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md猴猴，酒撒菜里还能吃吗！”赵钱辉大喊声，一掌将孙宇的头往桌上摁。这桌人吵吵闹闹，倒是跟陈申吴光他们没啥不同，果然天下少年都一个样。“有充电线吗？”齐久问。他中午没回去吃饭，李秀兰该担心。他得尽早交待一下，顺带他今晚也不打算回去。“手机没电了？”赵钱辉在跟孙宇互捶的过程中还能答话，“什么头啊？”齐久把手机的屁屁给他瞧一眼。赵钱辉朝林染努努嘴，“林哥跟你用一样的，你们挺有缘啊。”“我没带线，”林染说，“一会我回家涂药，顺便拿下来给你吧。”林染说这话，是因为他家其实就在这附近。散伙后齐久跟着他穿过巷子，认出这是那条他被狗追的时候跑过的路，正好能通往那个小公园。他能在湖边上碰见林染，也不算多么稀奇的巧合，因为他家那栋旧居民楼就在湖边上。“在这等我一会，十几分钟我就下来。”林染指指树荫下边。齐久点了个头，下头虽然气温高，可他对上同桌家参观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林染爬楼很快，这条楼梯光线不大好，二楼放置的垃圾箱总能飘出隐约的酸臭味儿。他家在七楼，把钥匙捅进去以后只转了半圈，门没锁。林染进门，差点被一只横在门边上的细高根鞋给绊了一跤。扭过头去一看，林绮果然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脸被染成茶黄色的长卷发给遮住了。六花从置物架上跃下来，像迎接似的来到他跟前，侧过脑袋在他小腿上轻轻蹭了一下。林染弯下腰摸摸它的小脑袋，小家伙抬起头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叫唤。这个点八黄应该外出撒欢去了，自从它被齐久扔进湖里以后，八黄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逮着机会就往有水的地方钻，每天回来都能弄得家里一地水。林染皱起眉，这屋里充斥着一股酒味儿，空调温度还开得很低，简直像进了酒窖子。他摸过遥控，将空调温度向上调了好几度，再从房里拉出一条毛巾被给林绮盖上。“嗯…回来啦？”林绮被这动静弄醒，开口嗓子都是哑的，“…现在几点？”“下午两点。”林染弯腰到茶几底下摸自己的充电线，想了想多顺了个充电宝，“你怎么回来了，不是520要跟男人疯一天吗。”“疯你个锅盖头噢，”林绮裹着被子，脸往抱枕下面埋，“我被狗男人绿了啦，啊啊啊辣鸡狗男人，没个好东西！”“让你滥情，稍微看见个脸好的就答应了。”林染叹口气，“脸好的又不一定是好东西。”后边这句话，林染纯粹是说给自己听的。“嘻嘻，”林绮笑着将脸转过来，“我们家林染就是好男人啊，够帅。”“谢谢。”林染咧嘴笑一个。“哎你手怎么了？”林绮完全清醒过来，一眼看见了林染手臂上的伤，“你是不是又打架去了？”“没打架，我骑车摔的。”林绮从沙发上翻起来，匆匆忙忙跑去书房拿药箱，带起一阵酒味儿的风，又匆匆忙忙跑回来，差点儿一脚踩在路过的六花身上。一人一猫被吓得同时发出一声大叫。“诶你小心点。”林染再叹气。“那你呢？多大人了，骑个车都能把手臂给摔了。”林绮拉过他，“唉你都比我高一整个头了，坐下来坐下来。”林染乖乖坐沙发上，林绮给他抹药膏散瘀的时候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轻点轻点，你这和面团呢。”“你要没伤着骨头就得这么揉，血才会散知道吗。”林绮手下力道没放轻，“我去给你拿块冰敷敷吧，你这什么时候弄的，都开始变色了。”“不用冰了，我同学在下面等我呢。”林染从药箱里翻出一张冷敷贴给自己贴上。“是李言他们？”林绮起身，盖好药箱的盖子。林染含糊应一声，抱着东西人到玄关边上，又退回来，“今晚吃部队火锅吗，我去买菜。”“行啦你，残废的手还提东西，”林绮说，“我一会去买，你早点回来等着吃吧。”“行。”林染应一声，露出个挺高兴的笑来。他们家林染还真是小太阳，这笑十几年了都没变。林绮捂脸。-齐久手机没电，也没法估摸自己到底在林染家楼下站了多久。太阳晒得他眼都花了，看见林染拿着东西从楼洞里钻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前一亮。林染这人是真的长得扎眼，即便是以这种有些老旧的居民楼为背景，他从那儿走过来的那一刻都有了种大片即视感。他要是往那边长了爬山虎的墙根儿上一站，直接就得是一组艺术宣传照。“给你顺了块充电宝，应该还有三格电。”林染把东西给他递过去。“谢了，明天还你。”齐久接的时候，指尖和林染的轻轻擦过，林染以一种微不可察的速度迅速将手给抽了回去。之前在教室用胳膊肘撞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像个弹簧似的拼命往后缩的。齐久倒没大在意，抿抿唇，“能再借我两百块钱现金吗？”出门太急没揣上钱包，要在外面过夜，身上总得有点儿现金才踏实。林染也没说能不能，大大方方掏了钱包，从里面摸出两百块钱。“逃难呢？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没了。”齐久给手机连上电，时隔半日手机终于复活的感觉让他觉得特踏实，“我现在微信把钱转你----”此言一出，林染单愣了一秒，脸色刷的就变了。“别！别微信转我！我不收电子货币！”林染反应过来，冲着他就是吼。齐久还是头一次见林染这么冲动，然而他已经点开了名为“林森森”的微信聊天对话框----林染见状，毫不犹豫地上手，可用劲儿地拽过齐久拿手机的那条胳膊。“不用还钱了！两百块钱我送给你！”“操，你什么毛病？”齐久没搞清楚状况，当即怒了，用力将胳膊往回拽。太他妈丢人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为一条胳膊在别人居民楼下边拉拉扯扯。这林染之前轻轻碰一下都跟被雷劈似的，这下倒好，拽他胳膊不放，最后还硬把他手机给抽走了。“你他妈是不有病，赶紧还我！”齐久彻底炸了，在林染带着手机拔腿就跑之前发了狠，从肩膀那儿把人一手给擒了个稳。他们这一系列拉扯，放路人眼里都能成一出戏。“你别给我转钱，我就还你。”林染把手机往远了拿。“钱你都不要，你他妈是地主的儿子？”齐久没理他，仗着身高优势一手摁着林染，另一只胳膊伸过去劈手就把手机抢了回来。林染僵了。他社会人林哥，这会儿杵在原地，脸上是那种小黄书被家长翻出来后天都要塌了的表情。齐久点开转账，输入数字200，再开始输密码----“你不是收款方好友，对方添加你为好友后才能发起转账。”嗯…嗯？齐久懵了。将屏幕里这行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所以，刚刚林染那一通费尽心思的折腾，敢情是为了掩饰他把他给删了的事实？这年头还有人能为了自家狗子，一气之下把人给删了的！齐久气没喘顺，熄了手机屏，以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瞧了林染一眼。林染站原地，愣是没敢瞧他。齐久突然就觉着好笑，一种迷样的情绪将之前那股子怒气给驱散得一干二净。这林染，别他妈是小学生吧？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蠢作者也来打滚求收藏、求评论了！给jj的卖身契已寄出，我是绝对不会弃坑的，小可爱们请放心大胆地追文鸭～公告：接下来可能会因压字数而出现暂！时！的断更，断更期间我会认真理剧情存稿子，千万不要因为我短小或断更离我而去呀（╥╯^╰╥）另，祝大家粽子节快乐啦第9章齐久整个周末没回家，连着泡了两个晚上的网吧，结果在周一的课上倒头一觉睡到了大课间。“大家都注意了！我现在把分科意向表发下去，大家填好需要家长签字，这周五早上必须交齐！”说话这人是李依依，声音尖尖细细，她是九班的班长，属于十四中千里挑一的好学生。齐久醒过来的时候，能感觉到那分科意向表的边角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痒得他没忍住翻了起来。前桌吴映彤刚要转过身，这会儿冲他笑笑，“诶齐久，你读文还是读理？”“读理。”齐久摸过笔就往分科意向表上填名字。瞥一眼旁边位置，林染果然没在，齐久一手将他那张意向表塞进他桌洞里。“真厉害，你以前肯定是学霸吧！我们年级九个班，按去年惯例今年估计就开两个理科班，根本没有人读理。”吴映彤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对了，今天在校门口那个人是你的谁啊？”“外婆。”齐久没抬眼，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事儿。尽管事先电话向李秀兰交待过自己外宿，老人家到底是觉得不放心，一大早特意跑到校门口等他上学。李秀兰见了他倒是没说什么，给他送了早点就走了。这事儿让齐久心里特过意不去，觉着自己跟小孩儿似的，十六岁人了还闹离家出走。吴映彤还想拉着他多说几句，然而赵钱辉突然从外头风风火火冲进了教室，吸引了班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赵钱辉的灵活度简直可以堪称胖子界的翘楚，脚下像安了传送带似的转眼直冲齐久跟前。“久爷久爷，你物理卷子做没？借我抄抄呗。”赵钱辉抱林染桌子就是一阵摇。“别晃，再晃把你扔下去。”齐久指指他。赵钱辉赶紧不摇了，“王哥办公室逮我呢，我要没交下午体育课得蛙跳好几个田径场！你看看我这虎背熊腰，能跳得来吗？”“久爷别借他，让他跳跳！”孙宇脑袋转过来，瞧着赵钱辉，“还虎背熊腰呢？你这样的顶多算丰乳肥臀！”班上听见了的人都一阵哄笑。“找抽呢猴猴？”赵钱辉一拍桌子，挺胸。齐久都没忍住想笑。“王哥的作业你都敢不做，胆儿肥得滴油啊。”齐久从桌洞里翻了翻，把卷子翻出来。说来有点儿不可思议，王仁做他们班主任，教物理，还兼任了体育老师。一切在课堂上学生没法还的债，他都能留到体育课了讨回来。“这两天忙着跟艹影排练嘛，转头就给忘了。”赵钱辉说这话的时候小绿豆眼儿里有光，最后都变成了深情款款地注视，“爱你鸭久爷。”“我操，”齐久一身鸡皮疙瘩全被激起来，“拿了卷子赶紧滚。”这赵钱辉要再敢说一句话，他得把人头给拧下来。-下午第二节 是音乐课。十四中教学水平虽然不咋地，教学设施倒是一应俱全。学校里有专门为美术音乐课开设的大阶梯教室，八班九班坐一块儿上课。齐久本来觉补得好好的，愣是被人一阵晃胳膊摇骰子似的给晃醒了。“久爷别睡了，赶紧起来看看，胖子他要唱歌了！”孙宇见他醒了，迅速松开了手。因为困的，孙宇的脸在他眼前都能糊成一团儿。“各位同学，”赵钱辉人站讲台上，拿着麦克风像领导讲话那样清清嗓子，“接下来我要和我的搭档，曹影，一起给大家唱一首《说好的幸福呢》。”光听见这歌名，两个班的同学就能笑弯下去。“我操辉辉，”孙宇笑得拍桌子，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凑在一起比了个拍照的姿势，“你跟曹影怎么不去唱《今天你要嫁给我》！”班上人都笑疯了，曹影站在那儿，像是尴尬地推了推眼镜。“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赵钱辉伸着手示意下头别笑了，“我唱这首歌，献给一位我最心爱的女孩，她也在现场。”全场哗然，孙宇不怕事儿大，噌一下爬椅子上带头鼓起了掌。坐位子上的学生全都兴奋地面面相觑，主要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幸运”。赵钱辉和曹影一胖一瘦，站一块儿等前奏慢慢响起，曹影的脸委屈得就像个陪嫁的。齐久本来一直忍着没乐，直到赵钱辉开口唱起了第一句----魔。音。绕。梁。“你的葵花凌乱者，在这个时刻，我想起喷泉旁…的白！鸽！”“白鸽”那俩字来了个急速咆哮式升调，听了能做一星期的噩梦，就像有人拿着拖鞋在你脸上哐哐砸的那感觉。齐久笑得牙都在打颤。前头人笑得更疯，跟着赵钱辉那没有节奏的节奏头晃得跟磕了药似的。曹影的歌声被完全盖过，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得像具尸体，只看见嘴还在动。估计他即便唱出声儿来，也得被赵钱辉牵着山一程水一程地跑调。这赵钱辉估计是个能人，歌唱得快要声泪俱下，也不管管下头笑得排山倒海。好不容易一曲终，音乐老师黄欢杵在边儿上，惊得久久不能说出话来。赵钱辉唱完了没下去，站在讲台上等老师评点几句。十四中的音乐课按着点名册上的顺序让学生轮流上台展示，每次完了黄欢都能夸几句好听的。“唱得…很有味道。”黄欢犹豫了很久，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