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夜散人      更新:2023-06-18 08:42      字数:5220
  仇落道:“你也听到了,里头的妖怪可不好对付。”“桀桀桀,”脑海里的声音古怪的笑起来,声线支离破碎,“你是在害怕什么?害怕那只妖怪被放出来扰乱了妖界?”仇落眯起眼睛,目中光华粲然:“我的目的是带走铢衡,而不是将事情闹大。这件事想来实在蹊跷,背后黑手并不是要向谁报复或是取铢衡的性命。从第一件事开始,事情越闹越大,现在仙族与魔族关系如履薄冰,若妖族再因为此事闹起来,三界大乱。”“哦,你这么一说吾更加迫不及待要去破了那结界了。”仇落无言,只站起身子,然后往洞内窥探一眼,见那影子与绵绵玩的开心,便放心的点了点头。“既然不想破阵,便将阵灵封在洞里,吾不想拖拉,这里的空气不清新。”仇落微笑:“你合该继续沉睡在我体内,不然我这几百年的遮掩算是白费了。”“呵呵,小娃娃,吾没有嫌弃你你到嫌弃起吾来了?现在你后悔也没有用,当初可不是吾逼迫你做的决定。”仇落勾着唇角看起来颇是悠游自在的往死灵结界踱去,脑内小剧场开个不停,身后的黑影化作无数触手,如蛆跗骨啃噬在他脚下。从很久之前,仇落便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仇落了。慢幽的踱到结界之前,仇落还是那样举止优雅。在他之前有触手探路,碰到空气结界便立刻停住,吸附其上。仇落上前,伸手轻轻触碰眼前的虚无,刹那碰触,指尖剧痛,再看时指尖唯有一截森白。仇落收回手指,因为融合加剧,他伤口愈合再生的速度比之前快上数倍,肉眼看见之下,白骨皮肉复生又恢复原样。“看来要变成死人才能过去了。”仇落打趣。脑海里的声音建议:“是个办法,你试试,用魔触勒死自己,吾可以占了你的身子过去为你完成遗愿。”仇落深深眯眼,面上笑出两个和煦的梨涡:“那可真是劳烦你了。”嘴上贫词,但是结界上的魔触却吸附更多,渐渐结界上凝出一片黑影。仇落又将手伸了过去,掌指轻轻一拨,黑影便如雾气一般被撩拨开来。豁口已开,仇落不再等待,坦荡进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的功体破解结界真是轻而易举,之前也不知道开了多少结界窥了别人多少宝贝秘密,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只能寄生在一只小魔身上。”那声音笑:“吾,与你有缘。”仇落自嘲的摇了下脑袋,步履更加深入,他细细分辨空气中的气息,但是妖界的空气实在是浑浊不堪,特别是愈发深入便感那种古怪气味越重,直至远处忽来一道虹光,撕莹绿上空,气场非凡斩伐一列高木,坍塌的声音十分剧烈,脚底下的厚土也为知一颤。空气中的冰雪气息亦浓烈起来。这是个好兆头,仇落勾起唇角,愉悦的踮起脚尖,轻身一跃身姿如风穿林而过。打斗声。离战场越近,两气相撞产生的威压越大,万木受累飒飒作响,一时树叶纷飞作雪,仇落松开筋骨,一跃数丈迅捷如豹,虚飞上空,他见到一片被战斗波及倒塌出的一片空地,冰蓝光亮与莹绿妖气纠缠相击,两人斗得太快,肉眼无法辨别人形。仇落伸手后置将发带拽开,猎猎夜风吹开丝绸般的墨发,旋即身后触手将仇落团团包裹将他围成一只刀枪不入的黑球,球身旋动如一瞬脱绳的陀螺,卷动黑风闯入两人战圈。“滋滋滋滋--------”斧刃砍在坚硬的外壳发出刺耳刮骨的声响,一阵火花迸溅,两人被活生生撞开。这是黑球里伸出一只手臂,刚要将铢衡拽进来,却被他一手刃将手臂暴力的砍了下来……!仇落:“……”手臂垂落在地却没有完全与身体断开,而是藕断丝连的被无数细密黑丝拉扯住,一瞬机会消失,身后的石斧又劈了上来!“滋滋滋滋--------”比较之前,持斧人更有准备,普普通通的石斧灌以妖力,钝斧瞬间变作削铁如泥的神兵,竟将坚硬如铁的黑球劈开,斧痕极深,破开防御将仇落后背剌开一道又深又长的大口。见状,一边的铢衡抱臂冷观,打斗单对,二比一胜之不武。黑球移动迅速,瞬间避到离持斧人数丈远的地方,黑气慢慢散开,露出一袭黑衣与一张狂乱发丝半遮下的邪魅面容。仇落抬眼望了铢衡一眼,上挑的瑞风眼里有着一丝轻佻的勾引。铢衡对上那眼风骚的眼神,不由蹙眉厌恶的紧了紧身上的虎皮。花邪川将斧头拎在手里时刻戒备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步子却缓缓移向铢衡,面上是不同于之前的生冷。低沉磁性的声音对铢衡说到:“被这颗粪球蛋打断了,你我再战。”铢衡环臂:“你的仇家,不先解决掉这架怕是打不好了。”花邪川略略思索 ,虽然他一时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自己多了这么一个仇家……反正他的记忆总是混乱的。花邪川之前疯癫的时候还想要铢衡一只胳膊煮汤,刚砍一半妖就清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捏着一个纤细胳膊,另一只手提着沉甸甸的石斧。虽然没有搞懂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细瘦的手臂上他却感觉到了强悍无匹的仙气,花邪川垂眸仔细打量眼前的人,斧头一甩落到一边。遇见内力如此强悍的高手,别的都不用说,先过上几招才重要!于是剁手变成切磋,两人相战正酣,被一颗翻滚的黑蛋搅和了。花邪川同意铢衡的话,于是,石斧的利口再次朝向了仇落。仇落眯了眯眼,比原来凤眼邪挑许多的眼眸露出一丝犀利。看来铢衡没有认出他,这张脸毕竟是捏造出来的。仇落见另一人似乎对铢衡满是顺从对自己却敌意万分,一时,心底敌对情绪也被挑了高涨。仇落从第一眼便将铢衡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彻底,首先最清楚的是铢衡衣衫没了,反而裹着一张宽大虎皮,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和素白的脚丫子,头发湿漉散乱,而对面的男妖亦是一身凌乱身上衣衫成条,从两人短短话语之间仇落听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迎合暧昧,凤眼一抽,心中敌意变作焚天怒火。一,他两旧识,这个男妖收留了铢衡并趁机强占了他。二,铢衡无意逃脱直此,这个男妖乘人之危让铢衡被迫出卖自己得以栖身。此结界坚实无比又僻远禁忌,想要找上来实在困难。真等他们有线索过来铢衡也养好伤势可以一战众人了。花邪川突然感受到了对方铺天盖地的敌意仇恨,心想自己是不是疯癫的时候吃了他的家人,如果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看对面的小子一身玄黑,一时竟分不出他的功体。仇落凛了铢衡一眼,旋即墨袖甩动,无数魔触倾涌而出。见到那熟悉的东西,铢衡不由面上一愣,但心中冲动很快抑下,蓝眸盯紧,他要坐观鹬蚌相争。黑衣人站立不动,端以触手将花邪川抵挡在丈余之外,他身姿修挺,动作娴熟慢悠,看起来成竹在胸。而一头的花邪川则以斧挥砍那些碍眼的触手,可惜触手数量庞大砍断又长,想要飞离又被触手拽回。更邪门的是他感觉不出这触手上是什么气息,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气息,根本就没有辨别度气息的气息。一边的铢衡也跟着混乱起来,触手的使用者他目前遇到两人,一是一直栽赃他的幕后黑手,二是仇落。只是仇落的魔触魔气浓重,与眼前完全不同。可若是另一个选择,眼前这人的触手能力似乎又弱的太多,使用方式也不同。混混乱乱之中,几条触手竟向铢衡飞了过来,铢衡闪避不及,被触手瞬间拖拽过去,纤弱的后背猛的撞上黑衣人笔挺坚硬的侧身,结结实实撞了个七荤八素。正要挣脱,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一声呼唤:“铢衡。”细腻温柔的声线却怎么也掩盖不了最后那股咬牙切齿的恨意。铢衡睅目,不敢相信的轻唤一声:“……仇落?”作者有话要说:笑看殿下吨吨吨豪饮陈醋☆、牛头和马嘴似乎是回应这一声呼唤,陌生的墨眸斜了铢衡一眼,旋即,迎敌的魔触崩碎瓦解,浓黑雾霾将三人笼罩。借助黑霾遮掩,仇落赶紧将人带走,毫不恋战。铢衡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对方将自己飞驰逃离。两道身影暂时躲避到隐秘之地,仇落这才将铢衡放下,不过片刻,仇落脚程已穿过密林,到达尽头。郁凉月光倾洒,一片凉薄青白。借着月光,铢衡这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面容。斜飞入鬓的墨色双眉,紧接着是上挑邪魅的瑞风眼,原本极易分辨的朱色魔眼变作漆黑,犹如两汪深邃湖潭。挺立的鼻梁下唇瓣轻薄而凉,整张脸看起来邪气跋扈,与之前的温润款款天壤之别。但是仇落的声音没有谁会比他更熟。仇落瞧见铢衡打量他,便垂下眉眼对上那双蓝瞳,声音有几分揶揄:“怎么,才一日不见便听不出我的声音了?”铢衡被那双黑潭般的深邃眼眸瞧上,心里不知怎的忽然一悸,他微微错开眼神,讷讷不知如何面对仇落。“玉照官,果然贵人多忘事。”仇落独语,鼻腔酸痛吐出的话语也有一股酸劲。他的目光凝在铢衡姣好艳丽的侧脸,月色败去铢衡向来粉白的肤色,却依旧难以掩去他半分魅力。铢衡抿了抿唇,桃眸阖上。他心里有愧疚,毕竟自己利用了仇落的信任,无论仇落是怨是恨,可在当时,跳出来为他解围的也是仇落。“抱歉。”铢衡声音轻微,似乎一阵清风便能将他的话语吹散。仇落冷嗤一声,漆黑的眸底翻卷起恶寒,但是薄凉的唇角又勾起一丝算计称心的笑。虽然当时冲出去是一腔热血不过头脑,但是下来细想自己的本能倒是对了一回。铢衡何等爱惜自尊,他虽然表面上冰冰凉凉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但一旦受用,他绝不白受,只是碍着面子非要别扭。现在的铢衡功体恢复,仇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亲狎玩弄,他看得出铢衡的愧疚,他素来涵养深敛,死要面子活受罪是仙族人的通病。仇落正是吃准铢衡沉重的道德枷锁,要维持与他最后的一线联系。“想不到最后,连你也学会利用我了。”仇落阴恻笑了几声,声音低沉苍凉,哀怨凄然的声线让铢衡不由头皮发麻,仇落道,“也罢,从小到大,从没有一人是真真切切为了我而施舍悲悯,我能利用的地方不多,用完踹开也很方便……铢衡,怎么样,这种感觉舒不舒服,顺不顺心?”铢衡浑身一颤,贝齿轻咬,他握起拳头,指节嘎吱作响。“你若要怨我,我不会推脱。仇落,我不后悔,至少我摆脱了囚笼。”铢衡将脸转回来,目光坚毅而晃荡,他回望仇落,却只在对方脸上看见了厚的可怕可哀的笑意,以及能扼杀一切的可悲温情。“你终于肯看我了。”仇落伸过手想去触碰那张曾经属于自己的面容,但是伸到一半他便停住。铢衡没有制止他,也许是因为心底的愧疚,也许更是因为四百年来的习惯。铢衡感受到了内心的动摇,那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他将指甲深深掐入皮肉,以疼痛提醒自己勿要中了仇落的苦情计。原以为仇落会揪着他的利用行为不放,或者开出什么条件威胁他妥协就范。现在的情形对他很不利,魔界否认铢衡被囚禁过的事实,而且他存在过的物证都被尽数消抹。但有一个证据魔界却不能轻易消去,那就是仇落。只要仇落愿意作证,说出这四百年来铢衡的遭遇,那么起码,现在肯定的局势会产生晃动,抓住这一丝晃动,铢衡便有一线反平机会。这是仇落的一个重筹。拴住铢衡固然重要,而此刻的仇落却选择避而不谈。就算他真的有心念着旧情要为铢衡平反,铢衡乐不乐意让五界知晓他沦为魔界二殿下的病奴四百多年的耻辱事迹他还不清楚。这种事,他不必心急,该心急的是铢衡,要他开口比自己热脸贴冷屁 股好的太多。于是仇落将话头转移到另一件他很在意的世上,比如铢衡的身上的虎皮,想到这里他便妒火难平,语气里也不自主带上酸怨:“你同那只男妖做了什么好事?穿着不雅,嗯?”铢衡没有听出仇落的画外音,最气愤的该是他自己,顺顺利利接过话题,铢衡言语里也有一丝怒气:“那只妖,差点吃了我,衣衫也被他烧了。”“嗯?!”仇落凤眸怒睅,牙床颤抖,“他碰了你?!”邪气面容阴煞穿走,仇落捏拳,强压怒火,可夺爱之恨铺天盖地腐蚀魔心,怒气难压,深厚内力冲爆而出瞬间毁木摧石方圆数丈。铢衡被仇落的怒意波及,墨发扬起三千,仇落似乎在说那妖怪与他打斗的事,只是没想到仇落如此气愤,愤怒得有些做作过头了。但铢衡早就习惯了仇落的做戏,也不多细想。他摇头:“无碍,往后还得仰赖他避难。”仇落一听眉头狠拧,他实在不敢相信铢衡竟然会为了活命而甘愿与玷污他的人朝夕相处。扭曲的心灵忽然升起一阵懊悔,既然这样,他早该要了铢衡,就在他毫无反还之力的时候,现在,也不用被其他男人捷足先登。“你……”颜面扫地的话仇落对铢衡怎么也说不出口,既然铢衡心甘情愿他也不愿理会。仇落敛容,缓缓解开腰带,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递到铢衡怀里。“……”铢衡没有立马去接,而是将目光落在仇落左肩上的一只乌青手印。那是他打的。见铢衡迟疑,仇落没好气的丢在他脑袋上,墨衫后头刚被那只妖怪砍出一大道豁口,上头还浸着仇落的血。铢衡闻见了衣衫上浓烈的血气,伸手扒拉下来,拿着衣服目光疑冷凝着仇落。仇落皮笑肉不笑:“怎么,裤子也要我脱下来给你?”铢衡闻言,耳尖一热,有些恼怒仇落这般的轻佻语句,便呵:“无耻!”“哼。”仇落环臂,目光森冷,“也不知是谁无耻。”“你!”铢衡咬唇,“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但你语言也不要太过分。那一掌你随时可以讨回来,我铢衡要是眨了眼睛还了手就不是仙界好儿郎!”怎么激动做什么。仇落白了铢衡一眼,暗自悱恻一会儿,目光下移到铢衡那截光滑纤细的小腿又愠怒起来,他都舍不得碰,却被一个邋里邋遢的妖类抢夺而去。铢衡这样穿着实在引人犯罪,仇落觑了觑眼,半是恼怒半是担忧的想,为防对方兽性再发,还是让铢衡穿戴立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