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入沐三分      更新:2023-06-18 14:57      字数:4880
  顾白靠在他的腹部,无声地笑了。顾白还没笑完,老爸老妈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叶子鸣拍了拍顾白的后背,若无其事地调侃道:“好了,我去给我的丈老头子开门去,不知道他能不能让我娶他的宝贝儿子。”半分钟后,四个人没有如想象当中的针锋相对,硝烟四起,只是房间里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甚至诡异。顾妈妈出于母亲的本能,紧挨着儿子顾白坐在了另一张靠椅上。叶子鸣还是最开始进来的老位置,床尾。而顾景然则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紧挨床头柜的地方,那手拿香烟的姿势,如同俯瞰万物的王者。王者开口:“这个事…叶子毕竟是客人,儿子你来说吧。”这理由顾白竟无法反驳。“我喜欢他,他是我男朋友。”顾白简单直接交代问题的方式,让一旁的叶子鸣吓得背后冒了一层汗,他生怕‘王者顾父’的下一句是:“男朋友拖出去,灭口。”但没想到顾父问的是:“交往多久了?”“三个多月。”顾白说:“我希望你和老妈能祝福我们。”顾景然一言不发,手里那根未点燃的烟,倏然被他折成两半,低声道:“要是我们不祝福呢?”“是你,不是我。”顾妈妈在一旁没好气道:“我儿子选的,我都喜欢。”“是个男的,你也喜欢?”顾景然反问老婆。顾妈妈一时语塞,因为她的潜意识里是抗拒这件事的。“儿子,既然你早已把我和你妈当做亲生父母,一家人没有见外的话,我就挑明了说。”顾景然说:“我们并不能接受这件事,但是我们也不会反对或者干涉你。”顾妈妈担心儿子,又柔声补充道:“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妈妈挺高兴的。我也看得出来叶子是个好孩子,你跟他在一起,妈妈挺放心的。”任由向来巧舌如簧的顾景然,面对儿子当面出柜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反正态度都表达完了,最后干脆匆匆总结道:“总之,我和你妈的意思差不多。”“诶,你这人,谁和你的意思差不多。”顾妈妈不服气道:“我可是非常喜欢我儿子的…女朋…同…”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措辞的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道:“男朋友。”叶子鸣在旁边低头笑了笑,虽然顾白的父母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但也没反对,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好事。而且顾父顾母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同性恋,不代表经过耳濡目染后他们不会不改变这种既定的潜意识。“老爸,老妈,谢谢你们。”顾白的声音打断了叶子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也跟着顾白说了一句:“阿姨,叔叔,谢谢。”顾景然点了点头说:“叶子,有时间来我们家玩。”叶子鸣受宠若惊,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道:“早去过了。”“啊?”顾景然满脸震惊,儿子居然背着他把女朋…男朋友带回过家。顾白忙解释道:“还没交往的时候,叶子的阿姨不见了,刚好他阿姨的一个好朋友就住在我们小区,他来找他阿姨,我们偶然碰到的,然后我就把我给他画的一幅画拿给了他。”顾妈妈蓦地想到什么,虽然眼妆已经晕得跟个鬼一样,但依然挡不住她放亮的双眸,对着顾父骄傲地抬起下巴道:“那时候哥哥突然开始画画,我就跟你说来着,我们儿子肯定是恋爱了,不然就是暗恋某个女…男…某个人。”、“是是是,你聪明。”顾景然无奈道:“我么两还待在这干嘛,两孩子晚饭都没吃。----儿子,你开我的车,载你女朋…男朋…载叶子出去吃个饭,然后送他回家,我和你爸妈在家等你。”顾景然最后一句话,特意加强了语气。说完,拿出上衣口袋里的车钥匙,一手扔给了顾白。顾白眼疾手快,准确无误接住,漫不经心问了一句:“爸,你知道晚宴上的照片是谁放的吗?”顾景然一拍脑袋:“哦----我忘记问了,光去想你们两的事了。不过我好像看到后面的工作人员后来多了一个,染着一头跟老太太一样的白头发,特别引人注目,但当时我也没多想,以为搞艺术的人都长那样。”果不其然,停在地下车库的是顾家的大招牌,黑色路虎。叶子鸣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问道:“你刚才问你爸,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放的照片了?”“不知道。”顾白毫不犹豫地说:“怎么了?”“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那几张照片拍的挺好的,想问那个人留几张洗出来做纪念。”叶子鸣说。“很简单,这个人不是对你就是对我有敌意。”顾白偏头看了叶子鸣一眼,好像期许从他的目光当中看出什么来。“那不是赵嘉丽就是盖宇。”叶子鸣目光直视正前方说:“一个你的情敌,一个我的情敌。”“这不对吧,应该是只有我的情敌。”顾白说:“如果是盖宇,他就是纯粹想整我报复我,而不是嫉妒你这个现任男朋友。”“赵嘉丽也没嫉妒你吧?”叶子鸣笑了笑。“还没嫉妒,上次都跑我家门口跟我示威了。”顾白手握方向盘,漂亮地转了个弯。“你他妈放屁呢,她明明是想告诉你我是同的事,然后让你恶心我,远离我。”叶子鸣白了顾白一眼。“这还不是嫉妒?”顾白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她摆明是警告我不要跟你在一起,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想让我知难而退。”顾白冰雕似的外表下,耍起赖来居然得心应手。言语间,两人已经到了海信大厦的地下车库。叶子鸣跟毒舌吐信似的,沿着顾白早就扯出来的衬衣下摆,一点一寸伸手探了进去,挑起他硬挺的眉梢,笑问:“原来你那个时候就暗恋我了。”借着地下车库昏暗的光线,顾白毫不客气地捉住叶子鸣的手,往下伸了伸,比他更放肆:“我妈刚才不是说得那么清楚了,我暗恋某个人。”所以说,千万不要跟叶子鸣比底线。他“哗啦”一下,一手调低了顾白的靠椅,另一只手干脆又实际地抓紧了某物,侧身凑了上去,坏笑低语道:“宝贝儿,你现在是想跟我玩车|震吗?”☆、第58章57逼仄狭小的空间,深色车膜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视,如同被世人遗忘在大海中的一片孤岛。伴随某种起伏而呼出的热气,争先恐后凝结于车窗之上,位置越狭窄,动静反而越大。最后一次的深入浅出,叶子鸣隐忍又克制的喉管终于形如堤溃,发出一声细小尖锐的嘶声。还没待他完全发泄出来,顾白一把捂上他的薄唇,犹如在黑夜里诱敌的鬼魅,轻柔的声音咬着他的耳垂刮过:“嘘----忍忍,外面有人经过。”叶子鸣在耳膜与身体双重的重压下,竟然还有时间去求证顾白话的真假,布满水汽的右眼皮一掀。外面哪有人,恐怕只有鬼。被玩弄的叶子鸣,心头忽生某个邪恶的想法,他故意绷紧身体,略带挑衅地发出几声奇异的叫声。顾白的神经如遭电击,从下身传来的酥麻感沿着脊骨冲上天灵盖。你撩的火,那我只好敬业地灭火了。或许是方才在车里的行为,两人的胃口一下扩展了好几倍。二十几道菜肴,大风过境一般,扫得干干净净。叶子鸣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无厘头地总结道:“饭前干一干,胃口倍儿棒。”接着,只见他上半身倾前,几不可闻地小声道:“不然以后咱们在吃饭前都做点什么?”顾白教训地点了点他的鼻尖道:“没有科学依据。”“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在|干|完我后,胃口很好。”叶子鸣指着顾白面前的空盘说:“这些又是什么,不就是科学的依据吗?”虽然渐近午夜,餐厅的客人寥寥可数,但在光明正大的公众场合讨论‘性|与胃口’这件事,顾白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局促地干咳一声,眼神早就飘忽不定,压着声说:“我没有这种感受。”“咦?”叶子鸣不相信地说:“我怎么有?”他们周围最后一群客人离开了餐厅,顾白壮胆似的灌了一口白开,舌尖一滚开口道:“或许是咱两位置不同,你才是吃不消的那个。”这话摆明了不要脸到欠抽。叶子鸣瞪了顾白一眼,从略带清香茶叶的齿缝间碾出一句:“我去你大爷的,有本事你天天干|我,我不信你的肾是铁打的。”顾白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正经又严肃地说:“不是铁打的,但干|你肯定没问题。”半点流氓气都没有。根据顾白老爸在饭店话里带话的指示,顾白一个环节不差,先把人送去吃饭,再把人送回家,最后自己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回到幸福里。客厅里说好会等他的父母一个都不在,顾白朝着沙发上的空气笑了笑。他回房洗好澡,盯着一侧的书柜看得入神,乌黑细发上的水珠滴在他腿上洁白的浴巾上,他却浑然不知,不聚焦的眼神好像在琢磨着些什么。倏然,他将额前不停滴水的细发全数捋到后面,露出硬挺的剑眉,随即起身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造假:艺术与伪造的权术》,发黄的封面尘封着某些不愿被提起的往事,他精准地翻到第75页,里面有一张用红笔写在纸条夹在其中,外侧的笔迹已经完全晕染开来,但还是清晰可辨是个电话号码。他抽出纸条,合上那本书,没有放回原来的位置,而是嫌弃地扔到了一旁的杂物箱里。盖宇出来的第二天就换了新号码,但进去之前惯用的那个老式诺基亚并没有扔掉,而且一直带在身上。从未响过的老式诺基亚突然隔着单薄的布料,在上衣口袋处响起,神奇地与他心脏的频率契合。拿着筷子夹菜的手猝然顿住,银色的眉钉因为蹙紧的眉头不自在地拧着,他接起电话‘喂’了声,眼神中有讶异也有不可言说的喜悦。“昨晚的照片是你派人放的吧?”顾白开门见山地质问道:“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轻易放过我。”“这么快就查到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盖宇顿了顿说:“难怪我舍不得你。”“给句痛快话,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罢休?”顾白不耐烦地说。随后又补充道:“仿画不可能,回去给你做事想都别想。”“小白哥,你这么无情,你那小男朋友知道吗?”盖宇冷笑一声:“不过我就喜欢冷血的动物----仿画就算了,我知道你不会再拿起画笔,我也不想强人所难。”盖宇应该不知道自己重新开始画画的事,顾白心想。只听盖宇又说:“我们这样----下周五放学,你直接来电玩城,比电子赛车,你赢了我,我答应放过你----但记住,我不想看到你那小男朋友。”“好。”顾白毫不犹豫地答应。“你突然这么热情,我差点没适应。”盖宇隔着冰冷的听筒戏谑道:“小白哥,下周五,咱们不见不散。”盖宇笑着挂断电话,不远处的黄灿看大哥心情这么好,小跑过来,围着大哥坐下并给大哥夹了一块大鸡腿献殷勤道:“盖哥,什么好事,这么开心。”盖宇笑而不语,阻止了黄灿夹过来的鸡腿。片刻后,抽出桌上的一张纸巾,擦着嘴问道:“下周五是个好日子呀,对不对?”“为什么?”黄灿不明其意。盖宇抄起桌上的筷子敲了敲黄灿的小脸蛋说:“适合真正的小情侣们谈情说爱。”“那不是真正的呢?”黄灿问道。“分手。”盖宇笑着说。“这周五就是你的法定生日,我已经约好来来和强子到时候给你庆祝。”叶子鸣与顾白一左一右出了车库塑料棚,问道:“那天晚上你爸能同意你就在我家过夜吗?不然你就编个理由说大家都在什么的…”叶子鸣正在绞尽脑汁地编造如何留宿男朋友的理由,顾白打断兴致勃勃地他说:“推迟一天行吗?周六。”“为什么,哪有人是第二天再过生日的?”叶子鸣不解地问。“没事,我真正的生日不也早过了吗,现在迟一天无碍的。”顾白说。叶子鸣抓住问题根本问道:“你周五放学有事吗?”顾白踏楼梯的步伐,募地隔空顿了顿,但很快又平稳地落在上一级台阶上,笑着说:“周六我爸妈出差,我可以在你家过夜。”顾白说的这句话是事实,但同时,他是想隐去盖宇周五找他比赛的事。叶子鸣没有任何疑心,笑了笑小声说:“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没问题,周六就周六,只要能在法定生日睡到你,稍微迟一天也行。”顾白心里轻微地呼出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叶子鸣和顾白刚坐下,教室跟炸油锅一样,而周围的同学一个两个犹如热锅上蚂蚁,急的六只步足支楞八叉。叶子鸣朝后微仰,靠上谢强的桌子,用手肘撞了撞问道:“强子,大家这是怎么了?该不会又是拜倒在我和小白的大长腿下?”“你没看小的那块校公告栏吗?”谢强惊讶问道。华一的校公告栏分两块,一块是相当正式的玻璃橱窗,立于教学楼左侧一旁的松柏树下。而另一块则是不那么正式的小黑板,就在楼梯转角口,只要每天上学要爬楼梯的人都能看到。“强子,你知道那块小黑板的旁边是什么吗?”叶子鸣神秘地问道。谢强飞快答道:“我知道啊,不就是‘正衣冠,修德行’的一面镜子。”“那不就结了,你说我经过楼梯口的时候,能看到那块小黑板吗?”叶子鸣引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