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叶无枝      更新:2023-06-18 10:44      字数:4900
  周锦鱼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我如此好相貌,如此好人品,她能放过我么?”小王爷孙皓:“……”周锦鱼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自我感觉良好。太过于……自恋。虽然她的确有自恋的资本,但是天天把自己英俊挂在嘴上的,她还是大晋朝独一无二的头一个。过了会儿,孙皓见她不说话了,便道:“你以为只有你大难临头么?我觉得我也快离死不远了。”周锦鱼挑眉:“你怎么了?”孙皓叹气道:“哎,我听说现如今整个朝堂都在传,大晋朝要和契丹打仗的事,我长姐现如今是契丹的四王妃,你说,皇上会不会借此迁怒于我?”周锦鱼闻言微微一怔,小王爷孙皓的亲长姐,也就是归宁王府的郡主孙甯,是如今契丹族四皇子耶律罩的王妃,一旦契丹同大晋开战,依照当今陛下那多疑的性子,归宁王府定然会受到牵连。周锦鱼考虑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同病相怜。”两个相貌俊俏的少年,此时趴在桌子上,像霜打的茄子,齐齐的叹了一口气:“哎……!”真惨。周锦鱼心里想着,孙皓这个难题倒是可解,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解决。但孙皓没问她,她就不便告诉他法子。可她的难题若是想妥善解决,那可就难了。所以,那个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哦……令人心烦。长公主府内,下人们都在忙碌着给主子准备早膳。一盘盘的美味佳肴端到饭桌上,用一个个竹皮编好的盖子盖紧保温,等着主子前来用膳。过了会儿,魏华年牵着小少爷魏z睿的手,方才缓缓走过来落了座。晚秋在一旁服侍着给魏华年碗中布菜,因为魏z睿不会表现自己的喜怒,向来是魏华年喂他什么,他便吃什么。可这次,无论魏华年怎么喂他,他都不肯吃。魏华年最后无奈,只能把碗搁到桌上,问桌前站立的管家:“昨晚阿z可用过膳?”管家一怔,心道不妙,连忙看向身侧的婢女:“昨夜小少爷用过晚膳吗?”婢女吓得一个机灵,她原本想瞒着这事儿的,昨夜魏华年进宫,而管家外出办事,便把喂小少爷用膳的事情交给她来办,可是小少爷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吃,无论她怎么哄怎么求,魏z睿就是不肯张口。如今公主追问起来,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嘴里喊着:“公主恕罪,奴婢昨晚的确喂过小少爷晚膳,可小少爷他……他不肯吃。”魏华年闻言,脸上看不出喜怒,她看了眼面容呆滞端坐在旁的魏z睿,道:“把早膳也都撤了吧。”“是!”管家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连忙吩咐下人:“快撤下去!”等众人都退下了,魏华年才看着魏z睿,轻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又不肯吃了,跟母亲说说……”。魏z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做反应。魏华年自言自语:“是饭菜不和胃口吗?”魏z睿依旧不发一语。晚秋小心翼翼的插话道:“公主,您说是不是昨日小少爷在潜龙寺中吃的那只鸡腿,吃的腻了?”魏华年一怔:“寺庙?”晚秋解释道:“对啊公主,小少爷昨日在潜龙寺,被那个叫周锦鱼的喂了一大只鸡腿,怕不是吃的腻了,这才不肯吃东西。”魏华年若有所思,阿z上一次不肯吃东西,还是一年前他掉入湖中被水吓着那次,他被救上来后一连四五日不肯吃东西,全靠羊奶吊着。后来她病急乱投医,便带着阿z去潜龙寺拜菩萨,没成想在潜龙寺回来之后,他便肯吃了。虽然大晋的皇族都笃信佛祖,但她也知道,阿z上次之所以能够恢复,定然有侥幸的成分在。想到此,魏华年道:“再让孙国序来府里看看吧。”晚秋点头:“是,奴婢这就差人去请。”人是请来了,但孙国序的说辞依旧是老一套,跟上次并无区别,把过脉之后说一切正常,魏华年只能让晚秋给他银子打发他走。孙国序临走的时候道:“公主,不如您试试,找到上次那个可以让小少爷有反应的人,说不定他能有办法,臣才疏学浅,实在无能。”魏华年挥了挥手:“本宫知道了,有劳孙太医。”此时已近晌午,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户缝隙透射进来,屋里开始变得暖洋洋的。晚秋送完人回来,忽然看到了窗边的魏z睿,惊呼一声道:“呀,小少爷您在做什么?”她这一喊,魏z睿没什么反应,倒是把魏华年喊得惊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魏z睿正在翻她从宫里带回来的那几幅世家公子的画像。这些画像魏华年原本就没想要看,只是听着皇后的旨意带了回来,被她随意的搁到房间的角落里。可此刻,魏z睿正抻着小身子,把那几幅画像一一展开,似乎是在巡视着什么。晚秋刚要跑过去,魏华年立刻摆手,无声的制止了她。“小少爷这是……?”晚秋立刻会意的止住脚步。此刻,在这个小房间里,主仆二人全都屏住呼吸,看魏z睿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见着魏z睿伸着小手,将那几幅画像一一展开,看完了之后便又随意的丢在一边。晚秋小声道:“小少爷这是想做什么?”她话音刚落,就见着魏z睿忽然抬起了一副画像,那副画像展开之后,跟他一般高,他的小身板艰难的举着那副画像,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物般,原本呆滞的眸子里,忽然有了一丝光亮。魏华年再也坐不住,当时就站了起来。只见魏z睿手中拿着的那副卷轴上面,画着一个少年公子。那公子一袭短款粉衫,领口微微敞开,露着白皙的颈子,手中正执着一把桃花扇,站在棵桃花树下,嘴角擎着一丝轻佻的似笑非笑。再看被魏z睿丢掉的那些画像上的公子,他们一个个皆面容严肃,要么手执圣贤书,要么手中拿着各色乐器,皆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与魏z睿手中画像上的那个公子所表现出来的肆意潇洒截然不同!“公主,小少爷在看谁?这不是那个叫周锦鱼的么!”晚秋已经失声喊了出来。第10章 [十][十]这画像上的俊俏少年郎是周锦鱼没错,但魏华年一时之间有些微怔。这一筐的画像可是从皇后宫里带出来,且是为了给她明面上选驸马的世家公子的画像,只是----只是为何,这里面会有那个叫周锦鱼的?若是她久远的记忆没有出错,此人应该是出身富商之家,又是如何成为驸马人选的?不等她开口,晚秋道:“公主,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呢,您不是要找这位周公子吗。管家方才跟我说了,他昨夜去了周家府上,确定了有周锦鱼这号人没错,只是……。”魏华年挑眉:“嗯?”“唉!”晚秋叹了口气:“只是周府的人回话说,周锦鱼已经去了岭南游玩去了,还说,他前日刚走,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了。”魏华年问:“前日刚走?”“对啊,可不就是前日嘛!”晚秋不甘愿的道:“你说这周公子昨日还在寺庙呢,又哪来的前日刚走,怕是她不想来,故意这么说来搪塞咱们呢。”“本宫倒觉得并非如此。”魏华年并未多言,只是道:“昨日入了夜里,管家方才去请人,她是以为我们别有所图罢。”“噫……?”晚秋恍然大悟:“我说呢!他怎么敢如此推脱咱们公主府,原来是那周公子误会咱们了!”不知不觉间,晚秋对周锦鱼的称呼,从“那个小白脸”“那个无耻之徒”“那个登徒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变成了“周公子”。她又如何看不出小少爷方才看到周锦鱼画像的那一瞬间,原本无神的眸子里瞬间放出的光彩!这一次是巧合,第二次若还是这样,那就定然不是巧合了!“那公主,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晚秋问道。“阿z他……”魏华年看了看尚在盯着周锦鱼画像的魏z睿,定定的喊了声,但魏z睿依旧丝毫不做回应。魏华年轻叹一声,这孩子从小便一直这副恍然世外的模样,她早已经习惯了。但晚秋能看出魏华年那副波澜不惊之下,所隐藏的激动。其实晚秋特别能理解魏华年,毕竟此时,终于出现了一个能与小少爷沟通的人了,她们家主子等了那么久,终于能有个人出现,能把小少爷从他那个他自以为的世界里拉出来。眼下,只见魏z睿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那副画像的卷轴顶端,仿佛在捧着什么宝贝般,痴痴的看着。“罢了。”魏华年收回了放在儿子身上的目光,对晚秋道:“既然她不肯前来,那我们便上门去吧。”“啊?”晚秋大惊:“公主您这是要……!”魏华年只是道:“吩咐下去,备好马车。”晚秋不敢耽搁,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临到晌午的时候,周锦鱼的二哥周子牧从工部回来了。周子牧只说是接到工部的一个差事,要下乡,回来收拾衣物即刻便要启程。至于究竟是什么差事,他是半句都不肯对周锦鱼多说。周锦鱼想了想,便嘱咐道:“二哥,你若是下到乡里,遇到什么麻烦,及时写信回来给我,或是差人来喊我,我也好前去帮你。”周子牧因为周锦鱼同工部尚书的儿子李维安有仇的关系,一直在工部投闲置散,他这次终于接到了差事,周锦鱼在为着他终于有了差事开心的同时,又在担心他这个差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以工部那群人的猥琐作风,他们向来因为周子牧的才学而排挤他,又为何单单给了他这份差事?“小鱼儿,你别胡思乱想了。”周子牧不以为然的笑道:“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小鱼儿,是周锦鱼在兄长口中的乳名。在她刚来周家的时候,大哥二哥待她极好,不仅偷偷的瞒着柳氏带她出府去玩,还给她取了个亲切的乳名----小鱼儿。“我在担心,你会遭人算计。”周锦鱼忽然严肃了些,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都是刻意做给人看的一般,很是认真的道:“二哥,你要知道,这个世间不止只有你这类的端方君子,还有许多伪君子,他们要远比真小人可怕的多。”周子牧知道周锦鱼是在关心他,道:“纵是如此,我行的正,坐得直,也是不怕的。”“我自然知道你不怕。”周锦鱼心疼道:“只是,我怕。我怕你遭我的连累。”周子牧闻言,顿了顿,停下手头上收拾行李的动作。他终于走到周锦鱼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小鱼儿,不会有事的。这个差事虽然有些难处,但我也只是去盯上几天便回来了。况且,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了百姓,我也不会出岔子。别乱想了,好不好?”“总之……”听周子牧如是说,周锦鱼也就没再细问,只说道:“二哥,你切要记住我说的话。凡事别硬抗着,有了什么事立刻派人回来找我。”“好好好,就听小鱼儿的。”周子牧温润的脸上终于透出了笑来,收拾好了包袱便前去工部了。听他的意思可能,可能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周子牧坦言,让她帮他跟他们的娘亲柳氏,还有周老太太打声招呼。等周子牧走后,周家又恢复了一片清静。周锦鱼如今正在禁足,她哪儿都不能去。好不容易上次忽悠了老太太去潜龙寺拜菩萨,这才带了她出府,可总也不能因为她想出去,就让老太太天天去潜龙寺----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她的老胳膊老腿也承受不住。半个时辰后,周锦鱼决定化悲愤于食量,于是她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做了二十几道她喜欢的饭菜。她浑身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等着上菜,脑子里却不知不觉间,便拐到了昨日在潜龙寺遇到的那个女人身上。她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呢?如果是京里的世家女,为何她又没有印象的?难不成真是因为她这几年在潜龙寺待了太久,以至于京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好看的姑娘都不知道?今早小王爷孙皓回府的时候,她还特意向孙皓打听了,究竟那位带着弟弟在潜龙寺礼佛的女人是哪家的小姐?孙皓想了半晌,摇了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不仅如此,他还一口咬定了道:“锦鱼兄,你是不是傻了?看那女子的年纪应是成了亲的,想来那孩子定然不是她的‘兄弟’,而是她的‘儿子’罢!”周锦鱼撇嘴:“儿子怎么了?”孙皓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锦鱼,你别犯糊涂哈。若那女人真的已经有了儿子,且已经嫁为人妇,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就算你有什么旖旎心思,也最好收起来。”“知道了知道了,”周锦鱼瞪了她一眼:“我对给人家儿子当后爹,没有半分兴趣。”孙皓瞪着她反问:“你真是这么想的?”周锦鱼心虚的挺了挺胸脯:“那是自然!”嘴上虽然这么说的,心中却是犯起了嘀咕。不就是个儿子嘛,就凭那女人那相貌,那气度,就算是多出一个儿子来,她也愿意乐颠颠的给那个儿子当后爹的。只是,眼下的难题是,她并不知道那女人姓氏名谁,家住何处……况且那日潜龙寺的香客众多,她便是派人前去打听,怕是也打听不出什么来。唉……愁人。到底是哪家的小姐,竟然还是她周锦鱼不知道的。可就算知道了是哪家小姐,诚如小王爷孙皓所言,兴许那人还有个夫君……就算那人没了夫君,以自己是个女子的身份,怕是也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