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路过的老百姓      更新:2023-06-18 08:19      字数:4149
  “而这一次,也是陆嘉良和许光跃没有谈拢,陆嘉良才对许光跃动了手,没成想,下手太重,人已经死了。”陈南淮回过头,看着李兰舟,忽然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去砍倒自己养了许久的摇钱树吗?”这言语,与那个男人与他叙说,别无二致,连口径言谈都如出一辙。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有病房play了!第25章 大变活人(二十四)世界上有很多人并不聪明,所以自古就有杀鸡取卵的愚人,竭泽而渔的蠢夫,饮鸩止渴的君王。而李兰舟警校毕业以来,从迈入警局大门开始,就见过形形色色的愚人,他们或是为了一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起衅,亦或是因为口角争锋大打出手,伤及彼此的性命。轻贱生命,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在他们的身上,不加拘束的冲动犹如一匹吞噬人心智的魔鬼,操纵着愚昧无知的人提起手边的屠刀。李兰舟每天都要经手这样类似的案件,从单方面提出离婚所引起的杀人案,到酒后斗殴演变成了街头喋血,还有种种日常生活之中潜伏着的冲突,不一具足。这些人所受教育或许不高,也有高知分子,但其中唯一的共同点,他们并没有很强的自制能力。在李兰舟看来,他们未必说得上很差,可他们仅仅只是“普通人”。常人都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眼耳鼻舌身意。而人大都经历的不过是寻常的生活,他们不会像小说里,评书间,影视剧一幕幕那样,有过于璀璨而不同寻常的人生,人总是沿着一条笔直的大路向前,其间的磕磕绊绊和风雨花浪,至多是那么些许高光,绝非波澜壮阔。但陆嘉良和许光跃显然不在此列。就像是陈南淮说的,陆嘉良和许光跃都见过大江大潮,而且非常聪明。其中任何一人的经历远比这芸芸众生的一切都显得精彩万分,这样的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自断前程的愚行。“可如果倒转过来,又是怎么样呢?”陈南淮像是缓和了过来,在李兰舟思索的时候,他已经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了起来。他的身影也在烟尘之中迷蒙,在李道长的眼底里,像是个擅长施妖法的妖孽,一言之间便要迷惑众生。……早上的s市,四七中路分局,并非周末的警局分外忙碌,进进出出的流动人员在窗口处排成了长龙。五七中路在s市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旗下的市民都是五好标兵,往日里拾金不昧上报不断,自然也出不了什么凶杀案。昨天公园鸣枪一下子炸了警局的锅,顿时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像是没头苍蝇一样纷争抢着大新闻。据说偶然出去一趟又赶忙跑回办公室的不知名警员汇报:那些好事的记者就像是要把得知内情的人统统生吞活剥了一般。于是警员们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谨遵局内老人那一句:局外的记者是老虎,纷纷都窝在房里,不再往外探看了。不过,饶是如此,这里还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在陈南淮的耳闻内,这座城市永远要比这个时代走得快一些,他打量着周围的内饰,一侧的警察同志正在和他说着目前犯人的情况。当他听到“嫌疑人一切无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跟随者领路人,陈南淮看到了坐在玻璃墙后的老人。不知道是s市比想象中的要冷一些,还是老人在遮掩什么,他始终紧紧扣着自己头顶的那顶鸭舌帽,整个苍白的生满了皱纹的脸庞,有半张隐藏在帽檐底下,像是不可视人一般。陆嘉良。陈南淮和协同的同志打了声招呼,自己拖过一把椅子大刀金马地坐在了老人面前,随后颇为玩世不恭地鼓了鼓掌。“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充满了轻佻,活脱脱像是个地痞流氓。陈南淮也不知道不喜言笑和这种油嘴滑舌,到底哪个是自己的本性,之前在警队的时候,他顶多板着黑脸,一言不发。这样的言谈,反倒是周游来了之后,又兴了起来。陆嘉良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替自己遮掩,言多必失,索性什么都不说,面前的小警察又奈他何?陈南淮笑着说:“您现在收容在s市,我们n市的人手还没这么长,暂时伸不到您这儿来,您先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拿不了你怎么样,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和你谈谈心,交交底。”陆嘉良咳嗽了两声,他一路奔逃,本来体能就已经到了极限,但这副老骨头再怎么也比不了生龙活虎的陈南淮,如今陈南淮这个小猴子还能上蹿下跳,而他现在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痛。“拜老先生所赐,咱们n市那帮小警察为这事儿忙得焦头烂额,还把许霆他们统统都‘请’回了国内,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张照片,机缘巧合间,倒是没让我们错过您。”他说话阴阳怪气,面前陆嘉良却也不以为意。陈南淮站起身来,指了指面上包着的纱布,随后又指了指腰间说:“为了保护老先生你,我也算是多处负伤,我的搭档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知,我现在只想早早了结了手头这桩案子,回家洗个热水澡睡个舒服觉,你说是吧,许光跃。”他话锋一转,刻意观察的眼睛看到老人的指尖微微触动了两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他以为老人会竭力反驳,却在长长的沉默之后,听到一声犹如从远方传来的叹息声。“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说是猜的,许教授你信还是不信?”陈南淮冷冷一笑说:“虽然不是猜的,但与猜的也差不离了。”“首先,贾泓的反应让人生疑,从你女儿许丽丽的反应来看,贾泓明显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许光跃’存在,而且还和正主达成了协议,那么为什么许光跃死后,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贾泓没有跳出来指证陆嘉良,反倒是选择替他遮掩?”陈南淮看了一眼,玻璃墙对面的老人脸色时红时白,只是低垂着脑袋,那些反应具都看不明晰。“而你从始至终,你都在扮演‘陆嘉良’这个角色,我想这相认的数十年来,你们都在频繁交换彼此的生活吧?从你对住所的熟悉度而言,不像是一个临时起意的人所能做到的。而其中最大的破绽莫过于,你太过刻意了。”陈南淮一改腔调。“我在得知了你的存在以后,一直都在奇怪一些事情,觉得这一路行来,有许多东西都显得微妙的不协调。就像是往抹茶里掺了些过期的芥末,光用瞧的是断然瞧不出什么花来的,但若是去嗅,若是去尝,却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从我和我搭档发现那张照片起,你寸步不离的就是那顶帽子,哪怕在这间室温远超外头的屋子内,你都死死抓着这顶帽子不放手。我之前查阅了陆嘉良的记录,通过一些私人方面的调查,我得知,只要认识陆嘉良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顶绝不离身的帽子。”“陈警官,你不觉得你这么说,十分主观吗?”陈南淮露出一个颇为玩味儿的表情:“许教授,你要明白,此刻的我,没有审你的权力,自然也不是在审问你。只不过是把我心里的怀疑讲出来而已,至于如何查证,如何确认身份,我的s市同行自然会弄得一清二楚。而且我好歹从两个杀手中救了你一命,为此还差点还赔上一个难得的好搭档,许教授你说话也是太不留情面了。”面前的老头嗤笑了一声,像是全然不当回事一样。陈南淮知道,有些人身居高位,早已泯灭掉了一部分人性,在他们眼里,每个人都是一张张脸谱,每一个人群都可以作为数据,他们高高在上,不知人情。而对于许光跃,陆嘉良的帽子早已成为了他的代名词。“你出现在照片里的那一天,s市春日罕见的高温29度,太阳直射下,头顶都会被晒得冒烟,一顶加绒的鸭舌帽,却仍是在你脑袋顶上尽忠职守?当然想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许光跃演得太像了,演得太过逼真,以至于这一出大变活人,他独自入戏太深。陈南淮看着“陆嘉良”抬起头来,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并没有恢复色泽,反倒是有点诡异地笑了笑:“说到底,证据呢?”陈南淮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那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臆测,哈哈哈,说起来,你们断案全靠想象力,靠一张嘴吗?这一场,我不会输,哪怕蹲大牢了,我还是赢家,我还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费尽千辛万苦,把我抓进一个最安全的地方。”陈南淮不管他的那些疯言疯语,他知道那一场追逐和枪战,已经将这个老人残存的,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摧垮了。他畏惧的,不仅是司法的制裁,还有后续的,被他那些仇家派来索命的杀手与无休无止的追杀。过不了多久,杀人的重罪将狠狠压在这个老人头顶,若是不意外,他就要在牢狱里了此残生,最终化作土灰。他叹了口气,大步走出了门外,只余下那阵恐怖而狰狞的大笑,在玻璃窗内反复回荡。陈南淮不觉得老头可能会有事,其实有太多事都指向了这个结果,为什么贾泓要袒护陆嘉良?对于事情都紧紧闭着嘴,甚至连儿女都不曾透露?无非就是那根本就是与她患难与共数十年的丈夫,而不是什么陆嘉良。陆嘉良为什么非要致许光跃于死地?其实不过是许光跃在多年的压抑下,准备放手一搏。锒铛入狱,也好过做个日日夜夜,人不人鬼不鬼被人要挟奴役的畜生。人生只有疯狂过,才能再做一次赌博。只不过,许光跃这次下错了赌注,输掉了手中的一切。……陈南淮回到n市的时候,已是下午三四点。连日的奔波和伤痛,让被称作“探案机器”的他也有那么一些些疲惫。夕阳透过玻璃窗照进办公室,男人踏进这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计划里,原本还盘算着如何应对的陈老虎,如今,亲自领着所有人正像是在围观珍稀动物一样看着他,口里还不时发出“啧啧啧”的声响,搞得往日面不改色,镇定如山的老陈,一张黑脸也是一红。“你个小猢狲,这回倒是你眼尖,要不恐怕咱们还真的得救这么栽在许光跃身上。”陈寅说话极为爽利,说完又是一声大笑,狠狠地拍打着男人的肩头。陈南淮想要谦虚几句,比如都是“陈老局长领导有方,兄弟姐妹合作协同无间”云云,可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办公室的他,却发现屋内像是突然少了什么,虽然他出现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天,可这里对于他而言,少了那个人,像是心口缺了那么一块,空空落落。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个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叫人厌恶的声音。众人纷纷测过面去,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去陈局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没人在,大伙儿,是集合在这儿,准备给我开欢迎晚会吗?”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出现!第26章 大变活人(完)读书时代,总有人吵嚷着“江湖”两个字,在书上,江湖是远离庙堂的场所,其中混迹着不知凡几的三教九流,从擅长变脸,吞刀吐火的青城派,到尔虞我诈的五岳剑派,再到时乘六龙御沧海的逍遥派,每个人都在简陋的客栈,风雪中的破庙,崖底的碧水寒潭,说着武林春秋,旧时过往。