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卖狗皮膏药      更新:2023-06-18 13:30      字数:5177
  伽罗是顺天而生的转轮王,这种仙人一般与天同寿,拥有者与天俱来的气运,无需像常人一样历劫成仙,自然也不会受雷霆之苦。而哮天犬充其量就如一只狗妖,只不过沾了主人的福气,所以伽罗气势全开之时,哮天犬自然抵不住他的威压而脸色惨白。杨戬拦住要冲上去的哮天犬,将他掩在身后朝伽罗笑道:“既然是十殿王的人,自然不用我们多嘴,殿王是最懂天界规矩的人了!哮天犬,我们回去吧!”“主人………”哮天犬不甘心的开口就被杨戬阻止,“回去!”阿宁见主仆二人归去,才放下心叹了句:“天界的走狗果然令人讨厌!”而与此同时,伽罗怀里的人郗玉突然口吐鲜血染了伽罗一身,阿宁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主子洁癖性起来将郗玉扔在地上。没料到伽罗只是静静看着脸上有黑雾缭绕的郗玉,往他身体里注了些灵力,而刚才凶神恶煞的青火也乖乖围绕在伽罗面前不敢造次。就在伽罗想带郗玉回去的同时,这方天地忽然崩塌,他们所在的徐府大院凭空从原地消失,所有面前的景物都扭曲成一团,天地间一片混沌。“主子,这是怎么回事?”阿宁皱着眉挥着鞭子护着伽罗。“徐稹死了,这方虚构出来的天地自然也崩塌了!”伽罗抱着郗玉便往外跑,“随我来,快逃离这幻境!”阿宁和后来的黑白无常一时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紧跟着伽罗往外跑去。此时躺在伽罗怀里的郗玉忽然抓住伽罗的衣领神智不清道:“乱葬岗…李…李贵!”伽罗将他搂紧怒骂了一句:“知道还用你说!乖乖运气,小心走火入魔!”也不知郗玉听到没有,伽罗这一骂,果真没了声响温顺的躺在郗玉怀里。在一旁看着的黑白无常面面相觑。谢必安:“你见过殿王对哪个男人这么好过没?”范无救:“好像…没有啊!”谢必安:“殿王一向不是喜欢白白嫩嫩的小仙子吗?怎么…………!”范无救偷瞄了眼被挡住大半脸的郗玉心里嘀咕着:“这长相可比天上那些小仙子好看多了!”就在他们俩寻思之际,乱葬岗很快便到了,周围的坟墓几乎全部都崩坏了,只有李贵那座完完整整地立在那,不动如山。“主子这是?”伽罗看了阿宁一眼问道:“还记得那家酒店吗?”“当然记得,那里的古怪你还没告诉我呢?”伽罗轻哼一声:“能有什么古怪,无非是一开始我们进了城便中了计,这整座城市城池都是那鬼面藤利用徐稹所造的一段幻境,否则会你以为那店小二为何不记得我们!”“这座城里就没几个活人,但说来也巧,这李贵新魂误打误撞进了这幻境倒成了破这幻境唯一的法子!”说完伽罗看了俩眼黑白无常,后者连装羞愧的低着头,这放任新魂游荡自然是他们的责任!“阿宁,劈开着座新坟,这里是唯一的缺口!”阿宁见连忙甩动鞭子直直朝那座坟墓劈下去,果不其然,就在那座坟墓毁掉哪一科,周围天地卷动,很快便裂出一道缝隙。“走,从这出去,至于这里的事,黑白无常解决好你们的纰漏!”伽罗望着那道缝隙,示意阿宁一起离开,将这身后的残局全扔给黑白无常俩人。第十八章徐柔记忆中娘亲总是整日惨白着一张脸,面容枯槁的坐在院子里哭,看花也哭,看水也哭,看到她哭,看到姐姐哭,看到爹爹便像发了洪水一般,晚上能把自己哭的噎着半口气上不来,这时候,她姐姐便柔声哄着,一直哄的娘亲睡着了才搂着自己笑着哄她睡。只是时常半夜,徐柔才能听到在夜里轻轻飘荡的哭泣,那不属于母亲,是她姐姐徐锦的。她自小长得活泼娇俏,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所以深得徐稹的疼爱,而徐锦却因为脸上的红斑被父亲锁在家里,对外宣称只有徐柔一个女儿,不准徐锦踏出徐府半步,他徐稹没有这样的丑八怪女儿。性子向来温和懂事的徐锦随她那懦弱的娘,小心翼翼的活在徐稹的魔爪之下,生怕一不小心便惹的徐稹不高兴。虽然徐锦像她娘却不爱整日哭哭啼啼的,她一向温柔对待别人,就如她整日被关在屋里来看书打发时间一般,将书中的温婉明理学的入木十分。但她终究是个小女儿,尽管整日被关在院子里也渴望外面的世界,外面的花草树木,人与鸟兽,所以听闻家里来了个俊秀温润的小公子时,徐锦还是受不住徐柔的诱惑偷偷溜出来院子。那日天气很好,那叫许润之的小公子走在花园里,她和徐柔躲在假山后,花草树木掩映之间,徐锦分明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扰乱她的一江春水。接下来,徐柔便被徐稹以自己独女的身份介绍出去,那许润之见徐柔也是温润有礼的对待,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徐锦第一次对自己的妹妹生出嫉妒之心,嫉妒为何同为徐家女儿,徐柔为何能出去和许润之春游交谈,而她只能躲在院子里,时不时偷溜着看许润之一俩眼。想到这,徐锦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斑,丑陋不堪的红斑不像是钉在她脸上,仿佛钉在她心里。徐锦第一次求着徐柔将自己做好的丝帕递给许润之,她女工一向很好,绣花草鸟兽栩栩如生,自然比徐柔那半吊子好。当然,绣下面的署名自然是徐柔。当时还不懂男女之情的徐柔自然高高兴兴的将帕子递给许润之。这有一便有二,接下来便是徐锦自己做的诗,自己绣的锦带,自己做的酥饼……………即使徐锦知道这些都会以徐柔的名义送给许润之,她还是一丝不苟的将一切都做的完美,几乎每次都引的许润之心生欢喜。徐柔每次拿着姐姐做的东西借花献佛,难免心中不安,打量着许润之的神色,一开始总是欢喜,但时日一常,徐柔便发觉异常,许润之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好像在通过她看另一个人一般,想到这,徐柔不禁摇摇头,她姐姐的事情不可能有外人知晓,这般心想,又心怀愧疚又贪恋许润之眼里欢喜的继续送徐锦所做的东西。徐柔在知晓自己喜欢上许润之的那一刻起,便不敢正视自己姐姐的眼睛了。那里面的欣喜高兴期盼甚至带着一丝洞解的怜悯都令她崩溃不已。她就像个偷了糖果的孩子,整日提心吊胆不敢面对徐锦……终于有一日,徐柔心一狠便将所有事情告诉许润之。果然,那个面色温温润润的青年听到此,并没有嫌弃姐姐脸上的红斑,反而一边高兴又一边担忧徐锦被囚禁之事。他们思量许久,才密谋着偷偷带徐锦离开,等风声一过他们再回来。那日夜里,徐柔望着徐锦,像她坦白一切,徐柔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睛先是欢喜后又悲伤,最终犹豫不决的看着她,她知道,姐姐是在等她的答复,仿佛只要她一说不同意,她便能不走!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也喜欢上了许润之……徐柔记不大清自己当时是如何劝阻姐姐离开,只记得后来父亲将她捆绑起来逼问她之际……她经不住打骂,昏昏沉沉的便将与许润之密谋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是她的私心,不肯放过姐姐,不肯放过自己……当她再次醒来之际,只听到父亲所说姐姐与许润之与劫匪死于他们之手,尸骨被山上的野狼啃食干净,而她则要跟京城里的杜家少爷结婚,作为杜家少爷买的妾室嫁过去……徐柔不肯相信这事实,渐渐竟有疯魔的趋势,徐稹不放心将她锁在房子里,就在徐柔心灰意冷之际,食魂鬼找上门来,他告诉徐柔他们家可是他的常客,因此,徐柔才得知自己娘亲死去的真相……恶从胆边生,徐柔一念之下便以自己灵魂交易换回她的姐姐,哪怕一身二魂也不所谓,只要她的姐姐在她的身边………而就在食魂鬼将徐锦的魂魄硬塞在徐柔的体内之际,一缕青光也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悄悄没入她的体内,徐家的院墙之外,一根青翠欲滴的藤蔓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爬满整座府邸,一张看不见的暗网正悄悄地布下,等着那即将进洞的人们…………黄泉河畔,在采摘彼岸花的孟婆捣了捣旁边的鬼差:“殿王真的要这么多彼岸花?”“对了,那天殿王是不是抱了一个男人回来啊?这些花是给他用的吗?那男人受伤了?”孟婆一边摘一边好奇的不停在鬼差耳边叽叽喳喳,谁人不知地府内的孟婆虽然长得貌美,却是个十足的大嘴巴子,最喜欢听人八卦私事。那鬼差是个话少之人,一眨眼便摘得差不多冲孟婆道:“地府规矩,殿王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事,孟婆慎言!”孟婆见自己吃了闭门羹挖不到八卦气哼哼地将篮子里的花交给鬼差,回到往生桥前继续熬制孟婆汤。就在此时,孟婆将碗递给桥边的一个男子,只见那男子俊俏倒是俊俏,只不过有点呆呆傻傻的模样,目光呆滞的捧着手里的汤碗半天没喝一口。孟婆自诩是个怜惜美人的女子,见男人半天不喝也没催促,奈何桥边多了是这种人,留恋红尘往事不愿喝孟婆汤,但他这一愣时间一长,后面排队的人变多了起来。“公子还是莫要沉迷往事,还是喝了这汤投生去吧!”孟婆看着那人,见他脸颊消瘦,面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即使在心下怜惜,但还是出声劝阻,要不然她这一天的业务什么时候能做完啊!孟婆扶额看着后面排的越来越多的人,不禁哀叹道。那年轻的男子听见孟婆的话后才抬眼看了看她低声念叨了一句:“那多谢姑娘了!”“姑娘,她都三千多岁了,那门子的姑娘!”孟婆虽是这么想但被人夸年轻心里还是高兴的,连顺带看那公子痨死鬼般的面容都高兴了不少。那年轻人一口便喝了孟婆汤,喝完看了孟婆一眼,朝她一笑便往奈何桥走去。孟婆被望的有些莫名其妙,一般鬼魂看见地府吓得要死,更别说这一路朝奈何桥走来看的牛鬼蛇神,到了她这一般连头都不敢看她,哪怕她貌美如花,那些鬼魂也没胆子瞄上她一眼,更别说像这男子一样还冲她笑一笑。“倒真是个怪人!”孟婆看着身后冗长的队伍嘀咕了一声便又开始熬制孟婆汤。十殿王院子里,阿宁煎着药罐上的汤看着屋里躺着那个人嘴里念叨着:“郗玉真不是女的吗?怎么主子对他这么好,连药都要我来熬?难不成我是失宠了?”而这边的郗玉正满头汗的躺在床上,眉心的印记呈现出黑红色,隐隐有要遇魔的征兆。伽罗坐在一旁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心叹果然外面的人不是好捡的,这不,他只是一时兴起就让他捡了个大麻烦。这呆子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竟也有心魔,还隐隐约约要入魔的兆头。看着床上人僵硬难耐的脸色,伽罗无奈吸口气:“罢了罢了!”捏咒成诀,手心放在郗玉身上从中提取那团青光,就在青光出现的一霎那,原本毫无动静的郗玉不由自主的呜咽了一声。阿宁端着药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这呆子怎么了?怎么好像很疼的样子!”“当然疼了,抽骨能不疼吗?”伽罗看着手上的青光,抹去它的光芒便可看见一节莹润如白玉的骨头,只不过侧面处有一丝一丝黑痕。“抽骨?“是啊!这呆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满身仙骨都没了,今日这青光不过是他的一节仙骨罢了!”伽罗一边说着一边捏咒排除骨头上的黑痕。“那他那日为何发疯?不对啊!天庭最近没有犯事的仙人被抽骨啊!这呆子是从哪冒出来的!”阿宁看着那段骨头不寒而栗,抽骨无异于扒皮之痛。伽罗看着那段黑痕皱眉:“这就要怪他体质过于纯净,这骨头先是附身于怨鬼后又附着于徐柔,早染上鬼气,在入他体内受他排斥,所以呆子才会难受发疯。”那丝丝黑痕怪异的很,在伽罗手中没有半丝消退,“去,取净水来!”阿宁连忙跑出去取了一罐水来,地府鬼气极重,即便伽罗是十殿王但也是个仙人,也受不了长期的鬼气侵蚀,所以历代十殿王都有一个净水池,专门用来洗涤鬼气。伽罗将那段骨头放在罐中,在看到黑痕仍附着于白骨之上皱皱眉头,犹豫片刻便化开手腕滴血入罐,他是天地灵秀所化形的仙人,身上的精血自然是珍贵。阿宁在一旁丧着脸,嫉妒的满眼通红看着黑痕不断从骨头里跑出来才松了口气,取出净化后的仙骨望着躺着的郗玉念叨了一句:“疼就忍忍吧!”话音刚落,手便极其迅速将仙骨放入郗玉体内,即使如此,床上躺着的郗玉还是被疼的抽搐,可想当初挖骨又疼成什么样!“主子,我们是不是捡了个大麻烦回来啊?”阿宁见郗玉眉心的黑红印记,原本便是魔族人的她当然清楚那是什么,那是仙人堕仙入魔的标记。伽罗端起旁边的药,舀一勺试了下温度见是温烫才朝郗玉嘴里喂:“呆子,张口!”也不知郗玉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嘴巴微张乖顺的将药汤喝下去,一滴没剩。见一碗药喂下去,伽罗见他眉心印记还没消叹道:“是啊!流年不利,下次出门一定要选个黄道吉日!”“那你怎么不把他丢了!随便丢在外面都有天界人去认领吧?”阿宁一时嘴快话不过脑道。伽罗转头望着阿宁似笑非笑道:“我什么时候交过你那样做事了?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再者我既然答应了他让他跟着我,就没有扔下他的道理!去,出去罚站一天反省一下!”阿宁被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见伽罗脸色不像开玩笑只能乖乖走出去,在离开前一秒突然道:“哦!对了,主子,刚刚我煎药的时候,天界下了帖子,邀你明日前去参加宴会!”“知道了!”伽罗摆摆手,躺坐在旁边椅子上闭着眼,忙活了几天终于可以稍微闭会眼了。伽罗好久没做过梦了,像他这般的仙人,不会轻易做梦,因为一旦做梦便有可能窥见天机,或者有一梦千年的,待醒来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这次的梦境让伽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梦中出现的场景很是普遍,寻常的人间小巷,两旁都是人家,甚至能听见鸡打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