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姓江的也是个不爱认账的主儿，“我记得那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太过分！”江子钦微微一笑，又亲一下，“生日快乐。”“！！！”郁淮这下想起来了，“我都忘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要是早说了，你还睡得着吗？”“行吧，原谅你了。”郁淮振振有词，“今天就是成年的郁淮，想要的第一个礼物是晨间穿衣服刷牙洗脸上厕所一条龙服务。”“好。”江子钦扑哧一笑，“都给大爷您办妥！”办妥了之后，郁淮收到了郁涵的生日祝福。“十八万！”这穷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哥第一次主动给我这么多钱！”“多好，吉利。”可惜生不逢时，没赶上高考前作业减少的那一个月，郁淮生日在三模前两天，复习内容依旧繁重。乙青青依旧在讲台上强调她已经强调了百八十遍的错别字问题，前脚刚走，胡艳后脚就踏进来了，离最后这场用来涨自信的考试没几天了，谁都在加紧马力往前赶。根据小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的难度，这次大家都学聪明了，没一个人觉得三模考真的要用来涨自信，说不定就是当头一击。下午大课间，物理老师刚说了下课，就听见窗外传来一声巨响。郁淮本来昏昏欲睡，硬是给震醒了。随即就是人群朝着走廊涌动的脚步声和欢呼声，齐齐看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外面怎么了？”郁淮探头探脑，啥也没看见。江子钦笑了笑，“可能是你的梦被圆了。”郁淮一愣，匆匆跑出教室门，挤到走廊口最前排，顺着其他人的目光往天上看。天边闲散的云掩映着傍晚的霞光，统统被镀上一层金边。随着那彩云一齐在近空中翻飞的，还有一大片彩色的气球，拖着尾部的细线，摇曳地飞向远处的天空。江子钦脸上带着笑，慢慢走到郁淮身后。“这是你弄的？”郁淮抬起头看他，眼底的喜悦简直要兜不住。“是啊，你整天念叨，不得给你圆个梦吗？”“搞了半天你是嫌我烦了？”郁淮逗他。“哪儿敢呐！”江子钦委屈地给他捏肩膀，“怎么样？六种颜色，三千个气球，同一时间点，一齐放飞，不知道郁老师满不满意？”“满意！”郁淮竖起大拇指，三千个气球一起放飞，壮观的场面近在眼前，“你为什么送礼物都往天上送啊？烟花也是，气球也是。”“我这是直角男的浪漫。”江子钦笑着舒了口气，动情地看着他。半晌，他又开口道：“因为想跟你一起飞啊，”唇角带笑，“飞向蓝天。”郁淮抿着嘴。这下糟了，面子没了，现在他果真想自己送上门给他亲。周围人群的欢呼声里，有人突然喊了一句。“高考必胜！”一石激起千层浪。“高考必胜！”“高考必胜！”……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喊这句话，喊声海浪似的朝远处翻涌，震慑夕阳，经久不息，在天地间晃荡。没人知道那些飞向蓝天的气球究竟有何意义，但冥冥中却又似乎都心知肚明。那三千个气球像是个个都承载着梦想，跨越重重阻隔，向着目不可及的远方飞去。“高考必胜！”郁淮牵着江子钦的手，跟着沸腾的人群呐喊道。这样才对嘛，气球只有一起放，才足够震撼人心。夕阳还是那片夕阳，无论过了多久都是那样，透着火的红，透着光的亮。但人不会再是同一群人了，明年，今朝，日复一日，年又一年，喊着那句“高考必胜”在傍晚庄严立誓，用尽气力，只为给即将逝去的这段时光留个念想。五一假期一过，三模考随之而来，考完的那天下午所有老师便加班加点地改试卷，争取早些时候把分数赶出来，早些出分，就能早些进行最后的复习流程。这次始终不愿放弃的腾神终于过了一本线，英语超过平均分了，喜不自胜，信心倍增，拿着成绩单四处显摆。“怎么样学霸？快夸我两句！”他凑到郁淮跟前。“优秀极了腾神！”郁淮拍了拍罗腾的肩，“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好结果的！”腾神听到这话都快哭了，他本来没想着郁淮真的会夸他，这一夸他反而受不了了。到底是要毕业了，这表面小可爱实则小恶魔的家伙终于发了善心了。“我呢？”江子钦附在郁淮耳边小声说道，“我难道不配得到夸夸吗？”这讨夸夸的底气十足，江子钦头一回考到三百九十五分，英语接近一百了。“你太棒了！”郁淮给他一个浮夸的夸夸，夸完了不忘真诚感慨一句，“真的，你这一年进步太大了，可太牛了！”“不敢当不敢当！”江子钦假装谦虚，拱手作揖，心里都要乐开花了。“敢当敢当！只要发挥正常绝对没问题！”郁淮说着自己都觉得激动，“咱俩，带刺儿的长条锁锁上十八道！”“带刺儿干什么？我还舍不得呢，多锁几道就行了。”“行，都听你的！”五月中旬，江子钦收到一条短信，快递到了。“咱们班定制的班服到了。”他说道。“嚯～”郁淮搓搓手，“期待！”盛南昭画功了得，五个任课老师的漫画头像在t恤正面围成一个圈，正中央是个数字“1”，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他也能给设计出个花儿来，普通的班服顿时上升了好几个档次。“昭哥了得啊！”侯天探头说道，“我们班的班服绝对是全年级最好看的！”说罢把班服往身上一套。“哟，”罗腾挤眉弄眼，“猴哥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啊！”“欠揍吧你……”晚上老谷进班说了明天要拍毕业照的事情，这班服送达的时间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得让郁淮真正有了毕业的感觉。他把班服给英语老师送了一件，叮嘱胡艳明天下午别忘了来拍合照。这种时候，他看胡艳，乙青青和老谷都觉得突然亲切了很多。“拍完了照是不是还要签个名什么的？”郁淮问道。“是啊，特地把t恤背面设计得简约一点，好写字的。”江子钦拿出自己那件抖了抖。“送你个东西。”“什么？”郁淮别有深意地掏出一支笔，“1.0加黑加粗，签名专用！”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个假正经终于要高考了啊啊啊啊我快没有存稿了，老天爷要裸了我...(._.)☆、第六十二章第六十二章“一班的一班的，来来来！站好啊！”摄影师在前面招呼着手来回指挥，“高个儿的站中间，矮个儿的站两边啊！”郁淮不乐意了，“我想跟你站一起。”江子钦全班最高，站在最后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侯天打趣道：“你踮踮脚，假装自己跟老板一样高。”“我踮脚也没他高啊。”“那你就站我前面那一排的正中间，”江子钦笑道，“踮脚。”“也行～”郁淮妥协了，拉着钟瑜一起下水。“我能不干这傻事儿吗？”钟瑜一脸嫌弃，忙着挣脱他的手。“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拍一张合影，难道你就不想跟你高中三年最好的朋友站在一起吗？”“没那么想……”“莫要口是心非！”“……”其实郁淮本打算搞一个跟江子钦一样的发型，后来发现自己的头发没他的硬，便只好作罢。摄影师又叨叨两句，按了三下快门。郁淮站在前面，往后勾着手揪江子钦的裤子，制止无效，江子钦便顺势牵住他的手。第一排坐着校领导和任课老师，最后一刻属于高中的青春，被相机锁在一张硬硬的纸片上。一班的人马拍完了照，纷纷走下阶梯，开始议论其他班的班服。他们自己的班服相当打眼儿，走哪儿都能赢得羡慕。一个班一个班地看过去，最靓的当属大片黄色的海绵宝宝和大片粉色的派大星，这两个海洋生物永远不过时，每年都有班级把他俩缺心眼儿的笑容印在班服上。看了一圈，果真有奇葩跟罗腾想到一起去了。“瞅着没？”腾神分外得意，“男扮女，女扮男，也不见得有多违和。”还不违和？！女生穿西装，看着还像那么回事，男生集体租婚纱算个什么情况？几个人哄笑着闹了一场，便回了教室。傍晚的时候，听得窗外一片杂乱的人声，出去一看，原来是高一高二的来喊楼了。“今年的喊楼提前了啊？”郁淮说着，匆匆跑出去看，跑出了教室又窜回来，“有糖吗？”“有。”江子钦点点头。自从郁淮下定决心要禁糖，江子钦就把家里的糖带到了学校，本来打算塞给罗腾了，结果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等等。”江子钦拿糖的手顿在那里，“你要撒糖？”“是啊，咋了？”郁淮朝他眨眨眼。江子钦眯着眼看他，去年一大群学姐朝他扔糖，用意昭昭，郁淮是想干什么？郁淮真不打算干什么，一眼把江子钦看到底了，“我要撒喜糖～”“妥。”江子钦笑眯眯地把糖递一半给他。外面的气氛已经造起来了，还是喊着去年的口号，用着去年的台词。一样的热血面孔，一样的豁达情怀。只不过他去年站在楼下，抬头看着这群学长学姐笃定地把梦想告诉对方，哭着，笑着，拥抱，接吻，一年前都还是别人的事情。今天终于轮到他了。郁淮突然没那么期待了，看着比自己年轻一两岁的面孔齐刷刷地给自己加油，他反而徒增了些伤感。那套旧说辞也不知道送走了多少批像他一样的学生，如今还在用着。“高三学姐！化茧成蝶！高三师兄！鹰击长空！师姐师兄！马到成功！激情澎湃！高考不败！斗志昂扬！数你最强！一中一中！必定成功！”······时间过得飞快。郁淮突然想起他哥在信上写的那句话。时间过得飞快，但若要仔细去想，却又不知真正快在哪里。明明一切都早有安排，可当未来真的降临，却又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好像怎么都没准备好，但下一步要在哪里落脚也都心知肚明。高三年级一千多口人一片闹腾，和去年一样往下扔东西，折纸飞机，就像是传递着某种传统。“咱们也来折纸飞机。”郁淮蹭了蹭江子钦。“早就给你备好了！”江子钦说着拿出几张纸，还有郁淮的1.0加黑加粗。“懂我啊～”郁淮拔了笔盖，左思右想。----一切都会更好。他写道。认真地折了个钝头飞机，嗖地扔了出去。那纸飞机从他手里脱出，夹在柔和的晚风里向远处平飞，映着霞光，宛若彩蝶，久久盘旋，不曾坠地。“我可太牛了！”他笑着对江子钦说道。一时间楼上楼下都在注视着这只纸飞机的身影，欢呼，鼓舞，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在枯燥的复习生活里，点燃了所有值得发现的乐趣。江子钦看着郁淮的笑容，天真烂漫，无数次击中自己的心。“说明你能走得很远，跟你折的纸飞机一样。”“nonono，”郁淮牵着他的手，“说明我们能走得很远，我们都能走得很远，特别远。”“对，”江子钦着力攥住，“特别远～”高考没剩几天，郁淮身心挺放松，每天除了给自己放松，还适时给江子钦也放松放松，没事再整点幺蛾子，快哉！比如今晚。“你猜我买了个啥？”郁淮神神秘秘地凑过去。“往哪方面猜？”“穿的。”江子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郁淮这段时间不太老实，无论在床上还是在地上，都把脑子里的奇思妙想用了个遍。穿的？难道说？“嗯？”郁淮眨巴眨巴眼。“你想玩sm了？”江子钦试探地问道。“……你说啥？”“没，没啥……”“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们下次可以试一下。”郁淮点点头，觉得江子钦给他开了片新天地。“所以你买了什么？”“我买了彩色的袜子！”郁淮兴致勃勃地说道。“买袜子做什么？”江子钦冒虚汗，原来是买袜子。“图个吉利啊！”郁淮嘿嘿一笑，“咱们高考三天，我听说第一天要穿红衣服，开门红；第二天穿绿衣服，一路绿灯；第三天穿灰色和黄色的衣服，走向辉煌！”江子钦嗤笑道：“所以你买了袜子？”“是的！”郁淮振振有词，“这样隐蔽，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也这么迷信。”“真有你的。”江子钦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