间给耗过去,可心情依然燥得有些儿发紧,脑子里浮过陈申、吴光还有贺展的脸。可他一个都不想见,见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他只能找了块沿江的僻静地儿蹲着,背着吉他朝水里扔石头。石头不管大小,都能给水面激起点儿水花,但总能跟着水花一块儿沉底。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这个瞬间觉得齐卫可怜,却又打心底瞧不起齐卫这类人。不管将齐卫给彻底压垮的是什么,齐久能从他身上看见的只有近乎麻木的挣扎,还有对未来不抱任何期望的生存。“操他大爷的。”齐久翻起来,狠狠将剩的那把石头全扔进水里。齐卫是那样,姜悦是另一个样,齐久和他们不一样。水面最后那点涟漪全没下去以后,齐久重新蹲回原来的位置,将脑袋侧挨在手臂上。别哭,别他妈栽在这儿。不喜欢谁,就别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四月底的天已经十分温暖,但风刮在湿了的手臂上还有那么些儿凉意。手机震了有一会儿,齐久才终于肯摸出来,接通贺展打来的电话。“喂学霸!”贺展大吼一声,“你他妈在哪儿呢,是不是睡着了,咱们全村人就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