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作者:叶无枝      更新:2023-06-18 10:49      字数:4975
  周锦鱼没由来的一阵心慌,问她:“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魏华年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周锦鱼笑起来:“不过无论你说什么也没什么区别,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我觉得你好就是了。”魏华年定定的看着她,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有些无奈的道:“周锦鱼,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周锦鱼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魏华年,她看起来脆弱极了,她看着很是不忍心,握住了她的手道:“本来就是这样的,我喜欢你,是喜欢你魏华年这个人,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魏华年闻言,终于展眉笑起来:“好。”周锦鱼笑看着她,帮她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用鼻音轻哼着催促道:“喝交杯酒吧夫人,喝完了咱们好去休息。”魏华年接过了酒杯,周锦鱼也抬起了胳膊,两个人手臂相互挽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了酒,周锦鱼便率先站起身来,弯腰想要扶魏华年,却忽然听着“啪”的一声,她袖子里似乎有什么掉到地上去。周锦鱼连忙弯腰去捡,却见魏华年帮她捡了起来,周锦鱼暗叫一声不好。魏华年打眼一看,那是一本墨绿色的小薄书,看起来没有多少页,外皮上空空如也,只写着三个字:《品花鉴》魏华年把书拿在手里,笑道:“你又看了什么新奇的话本,竟然还贴身带着。”周锦鱼立刻要抢:“你先还我……”魏华年却是不依,已然把那本小薄书掀开了一页,当看到里面那令人眼红心跳的图画时,登时便把书一下就阖死了,直接还给了周锦鱼。周锦鱼脸上也是红一阵青一阵:“那个,是我娘塞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看。”魏华年胸口起伏,缓了会儿,看着周锦鱼问道:“你能不能,缓上几日,我……”周锦鱼立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有一瞬的难过,却依旧是笑着说:“能,我不急,都听你的。”第108章 [一零八][一零八]此时夜已经深了,原本喧闹的驸马府也已然安静下来。魏华年说出这番话来,周锦鱼不难过那也是不可能的,但却又不至于自己把所有的不开心都表现在脸上,惹了魏华年不快。正在她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做何反应的当口,魏华年起身,走近了她一些,轻声问道:“可是难过了?”周锦鱼一噎,连忙笑着说:“没有。”魏华年又看了看她,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耳垂:“你应付了宾客一整天,累坏了吧,早些休息吧。”周锦鱼顿了顿,不解的问她:“那你呢?”魏华年展颜一笑,问她:“我什么?”周锦鱼脱口而出:“你同我一起休息么?”魏华年“噗”的一声笑出来,周锦鱼眉头皱的越深。魏华年问她:“我不跟你一起休息,那又能去哪里呢?”周锦鱼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无力的辩白道:“我,我还以为你要……”魏华年挑眉,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嗯?以为我什么?连夜逃出驸马府,同人私奔?”“怎么会!”周锦鱼慌张的端起她的手,有些赖皮的道:“不管,你嫁给了我,哪里都不许去,哪儿都不许去!”魏华年无奈着哄她:“好好好,都听你的,哪儿都不许去。”周锦鱼听了她的话,这才开心起来,她牵着魏华年的手摇啊摇的,很是不自在的问道:“那……为夫伺候夫人宽衣?”魏华年神色有些不自然,抬眼看她道:“我自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桌上烛光太过耀眼的原因,周锦鱼只觉得火红的烛光把魏华年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衬的更红了些,她乐呵呵的道:“那我帮夫人把凤冠解了,然后咱们去休息。”魏华年轻轻嗯了一声,二人走到窗边,魏华年侧身坐着,周锦鱼便动作起来。可天知道为什么这新娘子的凤冠为何这么难解,她只记得幼时和牛家村的小伙伴做家家酒的时候,她倒是扮过几次新娘子,那由一堆鸡窝似的草胡乱编成的“凤冠”她也是戴过的,直接往头上一套便是新娘子了,可是……可是眼下,她帮魏华年解了大半天,甚至由于自己不得其法,可能把魏华年的发丝都给扯乱了,也终究没能解下来。魏华年笑着问她:“驸马,半个时辰能解开么?”周锦鱼脸上的汗都快急的落下来了:“能能能,不用半个时辰,快解开了,马上便好。”魏华年轻笑一声:“不慌。”周锦鱼心道,我都快慌死了。不过好在,最后她终于把那个和发丝连在一起的凤冠解下来了,眼前姑娘那一头瀑发也随之而落,散散的垂在身后,当真是好看极了。周锦鱼看的呆了一瞬,就听魏华年笑说:“也亏的就解这一回,当真是辛苦驸马了。”周锦鱼只觉得自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下回一定能再熟练些。”魏华年问她:“哦?下回?下回驸马想要和谁再成一次亲,再解一次凤冠呢。”周锦鱼这下彻底被噎住了,连忙憋红了脸的解释:“没有下回了,哪里还有下回哦,公主……我错了,你就别再吓我了罢。”她说完,又看着魏华年,道了句:“你知道的,我就喜欢你一个,再也没有旁人了。”魏华年嘴角笑意不变,只是看着她轻轻嗯了声,没再说话。周锦鱼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又忽然觉得今夜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开始变了,具体哪儿变了又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来。她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忽然惊觉过来,她和魏华年以往相处说话,还带着些随心所欲,怎么成了亲她就越来越觉得自己要招架不住这姑娘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的畏妻症?说的通俗一点,可不就是怕老婆么!这怎么成!她周锦鱼,怎么可以怕老婆呢,这要是传出去了……不过当她看到魏华年已经脱下了那身大红色的喜服,挂在床边的衣架上,而她只着一身素白色的中衣,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床边看她的时候,她方才心里想的所有的有的没的,一瞬间全都不见了。眼里心里只剩了那个好看的姑娘,她只觉得那姑娘说什么都对,她都愿意好好听着。因为那是她的妻。是她这辈子都要保护的妻。魏华年宽好衣,在床前坐下来,周锦鱼也便把那身紧巴巴的大红色喜袍脱下,挂在魏华年那身喜袍的旁边,然后也跟着魏华年坐下来,侧着身盯着魏华年看。魏华年看着她,问道:“驸马在看什么?”周锦鱼想了想,很是严肃的问她:“公主,你要不要泡脚?”魏华年:“……”魏华年咬了咬牙,说:“要。”周锦鱼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又把那身大红色的喜袍穿上,起身就往门外走:“那我去柴房给你打水,你等我回来。”魏华年看她出去了,就在新房里等她。没一会儿,就见周锦鱼亲自端着一个铜盆走进屋来,然后一边把那装着热水的铜盆放在她的脚边,一边笑着说:“柴房那小厮原本在打瞌睡,见我忽然推门进去还以为见了鬼,吓得差点晕过去。”魏华年嗔她一眼,也笑着说:“你没事吓人家小厮作甚么。”周锦鱼说:“没吓他,他还以为咱们都睡下了,我刚出去看着守夜的小丫头也睡下了,生怕吵着她们这才没出声。”魏华年把两只脚抻到盆里,盆中水温正好,舒缓了她一整日的疲惫。心中暗想着,周锦鱼这个姑娘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澄澈干净,就像是一汪透明的潭水,她不会为小事计较,甚至懂得为旁人考虑。魏华年顿了顿,忽的欲言又止的道:“明日,我想把阿璟接过来。”周锦鱼一听她提到小包子,连忙笑着说:“好啊,我许久没见小包子了,想他想的紧,赶明儿我亲自带人去接他去。”魏华年问她:“你不介意么?”周锦鱼笑道:“介意什么?我今日还在想,为什么小包子没和你一起过来,正想问你这事儿。”魏华年看着她:“关于阿璟,我……”周锦鱼打断她说:“小包子是你儿子,咱们成了亲,他也便是我儿子,你不用因为这个而以为我会心怀芥蒂,再说了,我不还是咱们小包子师父呢么。”魏华年轻轻嗯了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过了会儿,周锦鱼要再把铜盆端出去的时候,一开门,那个把她当成恶鬼索命的小厮傻笑着站在门前道:“驸马爷,您把这个给小人就成了,小人给您端走。”那小厮虽是个柴房烧火的糙汉子,却是规矩的很,他很是规矩的站在门前,目不斜视,丝毫不敢往屋里看。周锦鱼应了声,便吩咐道:“再去打一盆来罢。”小厮连忙应是,接过周锦鱼手中的铜盆便躬身退了下去。等他再打来了热水,周锦鱼梳洗完,小半个时辰已经折腾进去了,她甚是无力的往床上一倒,丝毫没有第二日她给魏华年亲自打洗脚水的事儿传遍整个驸马府的觉悟。下人皆道,驸马爷知道疼人儿。当然也有人说:驸马爷如此低三下四的伺候,怕是被长公主捏住了什么把柄。但这话一出口,便被经过的晚秋痛骂了一顿。最后只剩了驸马公主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趣话。此时,周锦鱼四仰八叉的躺在金丝鸳鸯锦被上,身子扭了扭,疑惑道:“咦?我怎么觉得硌得慌,下面放了什么?”她说着,转过身子趴着就要掀锦被。魏华年道:“别看了,大抵是些花生桂圆之类的。”周锦鱼反应了会儿,忽然明白过来,这下面埋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新婚之夜放在夫妻喜床之下,寓意早生贵子。可她身为一个女儿身,注定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魏华年能有个一儿半女,这样一来倒反而是害了她,怕是要耽误她一辈子了。她在去公主府迎亲的路上其实也想过这件事,就算她不喜欢那个长公主,但总也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便想着成了亲之后,随便找个什么由头来和离。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她万也想不到,那个让她一直都敬而远之的长公主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包子娘。可她喜欢她,便不想和离了。这样她便难免存了私心。周锦鱼有些难过,这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她很是苦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选。魏华年见她神色有恙,问道:“这是怎么了?”周锦鱼忽然坐了起来,盘着腿有些无力的看着魏华年道:“我在想,我似乎,不能给你幸福呢,寻常人家夫君能给你的,我都给不了。”魏华年闻言不禁蹙眉,顿了顿,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问道:“哦?那驸马想给我什么呢?”周锦鱼感受着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冰凉触感,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就感觉魏华年捏在她耳垂上的手有些用力,周锦鱼讶然,抬头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魏华年似乎是不高兴了,这样一来她便更加不敢看她了。她心里愈发的慌乱,就听魏华年很是冷傲的道:“驸马当本宫是什么人呢?寻常人家夫君给的,本宫也未必稀罕。”周锦鱼再抬眼看她,只觉得这姑娘愈发的冷傲高贵,霸气非常。第109章 [一零九][一零九]这一夜周锦鱼睡的很是不安稳,纵然那姑娘对她说了那些让她心安的话,她还是在夜里做了个噩梦,她梦到魏华年抱着小包子走了,无论她跟在后面怎么喊她,她都不应她。周锦鱼被这场噩梦惊醒过来,却见那姑娘正在她身侧熟睡,发丝散在一侧,呼吸匀称。周锦鱼拍了拍胸脯,还好,只是个噩梦。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魏华年已经在镜前梳妆了。周锦鱼一个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看着铜镜前的魏华年笑道:“公主,早呀。”魏华年听了她的动静转过身来,一边把最后一根朱钗别到耳后,一边闻声问她:“驸马昨夜睡的可好?”周锦鱼想了想,实话实说道:“许是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一回。”魏华年梳妆完毕,走到窗边坐下来,看着她关切道:“梦到什么了?”周锦鱼咕哝着说:“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有的没的,公主不必担心。”魏华年见她不想说,便道:“驸马下回做了噩梦,若是害怕睡不着,把本宫喊醒陪着你,这样你便不会怕了。”周锦鱼愣了愣,轻轻嗯了声,点了头。心里想着,她家娘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往日她在周家的时候,一个人住在东院,时常被噩梦惊醒,有时更是一整夜都再难睡过去,也没有人来管她怕不怕。魏华年贵为金枝玉叶,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体贴她,她又怎能不动容。魏华年道:“你快些起,稍后我们去见过娘和奶奶,请完安之后再回来用早膳,可好?”周锦鱼一边掀了盖在腿上的金丝锦被,一边说道:“也用不着这么早过去,现在天还早着呢,咱们用过早膳过去也不迟,反正娘和奶奶也不会介意的。”魏华年摇了摇头,甚是郑重的道:“新妇进门,若是第一日便请安去的迟了,旁人怕是要说本宫竟会持着公主架子,不侍姑婆。”周锦鱼怔了怔,“噗”的一声笑出来:“周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公主你别怕,奶奶和娘人都很好的,她们全都满意你这个媳妇,定然不会为难你的。”魏华年却道:“本宫不是怕为难,而是嫁到了周家便是周家的媳妇,总不能不守规矩。”“好吧,”周锦鱼见她坚持,无奈的抻了个懒腰,抱怨道:“唉,还以为好不容易成了亲,便能偷懒多睡一会儿,可谁知道我家夫人却是如此勤快。”她说着,委屈巴巴的看着魏华年道:“啊……不想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