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看见林染头蹭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困了？”齐久问。“没有。”林染眼里水汽氤氲，接着又打了个哈欠，“来吧，学完了我再睡。”齐久沉默了一会儿，抱着吉他在他身边坐下，“那教个最简单的，一共两个和弦，新人也能学会。”“你先弹个看看呗，我想听你唱歌了。”林染说。齐久调整好姿势，左手放对位置以后开始唱生日歌。打的是强弱弱的节拍，最后一句结束从上往下拨弦，就算一首完整的歌了。林染回过神来，赶紧给他鼓掌。“现在你来，我一步步教你。”齐久把吉他交给他，“c和弦转g和弦，从头到尾四句歌词都是一样的。”齐久给他左手摆正位置，“左手摁住不要松开，右手配个简单的节奏型。”“觉得有点难摁下去。”林染说。“这把不是新手琴，弦拉得比较紧，所以难按。”齐久说着把他右手放在音孔附近，“拇指掌管前三条弦，后边儿除了小拇指，其余三条手指分别负责后三条弦。”“行。”林染像觉得挺新奇的。“节奏型分三拍子，跟华尔兹是一样的。第一拍是根音，后两拍后边儿三根手指同时拨弦…”林染的领悟能力不错，和弦只要不怕疼基本都能摁响，齐久不消半小时就教会他弹唱。对初学者来说问题比较大的是转和弦，林染这人肢体活动上估计是天赋异禀，两个和弦切换得特别顺畅。“九爷，给我录个视频吧。”林染得意起来，“以后你每天教我一首新曲子。”齐久答应，把手机摸出来点开视频录制，“你确定录这个？改天我教你首更好的…”“就这个，这是成长记录。”林染坚持道。齐久没了办法，拿手机对准他，“那你开始吧。”林染低下头去唱起歌来，节奏卡得特别好。齐久还是头一回见人这么快上手的。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林染抬起头看镜头，笑了笑，“九爷生日快乐。”齐久结束视频录制，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今天是你生日，兄弟。”“啊，我忘了。”林染小心地将吉他还给他，“谁生日不都一样。”“林哥，”齐久看了一遍视频回放，“我发觉你挺上镜的。”看上去像个艺人。“我看看。”林染把手机接过来，看了一半后十分大方地说：“长挺帅的。”“我还发觉你一点儿屁脸不要。”齐久顿了一会儿，“不过真的，你还挺适合表演的，去年毕晚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是吗。”林染笑笑。“其实我挺好奇的，你去年为什么突然决定上毕晚了？”齐久问他。“因为…我喜欢你啊。”林染一脸轻松地说。齐久怔了怔，心里突然有些儿暖融融的。这话题他们过去没聊过，齐久也不清楚林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他、到底为什么喜欢他。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但如果林染说，他倒是很乐意听。“九爷，我那会只是想…走到灯光底下，没准你就注意到我了。”林染说。“那你的确成功了。”齐久看着他。其实在此之前林染做过的好些事，都足够把这人给印在他脑海里了。“是吧？”林染得意地笑笑，“我就想让你知道，不光你齐久一人牛逼哄哄，林染其实也可以很不错…”齐久静静看着他，直到林染伸出手来，手臂揽过他的肩头，慢慢将头挨在了他的肩窝里。“九爷，你得看着我。”林染轻声说。你得看着我。这辈子都得看着我。齐久定了好一会儿，手才摸上他的头发，有点儿说不上来当下是种什么感受。像有什么会流动的东西，顺着林染这句话朝他涌了过去。齐久刚要张嘴，林染就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我困了九爷。”刚才那种复杂的情绪像是种奇妙的错觉，真实感一瞬间把齐久给拉了回来。“那睡吧。”齐久从沙发上起来，打了个哈欠。林染跟着起来，低头摸了摸自己左手手指。“觉得疼吗？”齐久看着他的手，“刚按弦的前几天都会疼的。”“没，就觉得有些儿麻。”林染往房间走，手指碰了碰墙，“挺神奇的，我现在觉得墙壁都是软的。”“因为弦硬。”齐久把他手拉回来，“明天要疼就先别玩儿，一会儿起水泡了。”两人熄灯上床的时候估计都快有一点了。“九爷，我有没有说过，你其实挺温柔的。”林染刚爬上床就抱了过来。“没，你说过我人性泯灭。”齐久伸手搂他。“那今天订正一下，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林染慢慢说，声音里都带了点儿倦意。齐久的睡意也跟着上来了，将林染往自己身边儿再拉近了些儿，“林哥，我忘说了。”“…什么？”林染困得没睁眼。“生日快乐。”齐久说。“…然后，还有一件事儿。”林染没了回应，能听见很轻的呼吸声。“还有一件事儿，那就明天说。”齐久叹了口气，手摸了摸林染额角。这人十八岁了，还是像个小孩儿似的。“林哥晚安。”齐久说完，就跟着睡了过去。♂梦里很踏实，他觉得这是一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觉，连中途醒过来都没有。齐久的生物钟在早上七点，有些时候更早，今天倒是直接睡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翻了个身，睁眼的时候林染没在。齐久伸手往枕头底下摸手机，摁开来看了眼时间……八点零六分。大周六的，林染居然能起这么早，而且起来还没把他给闹醒。“林哥？”齐久喊了声。家就这么点儿小，但是没回应。齐久从床上翻起来，刚出房门就看见八黄和六花到他脚边儿转悠。…操。齐久径直往外走，绕了一圈儿，林染果然没在家里。他折回房里去，把手机摸起来想给林染打个电话问问。一阵嘟嘟声过后，齐久清楚地在房间里听见了手机的振动声。是林染的手机在响，同往常一样就躺在床头柜上。作者有话要说：说个事，很对不起天使们，我想请几天假。最近不知道你们感受到没，文写得不大顺畅，想歇几天重新找找状态。另外就是，我快开学了，得临时恶补一下准备考试（有没有学法语的天使能拉我一把）请假保证不会超过五天，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给天使们鞠躬抱歉了。另，不知道写到这儿你们想不想一刀撒了我…这五天会在微博写同居番外，喜欢的可以去看看。求生欲max的八黄爱你们w第61章齐久掐断通话， 发觉自己这会儿心莫名跳得很快。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心里有种不大好的念头。林染这阵子若有似无的反常像潜伏在深海里的巨鲸， 稍微溅起点儿水花就能让他警觉起来。直到听见屋外传来钥匙开门声，齐久才跟着松了口气儿。他往客厅走，看见林染提着一小袋包子烙饼进门， 嘴里还叼着半块儿葱油饼。“你今儿起这么早？”齐久看他一眼，绕进卫生间里刷牙。“是你今天睡得晚，”林染叼着饼， 话说得含糊，“趁你醒过来之前，我先去买早餐了。”“那真是有生之年。”齐久抹好牙膏，将牙刷头含进嘴里。林染搁下东西几步摸过来， 从后头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九爷早。”“操，”齐久给吓了一愣，“你今儿抽什么风…”齐久手上动作停了，林染趁着这间隙侧过头来，轻轻一口吻在了齐久脖颈处。“没抽风，”林染头挨他肩膀上笑了起来， “就是看见你特别高兴。”“傻子。”齐久接着刷牙， 林染不但抱着他没放开，手还特别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摸索。“搜身呢？”齐久低头吐掉漱口水。“啊， 搜身！”林染将半探进他衣服里的手抽出来，比成小**抵在齐久腰窝里， “不许动，老实点！举起你的双手！”“牛逼了啊，林警官。”齐久老实举起双手，慢慢回过身……毫不犹豫地要将手上水往林染脸上抹。林染反应迅速地俯身躲过，一手将水龙头给拍到最大，另一只手接过水就往齐久身上泼。“我操！”齐久躲得没他快，这大规模泼水直接溅了他一身。林染赶在被他抓住之前多泼了一手，笑得特欢地赶紧往外跑。“操。你他妈小学生？”齐久拎着湿一半的上衣领口，心情特别复杂。“来抓我啊。”林染倒回来，挑衅地朝他勾勾手。齐久知道，如果现在扑上去抓他，那简直就幼稚得跟林染成了一路人。这跟演猫和老鼠还有区别吗？齐久身上湿得难受，林染倒像个流氓似的笑起来，“九爷，这就是你沉迷学习的下场，肢体都活动不开…”“那你看着。”齐久恶狠狠指了他。等齐久冲过去的时候，林染一脸得逞地逃离了原地，俩人就还真特智障地在丁点儿大的房子里绕圈儿。八黄这傻狗子原本埋头吃着早餐，这会儿误以为他们在玩某种有趣的游戏，紧跟在齐久后边儿一边吠一边迈腿疯跑。林染灵活得像个特种兵，手一撑就翻到了沙发另一头，绕过茶几就往空旷地儿跑。齐久自然不可能抓不着他，主要是衣服湿得贴着身体不舒服，妨碍行动。没多想，他抬手把上衣掀了，往沙发上一扔，朝林染追过去。刚才还逃得特欢脱的林染霎时有了短暂的停顿，在目光朝齐久上半身看去的那一刻，给齐久一手逮了个正着。八黄也跟着急刹车，绕着齐久和林染兴奋地绕了好几圈儿。“看见没，我是哪儿活动不开？”齐久盯着他。“哎操，”林染把目光收回来，勾嘴角笑笑，“你这他妈…就是色。诱。”“你坐下，”齐久把这流氓提溜回沙发上，“大早上就知道折腾我。”林染挨在沙发里头，好不容易停了笑，挺尽兴地啃起了下一块葱油饼。齐久叹口气，捡起湿衣服扔进阳台洗衣机里，再从上头收了件新的穿上。进来的时候林染人半翻起来，瞧了眼墙上的电子时钟。“九爷。”林染重新坐好，“我想…跟你说个事。”齐久原本预备着吃早餐，听见这话朝林染脸上看了一眼。林染没看他，林染每回心虚的时候都不敢看他。原本经过刚才那一通闹腾，齐久心里的那点儿不安也都跟着散了。可林染这一句话，无疑让他重新回到警觉的状态中。“九爷，”林染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肯看他，“我想去学舞，考特长。”齐久愣了，他没想到是这件事儿。“你以前不是…”“九爷，我不想做个普通人。”林染皱眉，“我想过很长时间了，我就这么顺着现在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上个随随便便的大学，出来找个随随便便的工作，过的随随便便的日子。”齐久看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但是啊，”林染头挨在沙发上，露出个笑来，“我爱的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齐久抿唇，他对林染的这种想法多少有所察觉，可他没想到这“想法”对林染来说不仅只是“想法”这么简单。“林哥，”齐久挨着他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个傻逼玩意儿。”林染偏过头去，眼眶有点儿红，硬是拿肩膀蹭了蹭齐久，“杜权…就以前教我学舞的老师，他愿意再带我一把。”“他？”齐久想起那个人，觉得有些儿不爽。“啊，你别看他那样，其实他已经快四十岁了。”林染头转回来，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笑意。齐久实际挺震惊的，那杜权怎么看都像是不过三十岁的模样。“九爷，其实还有个事…”林染说这话的时候，往沙发另一头挪了挪。“什么？”齐久忍着没一手把他拉回来。“杜权平时在北京工作，然后那考试…现在算起剩半年…这期间我训练…”林染再往前挪了一段儿。齐久理了好半天，才大概明白了林染的意思。明白过来了，也瞬间觉着心头一把火往上涌。“你要走？什么时候？”齐久这话问得语调平静，林染打了个寒战，努力把后边儿话说了出来：“…今天下午三点半的飞机…”“行吧，”齐久面无表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挺牛逼啊。”林染赶紧翻起来拉他，“九爷对不起，我本来该早点告诉你的…”“飞你大爷！”齐久气得一手甩开他，“擅自做决定，你他妈怎么不上了飞机再告诉我啊？我飞你大爷的林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